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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行》第1068章 天策鈞山劍的秘密
  第1068章 不過是個臭弟弟罷了

  墮仙豐虛的身體毫無重量的在空氣中懸浮著,在他靠近過來的那一瞬間,百裡安大腦內就響起了劇烈尖銳的蜂鳴聲。

  那聲音好似刀鋒般在他腦子裡不斷切割,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毛孔都因為墮仙豐虛的靠近而不斷滲血顫抖著。

  仿佛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握住,那粒細小的屍珠在心臟之中宛若落網的魚,不斷振動掙扎。

  讓他難以抑製的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心緒。

  這種感覺,百裡安從未體驗過。

  是血脈壓製!
  身為屍王將臣的直系血裔,他竟然受到了來自屍魔王族的血脈壓製!
  盡管他心臟之中存放有王女司離的屍珠,可那顆屍珠為了將他死魂復活。

  已經耗去了近乎大半的力量,形態也變得如黃豆般大小。

  然而,即便司離的那顆屍珠並未受到消耗,論王族排名,她為十六王女。

  而此刻金仙豐虛體內的兩顆屍珠的原主,卻是第十王族司骨與第十三王族四煉。

  而百裡安雖然同樣是屍魔王族,而他的排名卻不過是十七,而且至今並未煉化出屬於自己的屍珠。

  在那兩顆龐然的屍珠體系之下,他隻覺得心臟裡的那顆細小屍珠,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方的氣息壓製得開裂損毀。

  遙隔兩界的暗黑大陸,孤高冰冷的王座之上傳來一聲隱忍痛苦的悶哼聲。

  以琉珠串起的君王冠冕自鴉羽般漆黑的冰冷發絲間應勢滑落,烏黑似濃墨鋪灑而下的頭髮,遮去她大半蒼白冷傲的面容,更添幾分神秘危險誘惑。

  王女司離朝著大殿之上散發這幽幽冷芒的殿柱寶石伸出手,那隻纖長冰冷的手掌不知何時。

  正在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瘦蒼白,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皮下微突的青色血管。

  她以一個歪歪斜斜的姿態靠在王座上,若是此刻殿中有人,可以看得出來她此刻的狀態非常差。

  “唔……”

  司離緩緩抬起一張蒼白的臉頰,雙眸不知何時被激發出了屍魔完全化的形態。

  瞳仁猩紅,眼白部分卻是一片不詳的漆黑之色,兩隻眼尾以外的冷白肌膚卻是開裂出了道道如蛛網般的紅色細紋。

  她捂著胸口,心臟裡傳來一陣陣窒息般的強烈痛楚。

  猩紅的瞳孔緊縮不斷,司離氣湧如山,眼底載沉載浮的冰冷碎芒化作一片波濤洶湧的怒海,刻骨的恨意在其中波濤洶湧的蔓延著。

  作為她這樣的高等王族屍魔,情感早已淡化,情緒也在這片漫長的歲月中逐漸淡忘。

  像這樣難以控制地瘋湧出的情緒,還是頭一回。

  司離好似感應到了什麽,即便隔著遙遠的時空界限,她亦是能夠感知到那可怕的血脈壓製的熟悉力量。

  她展開一顆血鏡,便在血鏡之中,看到了墮仙豐虛的那張血氣森森的面容,以及那雙標志性的血瞳眸子。

  司離驀然抿緊了如刀削的薄唇,她手臂搭在王座扶手間,用力一撐,身著王袍的身體離開王座。

  她足下銀色戰靴踏過一道階梯,腳底下頓升一片不見底的青冥浩蕩。

  “殿……殿殿殿下,您此刻是要去人間嗎?此舉大大大大大不妥啊。”

  一隻蹲臥在她座下小眠的黑色小浣熊感應到了司離那不同尋常的氣場,立馬揮舞著短小的爪子跳出來,扒拉住她的鮮紅的王袍衣擺。

  小浣熊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撕心裂肺道:“那誅天劍給殿下帶來的貫穿之傷可是至今未愈,殿下又痛失屍珠,力量不知何時就會消失。

  這時靈時不靈的,暗黑大陸一直都是信奉強者為尊的道理。

  而且也是殿下您自己制定的規矩,只要誰能夠戰勝殺死您,誰就可以成為下一任主宰暗黑大陸的王!
  誰不知道咱們暗黑大陸裡的生靈個個都是茹毛飲血的狠貨色,他們忠誠服從於您,只因為您強大。

  若是知曉你在誅天劍劍氣的影響下,會不定時的成為一個普通人。

  這群豺狼虎豹們定是會將您吃得骨頭都不剩啊!我的殿下啊嗚嗚嗚嗚!!!”

  看著哭得求爹爹告奶奶小浣熊,司離忍不住皺了皺眉,道:“你是擔心自己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吧?滾開。”

  “殿下啊!!!您此番就算去了人間,面臨的可是墮了仙的豐虛啊。

  他融合了兩名王族屍珠,便是您也難敵其手啊,那個傻不拉嘰的臭弟弟不救也罷。

  您有我這一個弟弟還不夠嗎?您以後就是小黑的親姐姐!親祖宗!嗚嗚嗚……幹嘛非要為了那種不成器的蠢材去送死。”

  司離斜眼低睨著這個恬不知恥的小浣熊:“孤記得……你是一隻雌熊吧?”

  扒拉著她衣擺的小浣熊一直甩動的尾巴僵住,然後它整個腦袋埋進她的衣服裡:
  “總之殿下不可以去人間送死!那樣總愛作死的廢柴弟弟,根本就不值得殿下冒這麽大的風險去救。”

  “誰說孤是去救他的。”司離振衣而起,將衣擺間掛著的小浣熊甩了出去。

  她低著一雙清貴幽寒的狹長鳳眸,裡頭積攢著三九天的森森寒意:

  “屍魔王族的屍珠從來都不允許外人染指,自焚海之戰,父親為仙尊祝斬封印軀殼與心臟。

  自此屍魔一族處處為仙界欺壓,孤十五位王兄的屍珠皆落於各大仙殿之中,作為戰利品供萬仙賞鑒,已是奇恥大辱!”

  司離深吸一口氣,眼底好像有著更為濃重的血色彌漫上來,面色卻是一派冷漠薄涼:
  “而今孤又怎能容忍,我王族屍珠遺物為一個隻知苟且的墮仙染指。”

  身為屍魔王女,早已失去了人之本心的司離,這還是小浣熊頭一次在她身上體會到如此可怕的盛怒情緒。

  它四肢伏在地上,就像是膜拜君王一般,尾巴都夾了起來,不敢再動彈多說一言。

  “當然……”

  司離一步步行下高台,微微抬起鋒利的下巴。

  “更重要的是,孤的屍珠被兩位王兄的屍珠壓製得完全抬不起頭來,光是想想,都是一個讓人忍不住生氣的事啊……”

  屍魔是一個奇特的種族,自他們棄道成魔的那一日起,早已遠離人類應有的情感,對世間一切親緣之情都極其淡薄。

  他們之間的羈絆來自於那冰冷孤高且強大的血脈,她雖會對那前頭十五位尊稱一聲兄長。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真正地將他們當做親人看待。

  王族與王族之間,更看中的是展示自己的強大與實力。

  手足相殘,自相殘殺,在屍魔這個冷血的種族也早已形成了一種常態。

  對於他們而言,自相殘殺並不是一件值得唾棄的事。

  若是王族能夠殺死同系王族,並將其屍珠融合納為己用,對於勝利者,這無疑是一件極其值得榮耀的事。

  因為這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種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實力的一種驕傲。

  司離生前便是人間四海八荒辟易以來的第一個帝王,她從不甘心居於人下。

  身為屍魔重生,她位於十六王族,吃的是賜約晚的虧。

  在她尚未凝聚出屍珠時,她的十五位王兄皆戰死,為人生取屍珠,不留全屍。

  待她成就出屍珠,統禦暗黑大陸,卻失去了同那十五位兄長一較高下的機會。

  她從來都不甘於平庸,卻因父親的命令。

  祭獻屍珠全部的鮮血之力,隻為將百裡安的死魂復活,讓他能夠接受父親的賜約,成為第十七位屍魔王族。

  而今那渺小一粒的屍珠,在人間為金仙豐虛那兩顆來自於兄長的屍珠壓製得幾欲崩裂。

  分明同為屍魔王族,卻讓她同那無用的臣弟一起感受到了那血脈壓製的恐懼。

  恐懼?

  她多少年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情緒了?
  真是不愉快的體驗啊……

  司離腳下青冥浩瀚之氣逐漸凝聚出一輪輪界空法陣,一陣陣來自人間冬日清寒的風,自她衣袍間逆風吹來。

  伏趴在地上的小浣熊尾巴抖動了一下,似是做出莫大的掙扎。

  它驀然抬起一隻爪子,鋒利的爪間崩彈出一道長虹劍氣,於司離身前橫面切過。

  誅天劍的劍意一直殘存於她的體內,對世間上乘劍氣格外敏感。

  頃刻之間,司離胸口間的劍意噴薄而出,與那長虹劍氣叮然碰撞,激起無數亂風湍流。

  司離悶哼一聲,身體踉蹌一下,足下一輪輪法陣頓時消散一空。

  她周身氣血盡斂,瞳孔內的血色散退,化為寶石般的幽碧色澤。

  唇下尖銳的獠牙也一點點收回,化為人類普通女子的模樣。

  司離恍惚了一瞬,目光冰冷如看屍體般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小浣熊:“你在干涉孤的決意?”

  小浣熊身體抖得厲害,極大的驚懼之下,那黑黑的小短毛掉得滿地都是,腦袋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禿。

  “殿……殿下,您是暗黑大陸最後的希望啊,若是連您都發生了意外,還有誰能夠從昆侖淨墟奪回將臣大人的心臟啊!”

  司離垂眸看著血鏡中,還未等到豐虛出手,便已經被其威壓逼迫得滿身鮮血淋漓的模樣。

  便一身怒火不知從何處燒起。

  盡管知曉他與豐虛境界相差有若天地,僅憑這具蘇醒不過數年的屍魔之身,沒有在頃刻之間被碾壓成泥已經是極好的表現了。

  可一想到她的那顆屍珠在他心臟中為兄長的兩顆屍珠而戰栗恐懼,她便極其難以忍受。

  “若是孤不現身,他怕是還不知要給那墮仙豐虛欺壓成怎般不成器的模樣。”

  屍魔的血脈壓製不同反響,司離不敢想象這小子身懷她的屍珠,被那兩個兄長鼎盛狀體取出的屍珠逼迫跪下的模樣。

  那將會成為她一輩子都洗不清的屈辱!
  可眼下她為誅天劍氣鎮壓,修為喪失,可恨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屈辱性的一幕發生。

  就在這時,血鏡之中傳來一道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隨即光明大綻,照亮天地寒山雪色。

  渾身淌血的百裡安面臨著那深深的恐懼與戰栗,他渾身發自本能的劇烈顫抖著,看著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可他卻……拔出了手中的劍,向著面前的豐虛毫不猶豫的斬了出去。

  不論任何時候,都如山海般沉重的天策鈞山劍被百裡安的那雙手握得極穩。

  身體間的高頻率顫抖並未傳達至劍上,對於那份壓製血統的恐懼,他的身體與劍,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劍鋒擦過冰冷的地面,化出一道燃燒的劍火,周圍風雪具散,氣聚如龍,劍意倒灌而起,空中響起恐怖的劍鋒撕裂之聲。

  百裡安雙手持劍,劍鋒破機而起,撩天一斬,沉重的天策鈞山劍這一刻在他手中揮舞出了極為沉重的劍罡,可那柄劍在他手中卻是變得輕盈如風。

  長劍在空中拉出一道殘影,如流星劃破夜空,直上天宮。

  叮的一聲輕響,卻裹挾著排山倒海之勢點在了豐虛的左瞳之上。

  而豐虛似是早有所查,雙手齊出接刃,卻被百裡安以一個極為刁鑽地角度斜斜刺出,點中他的眼球。

  劍尖與眼瞳相擊,卻並未貫穿豐虛的頭顱,隻碰撞出一串劇烈的火花。

  豐虛身體微微一晃,頭顱被撞得後仰了些。

  看到這一幕的司離眯起的狹長鳳眸猝然睜開了些。

  顯然也未想到,面臨著絕對的血脈壓製,百裡安竟還能做出拔劍的戰鬥反應。

  這可絕對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個在她印象中軟弱無能動不動就求死的臣弟,竟然面臨著如此恐懼,出劍了?

  她看著他的身體正不無時無刻的發生著出於本能的顫抖戰栗,可眼神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好像那出自於本能的恐懼與凜然近乎快要燃燒起來的戰意這兩種情緒都成了無法相互干擾的單獨情緒。

  身體顫抖歸它去顫抖,卻無法阻擋他冷靜出劍。

  而那一劍,便是一旁觀戰刹那的談光君也不由感到深深驚歎此劍精妙。

  這一劍正是出自於古神華胥劍氏之一的,摘天宮。

  不等豐虛做出反應,百裡安迅速收劍,劍尖如點摘天空之上的一輪夜明琉璃寶珠,輕盈而穩準。

  豐虛左瞳為那劍鋒擦摘而過,猩紅的眼球在眼眶中如滾珠一般瘋狂打轉,幾欲跳出眼眶。

  而百裡安身為屍魔,能夠精準的感知到,豐虛將那兩顆屍珠藏於自己的雙眼之中。

  這一劍精準摘出,幾欲成功點摘出那一顆屍珠。

  豐虛顯然未能料及自己的血脈壓製非但未能夠將百裡安懾死,反而他還能夠刺出這近乎變態的一劍。

  他怒吼一聲,朝後飛快一躍,雙手用力將那幾乎快要跳出瞳孔的屍珠用力摁回眼瞳之中。

  而於此同時,談光君當然不會放過這一大好機會。

  靜待已久的大日炎神轉身便是一拳轟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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