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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鎮撫司探案那些年》第223章 與人鬥,其樂無窮(求訂閱)
  第223章 與人鬥,其樂無窮(求訂閱)

  昏黃的審訊室內,兩人間隻隔著一張木桌。

  火焰映照下,齊平可以看到杜元春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我信你。”杜元春認真道。

  齊平看出了他的真誠,卻搖頭道:

  “這不是個理智的看法,雖然我的確是清白的,但拋開立場,從局外人的角度看,我身上的確存在嫌疑,時間點的錯位,對方抓的很準。

  若我是你,肯定也會懷疑,畢竟,關於我消失那一月的經歷,隻憑借我一面之詞,實在單薄。”

  杜元春平靜道:

  “我並非盲目信任你,而是我大概能猜出,在雪山中救你之人的身份。”

  齊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試探道:“是誰?”

  杜元春微笑道:“道門首座。”

  齊平恰當地表現出了震驚的神情……按照設定,他不該知道那道人身份。

  杜元春安撫道:

  “不必這般驚訝,雖然我並不知曉,首座為何會出現在雪山,但根據我掌握的情報,救你那人,很可能是道門之主。

  皇陵案中,對你透露先帝衣冠塚的,也是那位……如果是首座,將你從雪山送回,輕而易舉。而被首座救助之人,絕不可能是叛徒。”

  這是個很簡單的推理。

  齊平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驚愕,想了想,道:
  “首座……這般說來,只要首座肯出面作證,就能還我青白,可是,誰請得動?”

  他愁眉苦臉道:

  “在這起案子裡,我想要洗刷嫌疑,唯一的方法,就是請那位前輩來作證,可若是首座,恐怕不會肯為我這種小人物出面。”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方法,就是朝廷派人去草原調查。

  無論是尋找那一個月裡,齊平被追殺留下的痕跡,還是啟用在草原的諜子,調查此事,都可以一定程度還他清白。

  但都遠不如人證有力,且有效。

  杜元春笑了笑,難得看到齊平吃癟:
  “不。此案的核心,不在於如何證明,而在於陛下的想法。”

  齊平洗耳恭聽:“請師兄指點。”

  杜元春很受用,提點道:

  “你雖善於破案,但視野若隻落在案子上,反而會看不清事件全貌,我且問你,為何此案會被遞上朝堂?

  要知道,正常來講,一個舉子的檢舉,很難直達天聽,即便一切順利,也該是寫在奏折上,呈送內閣……而不會如今日這般,在朝會上提出。”

  齊平心中一動:“師兄的意思是說……都察院?”

  杜元春讚賞道:

  “沒錯。那楮知行雖是個舉子,有功名在身,但這裡可是京都,一個小小舉子,毫無實證下,檢舉一位鎮撫司百戶,六品武官……呵呵,哪裡那般容易?”

  齊平點頭,這倒沒錯。

  若是隨便一篇檢舉,都能把六品官下大獄,未免太兒戲了。

  即便“虛假報案”會遭受懲罰,但總有人肯豁出命,拉人下水。

  杜元春道:

  “楮知行只是個引子,真正借題發揮的,是都察院,前幾日,因為官銀的案子,你挖出了兩個禦史,導致整個都察院都不好過。

  二品的左都禦史,都尚未洗脫嫌疑……

  在這個時間點上,他們拿到楮知行的檢舉信,會如何做?”

  齊平思索了下,恍然道:

  “轉移矛盾。借助這個機會,給我潑髒水,報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若能證明我有問題,就可以洗脫左都禦史的嫌疑!”

  杜元春頷首:
  “聰明,就是這個道理。你以為,為何偏要湊足三宗罪名?
  這三宗罪裡,核心指控是第二條,而所謂反詩,是個襯托,想以此加大陛下對你的疑心,可真正的目的,在於第三條……

  也就是,證明是你殺死了陳萬安。”

  他歎息道:

  “這是很聰明的一手棋,若陛下與滿朝文武,對你起了疑心,認為陳萬安可能是你殺的,那左都禦史就乾淨了……

  而即便失敗,都察院也沒有任何損失。

  這幫人本來就是言官,朝廷律法,鼓勵言官奏報,即便調查後,證實你是清白的,憑借禦史的身份,陛下也不會懲罰他們……”

  齊平恍然大悟。

  他之前,的確沒太往這方面想。

  倒不是智商不夠,而是缺乏經驗,對於朝堂上的爭鬥,一時轉不過彎來。

  如今,杜元春替他梳理了下,才看懂。

  “可這對我眼下的困境沒啥用吧,除非我能讓都察院的人閉嘴,可這樣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齊平皺眉。

  杜元春笑道:“所以,你要在意的,也不是他們,而是陛下的想法。”

  “陛下?”

  “沒錯,楮知行……或者說都察院的人攻勢雖猛,但手中卻沒有切實的證據,所以才會牽強附會,說你寫反詩……真正的意圖,是讓陛下對你起疑。

  只要陛下不信你,要查你,你就必須想法子證明清白,而反過來,若陛下信任你,那麽,這幫人說破天,也沒有任何用處。”

  杜元春說的口渴,很想喝杯茶,可惜沒有。

  齊平問道:“可陛下如何肯信我?若是信我,豈會把我丟進詔獄調查?”

  他對於那位素未謀面的帝王,保持著十足的敬畏。

  杜元春搖頭笑道:“不,你說錯了,其實陛下很相信你。”

  “啊?”齊平茫然。

  說起這個,杜元春也有些不解,說道:

  “恩……早朝後,陛下單獨留下了我,與我說了一些話……大體意思,是相信你是無辜的,雖然我也不大明白,為何會這樣。

  也許,是因為你過往立過的功,又或者,陛下掌握了一些我不曾知曉的情報……”

  杜元春解釋道:

  “總之,陛下認為你是無辜的。也許他從首座處知曉過你的事,最差的情況,只要陛下修書一封,向道院詢問此事,也便知真偽,並不一定要誰出面作證。”

  齊平聽糊塗了:

  “等等……師兄你讓我捋一捋……照你的說法,此案沒有實證,全看陛下心意,而他又是信賴我的,那為啥要下令抓我?”

  這邏輯不通啊。

  你若信我,直接別搭理那禦史不就好了……難道,是走個過場?裝個樣子?

  杜元春笑道:“因為陛下另有安排。”

  齊平皺眉:“師兄你別繞彎子,直說。”

  杜元春無奈道:

  “好吧,陛下的意思是,他覺得此案並沒有表面那麽簡單,表面看上去,是楮知行嫉恨你,都察院借題發揮,才有了這樁事。

  但陛下懷疑,這背後,存在推手,那楮知行有可能是被人推到前台的棋子,目的,便是為了除掉你。”

  這……齊平眯了眯眼,說道:

  “師兄的意思是,懷疑是官銀案背後之人,或者說,殺死陳萬安的人,在布局?”

  “沒錯,”杜元春神情嚴肅起來:

  “從皇陵案,到西北案,再到官銀劫案……

  幕後元凶,都指向蠻族,不老林疑似與蠻族合作,亦或者,乾脆便是金帳王庭扶持的勢力,而京都之中,同樣存在著不少‘內鬼’……

  徐士升是一隻,錢侍郎是一隻,陳萬安也是一隻……這是挖出來的,但黑暗中,還藏著多少,有無更大的內鬼,陛下一直在懷疑。”

  齊平心中一動,這倒是與他的猜測吻合。

  杜元春說道:
  “而官銀案中,陳萬安被滅口,也佐證了這一點,為何陛下要調查左都禦史?
  便是覺得他有嫌疑……而連續破了這幾起大案,搗毀了對方陰謀的你……呵,你覺得自己有沒有被盯上?”

  齊平目光一閃。

  杜元春歎息:
  “西北案中,為何那名大巫師會襲殺你?
  原本想著,是為了毀去資料,可後來,為何在草原上,對你窮追不舍?

  有沒有一種可能,金帳王庭的目的,就是為了除掉你?”

  齊平呼吸一緊。

  杜元春再歎:
  “若不是你,皇陵案中,朝廷很可能懷疑妖族,忽略了蠻族,若不是你,夏侯元慶眼下還把持著西北軍,若不是你,陳萬安這位四品的禦史,還好好活在都察院裡,官銀也還找不回……

  你覺得,幕後之人,會不會想法設法,除掉你?”

  “肯定會!”齊平苦笑道:

  “如果我是內鬼,都想弄死我自己。”

  “是啊,”杜元春無奈道:
  “所以,這個時候,突然發生這件事,你還覺得只是一起尋常的嫉恨嗎?的確,這起對你的指控非常自然,楮知行此人……心胸狹窄。

  被你壓了風頭後,沉寂了好一陣,又趕上落第,對你發難,很正常。

  都察院借此出手,也很合理。

  皇帝乃至滿朝文武,懷疑你,從而打壓你,若能借陛下之手除掉你最好,若是不能,也成功在陛下心中種了一根刺。

  以後若逢大案,是否還敢用你?”

  “恐怕是不敢的。”齊平吐氣。

  杜元春說道:
  “陛下正是看出了此案的蹊蹺,故而,才懷疑楮知行背後有人操控。

  所以,故意在早朝上表現出了對你的疑心,下令調查你,便是借機,也布下一個局。用你作為誘餌,嘗試釣出背後的內鬼!”

  齊平張了張嘴,所以,皇帝要拿自己釣魚?

  是了,這樣才說得通,一個禦史在朝堂上打了一頓嘴炮,皇帝就信了?
  反手就把自己這個剛賞賜過的大功臣給丟監獄來了?

  命令嚴查?

  在外人看,是皇帝陛下疑心重,寧錯殺,不放過。

  可實際上,是皇帝故意上套,你幕後之人不是要借刀殺人嗎?

  不是想讓朕懷疑齊平嗎?好,那就如你的願!
  原來如此……

  齊平苦笑道:“所以,我是魚餌?可即便如此,對方會上鉤嗎?”

  杜元春嚴肅道:

  “有很大可能,首先,單純的懷疑,殺不了你,你如今只是停職調查,很可能洗刷嫌疑,這樣一來,對方除掉你的目的就無法達成。

  所以,陛下猜測,對方接下來,可能還有後手……也許是給你飯菜裡下毒,也許是買通獄卒殺你,也許是想辦法弄出‘證據’來,也許是別的……

  但無論如何做,只要對方動手,我們就可以嘗試抓住敵人的尾巴,只要你還活著,就可以釣。”

  呵呵……所以我該榮幸嗎,聽起來這般嚇人……齊平吐槽。

  他沉默下來,想了想,大抵明白了皇帝的思路。

  不過……齊平沉吟了下,忽然抬頭,眸光沉靜:
  “師兄,我承認陛下的猜測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仔細想了下,覺得有問題。”

  “哦?”杜元春疑惑。

  齊平說道:

  “倘若,照陛下猜測,是想除掉我,那為何不用更直接的手段。比如派高手找機會殺我?按照你的說法,下毒什麽的,我大概避不開。”

  杜元春想了想,說道:
  “也許是忌憚,你如今已是洗髓境,尋常手段很難殺的,之前,皇陵案那次,還有臨城、草原上一連串的刺殺,都失敗了,而且還容易折損高手。”

  齊平點頭:

  “這個解釋勉強說得通,可即便要借刀殺人,為何不直接坐實我的嫌疑?
  既然幕後之人與蠻族勾結,為何不讓那邊出力,比如說,通過朝廷在草原的諜子,傳回消息,說我暗中投靠了金帳王庭……

  呵,我想信,對方絕對做得到。

  這樣豈不是更直接?更有力?直接把我拍死?何必用楮知行,弄一套邏輯推理來質疑我?”

  杜元春一怔,低頭陷入沉思。

  齊平繼續道:
  “而且,你不覺得,這樁案子太容易破解了嗎?既然我是清白的,總有辦法能證明,即便能種一根懷疑的‘刺’,可有更好的方法,為何選差的?”

  杜元春呼吸微緊:“繼續說!”

  齊平組織了下語言:

  “還有,我在想,假若幕後之人,的確與蠻人勾結,也許已經知道,我逃進了雪山,甚至……知道更多。”

  杜元春抬頭,死死盯著他:
  “你到底想說什麽?照你這般分析,豈不是說,楮知行背後並無推手?”

  齊平搖頭,眼含深意地笑了笑:
  “不,我覺得‘推手’是存在的,但對方的目的,未必只是你說的這些,可能……還是一個……試探。”

  “試探?”

  齊平眼神明亮,仿佛想透了一些東西:
  “沒錯,您都能猜出,救我的人是首座,敵人未必就猜不出,我聽說,五境神聖領域強大非凡……有沒有一種可能,幕後之人不直接殺我,是因為忌憚?
  因為我被首座搭救過,故而不敢在一位神聖領域眼皮子底下殺我,這才選了借刀殺人的方法?”

  “而之所以用楮知行,用質問我行蹤的方法,是因為,我若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尋求道院來作證……對方,想用這種方法,試探我是否與道門有關?”

  齊平越說,越流暢:

  “你看,這樣一來,如果我能請動道門,對方便不敢輕動我,可以避免貿然殺我,引動道門插手的風險……

  而我若無法請動首座,證明我並未受到照拂,對方便可以大膽地施展後手。

  繼續借刀殺人也罷,還是找機會殺我也好,進可攻,退可守……”

  說到這裡,齊平仿佛看到了那藏在黑暗中的對手。

  那隔空,隻用了“楮知行”這枚無用的棋子,便與他對弈的內鬼。

  齊平心中讚歎:“好厲害的棋手。”

  ……

  ps:這章寫的賊慢……恩,看到有讀者老爺質疑齊平被捕是配角降智,其實你們看到第一層,配角在第五層……另外,入獄這段還有原因,下章寫,也是之前埋過的伏筆,大概在約莫二十章前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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