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狼狽為奸
漫天的楊絮就像是下了場大雪,官道上的行人惱怒地咒罵著這無處不在的白色絨絮還有那炙熱的風。
路邊的大樹下,橫七豎八躺著些午睡的人,他們或是呼呼大睡,或是三五成群笑著路過的人。
“要不是沒本事,誰會在這個時候討生計。”
“給我多少錢爺們都不去受這個罪。”
突然,一匹駿馬緩緩走來,他們剛想繼續嘲笑幾句,可看到馬背上的人之後,頓時不再言語,紛紛閉嘴。
這人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氣度,讓你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不好惹。
馬背上的辛棄疾撫摸著手中的寶劍,胸中激蕩萬分。
他竟然得到了不死藥,而且得到了如此一把寶劍。
“萬沒想到,正經道長竟是我的知己。士為知己者死,我辛棄疾必追隨他對天宣戰!”
辛棄疾將寶劍收回腰間,看向汴梁的方向,用力一夾馬腹。
此時通往的汴梁官道上,行人依舊絡繹不絕,英雄會的盛況被途徑汴梁的商人們渲染的分外宏大。
即使是知道自己無緣不死藥的,也不禁想要去參與一下,人生譬如朝露,有幾次機會能躬逢如此盛會。
當然,這其中還混雜了一些懷揣其他心思的人,汴梁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熔爐,它從未純粹的乾淨過,總是藏汙納垢,又引人流連。
所有的美好和罪惡,都可以在這個城池中找到蹤跡,就像是人性一樣。
善與惡,忠與奸,愛與憎.
人性的閃光和齷齪,都可以摧著一個人前行,汴梁城中每天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城郊的角落中,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著,他的臉上寫滿了麻木。
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個男子馬上露出一絲不安,挪動著身軀道:“對不住,我這就走。”
“三哥,你這是怎麽了?”
花子虛聞言,猛地抬頭,發現來的竟然是自己的結義兄弟,排行老二的應伯爵。
花子虛眼框頓時一紅,他搖頭道:“沒什麽,楊絮迷了眼睛。”
應伯爵坐到他身邊,笑著說道:“大哥死的冤枉,三哥又如此頹廢,我這做兄弟的看著心疼啊。比來相交朋友做什麽?哥若有使令,兄弟情願火裡火去,水裡水去。願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
花子虛一陣感動,他的乾爹花太監死了,一向依賴的大哥西門慶也死了,猛地冒出來的應伯爵,以前自己總瞧不上他,還叫他應二花子。
沒想到,他卻不嫌棄自己落寞。
應伯爵勾肩搭背,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弟兄久也不得相見,不如尋個僻靜處小酌幾杯。”
花子虛聞言神色一黯,不自然地說道:“二哥,我出來的匆忙,這沒帶”
應伯爵笑道:“三哥說的哪裡話,自然是我請你了。”
花子虛露出疑惑的神色,應二花子可是從來不掏錢的,這廝最是無恥,以前總是摽住西門慶,就可以從中擁妓吃喝。
雖然大家號稱“會中十友”,不過那時候弟兄們都瞧不起他。
現在他竟然要掏錢了。
花子虛不知道的是,這應伯爵不但“白嚼”了西門慶一場,還在他死後霸佔了西門慶的家業。他結識了一個朋友,這人手眼通天,本事高強。
兩個人一拍即合,對西門慶的家產,應伯爵比西門慶自己還清楚,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輕松把自己結拜弟兄的家產給霸佔了。
他從西門慶的府上,尋到一本秘籍,雖然這廝人品奇差,但是悟性資質竟然出奇地高,真讓他練的七七八八。
他尋到東京來,也是想著花太監當初權勢滔天,修為高深,肯定給花子虛這個敗家子留下了。
既然要圖謀他的東西,自然不能太小氣了。應伯爵以前之所以那般討人嫌,是因為他真的沒錢,現在他得到了西門慶留在家鄉的資產,自然不必和以前一樣行事了。
那時候的應伯爵,真是賤到了骨頭裡,是個無恥透頂的大淫棍。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聽西門慶的牆角,等著西門慶到了緊要時候,他就闖將進去“抽個頭兒”,按住光溜溜的李桂姐、鄭愛月兒親個嘴、咬口臂,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兩個人來到十字大街,應伯爵指著樊樓道:“就在這兒吧。”
樊樓?
花子虛一陣心虛,他在府上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就連小丫鬟們也常奚落他。
花子虛心中恨極了她們,那淫1婦更是正眼也不瞧自己夫君一眼,天天盼著李漁那賊道士來和她作樂。
兩個人廝混從來不背人,府上人人都知道,每一個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那麽令人厭惡。偏偏他那下面被砸了個稀爛,每想起來就痛斷肝腸。
樊樓內,應伯爵早就定下了雅間,房中還坐著一個文士打扮的人,這人生的風流俊俏,眉清目秀、齒白唇紅,面皮白淨,見到兩人進來趕忙起身笑吟吟地問道:“這就是花子虛,花三哥吧?”
應伯爵看到花子虛詢問的眼神,笑著說道:“這是鄆城縣的張文遠。”
“幸會。”
張文遠為人喜拈花惹草,賣弄風流。他在鄆城縣得了時遷的銀子,來到正經門送信,想要留在門中,卻被李漁拒之門外。
那時候李漁已經看到他的資質不凡了,之所以沒有留下,就是因為這個人輕薄浮蕩,十個爛人。
他下山之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反正是學了一身本事。
幾杯酒下去,花子虛已經是個淚人。應伯爵和張文遠對視一眼,彼此交匯眼神,又很快低下頭去,開始拿話引花子虛的情緒。
花子虛被他們捧的七葷八素,很快就把自己的事和盤托出。
從他接到任務,來汴梁頂替西門慶,路上遇到了李漁,如何被他害了還受他控制。到後來自己發憤圖強,誰知道禦靈堂教主發現了自己,並讓自己背叛了李漁。
再到後來,教主竟然被李漁殺了,自己又如何受盡了侮辱
應伯爵和張文遠相視一笑,十分得意。
花子虛把酒杯使勁往桌上一頓,咒罵道:
“那對奸夫淫婦,他們不得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