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軍濤?馬秀英的弟弟?
此番朱元璋對齊衡的封賞,可謂做到了極致。
能給的都給了,不能給的也給了,就差自己的帥位讓給齊衡了。
不僅如此,還特製虎符,將齊衡的威勢增加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要麽不賞,賞便賞的讓人心驚!
不僅是為了收攏齊衡之心,表現自己對他的信任。
更是讓在場的眾多兄弟們看看。
咱朱元璋不是小氣的人。
若你們有功,也有賞。
借此機會,給麾下三軍好好瞧瞧!
齊衡看著面前的虎符,心中卻不如眾人所想。
如今朱元璋對他越好,他就越擔憂。
不過,卻還是順著朱元璋的話,接過了虎符,對著上位朱元璋拜道:“齊衡,謝大帥!”
與此同時,場中的眾多的將領們也都主動朝著齊衡喊道:“恭喜虎威大將軍!”
此次封賞之事,絕不是朱元璋臨時起意,這件事早已在他心中思索許久。
如今義軍的攤子大了,眾多屬下總是要有個名頭,確立上下尊卑,也好管轄各處。
隨著封賞完成,朱元璋一揮手,大笑道:“咱在後院設了酒宴,今兒大夥兒高興,咱一起不醉不歸!”
朱元璋的一聲喊,頓時讓整個大堂中的眾人高呼起來。
如今的這些義軍將領們,雖然已經登堂入室,可本質上都還是一些泥腿子出身,習慣了兄弟義氣的場面。
朱元璋既然都開口了,他們自然也就不用再繃著了。
“喝酒喝酒!”
“.”
朱元璋走下帥位,與兄弟們一同朝著後院走去。
與朱元璋等人一同走出大帥府大堂的齊衡,卻在臨出門時,被陳都拽住了。
陳都在齊衡的耳邊小聲的嘀咕兩句。
齊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沉鳴片刻後,說道:“去,將郭天敘也請到宴會上來。”
陳都領命離去。
酒宴之上。
當朱元璋找了半天終於看到齊衡姍姍來遲時,立馬對著他招手喊道:“恩公,來來來!”
酒桌上,菜肴已經上了桌。
隨著齊衡的落座,朱元璋伸手便要給眾人倒酒。
可這桌上除了朱元璋外,誰敢讓朱元璋來親自倒酒,一個個忙將酒壺奪了過來。
最後落在了湯和的手中。
湯和笑看著朱元璋和齊衡說道:“上位,齊兄弟,你們現在一個是大元帥,一個是大將軍,哪有讓你們倒酒的道理,這些小事就交給我來吧。”
湯和的話說的好聽,可無論是朱元璋還是齊衡都聽出了話音中的調侃之味。
齊衡不由笑道:“湯大哥要是這麽說,這酒還真得我來倒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笑。
隨著各人酒杯中倒好了酒水,朱元璋提杯說道:“來,兄弟們乾一杯!”
就在場中眾人紛紛推杯換盞之際,郭天敘也在陳都的‘邀請’下來到了酒宴上。
不過卻獨自躲在了一個角落。
顯得有些心虛。
而這無人注意到的細節,卻被朱元璋全部看在眼中。
當他看到郭天敘被齊衡手下的陳都帶來時,嘴角頓時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同時,剛剛還有些拘束的朱元璋,此刻便再無顧忌,主動招呼著桌上的眾人喝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當天色暗淡,繁星密布時,大帥府的後院中,幾個行蹤詭異的人躲藏在了上菜下人的行列中。
身上的衣服也都換成了上菜的下人模樣。
跟隨者其他上菜的下人,一同朝著酒宴而來。
暗中,這一切都被朱元璋手下的大虎所看到。
對於郭天敘暗中的行動,在暗衛故意的暴露下,他和朱元璋都非常清楚,甚至了解到了他們的具體計劃。
此時的大虎,就是在觀察著這裡,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在不暴露自己的同時,保護朱元璋,並且監視這一切。
隨著那些偽裝成下人的士兵來到酒宴上,開始為眾將領們一桌桌上菜,這上菜之人的突然變化,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在他們準備來到朱元璋他們這桌上菜時,大虎卻突然出現在了朱元璋的身邊,在他耳邊小聲道:“大帥.”
而朱元璋卻笑意不減,似乎很清楚大虎要說什麽,直接一抬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剛剛因為大虎的突然出現,還有些顧忌的刺客們。
在看到大虎又重新退走後,心中松了口氣。
隨即,便慢慢的接近了朱元璋。
此時朱元璋他們的酒桌上,眾人推杯換盞,好不高興。
而朱元璋一邊喝著酒,眼神的余光則一邊觀察著那悄悄靠近自己的人。
就在朱元璋再次招呼著大夥兒端起酒杯,正要仰頭一飲而盡時,他身邊的兩人頓時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隱藏在菜盤下的匕首,瞬間朝著朱元璋的後背刺了過去。
也在這時,坐在朱元璋左側的常遇春,立馬發現了想要行刺朱元璋的刺客。
顧不上口中還未咽下的酒水,手中的酒杯頓時便要朝著那人扔去。
不得不說,常遇春的反應實在太快了。
可是,他扔過去的畢竟是酒杯。
根本無法阻礙那人的刺殺,眼看著匕首就要刺入朱元璋的後背。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身後瞬間出現一人,一腳踢掉了刺客手中的匕首,同時幾下便將這人給擒住。
刺客顯然沒有想到有人會在自己背後出手,立馬扭回頭去看。
只見製住自己的人,正是與他同行而來的另外一個刺客。
“林朗!你卑鄙!”
僅僅一個瞬間,這名刺客的腦海中便出現了無數種這人臨陣叛變的原因。
而唯一一個合理的,就是對方想趁這個機會在朱元璋面前表現立功。
與此同時。
發生在朱元璋身後的刺殺,也吸引了在場無數人的目光。
尤其是常遇春在咽下口中的酒水,瞬間驚喊出來的聲音,更是引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著從刺客手中掉落的匕首,這才反應過來的湯和,頓時瞪著一雙熊眼喝道:“大膽!”
說罷,一腳將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踢得遠遠,同時回身便將那被製住的刺客踹了過去。
“你是何人,竟然要行刺大帥!”
聽著湯和高聲的質問,刺客冷笑一聲,仰著脖子什麽都不說,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開口。
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快說!”
湯和再次喝道。
可刺客卻冷笑道:“要殺便殺,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今日既然敢來刺殺,便做好了身首異處的打算。”
說到這裡,他扭頭瞧著身後那個自己的同伴林朗,咬牙切齒道:“隻恨出了一個背主求榮的叛徒,今日未能手刃這朱元璋!”
聽著,看著身邊發生的事情。
朱元璋這才平靜的放下酒杯,緩緩起身,轉過了身。
他坐在椅子上,在周圍眾兄弟的眾目睽睽之下,臉色平靜的問道:“你既然死都不怕,又不是一個背主求榮的人,可見你不是為了貪圖錢財。”
“咱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為了錢財,那你是為何非要殺咱朱元璋呢?”
刺客冷笑道:“朱元璋,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嗎?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了,表面和善,心腸狠辣。”
朱元璋呵呵一笑,抬頭瞧瞧周圍眾人,臉上看不出絲毫生氣的樣子。
“你既然在心裡恨極了咱,如今咱手下這幫弟兄們都在,你為何不跟他們說說,也好在大夥兒面前拆穿了咱朱元璋的偽善面孔?”
朱元璋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刺客想了想,自己的話不會暴露出任何信息後,頓時高聲喊道:“朱元璋,你本是一個快餓死的行僧,一路乞討狗命,我問你,是誰救了你性命,給你吃穿,還將你認為義子,帶在身邊照顧鍛煉?”
“又是誰,將你提拔成了軍中副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對於刺客的這個問題,朱元璋毫不避諱,甚至還提高了些嗓門,讓整個大院中的兄弟們都能聽到:“是咱義父,郭子興!”
“朱元璋受義父照顧,從一個行僧做到了義軍副帥,還將他的義女馬秀英嫁給了咱,讓咱娶上了老婆!義父對咱恩重如山!”
刺客見朱元璋沒有隱瞞,又冷哼道:“你敢承認這些,我還算你是條漢子!”
朱元璋頓時道:“別,你別算我是條漢子,你繼續說,讓咱也知道知道,咱朱元璋哪裡做的不對!”
刺客也不再猶豫,直接說道:“既然你說郭帥對你恩重如山,那我問你,郭帥去世後,你是如何對新帥的?郭天敘乃是郭帥親子,子承父業,繼承濠州兵權本就應該,可你呢?”
“對少帥好心曲解成怨,不思報恩,卻還佔據黃崗不聽調遣。”
“在你攻打滁州時,更是趁著少帥不備,命人暗中偷襲帥府,綁走少帥,又派人暗中放火燒糧,致使濠州百姓無糧可食。”
“如今,更是鳩佔鵲巢,佔領濠州之地。”
“你朱元璋不是向來自詡忠義嘛?這便是你朱元璋的忠義之舉嘛?!”
刺客的聲音在大院中回蕩,在場眾人皆是心思各異。
鐵了心跟隨朱元璋,以及從始至終都跟隨朱元璋的將領們,個個義憤填膺。
恨不得上來活活撕了他這張破嘴。
叫嚷著要上來宰了這小子。
而那些原本和郭天敘、郭子興有些關系的將領們,卻一個個沉默了。
此刻躲在角落中的郭天敘,雖然心中也有些擔憂自己被叫來是不是被發現了。
可看著很多人對朱元璋起了懷疑,哪怕不會造反,但印象也變壞了,心中不由竊喜。
面對這刺客的質問,朱元璋沒有說話。
雖然這其中的大部分事情他都有理,完全可以拿出來當面對質。
可有件事,確實他自己無法說,或者說很難說。
那就是齊衡派人偷襲濠州帥府,綁走了郭天敘的事情。
就在朱元璋為難之際,齊衡突然走了出來。
對著地上那名刺客說道:“命人偷襲大帥府,綁走郭天敘的人不是大帥,是我。”
隨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齊衡身上時,齊衡卻壓根不在意,更是直白的說道:“按照我的意思,在拿下濠州城後,就應該將郭天敘給直接宰了。”
“可最後卻被我大哥阻攔。”
“並且,大帥還要求我放郭天敘自由。”
“要我說,我大哥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
“而我,可沒有受他們郭家半分恩惠。”
說到這裡時,齊衡立馬感受到了朱元璋投來的感激目光。
而齊衡似乎並沒有說完,他看了看地上的刺客,又看了看周圍的眾兄弟們。
直言不諱道:“今日的刺殺,我早有情報。”
說著,對那刺客身後的林朗使了個眼色。
林朗當即放開了地上的刺客,來到了齊衡的身邊。
齊衡指著他說道:“這位,是我麾下暗衛,從一開始就是。”
說到這裡,齊衡回頭看向了周圍的眾多弟兄們,說道:“諸位兄弟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提早知道為何還留他們到現在吧?不急,且聽我說。你們中的大部分人,是當初就一直跟隨我大哥的,其中也有後來加入的濠州部將、滁州部將,亦或者其他地方來的。”
“相信你們很多人也都知道一些關於我大哥的事情。”
“今日,我就給大夥兒講講清楚,也免得有些人在私下裡議論。”
“自我加入大哥麾下義軍起,大哥所率領的兵馬便全部是由他在定遠縣城打下來的。”
“當初離開濠州時,手下只有區區24人!可在濠州危難之際,郭帥書信一封,大哥便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定遠城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率兵返回了濠州,運送糧草。”
“可我大哥卻因為不忍濠州城中其他義軍兄弟忍饑挨餓,所以便送糧給了孫德崖部。”
“因此,郭帥氣憤至極,奪了我大哥兵權,貶為士兵。對此,我大哥毫無怨言,任勞任怨。可郭天敘,卻因為懼怕我大哥回到濠州城中與他爭搶未來的帥位,竟然偷偷派人跟蹤我大哥,要在野外追殺!”
“若非我與韓欽將軍恰巧趕到,我大哥便命喪郭天敘之手。如此之仇,換了大家如何?可我大哥卻對郭帥隻字未提。不忍兄弟之情破裂。”
“此後郭天敘非但沒有絲毫悔改,還暗中勾結孫德崖,劫取銀倉,想要借孫德崖之手除掉我大哥。幸虧孫德崖看重我大哥,沒有動手,只是將他拘禁。”
“等郭帥趕來時,便救出了我大哥,隨後元軍攻城,郭帥與孫帥相約以殺敵定輸贏,親自出城迎戰。不幸,死於元軍之手。而後,我大哥受郭帥臨行前囑托,出任守城大帥,面對脫脫十萬大軍,將其擊退。”
“戰後,依舊為了不忍傷及與郭天敘之間的兄弟情義,主動放棄了帥位。與郭天敘相約,聽從明王調令,看誰出任大帥之位。可諸位不知道的是,郭帥生前的遺書上言明,要我大哥出任大帥之位,其後,竟然被郭天敘給偷偷調換!”
“此事我大哥一直都知曉,可就是看在郭帥生前大恩,一直隱忍未發!”
當齊衡說到這裡時,這些將領中大部分從濠州出來的將領,也都想起了當初的情景。
按照當時的情景來看,朱元璋確實穩操勝券。
哪怕他當即造反,也有八成把握拿下濠州城。
當時就有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麽朱元璋一直在忍著。
瞧著面前很多人臉上浮現出的恍然之色,齊衡繼續說道:“可郭天敘是如何做的?他在就任之時,便立刻將我大哥以調遣黃崗為由,打發到了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如此情景,如當初孫德崖被趕出黃崗城時一模一樣。”
“對於郭天敘而言,我大哥便如當初的孫德崖!被郭帥生前視為死敵的孫德崖也不過這樣一個結果,而我大哥,卻要淪落到跟他一樣的境遇。”
說到這裡,齊衡看向了地上那刺客,說道:“你不是說不聽調遣嘛?若不聽調遣,我等為何離開濠州趕來黃崗?可知,當初只要我大哥一聲號令,整個濠州城頃刻易主!”
不理這刺客瞪大的眼珠,齊衡繼續說道:“哪怕被趕到了這裡,我大哥依舊沒有怨言,郭天敘畢竟是郭帥之子,他不能跟郭天敘去搶那帥位。而來到黃崗城後,幸得鄧友德將軍率兵來投,眼看黃崗不是久留之地,便商議攻打滁州。”
“幾日後,我大哥便率領大軍離開黃崗前往了滁州。可在我大哥離開的這些日子裡,郭天敘卻幾次想要攻打我黃崗。為此,我齊衡不得不修建了城防,招募了兵力,打造了戰甲。”
“依舊是我派入濠州城中的探子來報,郭天敘要攻打黃崗城,濠州與黃崗城如此之近,郭天敘大軍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抵達我黃崗城下。”
“面對如此境遇,齊衡敢問諸位。”
“我該如何做?”
面對鴉雀無聲的現場,齊衡道:“當時黃崗城中兵力不過兩千,如何能夠抵禦郭天敘數萬大軍?”
“到城破之日,這城中的百姓該如何?”
“無奈之下,我逼不得已派人夜裡偷襲了帥府,綁走了郭天敘,使濠州城內軍隊投鼠忌器。”
“可守城將領卻執意要攻取黃崗城,無奈之下,我只能派人暗中又放火燒了糧倉,以保黃崗不失。”
“齊衡在這裡問問諸位,我做的可有錯?”
聽著齊衡的講述,眾人壓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一些屬於從始至終便跟隨朱元璋的人,立馬喊道:“齊將軍做的好!”
面對眾人的支持,齊衡拱手一謝,隨後又道:“這些,我大哥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當我將此事告知大哥時,他還將我臭罵一頓。”
“若諸位真覺得此事有錯,那便怪我齊衡吧。”
“而後,當我大哥返回黃崗城後,便立馬將那郭天敘釋放,如此以德報怨,敢問有幾人可以做到?”
說到這裡,齊衡一揮手,陳都頓時將郭天敘帶了過來。
齊衡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郭天敘,說道:“我說的,可有半句虛言?”
齊衡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殺意。
站在齊衡面前的郭天敘心驚不已。
他很想當場反駁這些話,這樣自己就能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可是,他不敢
或許朱元璋不會殺他,但難保齊衡不會。
當初齊衡一鞭子抽在李善長的臉上時,他郭天敘可是親眼目睹,那時候他就深深記住了這個看起來並不大,手段卻異常狠辣的人。
尤其是想到今日的一切,都在齊衡的計算當中,這心中更是瞬間膽寒。
面對齊衡直勾勾的目光,郭天敘強迫著自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是我利欲熏心,與,與朱兄弟沒有關系。”
隨著郭天敘這話說出,整個場中頓時議論紛紛。
對於這前因後果,也都有了最終的結果。
而此刻,齊衡便轉頭看向了地上的刺客。
只見這刺客一雙眼珠子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盯著郭天敘,他實在不敢相信,郭天敘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瞬間,哀莫大於心死。
想到自己為了眼前這麽一個人,竟然甘願付出自己的性命。
一時心中悔恨。
雖然他也知道郭天敘如今有被脅迫的可能,但即便如此,他竟然連反駁都不敢。
即便這一切都是朱元璋的錯,但這樣的一個少帥,還值得他用性命相護嘛?
這刺客一瞬間低下了頭。
他緩緩說道:“你們動手吧。”
看著再沒有任何反駁的刺客,齊衡的目光從他身上挪開,看向了朱元璋。
該他做的,他都做了。
接下來,就要看朱元璋如何處理了。
此時的朱元璋在看到齊衡將這一切處理的明明白白時,心中感激。
想到自己之前還有些懷疑齊衡為什麽不告訴他郭天敘要刺殺的事情,不由尷尬。
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也是到了自己該站出來的時候了。
朱元璋緩緩起身,看著面前的眾多弟兄們,說道:“各位弟兄,咱朱元璋自從加入以後,所做的事情都必以忠義為先。”
“今日咱恩公已經說了這麽多了,咱就不說了。”
“這樣,將郭天敘暫且押下去,日後再說。”
“至於這個刺客.”
看著此人,就當朱元璋做抉擇時,齊衡突然開口道:“大哥,此人本該處死,但看在他可能被郭天敘蒙蔽的份上,能不能將他暫且先交給我,若能教導,就還是咱義軍弟兄,若不能,齊衡便替大哥將他殺了。”
對於齊衡,此時的朱元璋心中只有感激。
當即說道:“既然恩公你開口了,便交給你吧。”
在齊衡謝過後,朱元璋對著在場眾人喊道:“好了,此事已過,各位兄弟們繼續喝酒,咱今天不醉不歸!”
朱元璋這話響起,場中弟兄們頓時狼嚎一聲,紛紛繼續飲酒暢談。
而齊衡在命陳都和林朗將地上的刺客以及郭天敘押下去後,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此刻場中眾人皆默不作聲,朱元璋緩緩端起酒杯,對著齊衡說道:“恩公,咱敬你一杯,今日你可又救了咱一命。”
朱元璋話是這麽說,但齊衡能明白,朱元璋敬的不是救命之恩的酒,是趁機解決郭天敘隱患的酒。
此次之後,將無人再以此事追究他朱元璋奪取濠州之事。
而那郭天敘,也再無反叛的可能。
即便他想,也將無人再敢跟隨這樣一個主子。
更關鍵的是,那些濠州系將領們,心中也將再無芥蒂。
畢竟,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麽樣。
除非將腦袋主動交給郭天敘砍。
齊衡也沒有猶豫,直接端起酒杯,說道:“這本就是齊衡應該做的事情。”
說罷,二人不再言語,將不能說的話,都埋在了酒裡。
一旁的湯和常遇春,也趁這個機會鬧了起來。
“來來來,咱也跟大哥齊兄弟碰一杯.”
酒過三巡。
場中的眾人已經醉倒了一片。
齊衡等人畢竟是將帥,說是不醉不歸,但畢竟是上位者,哪能真醉的不省人事。
到了差不多的量後,便開始安排酒宴的後事。
而齊衡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
屋中。
已經有了三分醉意的齊衡,臉頰通紅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刺客侯興德。
他緩緩開口道:“此刻你有何感想?”
侯興德默不作聲,思慮片刻後,說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齊衡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你對於郭天敘,作何感想。”
侯興德有些不好說出口,沉默不語。
齊衡見此,平靜的問道:“你家中應該還有爹娘在吧?”
“是。”
“為了郭天敘這樣的人,讓你爹娘一對白發人送你這個黑發人,你可為他們想過?”
侯興德沉默。
“知道我今日為何要救你嘛?”
侯興德搖頭。
“你既然能為了郭天敘這樣的人不顧爹娘悲痛,自甘陷於死地,我相信你日後跟了我也一樣能比今日更好。你覺得呢?”
侯興德聽到這話,突然抬頭看向了齊衡。
感受著他真摯的目光,突然埋頭一拜:“大人,屬下知錯了。”
“今日之後,屬下對大人唯命是從,就算大人叫我侯興德去死,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齊衡長長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等到了自己想聽的話,還是因為口中的酒味太重。
最後靠著身後的椅子,閉起了眼,說道:“行了,話我聽過的太多了,怎麽說不重要,我要看你怎麽做。”
“從明日起,你便回到軍中吧,從百夫長做起,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
“若真覺得今日自己做錯,便將功補過,為義軍奮勇殺敵。”
侯興德埋頭再拜:“屬性遵命!”
“去吧~”
侯興德緩緩起身,退出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的齊衡,瞧了瞧眼前這空空蕩蕩的屋子,想著依然應該已經在嫂子那裡睡下,便從系統中抽出一隻煙點上。
吸煙有害健康。
這他清楚。
趁著穿越後戒了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平時也不怎麽抽。
可這喝了酒,就忍不住的想要點上一根。
隨著煙霧飄起,齊衡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大堂中,朱元璋封賞眾將。
對於自己,那是封賞到了極致。
開府設衙,自行任免,軍政一體、虎符.
每一個都顯示出了朱元璋對自己的無限信任。
可越是這樣,齊衡就越是擔憂。
因為他很清楚,朱元璋做這些不是沒有前提的。
之前的多次試探,察言觀色。
還有今夜的暗殺。
無不是在試探齊衡的真實想法。
哪怕做的有絲毫不足,這所謂的莫大恩賜能給就也能收回來。
可人不能總是做的完美無缺。
且不說他齊衡能不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況,就算他做到了,朱元璋就真的沒有懷疑了嘛?
真正的梟雄,是從不給自己設立所謂的安全區的。
正常人,哪怕經歷了再多的遭遇,對於自己身邊的家人,總是不設防的。
可想想自古以來的那些皇帝,別說什麽妃子皇后了,就是自己的親兒子,那也是處處警惕。
難道這些皇帝就沒有感情嘛?
愛子之情,人皆有之。
只不過因為他的身份,讓他不可以對任何事物保持一個完全不設防的狀態。
哪怕是自己的兒子,妻子,甚至是父母。
更何況是自己。
而朱元璋,說他不是梟雄,狗都要笑。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起碼目前看來,自己做的還算差不多。
尤其是今晚,應該能打消不少朱元璋對自己的擔憂。
總之,不管怎麽說,自己能做的就盡量去做。
也算不辜負大家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
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也只能盡力了。
將自己該做的做好,其他的,讓老天來定。
想著這些,手指上的煙頭也已經燃盡,感受到指頭上的灼燒感,急忙將煙頭踩滅。
喝完酒後,困意襲來。
如今閑來無事,本該躺床上睡覺的齊衡,卻依舊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因為他知道,今晚應該會有一個人來。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就在齊衡實在有些撐不住準備睡覺時,他的房門被人敲響。
齊衡揉了揉發困的雙眼。
如今這個時候,能夠悄然無聲來到自己門前的人,只有一個人。
齊衡緩緩起身,將門打開。
果然。
鄭光祖出現在門口。
“進來吧。”
隨著鄭光祖進入門內,他立馬從胸前掏出一份情報,交給了齊衡。
同時說道:“大帥回到府中後,看樣子挺高興的,還與夫人聊了許久,還誇了大人很多。”
“不過他們中間的一些談話沒有聽的太清楚,但手下人說,有好幾次都提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軍濤.”
“可是我們查遍了整個義軍當中的軍官,卻沒有發現任何信息,包括大帥和夫人的親人,也都查過,沒有發現這個名字。”
聽著鄭光祖的話,齊衡眉頭微皺。
軍濤
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很耳熟。
只是,他既然不是軍中軍官,又不是自家親人,為何要在今晚幾次提起他呢?
想不通的齊衡,只能暫時將心中的疑惑安耐住,說道:“行了,讓你的人撤回來吧,最近都不用再派人偷聽了,等什麽時候需要了我會跟你說。”
鄭光祖沒有任何猶豫,當即點了點頭,離開了。
等待鄭光祖離開後,齊衡又默默嘀咕兩聲:“軍濤.”
這個名字,自己似乎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隱隱記得,好像是在夢裡。
可怎麽想,也想不到夢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搖搖頭,也就不再多想,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重新記起來。
來到床邊,脫掉衣服便鑽進了被窩裡。
此時困意正濃,幾個呼吸的時間,齊衡便睡了過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睡夢當中的齊衡進入到了深層次的睡眠當中。
夢中,齊衡不知不覺間似乎回到了現代。
回到了自己曾經生活過的時代。
正在悠閑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面前的電視機,是小時候的老款式。
雖然此時的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可卻依舊舍不得離開這難得的夢境。
隨著身邊的事情一點點發生,電視機上也播放出了一部曾經看過的電視劇。
電視機中,播放的正是一個有關明朝洪武年間的故事。
故事的內容,是身為朱元璋皇后的馬秀英,前往舊地尋找自己失散的親生弟弟的故事。
而馬皇后的弟弟,名字叫作:馬軍濤。。。
在夢裡突然想到這件事的齊衡,恍然大悟。
不過隨即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後,還是在夢裡享受享受現代舒服的生活再說。
外界。
隨著天色漸亮,一夜的時間便這麽過去了。
恍惚中從睡夢中醒來的齊衡,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
側著腦袋一看,見外面天色已經明亮,不禁有些想笑的搖了搖頭。
雖然這一晚上的夢到此時也忘掉了大半,可對於自己做完竟然跟意淫一般沉浸在夢裡不想離開。
不由的一陣好笑。
而且,今天竟然起的遲了,天亮後才醒。
自從他主政一方後,似乎身體已經養成了一個好的習慣,生物鍾會在每天明將亮時醒來。
今天竟然有趣的睡了個懶覺。
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哈氣。
感受著清晨空氣中的清涼,微微一笑。
正當他起身準備穿衣服時,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名字。
“軍濤.”
“馬軍濤!”
“嫂子這是找到自己親弟弟了?不過,就算按照電視劇裡的情節,也應該在建國之後啊。”
不過,齊衡也沒有多想,穿好衣服便朝著馬秀英那兒去了。
剛剛走進朱元璋他們的小院,就看到馬秀英朱元璋等人都已經早早的起來,似乎早飯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齊衡走進後,問道:“吃完了啊?”
馬秀英笑了笑,說道:“知道你昨晚喝了酒,今天又沒來,應該是沒睡醒,早飯給你留著呢,就在火爐邊上熱著,我給端過來。”
齊衡就站在廚房邊上,忙說道:“不用,我自己來。”
說著,便鑽進了廚房。
舀了一碗小米飯,端上一小碟小菜,便來到了院子的桌上,一邊吃著一邊瞧著依然說道:“依然,昨天晚上在這裡睡的怎麽樣啊?”
依然人小沒有那麽多考慮,立馬搖了搖頭。
齊衡一愣,隨即笑道:“怎麽了,沒有睡好嘛?”
依然點點頭,說道:“姐夫太吵了。”
依然這話說完,院子中的眾人頓時忍不住的哄笑起來。
而一旁的朱元璋則瞪了個大眼,指著依然對齊衡和馬秀英說道:“嘿!這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怪起咱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來這裡睡覺,咱就得去客房睡?你佔了咱的床,反倒還說咱不好。”
依然撅著個嘴,說道:“姐夫本來就很吵。”
說完,壓根不給朱元璋再反駁的機會,直接跑回了屋裡。
被個小丫頭片子數落的朱元璋,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回想到第一次見依然時的場面,不禁說道:“這才多久啊,很多事咱都快忘了,想想這小丫頭第一次見時,怯生的連個人都不敢見,如今都敢教訓咱了。”
馬秀英一邊笑,一邊說道:“可不是,這一轉眼,咱們來黃崗都快一年了。”
說著,朱元璋似乎想起什麽,急忙扒了兩口小米飯,說道:“忘了,不跟你們說了,咱今兒去軍營還有事呢,差點跟你們在這耽誤了。”
說完,將碗裡的小米飯一股腦塞進嘴裡,丟下碗便起身向外走去。
“恩公你慢慢吃,咱先去軍營轉轉。”
齊衡應道:“好,大哥你快去吧。”
就當齊衡在院子裡一個人扒拉著小米飯時,剛剛回到屋裡的馬秀英似乎忽然走了出來,手中抱著一疊衣服,笑呵呵的來到齊衡的身邊,說道:“軍”
剛說出一個字,便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急忙改口道:“先生啊,這是前些日子用你大哥給我帶回的綢緞做出來的衣服,緞子還多,就給你也做了一身。”
“也沒跟你量長短,你來試試,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就裁小了給標兒以後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