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找到你了,柯南!(下)
先前提及過。
黑白照相機技術在1839年才出現,距今不過才11年的時間而已。
因此對於絕大多數觀測記錄來說。
繪製者所處的時代雖然可以看到星體,但坐標系卻只能用肉眼判定並且記錄。
畢竟宇宙本身的尺度對於人類來說就已經很大了,手繪和肉眼又存在兩個階段的誤差。
所以這些誤差反饋在觀測記錄上,便會出偏差值與實際圖像嚴重不符的情況。
當然了。
考慮到有些同學對於天文知識有些迷糊,比如什麽行星不發光肉眼看不到啊雲雲,所以這裡先解釋一件事:
觀測記錄到底記錄的是什麽內容。
從性質角度上來看,觀測記錄可以分成兩個類型:
一是肉眼觀測。
二是望遠鏡觀測。
上面這句話如果還無法理解,真可以另請高明了.
人類肉眼能看到的天體決定於該天體的“視星等”,也就是觀測者在地球上用肉眼所看到的星體亮度。
視星等的大小可以取負數,負得越多亮度越高,反之則越低。
視星等大於+6的天體,就幾乎不可能用肉眼觀察到了。
比如冥王星是+13.65,海王星是+7.9。
所以肉眼觀測的情況下。
除了極限條件下可見的天王星外。
平時能被看到的行星就只有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這五顆而已。
因此在望遠鏡發明出來之前的星圖,記錄的99%都是恆星。
至於望遠鏡就不一樣了,它可以觀測到很多行星,包括了海王星冥王星以及各類小行星等等
當然。
這裡的‘很多’二字,是相對於肉眼而言的。
如果與恆星探測相比較,行星探測的難度就要高上無數倍了。
因為行星既不發出可見光,體積一般也都不大,只能靠著反射恆星的光線顯形。
由於很難直接觀察到行星,所以在目前的天文界,主要用多普勒分光法和凌日法等間接手段來捕捉行星。
多普勒分光法是利用行星引力造成恆星的微小搖動來判斷行星的存在,並可計算出行星質量等信息。
凌日法則是根據行星從恆星前方橫穿過時觀察到的恆星亮度下降來判斷行星存在,並能由此推斷出行星的質量和大小,甚至其內部構造等多種物理要素。
另外,行星穿過恆星面時利用分光分析,還可以調查行星大氣的動態及成分等等——這也是大家經常可以在新聞上看到發現某某系外行星可能適合生存的技術支撐。
到本章更新為止,一共只有5113個太陽系外的行星被確認存在。
其中97%以上的行星都並沒有被直接觀察到,而是通過上頭介紹的手段被確認的。(查詢網址exoplanet.eu/catalog/,感興趣的可以保存一下,實時更新,昨天就發現了一顆新的)
事實上直到2004年,天文學家才第一次直接觀察到太陽系以外的一顆行星,叫做2M1207b。
OK,話題再回歸原處。
很早以前提及過。
天文望遠鏡的發明在1609年,由伽利略製成。
因此早於1609年之前的觀測記錄都是肉眼觀測,主要用於協助參考。
計算分辨使用的數據,都是1609年後用望遠鏡的觀測記錄,包括1609-1839年之間的手繪,以及1839年之後的黑白影像。
這也是為什麽幾萬份觀測記錄,最終只有四千多份會被拿來充作篩選樣本的原因:
這些都是利用天文望遠鏡拍攝或者手繪下的記錄,這種尺度才有可能記錄下冥王星的存在。
一般來說。
在數學定義上,手繪觀測記錄對於星體的準確度只有5%左右。
也就是100張記錄裡頭,大概有5張符合純數學的計算結果。
“銀經偏差值0.0072,532號檔案未發現明顯異常!”
“銀經偏差值0.0151,259號檔案未發現明顯異常!”
“黃經偏差值0.4496777號檔案移動軌跡明顯!”
“收錄!”
“黃經偏差.”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張張觀測記錄被辨識分類。
其中絕大部分被重新裝回了原本封存的檔案裡,但也有少部分被留在了桌面上。
看著身邊兩厘米厚的小紙堆,徐雲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呼出一口濁氣。
實話實說。
今天現場的難度比他預計的還要高一些。
在徐雲上輩子還在沒下海經商的時候,曾經在單位的組織下,聽過一次張家祥先生的講座。
講座上。
張家祥先生提到了他的尊師,華夏近代天文學的奠基人張鈺哲院士,那部分內容令徐雲至今難忘。
張鈺哲院士出生於1902年,第1125號小行星中華星就是他在1928年時發現的。
1950年時候。
張鈺哲院士被任命為中國科學院紫金山天文台台長,並且開展了小行星軌道測定。
可當時別說超算了,國內連普通的計算機都見不著半個零件呢——國家要到六年後才會成立中科院計算技術研究所籌備委員會,並且在老大哥的援助下得到了M3型計算機的相關資料。
直到1958年。
國內才製造出了每秒30次的電子管計算機。
所以在50年代,張鈺哲院士和李珩先生組織了一批七十多人的團隊,靠著肉眼去計算、分辨觀測記錄。
1950年啊那個時間點的大環境大家應該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當時新華夏剛剛成立,百廢待興,國家的錢袋子緊巴巴的。
別說科研了,甚至連大典上的飛機都不夠數呢:
大典上只能把17架飛機分成6個梯隊,其中有9架P-51來回飛了兩次。
所以那個時期,張鈺哲院士他們是沒多少經費去拍攝相片的——因為底片很貴。
他們分辨的觀測資料主要來自老大哥,老大哥當時和咱們關系還不錯,三年內傳了7000多份觀測記錄。
數量確實不少,但這玩意兒有個很麻煩的地方:
它們都是掃描版,辨識難度和原件完全是兩個概念。
就是在這種條件下。
張鈺哲院士他們咬著牙去推導公式,然後按照差值去比較觀測記錄。
最終在50-54年之間,他們發現了40多顆新星,為華夏的天文學發展打下了極其堅實的基礎。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
肉眼對比是一種很原始、很無奈、甚至可以說很‘蠢’的方法。
但在計算機出現之前,這也是唯一可用的一種選擇。
1950年如此,1850年亦然。
隨後徐雲深吸一口氣,繼續做起了校對。
只見他重新拿來一張紙,飛快的按照之前的計算過程動起了筆。
“f=@(x,y) 2.4645*x^2-0.8846*x*y+6.4917*y^2-1.3638*x-7.2016*y+1”
一分鍾後。
徐雲看著面前這張編號為1111的檔案偏差值,眉頭微微一皺。
根據檔案袋上的備注顯示。
這是一張1846年7月份,格林威治天文台拍攝下來的觀測圖像。
通過銀道坐標系記錄,有兩張同樣是黑白照的佐圖。
理論上來說。
這張觀測記錄的坐標差,應該是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四位數的——還是以之前舉過的從魔都偏到津門為例,正常觀測記錄可以確定的偏差值是魔都與津門之間的城市經緯度差,相對比較寬泛一點。
比如有可能是松江到津門,也有可能是崇明島到津門,只能確定具體的城市。
而這張觀測記錄的精確值卻很高,可以確定是從魔都JA區到津門WQ區,頂多就是街道分不太清罷了。
但徐雲計算出的數值卻和檔案偏移的軌跡難以互補,大致就是跑到了浦東那邊
見此情形。
徐雲猶豫片刻,還是將它分到了移動軌跡明顯的分類裡。
或許是坐標系錄入的時候有問題吧。
畢竟19世紀對於坐標的記錄還是有些原始,多半影響不大。
就這樣。
時間繼續流逝。
七點半.
八點半.
九點
九點二十
三個多小時後。
約翰·彼得·古斯塔夫·勒熱納·狄利克雷放下手中的筆,說道:
“銀經偏差值0.78124229號檔案移動軌跡明顯!”
說完話。
他下意識便又抽出一張演算紙,準備進行下一次計算。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
這次他身邊的助手沒有再報出坐標,而是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
“狄利克雷先生,所有觀測記錄都已經計算完畢了!”
狄利克雷聞言一愣。
旋即他猛然抬起頭,看向周圍。
果不其然。
現場所有的同行此時都已經放下了筆,黎曼正在逐一匯總著他們篩選出的觀測記錄。
見此情形。
狄利克雷心中絲毫不覺輕松,而是愈發緊張了起來。
很明顯。
眾人一個晚上努力計算的成果,已經到了最終核驗的階段了。
到底能不能找到那顆“柯南星”,盡皆在此一舉!
隨後黎曼將收繳好的文件搬到了高斯面前,恭敬說道:
“老師,一共218份記錄,都在歸納好了。”
高斯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到自己面前。
在此前的軌道辨識過程中,高斯一直在邊上坐著養神,沒有參與計算過程。
這並不是因為他已經年邁無力,沒法參與計算過程。
而是因為現場包括徐雲在內,目前有能力通過偏差坐標計算冥王星軌道方程的,有且只有高斯一人而已。
當然了。
或許未來的小麥和黎曼也能做到,畢竟一個推導出了麥克斯韋方程組,另一個鼓搗出了黎曼猜想。
但目前他們都只是青春版,還沒完成版本更新呢。
至於徐雲嘛.
說實話。
除非給他幾天的時間慢慢推算,否則他也拿這些數據沒有辦法。
畢竟若真是那麽簡單,冥王星早就被人發現了。
徐雲能做的就是在其中一些數據上略微加以改動,把後世公認的修正值給添加進去而已。
在所有文檔都放好後。
高斯拿起筆,沒有任何施法前搖,直接在座位上開始了演算。
只見他先是在紙上寫下了一道公式:
y行= cosa-d行/d地cos(ω行/ω地a)。
z= 4.25 × 10-6cos(0.37π)cos(360a)
x=a。
y = cosa-0.387cos4. 15a,z = 4.25×10-6cos(0. 37π)cos(360a)。
這個方程很簡單。
就是在雙波動坐標軸下,系內行星相對地球赤道某點的波動式螺線運動方程。
接著在引入另一組結構式,加入已知的長期項就可以正式進行計算了。
徐雲則與黎曼一同陪在高斯身邊,以‘肥魚後人’的身份提供著建議。
“(x+a/2)+(x+b/2)=a/4+b/4c”
“坐標差是0.6234”
高斯的筆尖飛快在算紙上舞動,一項項數據被快速列出。
不過了解冥王星的同學都知道。
冥王星的軌跡實際上是很不講武德的,比如它的公轉軌道。
冥王星的公轉軌道是一個很大的橢圓形,它的近日點為44億公裡,甚至比海王星的軌道更近,但是遠日點卻高達74億公裡。
在數學的計算上,單靠圖片的差值其實有些困難。
因此沒多久。
高斯筆尖的躍動頻率便慢了下來,明顯遇到了需要思考的地方。
十分鍾後。
筆尖第一次出現了停頓。
雖然高斯很快就繼續開始動起了筆,但在接下來時間裡,更多的停頓還是出現了。
好在有徐雲和黎曼在一旁協助,負責打雜的小麥也偶爾能竄出一點想法,因此整個過程還是艱難但又頑強的推進了下去。
與此同時。
看著棚中頗有些‘論道’架勢的幾人,棚外的威廉·惠威爾忽然想到了什麽。
只見他招來老湯,對他囑咐了一些話。
幾分鍾後。
威廉·惠威爾端著一盤食物走進了棚內,來到幾人身邊,對徐雲低聲道:
“羅峰同學,我準備了一些食物和水,你們要是餓了或者渴了拿去用便是。”
徐雲看了眼擠到身後正中央的自家院長,雖然感覺對方的舉動有些古怪,不過還是接過盤子,感謝道:
“多謝了,惠威爾先生”
話音剛落。
棚外便響起了一道哢嚓聲。
徐雲眨了眨眼,順勢朝發聲處看去。
只見老湯手中正拿著一架攝像機,站在小棚不遠處,鏡頭正好對準了棚內。
徐雲瞅了眼湊在高斯身後,一臉“我覺得可以這樣計算”表情的威廉·惠威爾,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盤子:
“.”
好在徐雲已經把該暗示的細節都交給了高斯,眼見惠威爾還準備蹭曝光,他便乾脆放下盤子,獨自離開了小棚。
等待計算結果的時間漫長且枯燥,但一些學生又不願錯過這場好戲。
因此在高斯等人計算數據的同時,老湯等人乾脆把望遠鏡開放給了學生們觀測星空。
這也是徐雲此前的計劃之一。
比起光電效應的三輪實驗,今夜的學生擁有更高的參與度。
這年頭能考上劍橋的學生不說素質涵養多高吧,至少不會在這種現場大聲喧嘩。
因此整個過程中,基本上沒有對小棚那頭造成太大的影響。
當徐雲來到望遠鏡邊上的時候,老熟人田浩所正好從觀星位上走了下來,結束了一次觀測。
此時此刻。
這位不久前剛結束數據匯報的東方同胞,臉上正帶著一股震撼至極的表情,目光空洞的望著天空。
徐雲走到他身邊,跟著抬起頭,說道:
“浩所兄,畫面很美吧?”
“.是羅峰兄啊。”
田浩所聽到聲音時先是一驚,不過在發現是徐雲後便放松了不少。
只見他深呼出一口氣,回味無窮的點了點頭:
“不瞞羅峰兄,自小弟出生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景象。”
“古人有雲,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不過怕是那位寫下這句詩的易安居士,也不知她口中的‘星河’竟然浩瀚如斯吧”
看著面色感慨的田浩所,徐雲張了張嘴,很想說句不合時宜的話:
哥們,小李她不但看過星河,而且還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來著
不過考慮這種騷話容易被打,所以徐雲還是選擇了閉嘴。
當然了。
田浩所會這般失態,倒也不怎麽出乎徐雲的預料。
畢竟這架多多羅望遠鏡是格林威治天文台的鎮館之寶,整個19世紀都能穩居前三的觀星設備。
別說田浩所了。
哪怕是普通劍橋的在讀生,平日裡都沒什麽機會接觸它。
一個從未用天文望遠鏡觀察過宇宙的‘萌新’,驟然得見浩瀚無垠的星空,這種衝擊力會直接轟擊到認知觀上的。
實際上哪怕在2022年,類似田浩所的反應都很常見。
畢竟宇宙的尺度實在是太大太大了,有些數字每每提及就會令人頭皮發麻。
比如最常見的太陽。
太陽系內其它所有物質的質量加起來都沒有太陽質量的1%,它質量約是地球質量的33萬倍以上,體積更是大到足以容納130萬個地球。
這算大了吧?
大個毛線叻!
在我們9500光年之外,有一顆叫做盾牌座UY的紅超巨星。
你猜猜它的數據是多少?
答案是直徑長達23.7億公裡,光是直徑就已經比太陽大了足足1700倍。
這意味著它的體積足以容納約45億個太陽,或者6500萬億個地球。
就算我們以光速繞著這顆星球的飛行,也需要大概9個小時左右才能完成。
不過這個估值包涵約192個太陽半徑的誤差,也就是說盾牌座UY的半徑的范圍在1516-1900個太陽半徑之間。
如果按最小半徑計算,它的規模就會小於仙王座V354和人馬座VX,但依舊已經相當恐怖了。
還有一個叫做R136a1的著名恆星。
它的質量大概是太陽的300多倍,亮度更是達到了太陽的一百萬倍——它也是目前被觀測到的最大最亮的恆星。
如果天津飯出生在R136a1所在的恆星系,那麽他的太陽拳妥妥能把貝吉塔給閃死.
ESA也就是歐洲航天局的官網上有個數字,更新著蓋亞探測器的發現記錄:
目前被觀測到的恆星數量已經超過了18億顆,它還一個月前剛剛繪製了最清晰的銀河系圖像,預計銀河系內的恆星大概在2000-4000億顆左右。
銀河系直徑約20萬光年,屬於本星系群50余個星系中的一員,而本星系群又屬於本超星系團中的一員。
本超星系團包含上百個星系團,覆蓋著約1億光年的天區。
其中最大的星系團是室女座星系團,至少含有2500個星系。
本超星系團的上級結構是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至少包含有10萬個星系,再上面還有范圍達百億光年的結構
這些星系有大有小,銀河系只是其中一個中等星系而已。
小星系有恆星100億顆左右,如距離我們最近的大麥哲倫星系。
大星系就大得超乎我們想象了。
比如已發現距離我們30億光年的一個星系,直徑是銀河系的160倍,質量約為銀河系的2400億倍。
目前天文學界用古希臘神話中的巨人“阿爾庫俄紐斯”命名了這個星系,如果那裡的恆星結構與銀河系差不多的話,恆星數量就有約960萬億億顆之多。
嗯,以上數字均沒有打錯。
大家在現實中經常會看到‘天文數字’這個詞用以描述某個巨大的數字,因為一旦涉及到宇宙尺度,某些數字大的會讓你頭皮發麻。(真心建議大家有生之年一定要看一次星空,目前國內可以提供的觀星台有紫金山天文台,青島觀象台以及燕京天文台興隆觀測站、魔都佘山觀測站這些,門票都不是很貴)
“星空啊”
看著頭頂的漫天星辰,田浩所遲疑片刻,忽然對徐雲問道:
“羅峰兄,伱信宿命嗎?”
“你我的人生是否就如同星空中的星星一樣,有些人生來就是恆星,有些人卻只是行星般黯淡一生呢?”
徐雲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這個東方留學生,果斷搖頭道:
“我不信。”
實話實說。
徐雲對於外太空生命持樂觀態度,畢竟宇宙實在是太大了。
同時呢,光環帶來的這幾次穿越也不可避免的令他對神秘側有些敬畏——保不齊這就是哪個高維生命搞出來的遊戲,屏幕外還有一堆人看著自己來著。
但如果說宿命的話,他確實是不太相信的。
就算他是某個作者筆下的角色,他也不信一切命中注定。
開玩笑。
真以為他沒當過網絡作家啊,那群鴿子能比讀者提前三個小時知道劇情都算牛批的了,拿啥去注定命運?
隨後他掃了眼田浩所,心說這孩子別是被星空衝擊到失了智,開始思索人生了吧?
於是他想了想,對田浩所說道:
“浩所兄,這樣說吧,遠的不了解,至少我就親眼見到過不少逆天改命的例子。”
“有的人白手起家,打拚出了一座商業帝國。”
“也有平凡的小市民趁著風口崛起,成為了知名的視頻.咳咳,文藝表演家。”
“還有人原本只是普通的工人,因為愛好寫作而誤入文壇,最終名利雙收,財富自由。”
說完他歎了口氣,繼續道:
“不否認,可能有些人的發展軌跡確實很順,但這部分人的比例又有多少呢?”
“你看看我們現場,看看那些在計算數據的教授,這是宿命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了的?”
“至少對於大眾而言,宿命在很多時候,都只是用來自我安慰的借口罷了。”
徐雲上輩子先從事科研後經商,同時又從事寫作,社交圈比起大多數人是要廣一點的。
他在這三個行業中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見識過太多太多靠著努力改命的例子。
生活很現實也很殘酷,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選擇躺平徐雲也尊重他們的選擇。
畢竟每個人的活法不一樣。
但如果把這一切都歸結到‘宿命’二字上,那就有些自我麻痹了。
眼見田浩所有些意動,徐雲便又道:
“浩所兄,我再糾正一個你的錯誤知識點。”
“那就是行星雖然不發可見光,但它會發出紅外線,不信現場你隨便找個教授喏,比如法拉第教授,和他說紅外線不算光,看他不敲不敲你腦袋叻。”
“再不濟你找個恆星靠近一點,也能靠著它折射出光亮的。”
“而恆星卻可能衰變爆炸,最終化作生成塵埃的土壤——也許你上輩子就是一顆恆星呢,你用宿命怎麽解釋?”
如果說徐雲前面那些話還有點兒灌雞湯的味兒,那麽後面這段話就有些出乎田浩所的認知了。
徐雲注意到,這位東方同胞的手在顫抖。
隨後田浩所沉默良久,原本黯淡的目光隱約明亮了少許,再次對徐雲道:
“羅峰兄,所以說世上真的沒有宿命?”
徐雲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浩所兄,該說的我差不多都已經說了,你我皆是成年人,有些話是真是假,應該也有自己的判斷。”
說完他頓了頓,猶豫片刻,補充道:
“另外,浩所兄,我再送你一句話吧。”
田浩所先是一愣,旋即連忙朝徐雲一拱手,認真道:
“還請羅峰兄賜教。”
徐雲抬頭看了眼天空,緩緩開口:
“按照質子衰變的原理,哪怕是行星也會有爆炸的一天——你聽不懂沒關系,說給讀者老爺看的,重點在後面。”
“那些散落後的星體有些會形成隕石,只要時機合適,在進入大氣層的時候便會發出光芒。”
“雖然時間很短,消耗的也是自己的壽命,但那確實是.行星自身發出的光。”
“所以浩所兄,你說的那些話,從頭到尾、從情理到物理都是錯的。”
田浩所頓時愣住了。
與此同時。
不遠處的小棚子裡,高斯也長舒一口氣,輕輕放下了筆。
只見他面前的桌上,赫然擺著幾張被觀測記錄。
在這些觀測記錄中,它們的某個區域都被用紅筆畫了個圈,勾出了某個隱約可見的星體。
“找到你了.柯南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