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籌謀
汴梁的城郊,靜悄悄的。
李漁從荊棘嶺出發,又經過了兩整天,在夜裡到了汴梁城。
這座城邑,依然如他離開時那般壯闊雄偉,高聳的城牆上,閃著幽幽的火光。
城中的燈彩,從遠處的天邊俯瞰,就如同璀璨的星河。
在那一條條的街道上,在那無邊風月的汴河裡,正有數之不盡的達官顯貴,正沉醉在酒池肉林中,情欲和酒精,讓他們盡情地揮霍著祖輩的榮耀和余蔭。
李漁更加知道,在這座城池的下面,還隱藏著無數的罪惡。
這就是汴梁,一座充斥著欲望,包裹著錦繡,糜爛了內核的城池。
即使是在廣袤的六朝之內,也難以找出這麽一座宏偉、肮髒、迷人、包容的城邑了。
益州很安全,益州很平和,就如同一個心懷天下隨時出山的隱士,克制而且自律。
但是李漁不屬於益州,他屬於這個汴梁,這裡才是他的舞台。
他深嗅了一口汴梁城郊的空氣,笑道:“我太喜歡這裡了。”
在他的頭頂,玉簪亮了一下,仿佛再應和他。
李漁拔下玉簪,收起蟠龍拐杖,將貪石解放出來,朝天邊一丟。
如同一道流星劃破天空,貪石嗖的一下,回到正經門中。
李漁比它還快。
一座小樓,只有兩層,閨房繡榻邊的小軒窗敞開著。
李漁輕車熟路,進到房中,床上的少女手指一動,隨後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她嘴角一笑,被窩中的手指也暗暗放下。
潘金蓮沒有睜開眼睛,她感覺到身上一涼,李漁扳過她的臉頰來,在她誘人的小嘴上親了一口。
潘金蓮稍一掙扎,隨即不再反抗,雙眼如帶醉意,眼簾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沉浸在略顯粗暴的撫摸中。
“想我沒有?”
潘金蓮將臉往李漁的頸邊藏著,在他鬢邊輕聲耳語:“你身上有趕路的涼風和塵土的味道,你第一個就來我這裡了,是不是?”
李漁笑道:“那當然了。”
李漁正在情欲高熾,一片火熱之際,本來極易動情的潘金蓮,反倒失去了往日的媚態。
她死死抱著李漁的胳膊,輕輕啜泣起來。
“謝謝你,李漁哥哥,謝謝你第一個來找我,我好高興.”
李漁也有些心熱,這個少女就算出手再狠,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也是留給自己的。
李漁輕輕還著她,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道:“傻蓮兒。”
他心底,多少有些心虛,因為李漁的第一打算,本來是去大喬那裡的,可是他又怕小喬也在。
瓊英不知道睡在哪了,到最後就來了金蓮這裡。
潘金蓮纖腰一扭,不再哭泣,整個人鑽進被子裡,露出一個頭來,臉上掛著淚珠,真個是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她朝著李漁嫵媚地一笑,讓李漁瞬間感覺,自己熟悉的蓮兒回來了。
“李漁哥哥,蓮兒想.今晚想被哥哥*死。”
李漁回來了,但是他又沒有回來。
因為他除了第一晚上,把潘金蓮耕耘了一遍,根本沒在正經門露過面。
元妙山的丹房內,林靈素看著熟悉的人影,沉默了一小會,笑道:“你怎麽回來了?你回來早了。”
李漁搖頭道:“不早不晚,恰逢其會。”
林靈素眉心一動,故作姿態,問道:“逢什麽會?”
他嘴上說完,卻把拂塵一擺,一道淡淡的光盾,將丹房籠罩起來。
除非是有修為碾壓林靈素百倍的神仙在,不然此間的聲音,將不會傳出去。
李漁依然很小聲,直接挑明,“我掐指一算,汴梁有大事發生,許是宮主看咱們陛下不順眼,想要另立明主了。”
“胡說,神霄宮一向忠心不二。”
李漁抱著臂,冷笑連連。
林靈素多少有些驚訝,他眯著眼,看向李漁,“說吧,你是從何得知的?”
李漁把自己的分析,闡述了一邊,林靈素扶額道:“你們這些精明的人,真是難糊弄,一句話不慎,我這計劃就泄露了?”
“所以我回來了啊!”李漁湊上前,笑道:“我願為宮主充當幕後軍師,咱們一道讓趙佶榮登太上皇雅座。”
林靈素笑道:“也好,有你在,就更多了些把握。”
李漁趕緊問道:“最重要的,宮主打算扶持誰,來代替趙佶。”
這個是李漁心中,最為緊要的問題,若是扶持一個上不了台面的,比如說趙佶的那幾個極品兒子,那麽可能會把自己害死。
“趙福金!”
李漁愣在原地,“宮主,你不是開玩笑吧?”
“沒有,就是福金,這帝位非她莫屬。”
“這不成了牝雞司晨了麽,宮主考慮過大宋士人將帥的反彈了麽?”
漫說是大宋,就算是大唐,此時那位女皇,還只是李世民的一個床上用品,還是一個優先級很低的床上用品。
林靈素語氣很堅定,他看向李漁,說道:“我必保福金,坐上大宋人皇的寶座。除了她,沒有人配的上這個位置。”
李漁滿腔的政變熱情,剛一開始,就被林靈素澆了一盆冷水。
扶持一個女皇帝,那麽難度只怕不是倍增了,而是百倍增。
蔡京要是知道,估計要笑掉大牙了。
李漁扶著額頭,說道:“仔細想想,趙欽、趙構之流,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就是福金,茂德帝姬趙福金。”
老林在李漁的印象中,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他從來不固執。
不管自己提出什麽意見,他都會認真考慮,而且多半會聽自己的。
越是這種人,他執拗起來,那是根本別想拽回來的。
林靈素見他一臉愁容,笑道:“你無須害怕,你出去這半年,錯過很多事。福金的聲望,不是你能理解的。”
“兵馬如何?”
林靈素笑道:“京中禁軍,歸白虎堂調遣,而殿帥高俅乃是我的至交好友。”
“靠得住麽?”李漁懷疑地問道。
“此事一開始,就是我們兩個謀劃的,早就準備了十幾年了。這些年他忍辱負重,裝傻充愣,以弄臣身份混跡官場,而我則成為國師,都隻為今天。”
李漁倒吸一口涼氣,這倆的私下的交情,他多少也有點了解。
據說都是蘇軾身邊出來的,一個是書童,一個是小廝。
沒想到,這倆貨早就憋著挖趙佶的牆角了。
“大宋最能打的,是西軍和如今在江南道和明教對峙的宗澤新兵。西軍正在橫山和黨項人決戰,如火如荼,根本分不出一個兵來;江南道方臘本來已經到了覆滅的邊緣,但是蔡京要養寇自重,保持自己對這路兵馬的掌控,讓明教存活至今。”
“他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放眼大宋,再沒有一支兵馬,有實力阻止我們了。”
李漁本來是要來逆風局的,這時候一聽,竟然是一場躺贏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