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了幾個回合之後，君洛便發現了對方術法的怪異之處。

  那術法雖然呈現為黑色，但卻並無陰邪之氣也無魔氣，到像是妖氣和靈氣糅雜在了一起形成的四不像。

  只是這四不像雖看起來亂七八糟，但威力卻是絲毫不可小覷。

  君洛憑借著靈活的身影躲過了多次攻擊，僅有一次擦過衣角，使得那一片衣角立刻被腐蝕了一片，堪比帶有腐蝕性質的毒藥。

  好在重陽火對其依然保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不然輸贏當真難論。

  秦濁原本是雙靈根的天賦，在修行了千年的歲月後，達到了化神期，可以說在同輩修士之中也算得上是可圈可點之輩，然而外人所不知道的是，曾有老一輩天機宗老道批命，他悟性有限，若無意外，這輩子很有可能止步於此。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自當上宗主以後，他便暗中養了一批特殊的弟子，助他尋找天才地寶，來改變這個命運。

  然而多年過去，依然無所頭緒，直到神秘人帶著妖修心法的出現，那個時候，他便知道改變命運的機會來了。

  果然，自從修煉了妖修心法之後，原本一動不動的修為，再度有了漲幅，直至現在，他已經是化神期大圓滿，僅需要一個契機，便能突破化神，徹底擺脫自己原有的命運。

  雖說修練的過程有些血腥，但這條路注定要踩著許多人的屍骨往上爬，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不給他升仙之路，便只能由他自己來鋪路。

  秦濁的瞳孔越發的渾濁，面部也長出了些許的白色毛發，看起來十分得恐怖。

  原本用來施法的十指，不知何時長出了又黑又長的指甲，口腔中也長出了四顆異常詭異的獠牙。

  這一切儼然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有的了。

  倒是百裡往秦濁的身上掃過一眼之後，吐出了兩個字：“妖化。”

  君洛傳音道：“是那妖修心法搞得鬼？”

  “我就說這天底下哪有那麽多的餡餅，果然……”

  “若是我所猜不錯的話，現在他那心法修練的還不到位，所以他的這個妖化狀態還是可以恢復的，等到真的融會貫通那心法之時，便也是他徹底成為妖之日。”

  百裡的聲音透著一股難言的寒意，仿佛可以滲透進骨髓之中。

  君洛手上術法依然不斷，心底卻是十分沉重，她當然知道化妖意味著什麽。

  人有人性，妖亦有妖性，哪怕這世間確實存在懂得克制本性的好妖，但也無法否認更多的妖選擇率性而為，放任自己的妖性。

  化妖之人會逐漸失去自己作為人的本能意識，慢慢的，他們會同只知道嗜血的低等妖物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甚至連自己曾經是人類都不會記得。

  秦濁也是化神期的修士，他難道就不知道這一點麽？還是說真的就是有把握可以完全掌控自己化妖和人類兩種形態上的切換？
  到現在為止，除了秦濁，其他的弟子已經被清理了多半，而周仙仙也不知何時徹底消失了。

  在五人的合力圍攻之下，秦濁終是忍不住選擇了化妖。

  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隨後他的上方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

  所有倒在地上的浩然宗弟子開始不受控制的朝著漩渦的方向飄去，一些尚未死去的人在不斷地哀嚎求救。

  “宗主求求你饒了我吧……”

  “救我！我還不想死！快救救我！！！”

  “啊……好痛……”

  君洛擰眉，下意識想要阻止，卻被月影抓住了手腕。

  “沒用的，你救不了他們，那漩渦是一個龐大的磁場，應契約而生，它只是在法則之內旅行契約而已。”

  這一瞬，君洛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一般，驀然睜圓了眼睛。

  “那妖修心法竟還是契約？”

  月影點頭：“我一個人闖蕩的那些年，看到過類似的記載，妖修中的心法確實有一種可以依靠吞噬同類來提升自己的是實力。”

  “喪心病狂。”這是君洛唯一能想到的詞。

  所以秦濁養著的這些妖修弟子，便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拿他們來成就自己。

  可憐這些弟子還以為自己尋到了一條可以通天之路。沒想到全是這一場陰謀之中的祭品。

  進入漩渦的修士，頃刻間便化作了一團血霧，血霧重重，漫天之下竟全是血腥的氣息。

  而秦濁的表情則十分得享受，想來這些修士帶給他的力量也是十分的可觀，原本君洛對其造成的傷害，也有了幾分愈合的趨勢。

  秦濁的體型也在變大，他丹田內的能量在增長。

  君洛冷聲道：“他在進階。”

  百裡點頭：“可惜了，我們無法打斷他的進階。”

  靈淵坐在地上默默恢復，靈犀則靠在一塊石碑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提前布陣吧，在他進階的一瞬間，對其進行絞殺。”說話間，月影已經取出了幾個陣盤。

  天空昏暗，妖邪之氣四處繚繞。

  君洛聽了月影的話，不禁有些好奇：“現在就布陣？等雷劫過後吧，否則就算布下了陣也會被雷劫劈壞……”

  月影搖搖頭，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別等了，他的進階不會有雷劫。天機被磁場遮蔽哪裡來的雷劫？”

  君洛怔了怔，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那只要那妖修心法傳的人夠多，豈不是能助他直接飛升？”

  “理論上來說可行，實際上很難做到。尤其是到了練虛期以後……要真的有這樣一個人打算依靠這樣的方式實現直接飛升，那大概需要犧牲掉整個滄境界的修士。

  而且在進階的過程中，還不能徹底妖化，不然，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說到這裡，百裡又將目光轉向秦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身長的笑：“你看，他這還是化神進階練虛呢，就已經出現明顯的妖的特征。

  不用等飛升，待他從練虛進階合體之時，便一定會徹底化妖，而且再也找不回作為人的意識。”

  百裡的聲音還算溫和，但吐出的字句卻是異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