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新寶鈔製造出來了
銀幣不用太過擔心造假,畢竟都是銀子,想要造假,成本就會很大。
要是用其他的金屬代替,老百姓們也不是傻子,大部分能分辨的出來。
銀幣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標準銀幣一個重一兩,取消了外圓內方的設計。
銀幣的正面有著“一兩”的字樣,背面周圍“大明通用銀幣,洪武某某年製”等字樣。
這些字的中間,是一個放著光明的日月,連起來正好是一個“明”字。
在這個圖案的下面,是用幾個簡單線條代表的大地,在圖案的周圍,是幾朵簡單的雲。
花紋比較簡單,畢竟這個時代的模子精度有限,製造的太精細沒什麽大用處。
而且,銀幣也不需要用這些精美的花紋來這個證明自己的價值。
銀幣的鑄造,隨之而來還有一個問題。
如果銀幣流通到市場上,那就代表著“銅本位”或者“寶鈔本位”制度的瓦解。
那個時候,就算朱元璋不出台相應的政策,也代表了“銀本位”登上了歷史的舞台。
原本銀本位登上歷史的舞台,還要等到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實施之後。
盡管在一條鞭法之前,民間的貨幣已經變成了銀本位制度,可在官方層面上,還是以銅本位為主。
如今銀幣的發行,提前表明大明朝進入了銀本位時代。
銀幣不會是純銀製造,因為這不符合如今的大環境。
銀幣將會采用銀七銅二鉛一的配比進行鑄造,這樣的設置,就代表著每發行一兩的銀幣,就會賺取三錢利潤。
其實,古代百姓們使用的銀子大部分都含有雜質。
某種程度上來說,陳松制定的銀幣標準,甚至已經超過了某些市銀的純度。
市面上的銀子,雜質含量非常大。
更有甚至,能達到一半的比例。
銀幣的規格,陳松沒花多久就制定完畢,也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陳松就將和銀幣有關的所有事情全都弄了出來。
第二天早朝過後,陳松下了早朝,直奔寶鈔行事衙門。
今天來寶鈔行事衙門的人只有崔皋一人,崔皋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廳中等待著陳松的到來。
在衙門中忙活的何湘好幾次讓他坐下來,可是,崔皋壓根就不坐下來,站在大廳中,還是一副拘謹的樣子。
官本位的思想已經深入人心,盡管陳松看上去很隨和,可在崔皋的心中,還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初升的太陽升至天空,陳松走進寶鈔行事衙門的大廳。
崔皋急忙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笑容,“侯爺,小人見過侯爺!”
陳松點點頭,坐在了上位,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來吧,有什麽事坐下來說吧!”
“不用,不用,小人站著說就行,小人站著說就行!”崔皋的臉上滿是諂媚。
也是,崔皋不過普通的工匠,盡管在鑄幣之事上很有造詣,可身份地位依舊很低。
也就是在陳松這裡,要是在其他的地方,甚至連走進大廳的資格都沒有。
陳松一臉隨和,見崔皋不願意坐下來也不再強求。
從懷中取出來昨天晚上繪製出來的銀幣造型,將其交給了崔皋。
崔皋從陳松的手中接過,隻一眼,就看到了銀幣的關竅。
銅錢的外圓內方造型,從秦朝的秦半兩錢開始。
漢承秦製,將這個造型也繼承了下來。
陳松繪製的這種銀幣雖然也是圓的,可是沒有那個方形的空,看上去總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崔皋皺了皺眉頭,想要問問為什麽要這樣搞,可想了想,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松看出了崔皋的疑惑,隨口解釋道:“之所以將銀幣弄成這個造型,是因為銀幣不是銅錢,銀幣的重量為一兩重,相當於一兩銀子。
如果將銀幣的造型設計成外圓內方,那麽銀幣的面積勢必就會變大。如此以來,攜帶就會不方便!
銀幣上有圖案,這些圖案有著特殊的含義,如果設置成銅錢那種,就沒有辦法放置這些圖案。”
帶著孔的銀幣,其實要比不帶孔的更好攜帶。
有孔的話,用一根繩子就能串起來,要是沒孔的話,攜帶起來就不太方便。
可要是有了孔,上面的那些圖案就全廢掉了。而且,帶著孔的話,看上去總覺得有些別扭。
“這樣的話,那小人回去之後,就要開始著手製造模子了。時間快的話,要不了幾天就能夠製造出來。”崔皋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這些東西揣進了懷中。
崔皋離開之後,陳松在大廳中坐了一會。
本來想著去一趟印鈔局,可還沒等陳松走出大門。
印鈔局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林矩抱著一個半尺見方的木頭盒子,直接衝進了大門,身後還跟著幾個工匠。
何湘剛剛忙完手中的活,剛走到大門口,正準備出去一趟,就看到了興衝衝的林矩。
“侯爺呢?”林矩的速度慢了一些,可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朝著何湘大喊。
何湘指了指大廳方向,“侯爺正在大廳!”
“好!”
答應了一聲,就朝著大廳方向跑去。
林矩死死的抱著懷中那個盒子,整個人就像是春天的小鹿一樣,蹦蹦跳跳,臉上滿是興奮。
陳松坐在大廳中喝著茶,雖然不是什麽好茶,可喝起來倒也有滋有味。
林矩甚至連行禮都顧不上,這一刻,禮節什麽的都被林矩拋之腦後。
興衝衝的跑到陳松面前,將懷中的那個盒子直接放在了陳松旁邊的桌子上。
陳松側過身子,並沒有多少憤怒,只是疑惑的看著林矩。
還沒等陳松開口詢問,林矩就扯著嗓子大喊:“先生,成了,成了。新寶鈔弄出來了,這裡面是新寶鈔的范本!”
林矩從懷中摸出一把鑰匙,將掛在箱子上面的鎖打開。
新寶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林矩在來的時候,將新寶鈔保護的很好,幾乎形影不離。
陳松沒有多少激動,新寶鈔製造出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眼睛放在了箱子上,隨著箱子被打開,陳松的臉上多了不少的笑容。
林矩又端起箱子,捧著箱子來到了陳松的面前,“侯爺,這就是新寶鈔,真好看!”
陳松放眼望去,笑了,“有那味了,有那味了!”
林矩不知道陳松說的有那味了是什麽意思,看到陳松在笑,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盒子中寶鈔全都是按照陳松的要求印刷的,美觀大方,還帶著淡淡的墨香味。
看著盒子中的寶鈔,陳松笑了,笑的很大聲。
盡管只是對舊寶鈔的改革,可意義卻不僅僅如此。
新寶鈔,銀幣,以及未來的銀票,這是陳松對大明經濟的初級改革。
取出幾張新寶鈔,陳松認認真真的看著。
寶鈔上面的花紋很精細,紙張細膩,花紋好看,不知道比之前的寶鈔好上多少倍。
不得不說,這新寶鈔確實不錯,要比之前的舊寶鈔好看不知道多少。
沒有辦法和後世的相比,可能造到這種程度,陳松已經很滿足了。
陳松拿著手中的寶鈔走出了大廳,站在台階上,取出一張寶鈔,衝著太陽看去。
“有水印,不錯,就是水印有些粗糙,但好歹能看到水印!”
說著話,陳松又換了一張寶鈔,直到將所有的寶鈔都看完為止。
林矩站在陳松的身後,解釋道:“侯爺,這水印弄起來不算容易,可也不是很困難,只是速度太慢,而且水印的花紋也不是很清晰。”
“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就行。時間還多的是,不用急於這一時片刻!”陳松安慰道。
“這些寶鈔是木製雕版印製出來的吧?”陳松看著林矩。
“是啊!”林矩的語氣惆悵了不少,說道:“因為先生弄的花紋太過精細,所以木製雕版的報廢率也很高。而且,因為有些線條太細了,所以印製三四次,就不太行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木製雕版就是有著先天性的不足。
至於銅製雕版和膠泥雕版,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製造出來的。
現在能將寶鈔製造出來,已經很不錯了,陳松也沒有埋怨什麽。
“不著急,先慢慢來。先用木製雕版印製新寶鈔吧,銅製雕版和膠泥雕版慢慢搞吧,不急於這一時片刻!”陳松安慰道。
將那些寶鈔全部放進盒子中,陳松道:“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些寶鈔就先封存吧,以後印製的寶鈔就按照這種規格來吧。本來說去一趟印鈔局,現在你來了,我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好!”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大明錢莊開業的事情也傳遍了整個應天府。
對於平平靜靜的應天府來說,這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甚至對於整個大明朝來說,都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商人對金錢之事格外敏感,幾乎沒要幾天,京城中的商人們就將這個大明錢莊的各項規則研究了個底朝天。
當然,陰謀論者永遠都有,還是有不少的商人不相信世界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所以對這樣的事情抱著懷疑的目光。
這些商人們不著急,他們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如果大明錢莊真的沒問題,到時候再出手也不遲。
這些商人們不著急,可有人著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三教九流。
金陵是這個時代的大城市,城中人口不知凡幾,自然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人。
放貸的人也數不勝數,陳松之前的種種政策不僅讓商人們“發瘋”,同樣也讓這些放貸的人“發瘋”。
想要博取財富的人不在少數,可手中沒有資本。
機會不等人,那該怎麽辦呢?於是就將目光放在了這些放印子錢的人身上。
一時間,京城中那些放印子錢的人賺的是盆滿缽滿。
本來以為這事情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可是,美夢破滅於大明錢莊開業之時。
低廉的價格,幾乎讓這些放印子錢的人,一晚上死絕。
城中的商人苦印子錢已久,以前沒有替代品,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是這次,有了大明錢莊,還用什麽印子錢?難道是大明錢莊的利息不低嗎?還是人家不給貸款?
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些放印子錢的人聯合在一起,在應天府這個地方,不管在哪家貸款,永遠都是那個價格。
他們這些人賺夠了錢,現在更好的替代品出來,他們能不著急嗎?
……
越靠近皇宮的地方,住在這裡的人就越顯貴。
越遠離皇宮的地方,住的人就越複雜,各種貨色的人都有。
在京城西南角,這裡遠離皇宮,平時兵馬指揮司的兵馬也巡邏不到這裡,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那些“老鼠”的聚集地。
不過,始終是洪武朝,再亂,也有個度。
京城西南角的一個小巷子中有著一個三進院子。
在這種貧窮的地方,能住的起這種房子,也算是有些家底。
這家主事人叫做李屏,是個三十來歲的尖嘴猴腮的漢子。
本來不過是京城中的一個潑皮,手下也有七八口子人,可不知怎麽滴,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五十多兩銀子。
靠著這些銀子,開始在京城中放起了印子錢。
這人放印子錢有個底線,那就是堅決不放給平頭老百姓。
不是他有多麽高尚的道德,而是他覺得,普通老百姓壓根就還不起。
與其浪費精力,還不如瞄準那些商人。
當然了,一開始,那些銀子壓根就不入大商人的眼。
這個李屏長了七竅玲瓏一般的心,開始的時候,專門盯著那些有野心的小商小販。
慢慢的,靠著膽大和細心,慢慢的就起來了。
入行這麽久,也經常會遇到不還錢的。
李屏催債有一手,從來不會用暴力逼迫欠債人。
逼債的時候,他往往會往身上貼幾層豬肉,然後帶著一把鈍短刀上門。
欠債人要是不給,就用刀子往身上扎。
一邊扎,帶去的那些嘍囉一邊言語刺激欠債人。
欠債人哪裡經得起這麽折磨?害怕惹上人命官司,哪怕砸鍋賣鐵都要把錢還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