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死亡
  “哈哈哈，真是荒謬”

  趙長延仰天大笑，滿臉都是失落絕望和鄙夷。

  “我的生父給了我生命，現在又要還回去，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哈哈哈……”

  馮安懷冷笑。

  “要怪就怪您自己，什麽該做的不該做的都要做，皇上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一次又一次給了您機會”

  “可您卻一次又一次傷了皇上的心”

  “王爺啊，有些事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就連皇上也並非想做什麽做什麽”

  想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只能在深夜相會。

  想到二皇子為了練好扎馬步，小小年紀生得滿腳都是凍瘡。

  想到三皇子數次從馬上摔下來小腿骨折，在床上養了大半年才好。

  想到他們每個人都那麽努力付出著，馮安懷每每也就不覺得自己苦。

  所以……大皇子又憑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就得有什麽？
  “哼！”趙長延陰冷笑著。

  “他們是他們，我又如何比得了，你這狗奴才懂個狗屁！”

  “也罷！這個世界除了我母妃，誰都不會真心疼我的”

  他一把奪過毒酒一飲而盡。

  毒蛇般發黑的血液很快從唇角淌下，身體軟軟倒下，臨死他忽然笑了起來。

  “母妃，其實……我是個聽話的孩子”

  “我只是想讓我的父皇多看我一眼而已，我也想和王小虎一樣被他父親扛在肩頭騎大馬”

  “我也想讓父皇多考考我的學問，可他那麽忙，連看我一眼也不曾，你一遍遍在我耳邊念叨，我一遍遍聽”

  “我們都太苦了”

  “下輩子我們定要投生在尋常人家，我會好好孝順您……”

  話音未落，人已逐漸斷氣。

  回到禦書房複命，皇上已經陷入昏迷。

  之後足足三四天，帝王都未再踏出昭陽宮一步。

  對外宣稱是染上風寒高熱加上甘王突然病逝，帝王哀痛，其實在秘密養傷。

  好在終究是習武之人，趙元汲第三天的傍晚就順利醒來。

  最危險的時候渡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傷口不大，並不難愈合，再出門時帝王已經看不出受過致命重傷，甘王事件成功被捂在皇室。

  日子一天天過去，甘王的事漸漸淡忘。

  所謂人死不能複生，朝臣和百官也沒再繼續調查的必要。

  百姓議論得最多的也不過是惡有惡報因果循環，沒有誰再揪著此事不放。

  后宮更是全然不知情，只是唏噓一陣年紀輕輕怎麽就死了。

  唯一不同的是德安宮裡。

  甘王妃帶著幾個孩子哭得死去活來，一天過去，兩天過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眼瞅著孩子一個個病倒，甘王妃自己也哭得杜鵑啼血歇斯底裡，她仍舊沒停。

  “蒼天大地，我的夫君好端端怎麽可能會死”

  “他一沒災二沒病，為什麽會不明不白病逝，到底什麽病，我為什麽不能知道？”

  “來人呐，好端端的人就這麽沒了，憑什麽不給我說清楚？”

  “救命啊，究竟這深宮是什麽修羅地獄，連婦女幼子都要為難，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啊”

  德安宮一天不消停，宮裡就一天不安寧，趙元汲思來想去決定讓襄貴妃去解決。

  “好好安撫，告訴她真相但不要說太多，讓她帶著孩子好好過，什麽都不必擔心”

  “但也要說明白，如果她再這麽鬧下去，什麽都不會有”

  襄貴妃臉色微白：“是，臣妾謹記”

  她神情恍惚出門，臨離開時趙元汲又叫住她。

  “慢著！”

  “如果你自己管不住你的嘴，那你也同樣，什麽都不會有”

  身形又顫抖幾分，襄貴妃回轉過身緩緩行了一禮。

  “臣妾知道，請皇上放心”，她咬緊牙關告退。

  ……

  德安宮裡甘王妃一直在鬧，鬧得嗓門沙啞喉嚨滴血，依然沒停下來的意思。

  她虛弱掛在朱紅漆的大門上，口乾舌燥不斷咳嗽著。

  “放我們出去”

  “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出去……襄貴妃娘娘救命啊！”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襄貴妃緩緩從外面走了進來，目光冰冷盯著她的臉。

  “別喊了，本宮這不是來了麽”

  “娘娘您終於來了，我們是不是能出去了，是不是有救了？皇上不會連我們也不放過，也要殺了吧？”

  “胡說八道什麽？”，襄貴妃目光嚴厲。

  她大步進屋，皺著眉從一攤凌亂裡找了個椅子嫌棄坐下。

  “長話短說，此番本宮過來是奉皇上的旨意，皇上想讓本宮告訴你，甘王的死並不是意外”

  “他是被皇上親自賜死的，案子已經審清楚了，皇上已經封存你就不必看，想來你自己也清楚甘王都做了什麽，也知道他死得不冤”

  話音未落，甘王妃已經要哭不哭。

  襄貴妃頓時有些不耐煩：“有什麽可哭的我這話還沒說完，你怎麽又哭上了”

  “我哭我自己，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我的孩兒還這麽小，我自己還這麽年輕就要守寡，我憑什麽啊”

  “皇上說了，如果你安分守己撫養孩子長大，將來你的長子會繼承甘王的王位，皇上會在京城為你們辟出一座王府，你的一生會安穩富貴，就連孩子皇上也會好好教養長大，什麽都不用你管”

  “當然如果你不知足不安分，那就什麽都沒有，你帶著孩子想往哪兒去往哪兒去，皇室會為你們除名，從此山高海闊任憑你走”

  甘王妃逐漸冷靜下來，臉上漸漸有了喜色。

  “娘娘說得可是真的？我兒真能當世子繼承王位？皇上不打算殺我們嗎？”天底下還有這樣從天而降的好事。

  甘王妃越想越高興，忽然又想到自己剛死了夫君不宜表現出來，她連忙收斂笑容。

  “終究還是襄貴妃娘娘體恤我們母子”

  她深深拜下去，襄貴妃冷不丁笑道：“不是本宮體恤，是皇上皇恩浩蕩，心裡念著皇上的好就是了”

  撫了撫衣裙站起身，襄貴妃最後看了看甘王妃。

  “收拾收拾東西吧，稍後自會有人來接你們出宮，之後的一切自然會有人安排”

  “以後的生活好好過，就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你還是甘王妃，皇上也並沒有削去甘王的爵位”

  “是，多謝皇上，多謝貴妃娘娘”

  ……

  從德安宮出來，襄貴妃再一次躺在軟椅上滿身疲憊。

  “這個麻煩看來永遠也甩不掉，她這下要永遠留在京城了，簡直……”

  揉了揉額角，襄貴妃煩躁不已。

  “萬一皇上查出來本宮和她們有這麽一筆交易，本宮的位分還能保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