高盧,裡.昂,核爆後三十七分鍾,第二防禦圈,某防禦節點。
扎伊.旺楚克在一陣晃動中睜開了眼睛,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失去意識的,在看見勤務兵消失的那一刻,他打碎了周圍所有照明物,然後丟出了一顆高能震爆彈。
在這種狹窄通道裡,特製的高能震爆彈能直接殺死爆炸半徑三米內的人類,對五米范圍內的人類造成永久性感知傷害。
但扎伊.旺楚克是個再生者,他有把握從那樣的攻擊活下來,所以他幾乎毫不猶豫就那麽幹了,他還能醒過來,無疑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
耳邊傳來好像海浪一樣的聲音,讓扎伊.旺楚克覺得自己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徹底恢復,周圍一片黑暗,他扶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觸覺正常手槍還在,很好.扎伊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摸起來一切正常,他現在看不見應該是周圍沒有可見光的原因。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拇指大小的化學照明棒,然後好像那玩意燙手一樣,扔到了幾米外,防止自己的位置被暴露出來。
然後他看見了水.
海浪聲不是幻聽,渾濁不堪的水花正一波波衝刷著他腳下的台階。
周圍沒有人,也沒有危險,扎伊.旺楚克很快就確定了自己還在那條通往地面的通道裡,只是此時出口已經坍塌,他被困在了這裡。
根據手表顯示的時間,他的昏迷了十二分鍾,唯一的通訊設備已經在剛才的爆炸中完蛋了,他借著光芒檢查了一下小巧的耳機狀通訊設備,用力搖晃時還能聽見裡面零件來回碰撞的聲音,顯然沒救了。
身後的水則是從他剛檢閱過士兵的地下車庫裡溢出來的,扎伊甚至看見有被淹死士兵屍體漂浮在靠牆邊的位置。
水位線依然在不斷上漲,扎伊愣神的功夫,水位線就又漫過了一個台階。
有人用水淹了他的地下基地,艸!
扎伊.旺楚克將手槍上膛,試著在周圍找到其他出口,但顯然作為戰時工事改建的建築物,遵循了標準的戰時條例,它易於防守,出口被均勻分布,不存在小路,暗道這種容易被人滲透的結構。
地面距離扎伊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甚至能感受到上面時不時傳來的震動,哨兵機槍開火的聲音,然而他雖然是超人類,卻也做不到打穿鋼筋混泥土的程度。
扎伊.旺楚克看著被淹死的士兵,下水把他拖了過來,一張恆河人的臉就這麽無神的看著他,表情很猙獰。
不過也正常,大部分被淹死的人表情都不好看扎伊需要的是他身上的裝備,高爆手榴彈,可塑炸藥,什麽都行。
幸運的是補充兵身上有四顆高爆手雷,不幸的是其中有兩顆居然進了水,裝備良品率持續下降已經成了影響士兵生存率的大問題。
幾乎所有作戰單位都會邀請後勤部門優先供應庫存的舊貨,沒人想要新批次的裝備。
扎伊.旺楚克徒手在坍塌形成的廢墟中挖出了一個足夠深的孔洞,然後把手雷丟進去,快速往裡回填了一些碎石,扭頭跳進了水中。
轟隆!
廢墟在爆炸中的晃動了一下,形成了更大的裂隙,扎伊.旺楚克祈禱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遍這個過程,總算看見了光。
扎伊從透光孔裡開了幾槍,幸運的吸引到了一個士兵過來檢查情況。
“我是扎伊.旺楚克上尉,快點把我弄出去!”扎伊的聲音穿過透光孔,讓那個士兵大喜過望。
“您還活著!太好了!”士兵立刻開始招呼戰友,很快有人穿著一套還能用的工程用外骨骼,從廢墟中清理出了一條足夠人爬出來的孔洞。
“長官,COS一直沒有回應。”灰頭土臉的扎伊.旺楚克甚至沒來及清理一下自己,就迎來了壞消息。
他們距離國立市政廳的直線距離不過兩公裡,但現在那裡就像一個信息黑洞。
扎伊.旺楚克之前派過去的士兵沒有任何回應,而有線連接也處於失聯狀態,那棟高大的建築物此時沉默的就好像死了一樣。
而它原本應該是整個裡昂都市防禦圈的指揮中心,在這種情況下肩負起指揮責任,讓各個防禦節點不至於各自為戰。
“長官!有大量難民正在樓外聚集,我們該怎麽辦?”一個新的通訊耳機被通訊兵交給扎伊,1號堡壘內的指揮官焦急的聲音正從裡面詢問著。
如何處理戰爭爆發後湧向防禦節點的難民,這是整個聯軍目前最頭疼的事,玩家們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所有人,他們特別擅長隱藏在人群中然後發起襲擊。
沒等扎伊.旺楚克做出決定,又一個壞消息來了。
“有活化屍潮正從十三大街方向靠近,數量在兩千以上!”新接入的單位,是位於大廈天台上狙擊小組,他們通過望遠鏡看見了正湧過來屍潮。
因為周圍的高層建築,他們的觀測角度非常有限,他們原本的觀測手段是通過無人機定位目標,然後用大口徑高功率的固定式電磁狙擊炮對高威脅目標進行頂點打擊,它打出的子彈能射穿過幾棟大廈依然保持著高殺傷力。
但那台價值不菲的新概念武器現在已經變成廢鐵了,十二公裡外的核爆卷起的蕈狀雲已經開始消散,但玩家們又在高空空爆了一顆小當量摻雜了金屬粉塵的核彈,擴大了電磁干擾范圍和強度,此時天空都是散發著微黃色。
“打開避難所,進行亂序收容,每五人一組,收容再進行身份核對!”扎伊.旺楚克按照方舟組織的戰時管理條例命令道:“記住,先收容,再核驗!”
“明白。”隨著他命令的下達,大廈內的士兵開始引導平民進入獨立於防禦節點外避難所,但所有人都知道,相比於蜂擁而來的平民,避難所的容量是有限的.
“活化屍群遭到火炮打擊,從彈道分析看應該是隔壁的六號防禦節點正在進行炮火打擊。”狙擊小組終於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流逝防禦節點是距離他們最近的防禦節點,這最少證明他們不是在孤軍奮戰。
然而這畢竟是一場對所有人來說都很陌生的戰爭,就在扎伊.旺楚克還站在廣場上進行指揮時,作為防禦節點核心的大廈內部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隨後,數十名玩家通過數道次元門直接出現在了大廈內部,一時間幾乎每層樓都有交火聲傳來。
而當某一層突然安靜下來不再有人開火後,那種令人不安的平靜帶給人的壓力更大。
扎伊.旺楚克組織了一支十五人規模的突擊隊,打算衝進支援,結果還沒等他們換裝合適的裝備,原本位於大廈頂部的狙擊手就被人扔了下來,隨後一面巨大的畫著血色獠牙的旗幟就從樓頂鋪了下來。
夜之城,唐吉小隊據點。
一屋子戰鬥力報表的狠人,都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康.奧爾好像在表演默劇一樣,在客廳裡閑逛,一會拿起聖徒吃剩下的披薩咬一口,一會拿起馬丁的蛋白粉混陶瓷粉末,講究的用小指指甲搓其一點在鼻子前用力吸了一下。
康.奧爾差點沒把自己嗆死,罵罵咧咧的吐槽了一下這幫人不會享受,然後就這麽疑惑的看著四周,好像看不見那一屋子人一樣。
維姬用屏蔽的能力把所有人都給刷掉了,超自然力量甚至讓康.奧爾暫時想不起來自己來這要幹嘛。
但他永遠都能自娛自樂起來,所以康.奧爾就這麽在屋子裡閑逛了起來,他時不時拿起在場眾人的個人物品,仔細端詳一會,然後要麽舔兩下扔回去,要麽就裝進了自己兜裡。
此時,康.奧爾就站在維姬面前,好像聞到了什麽少女的清香一樣,眯起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維姬嚇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康.奧爾笑著略過了維姬,站在客廳中間開始脫褲子,顯然打算在這留下點什麽記號。
當他撅著屁股一路往後找合適的坑位時,似乎遇到了選擇困難症,康.奧爾先是蹲在了馬丁身邊,但似乎覺得風水不好,又走向了美和子.
“我覺得他好像沒受影響。”聖徒終於看不下去了,抬手兩槍,打斷了康.奧爾的膝蓋,讓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康.奧爾在地上笑的滿地打滾,完全不在乎自己腿上的傷:“你真該看看那個傻大個的表情,哈哈哈,你們這群人還挺幽默的!”
康.奧爾笑著笑著,突然不笑了,他冷著臉看著周圍的人:“好玩麽?”
“唐吉在哪?”康.奧爾繼續問道,然後看向瑞卡德:“你,過來,給我個痛快,用你的火焰燒死我,我看看正宗不正宗。”
“直接打死他算了,就算他能無限復活,又能怎麽樣!”聖徒的手槍上膛,直接頂在了康.奧爾的腦門。
“給你看個好玩的。”康.奧爾無視了槍口,伸出一隻手指。
只見那根手指陡然膨脹了起來,下一秒突然爆炸,把康奧爾的半條胳膊炸成了漫天血雨,骨片好像彈片一樣射向周圍。
“我知道你從哪來,也認識你那個神父,說話小心點.聖徒。”康.奧爾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腿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告訴我唐吉的位置,或者其他七原罪的位置也行。”康.奧爾好像個正常人一樣,用正常的手段威脅著在座的眾人,然後他就開始不正常起來了——
“讓瑞卡德把我燒死,要不然我就去找唐安然那個小可愛了玩了!”康.奧爾嘿嘿笑著,他的威脅聽起來軟弱無力,但在唐安然這個名字被說出口時,周圍的溫度好像突然就下降了幾度。
“是我的錯覺,還是唐吉個混蛋聽見了我的威脅,正在隔空威脅我?”康.奧爾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嗨,猛男,你能聽見我說的話麽?我說要找你兒子的麻.”
一道次元門在康.奧爾面前一閃而過,伴隨著一聲槍響,康.奧爾的腦袋碎了一地,黑色的火焰好像從地獄裡出現的一樣,轉眼間就將屍體灰飛煙滅。
“是我看錯了,還是頭剛來用我無法理解的方式開了一槍?“馬丁坐在沙發上一動沒動,他被剛才唐吉突然出現所泄露出來的殺氣按在沙發上兩條腿都沒了感覺。
“是他乾的.”瑞卡德看著那團逐漸要熄滅的黑色的火焰,想伸手觸碰一下,最終卻在求生本能的克制下按住了這個念頭。
他的直覺告訴他,會死
“很好,問題解決了,我們繼續之前的訓練,瑞卡德,你今天的子彈還沒打完,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繼續!”托尼拍了拍手,讓瑞卡德趕緊滾去靶場繼續打槍,得益於身體素質出眾,他每天的訓練量是兩千發子彈。
雖然手槍打出去的子彈造成的傷害可能還不如瑞卡德直接上手,用拳頭造成的傷害高,但從效率上考慮,槍械依然有存在的必要。
唐吉的出現,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顯得憂心忡忡,他們和唐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尤其是維姬,情竇初開的少女甚至在某段時間內整顆心都被唐吉的背影所填滿,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用自己的能力幫到對方。
結果只是一轉眼的功夫,他們之間的距離就變得好像天空和大地一樣遠了。
聖徒也默不作聲,雖然都是超人類,但聖徒的能力明顯偏弱,如果按絕對強度作比較,他可能.不,他一定不是瑞卡德的對手。
而在聖徒眼中,瑞克的不過是個無限弱化版的唐吉這讓聖徒非常失落。
“他們以原罪稱呼自己!這是對上帝的褻瀆,看著吧,他們遲早有一天會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被聖徒視為父親的神父就是這麽評價唐吉的。
他什麽都不懂,聖徒撇了撇嘴,心中閃過一絲委屈,頭甚至懶得和他們說句話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