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人間處處是聖母1
天亮了。
車隊裡有十多人被喪屍抓傷咬傷的,還未到天亮,他們就沒撐住就斷了氣,末世第二個月了,幸存者都知道被咬後會發生什麽,悲痛之余,也只能接受事實。
沈幼安用末世前收集的鋼鉗把圍欄剪開一個門,讓死者的家屬有地方可以把親人埋葬。
秦默的異能已經恢復了,和常逸在離公路不遠的一個小山坡上挖坑,他從帶著糖糖的屍體回來後,就一直都很沉默,隊伍中的眾人都仍沉浸在悲痛中,誰也沒發現他的不對勁。
瘦男還沒死,被耿世青用手銬烤在圍欄邊,身上的傷隻簡單地包扎了一下,但車隊裡沒人同情他,包括那光頭。
雖然光頭也不是什麽好人,可他還多少存有點良心,如若是他,也絕對做不到把兩個才半大的孩子趕下車這種事,在這種喪屍橫行的末世,沒有大人的保護小孩子能有多少生存的機會?
再說,如果不是瘦男不聽勸非要搶車,也不會害死那個孩子。
“老大,救救我……”瘦男失血過多,臉色慘白,見光頭和其他人清理喪屍的屍體從面前經過,連忙喚他。
但光頭也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湯乾軍從回來到現在,都沒說過話也沒吃過東西,簡希勸不住他,也隻好把早上蒸飯時一道蒸著的雞蛋塞到他手中。
簡希站起身,就見到站在不遠處的沈幼安,兩人都一樣,雙眼都還是紅腫的一片,“乾叔這樣該怎麽辦?”
沈幼安握緊了簡希的手,輕輕晃了兩下,嗓音有些沙啞,“乾叔會撐過來的。”
身邊忽然多了個人,湯乾軍也沒有半點反應,他隻眼神凝滯地盯著一個角落發呆,直到沈幼安從空間裡拿出在離開他家前,偷偷收進空間的全家福。
湯乾軍渾身一震,看著她手中這個熟悉的相框,“怎麽會……”
“我其實在末世發生之前,就已經有空間了。”沈幼安沒有多說,隻簡單地提了一句,把相框放到他手裡。
看著相框中笑臉盈盈的小女孩,湯乾軍指腹顫抖著輕觸糖糖的小臉,眼淚滴在全家福上,又被他拭去,“幼安,謝謝、謝謝你……”
起初他一直抱著很快就能回家的念頭,才沒有把這個過大的全家福帶走,離開梧山市的時候,他也明白,從今往後,要想回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但他沒想到,沈幼安會偷偷地替他把全家福帶走……
他緊抱著相框,低聲哽咽,沈幼安沒再說話,隻用小手不停地撫著湯乾軍佝僂著,仿佛一夜之間就蒼老了十歲的背脊,安安靜靜地陪著。
失去家人的在車隊中佔比不少,把親人埋葬後,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同默哀。
悲痛過後,路途終要繼續。
見湯乾軍仍站在糖糖那個小小的土墳前一動不動,常逸拉住簡希,搖搖頭,“讓乾叔一個人待會吧。”
簡希紅著眼眶,又看了湯乾軍一眼,才點點頭和常逸一起回去。
親人逝去,仇也是要報的,沈幼安從昨晚開始就強壓著怒火,之所以沒當場把瘦男殺死,也不過是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罷了。
沈幼安走到瘦男的身前,就那麽站著,也不說話,直到瘦男忍不住了,抬起頭用盡全力地衝她喊,“要殺要剮隨便你,別他媽磨嘰了行嗎?”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也知道自己是沒有能生還的余地了,只希望能早點下定論,別讓他再這麽戰戰兢兢地等著。
沈幼安冷笑了一聲,從腰間抽出匕首一手捏著他的脖頸,握著匕首在他臉上深深地劃了一道。
瘦男疼得再次嘶喊出聲,從昨晚到現在,除了被常逸撞暈那次,他就沒休息過,甚至連一滴水都沒喝過,嗓音早已嘶啞不堪,本以為身上的傷會就讓他疼到沒法更疼了,沒想到這個看著軟軟的小姑娘下手這麽狠。
更讓他恐懼的是這一行人臉上的神情,眼神冷漠,看著她動手和他吃痛的嘶吼,都依舊無動於衷。
這幫人到底是什麽人!
耿世青的安排是打算等中午過後再重新啟程,而瘦男,也會在啟程之前處理掉。
他是刑警,末世前自然是信奉著不動私刑的觀念,可如今已是末世,更何況這男人的作為還害死了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有可能會因為他而死去,他就恨不得親自動手殺了他。
“耿世青!你就這麽看著嗎?你可是刑警!”終於害怕自己會真的就這麽被折磨死的瘦男朝耿世青大喊著,但看見耿世青臉上毫無波瀾的淡然後,就絕望了。
“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呵,都末世了,刑警又怎麽樣?是刑警喪屍就怕你也不吃你了?現在還抱著他會去救他的念頭,只能說是瘦男太天真了。
“你們要殺就乾脆點殺了我,搞折磨的手段算什麽英雄好漢?”瘦男渾身哆嗦著,掩藏著眼裡的恐懼想要激怒他們動手。
沈幼安這一次沒再掩飾心頭的殺意,緊握著匕首,狠狠地扎入他的大腿,臉上還帶著一絲駭人的笑意,與他的眼神直視著,殘忍地擰轉刀把。
瘦男淒厲的慘叫聲響起,讓幸存者都不忍再看,但深知秦默一行人的實力,再加上聯想到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因為他而出事死去,誰也沒覺得沈幼安的舉措過分。
隻除了她以外。
“算了吧,別再折磨他了……”
一道聲線偏柔弱的女聲響起,沈幼安臉上的笑意一頓,聞聲看去,就見那女人身邊的男人連忙扯住她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了。
“我怎麽處置我的仇人,關你屁事?”沈幼安毫不留情地回懟,看著女人的眼神冰冷。
聖母心的人,還真是上天打包批發一起發貨到人間的啊,怎麽連末世了都還會遇見這種人?
沈幼安粗鄙的回答,讓女人的臉色一紅,她看了眼秦默,又弱著嗓音說,“他已經全身是傷了,懲罰到這裡就好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