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有一個打通了任督二脈
他有一顆尖尖的小虎牙,輕輕咬著她的食指指腹上,刺刺的癢。
那細密而溫柔的癢,慢慢遊曳到了心底。
傾身又在她耳邊細語兩聲,笑色綿綿含情。
原以為是什麽蜜蜜情話,乍一聽他露骨至極的“邀請”,繁漪真是要暈過去了!
書房?
他對書房的執念到底是個什麽鬼?
只能瞪著警告他:“再胡說我打爆你的頭你信不信!”
他埋首她頸間低低的笑:“娘子真是可愛。”吻了吻她的唇角,“好了,不鬧你。你讓雲海注意殷家,今日倒是真聽到殷家門裡鬧了起來。”
繁漪的眉心微微一擰:“鬧了什麽?是不是和殷姑娘的死有關?”
琰華驚奇道:“你怎知?”
果然了,薑沁昀如何會無緣無故提起殷家來,原來鋪墊鋪的那麽長。
半透明的指甲在雪白的茶花上掐出一個個半月的印子,繁漪問道:“發生什麽了?”
琰華盯著她的手,忍不住握上去捏了捏:“殷家庶女以厭勝之術詛咒正室嫡出,被人揭破。”
曾有人以厭勝之術詛咒聖祖爺。
幾位公、皇子和親王都牽扯其中,聖祖爺也是豪不留情全殺了頭,牽連之人足有上千。
自此後,上位者對厭勝之術更是深惡痛絕。
厭勝之術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那樣害人的效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沒人會喜歡自己被人詛咒。
這種事兒一旦落到旁人耳中,“施咒者”必然被冠上各種陰毒的罪名,前程必然是完了,即便不會牽連了滿門,卻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殷家嫡長女本就體弱,到了換季時會病下也不算稀奇,這麽些年也一直這麽反反覆複的過來了,卻也沒有病重到會死的程度。
恐怕殷家庶女以厭勝之術詛咒嫡出姐姐的蠢事,也是他們那邊暗裡攛掇的,否則時機也太巧合了,
而薑沁昀,更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了殷家姑娘病重之事。
偏偏她和太夫人的病都是入了秋就開始,一直拖拖拉拉的好不了,情況相似。
這會子一聽到殷家的事兒,怕是心裡頭都存了疑影兒,隻待人開口去推動了。
殷家嫡女的病逝,根本就是揭破薑家門內算計的鋪墊。
繁漪淡淡一嗤:“果然是好手段。這樣的消息怕是遮掩不住了。”
琰華瞧她如此神色,心底微微一動:“太夫人的病?”
繁漪彈了彈枝條上的花,灑上的水滴漱漱的落下,似疾風驟雨傾軋而來:“太夫人的傷寒一直不好,大夫卻查不出所以來。那日薑沁昀已經在眾人面前提及了殷家姑娘病勢纏綿了。”
如今殷家女死了,那麽太夫人久病不愈的“真相”便也到了被揭破的時候了!
琰華皺眉:“盛煙?”
繁漪覷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藍氏傻,那幾個可都不傻。”
琰華稍有一默,便大約了解了她的意思:“看來這一出戲也不過唱個開場了。”
門咚咚響了兩聲兒,晴雲進了來:“姑娘、爺,長明鏡那邊都亮起來了,怕是太夫人不大好。”
繁漪推了推他:“你快走吧,今日送了人進來,便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怕是待會子就要有好戲上演了。瞧見你在正屋,怕是要生變。”默了默,在伏在他耳邊細語道,“你去同雲海說……”
琰華細細聽了才應聲起來,又忽的彎腰親了她一下,才翻窗離開。
繁漪:“……”翻窗的動作真的是越來越嫻熟了。
晴雲眨眨眼,笑著抬了抬臂彎裡的衣裳:“奴婢給姑娘更衣,咱們該去長明鏡唱戲了。”
繁漪暼了她一眼:“你這話可是越來越多了。”
晴雲手腳利落地替她換上裙衫,又挽了個簡單的圓髻,簪上一支珍珠瓔珞。非常符合從被窩裡匆匆忙忙起身的形象。
抿了抿唇道:“這個府裡比慕家更憋屈。”
繁漪默然。
從前在慕家不過是女人之間的算計,反反覆複的也不過那些招數,且後來都是她在主動出手。
而如今,身邊人每一張面孔背後到底揣著什麽樣的心思,都難琢磨,又牽扯了朝堂裡的算計,便是永遠料不準算計會從哪個角落裡忽然竄出來,露著獠牙準備將他們撕碎。
而她們能做的更多的是見招拆招,總是被動的。
每說一句話、每走一步路都有可能是旁人設下的陷阱,能不憋屈麽!
晴雲撫掌道:“如此正好,奴婢去嗆人,撒了氣,又好讓姑娘穩穩當當維持住溫婉的形象。”
繁漪笑睨了她一眼道:“要不要我謝謝你啊!”
晴雲溫溫的一笑,眼兒彎彎,扶了她起身道:“姑娘客氣!”
繁漪奇道:“你這張嘴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剛回來那會兒,都是她身邊的大丫鬟,人家晴天囂張跋扈,她就是溫溫吞吞,說句話都怕驚著了雷。
漸漸的這嘴巴倒是比冬芮和晴風還厲害了。
尤其是最近,巴兒巴兒的,懟起人來可真是厲害。
有時候她想當個厲害人,可這溫婉小媳婦的形象就是完全沒機會撕掉啊!
話說,若是她厲害點,麻煩會不會就能少點兒了?
晴雲摸了摸自己的嘴。
非常柔軟,抹了一層薄薄的淡粉色的口脂。
那口脂是京中最好的胭脂鋪子裡才有的賣。
聽說要拿百斤上等的粉玫瑰,選取最靠近花蕊的嬌嫩花瓣擰出了汁子,繁複淘澄淨了,再以花露蒸成的。顏色雖薄,卻只需細簪上挑取一點兒便能將唇瓣抹的潤澤而飽滿。
色澤也不會太豔麗,讓做丫頭的顯得“心術不正”。
這樣貴價的口脂,姑娘得了,便都給了她。
遙遙想著從前自己是家裡的次女,不受重視,都是看著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臉色生活,卻也免不去被賣掉做奴婢的命。
進了慕家,熬了三年,被點去了桐疏閣做大丫頭。
其實給主子身邊做大丫鬟除非是管事兒的家的姑娘,有體面,不然就是真的很能幹才成,哪裡輪得到她。
去了才曉得,姑娘的處境非常不好,連個大丫頭都能欺負她。
自己這個沒有靠山的奴婢自然什麽都得忍,也忍習慣了,哪裡還有什麽自己的脾氣。
後來麽,為了姑娘的那句話:不能護主的奴婢,到哪裡都被人瞧不起,一輩子活著不過就是苟且偷生一般。
她憋屈了十多年,以當時姑娘的處境,半點都看不出能翻身的樣子,可她也不知哪裡來的氣性兒,或許是看到了姑娘沉寂的眸光變得澄亮吧,亦或許是想讓自己活得有點價值,便豁出去了。
她是陪著姑娘從最艱難的時候走過來的,姑娘待她總是特別好,她便想著更好的護著姑娘不被欺負,懟人的話開始的時候說的顫巴巴,似乎一口氣頂在心口似的,誰來扎一下就得破了。
可說著說著,脾氣與自信仿佛也獲得了新生。
她不再是桐疏閣裡那麽畏畏縮縮的小丫頭了!
她一笑,俏皮道:“可能是跟著關青學手段的時候打通了任督二脈?”
鎮撫司的手段裡可沒什麽憐憫,更有什麽憐惜。讓你求饒才是王道!
話說,縣主一早就讓她跟著學,怕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不叫姑娘逃避下去了吧!
果然是好姐妹呢!
繁漪也是挺服氣的,身邊一個個都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了這是!
出了門,門口的盛煙立馬提著燈籠靠上:“姑娘小心腳下。”
繁漪看了她一眼,月色皎潔落在沉幽的眸子裡,仿佛寒潭深不見底:“你的老子娘留在了慕家,你一個人在這兒挺孤單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