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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不科學》第273章 格物社的第一炮!(7.4K)
  “.綜上所述,若Σ的方向取下側, T也相應地改取相反的方向。”

  “那麽上式兩端同時改變符號,因此上式仍成立.”

  教室裡,斯托克斯在黑板上寫下了推導過程的收尾式,乾脆利落的將粉筆頭一丟。

  抬頭看了眼後方的時鍾,說道:
  “OK,各位同學,今天我們的數學課就先上到這裡。”

  “最後再通知一件事,近代史的波頓教授因為要和一名貴族生死決鬥,所以明天的近代史將會替換成手工課。”

  “手工課的任課講席是高盧來的貝當教授,內容是白旗的七種織法,大家記得做好相關課備。”

  “現在可以散堂了,大家再見。”

  話音剛落,下方的學生便齊齊喊道:
  “再見,斯托克斯教授!”

  斯托克斯面色平靜的朝下方點了點頭,收拾好課件便出了教室。

  隨著斯托克斯的離開。

  教室內的氣氛頓時隨之一松。

  有些學生麻溜的拿起書就走,有些則三三兩兩的約著去哪兒學習或者聚會。

  休伯特·艾裡因著父親喬治·比德爾·艾裡錯失發現海王星機會的緣故,身邊依舊沒什麽人相約,看上去頗有些形單影隻的寂寥感。

  不過這些天下來,他也逐漸接受並且適應了這個情況。

  其實比起自己的境遇,休伯特·艾裡更擔心父親身上的壓力。

  喬治·比德爾·艾裡目前是皇家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台長,也是休伯特·艾裡最崇拜的偶像。

  不久前。

  有一位大人物突然找上父親,言語間暗示了天文台設備老化、可以考慮新進一批儀器的想法。

  但喬治·比德爾·艾裡認為天文台的設備依舊能夠正常運行,希望將相關經費用於科研以及員工的福利,便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當時那位大人物倒也沒怎麽不滿,一通交談過後,便很客氣的選擇了告辭。

  但就在那人離開後小半個月不到。

  一些媒體便重新拿起筆杆子,抨擊起了喬治·比德爾·艾裡在海王星驗證過程中出現的失誤。

  認為他將這個本該屬於大英帝國的榮耀拱手讓給了外人,這是一種極其嚴重的失職行為。

  有些媒體認為應該將喬治·比德爾·艾裡撤職。

  有些激進的媒體甚至提出了嚴查喬治·比德爾·艾裡、懷疑他有可能參與某些間諜行為的猜測。

  在這些媒體的煽動下,許多平民也開始表達起了不滿。

  雖然皇室方面並未隨意聽信輿論,喬治·比德爾·艾裡表面上也顯得很平靜,但誰都說不準這事兒今後會如何發展。

  在英國漫長的歷史中,哪怕是皇室也不乏被輿論裹挾而行的例子。

  就在休伯特·艾裡有些擔憂之際,他的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

  “艾裡同學,你現在有空嗎?”

  休伯特·艾裡正在整理書籍的動作一頓,轉過身,發現自己的身邊赫然站著
  “羅峰同學?”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了神,連忙回道:
  “當然有空,羅峰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徐雲也沒找借口,爽利的點點頭,說道:

  “是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聊聊,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我聽說鎮上剛開了一家咖啡館,咖啡和紅絲絨蛋糕做得都很不錯,我請客。”

  休伯特·艾裡聞言,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

  他在第一堂課上便和徐雲有過交談,對於這位東方人還是挺有好感的。

  因此只是稍稍猶豫,他便同意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半個小時後。

  徐雲和休伯特·艾裡對坐在一張露天的桌子上,面前放著兩杯咖啡和一些甜點。

  徐雲先是往咖啡裡加了一杓砂糖,杓子輕輕的在杯中轉動,時不時發出一些清脆的碰撞聲:
  “艾裡同學,過去這個周末過得怎麽樣?”

  休伯特·艾裡嘴巴一撇,朝徐雲聳了聳肩,搖頭道:

  “還能怎麽樣,一個人去釣了兩天的魚唄。”

  徐雲上輩子也是個釣魚高手,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好奇道:

  “釣魚?都釣到了什麽魚?”

  休伯特·艾裡用叉子叉起一顆櫻桃,隨意的塞進嘴裡,說道:

  “一支靴子、一把生鏽的菜刀、一條褲子.哦對了,還有一具醫學院丟棄的骨骼標本——真人骨骼。”

  徐雲:

  “.”

  好吧。

  釣魚佬嘛,不奇怪。

  說完休伯特·艾裡又看了徐雲一眼,問道:

  “羅峰同學,我聽說你在周末參加了使徒社的晚宴?”

  徐雲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明顯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回過神後詫異道:
  “怎麽,艾裡同學,你知道這事兒?”

  休伯特·艾裡點了點頭,下巴隨意的朝某個方向一努:
  “吃早餐的時候聽別人說的,聊這事兒的人還不少,似乎宴會過程有些不太愉快?”

  徐雲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個肯定的答覆,同時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先前提及過。

  使徒社作為一個秘密組織,它的聚會、名單在校內長期都是高度保密的,至少對於學生群體來說確實如此。

  許多面試者甚至在收到邀請函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認識了某個使徒。

  90%的學生只能通過名氣大小,去猜測某某某是否可能已經加入了使徒社。

  在這種情況下。

  周末的聚會消息居然被人在一天不到的時間裡便傳到了學生耳中,甚至連休伯特·艾裡這種比徐雲還邊緣的人都有所聽聞
  很明顯。

  羅塞蒂和克萊門特,已經開始發力了。

  難怪徐雲感覺課堂上有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呢,還以為那些人激活了英gay蘭的某些屬性,合著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不過話說回來。

  使徒社的這個做法雖然再次把徐雲和老湯推到了風口浪尖,但卻也給他省了一些介紹情況的麻煩。

  隨後徐雲表情一正,對休伯特·艾裡說道:

  “沒錯,艾裡同學,我在宴會上和幾位使徒社的成員發生了一些分歧,其中涉及到了一些種族歧視,所以產生了一次爭吵,連帶著影響到了湯姆遜先生.”

  說完,他便用余光觀察起了休伯特·艾裡的反應。

  雖然他對於喬治·比德爾·艾裡的詳細履歷不太清楚,但有一件事還是記得挺清楚的:

  喬治·比德爾·艾裡在童年時期曾經因為發色橘黃而被認為是愛爾蘭人,一度遭遇過很長時間的冷暴力和校園霸凌。

  所以成年後,喬治·比德爾·艾裡一直在呼籲種族平等,並且確實取得了一些成效。

  這種平等觀可能是霸凌的應激產物,不一定是先天性的想法,但至少要比後世那些出於各種目的的權益組織乾淨的多。

  而作為喬治·比德爾·艾裡的兒子以及崇拜者,休伯特·艾裡應該也被灌輸了這些思想才對。

  果不其然。

  在聽到徐雲所說的種族歧視後,休伯特·艾裡頓時一錘桌子,皺眉道:
  “真是豈有此理!”

  眼見休伯特·艾裡被自己拉動了情緒,徐雲便繼續道:

  “所以我和湯姆遜學長商量了一下,準備獨立組建一個社團,名字叫做格物社。”

  “這個社團不涉及政治與文學,不分人種膚色,純粹搞科學研究。”

  “好想法!”

  話音剛落,休伯特·艾裡又是一拍掌,臉上的表情再次有了些許意動。

  他的父親喬治·比德爾·艾裡就是個一心想搞研究的科學家,但現實中卻和政治與資本發生了碰撞。

  加上自己確實犯下了一些失誤,這才導致了如今天傾般的壓力。

  因此休伯特·艾裡對於徐雲所說的‘純粹搞科學研究’還是有一些共鳴的,加上之前徐雲種族歧視的遭遇,他在情感上已經略微偏向了格物社。

  不過很快。

  休伯特·艾裡便意識到了什麽,只見他似有所悟的看向徐雲,問道:
  “羅峰同學,你今天找我到這,又和我說這些事情,難道是”

  徐雲乾脆利落的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坦然說道:

  “沒錯,艾裡同學,我想邀請你加入格物社。”

  “入社啊”

  休伯特·艾裡聞言,臉上的表情不由有些遲疑了起來。

  雖然在徐雲此前的暗示下,他對於格物社的先天印象還不錯。

  但問題是
  情感是不能當飯吃的。

  要知道。

  格物社很明顯是為了對抗使徒社而成立的組織,必然會遭到使徒社強力的打壓與抹黑。

  與入社的收益相比,風險無疑要更大一些。

  想到這裡。

  休伯特·艾裡不由看向徐雲,問道:

  “羅峰同學,你為什麽會找上我?是因為我沒有朋友嗎?”

  得,很典型的英式沒心沒肺問法。

  徐雲見說沉吟片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艾裡同學,如果眼下有個能幫助你父親擺脫輿論壓力,甚至重新成為英國英雄的機會,你感興趣嗎?”

  哐當——

  只聽一聲脆響。

  休伯特·艾裡手中的叉子落到了咖啡杯中,咖啡頓時四濺,不少還落到了他那潔白的衣領上。

  但休伯特·艾裡卻對此渾若不覺一般,目光死死的盯著徐雲。

  幾秒鍾後。

  咕嚕——

  他的喉嚨重重滾動了一下,發聲的時候甚至感覺嘴角有些乾澀:
  “羅峰同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徐雲微微一笑,還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新問題,道:

  “艾裡同學,你出生自天文世家,應該對天王星和海王星非常了解吧?”

  聽到海王星這個詞,休伯特·艾裡臉色頓時一黑。

  不過還是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當然了解。”

  眾所周知。

  天王星是一顆經典行星,用肉眼就能觀測看到。

  但由於它的亮度比較暗淡,加上其軌道極其緩慢,因此它從未被古代觀察者認作為行星。

  天王星已知最早的觀測可能要追溯到公元前128年,是由喜帕恰斯完成的觀測。

  喜帕恰斯把它作為一顆恆星記錄到了他的星表上,該星表後來被並入了托勒密的《天文學大成》中。

  另外約翰弗拉姆斯蒂德也至少觀察了天王星六次,在他的星表中將其編目為“金牛座34”。

  法國天文學家皮埃爾·查爾斯·勒·莫尼爾也在1750年至1769年期間至少觀察過天王星十二次,包括連續的四晚。

  但他們都沒有將天王星判斷為行星,錯過了青史留名的機會。

  這一情況一直持續到了1781年3月13日,威廉·赫歇爾方才對天王星進行了觀測與正式定性。

  這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擴大了已知的太陽系邊界,並使天王星成為了用望遠鏡發現的第一顆行星。

  至於海王星就更簡單了,過程早先曾經介紹過:

  喬治·比德爾·艾裡用十多年的時間匯總了相關數據,但卻沒有發現其中的關聯,只是將它們以參考資料的方式記錄在文檔中。

  奧本·勒維耶通過喬治·比德爾·艾裡觀察到的這些數據進行了計算,由約翰·戈特弗裡德·加勒在1846年9月23日至24日晚,於柏林天文台發現了這顆行星。

  這也是人類歷史上,僅有的一顆利用數學預測而非觀測意外發現的行星。

  整個過程中。

  喬治·比德爾·艾裡的形象不太光彩,甚至有些像是個小醜。

  用華夏的一句古詩來說,那就是“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不過
  徐雲在這時候提這茬是什麽意思呢?

  就在休伯特·艾裡猜疑不定之際,徐雲又開口了:

  “既然你很了解天王星,那麽艾裡同學,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另一件事吧?”

  休伯特·艾裡下意識地問道:
  “什麽事?”

  徐雲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哪怕有海王星的作用,天王星的運行軌道.依舊有一系列的不規則性。”

  休伯特·艾裡聞言,臉上又是一愣。

  上頭提及過。

  奧本·勒維耶利用喬治·比德爾·艾裡觀察到的數據進行了一次數學領域的NTR,而這件事情之所以會發生,則是因為天王星的軌道有些不對勁。

  在威廉·赫歇爾發現天王星後。

  天文界便對天王星的軌道進行了長期的觀測與計算,也就是類似後世的複驗。

  但驗著驗著,天文界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媽耶,天王星的軌道不符合小牛的經典力學公式!

  但小牛不可能是錯的,所以錯的只有天王星了。

  奧本·勒維耶正是從這個基礎出發,才會最終計算出海王星的軌道和周期。

  因此海王星發現的當日,也被稱之為牛頓力學歷史上最輝煌的一天。

  不過這世上有些事情就像肯尼迪做敞篷車,樂子來的快去的也快。

  隨著海王星的軌道的觀測,天文界又發現了一些問題:
  雖然當把海王星的力場代入計算後,天王星的軌道矯正了很多很多。

  但畢竟天王星的公轉周期足足長達84.81地球年,是一道很長很長的弧,可以觀測的數據自然也不少。

  所以測著測著,天文界又發現.
  天王星的大毛病是沒有了,但小毛病卻不斷。

  例如一系列的不規則性。

  比如等角螺線啦,比如外軌道上的速度差值等等.
  這些毛病就像後世手機偶爾出現的閃退一樣,不是什麽致命的矛盾點,但就是有點膈應人。

  所以一直以來,天文界都存在有一個接受度不高的猜測:
  如果有一個更遠的未知行星的引力在攝動天王星的軌道,那麽這些不規則性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也就是.
  除了海王星之外,天王星的外軌道上或許還存在一個巨大的天體!

  想到這裡。

  休伯特·艾裡忽然明悟了什麽,只見他猛然看向徐雲,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些許顫音:

  “羅峰同學,你問的這些問題以及之前所說的能為家父證明,莫非是”

  “你發現了那一顆神秘的天體?”

  徐雲瞥了眼休伯特·艾裡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反問道:

  “艾裡同學,如果我已經找到了那顆天體,我還會說是你父親證明自己的機會嗎?”

  休伯特·艾裡頓時一愣。

  只見他眨了眨眼,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隨後徐雲歎了口氣,解釋道:

  “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肥魚先祖就對那個天體有過猜測,畢竟他是最早知道牛頓定律的人嘛。”

  “只可惜當時設備的精度有限,肥魚先祖便只能把相關思路寫在了手稿上,當做遺物傳了下來。”

  “而如今我們格物社的第一次團建,就是準備將這顆天體給找出來。”

  “既能打響第一炮,又能完成肥魚先祖的夙願,兩全其美!”

  休伯特·艾裡一邊聽胸口一邊起伏著,看得出來,他的心緒波動很劇烈:
  “羅峰同學,你有把握嗎?”

  徐雲朝他一攤手,笑著說道:

  “你說呢?如果把握不大,我會把它作為格物社的建社活動嗎?”

  “不瞞你說,湯姆遜學長已經在幫我聯系數學系的同學了,屆時整個三一學院的數學系,最少會有大半學生為我們提供算力支持。”

  “怎麽樣,艾裡同學,願不願意一起參上一手?”

  休伯特·艾裡臉色飛快的變換著,時而激動時而擔憂。

  過了足足好一會兒,他才問道:
  “羅峰同學,需要我做些什麽?”

  徐雲朝他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首先,我要大量皇家格林威治天文台觀測匯總的資料,無論是新錄入的還是封存已久的觀測記錄,我全都要!”

  休伯特·艾裡片刻,緩緩說道:

  “這應該沒有問題,畢竟很多資料都是公開的,不過羅峰同學,既然有首先,那麽肯定還有其次吧?”

  徐雲點點頭,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其次,我要借用格林威治天文台的那架望遠鏡——聽我說完,我說的借用不是指去天文台觀測,而是指將它從格林威治天文台.運到劍橋大學。”

  這一次。

  休伯特·艾裡陷入了沉默。

  徐雲也不催他,就這樣安靜的品著咖啡。

  1850年的咖啡魔怔黨還不多,至少不至於多加了一杓糖就會被人抓著狂噴一條街,所以徐雲喝起來還是很巴適的。

  就這樣。

  過了足足有四五分鍾,休伯特·艾裡才抬起頭,說道:

  “羅峰同學,我會寫一封信給家父,把過去這幾天的事情詳細介紹一遍,盡量幫你說服他。”

  徐雲聞言心中一松,不過臉上的表情還是沒什麽波動:
  “如此甚好,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好決定的緣故。

  休伯特·艾裡的神態也明顯放松了許多,眼珠靈動的一轉,有些好奇的問道:
  “對了羅峰同學,肥魚先生沒有發現那顆天體,但有給它它命過名嗎?”

  徐雲點點頭:
  “當然有。”

  “哦?不知它的名字是”

  “Conanstar,柯南星。”

  注:
  日萬了三天,心臟開始難受了,腦袋後方正中心有點涼涼的,今天稍微少點
  另,今天77,勿忘國恥,我輩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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