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鴉後的動機

  這顆記憶水晶一眼看去就非常特別，它本身是一種不規則的多面體結構，但透明的外殼下有著一團近乎完美的黑色球狀內核，仿佛是懸浮在透明液體中的一滴墨汁；球體表面還有彩虹般的光華流轉，讓它散發著一種近乎妖異的誘惑力。

  “希瑞克的記憶？”克蘭沃驚喜的朝水晶伸出手，“太好了，有了這個，我們就能弄清楚祂到底在謀劃著什…”

  “等下，大人。”蘭斯洛轉動握著三叉戟的手腕，將水晶撥的遠了一點，“您確定這是個好主意麽？”

  “你什麽意思？”死者之主轉頭看向人類騎士，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悅。

  “無意冒犯，大人，但您想想，在我們確認佩頓其實是被希瑞克操縱之前，就已經在以您的名義傳教了。”蘭斯洛毫不畏懼的直視著神明，“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謊言王子預見到了可能的失敗，所以提前篡改了自己的記憶，希望借此來誤導您之後的行動？畢竟這裡只是一座魔域，祂損失的也只是一道分身，但如果能讓您相信了錯誤的情報，那祂才是這一切最大的贏家……”

  死神定定的站在那裡，保持著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同時將臉上的金屬面具摘了下來。

  “謝謝你，蘭斯洛爵士。”克蘭沃長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苦澀，“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那絕對是希瑞克會乾的事。我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怪不得午夜說我是個…唉……”

  “我曾經聽過一句諺語，棋手往往不如觀眾。也許是您太過專注與謊言王子的直接交鋒，所以才沒有注意到祂在暗中布置的這些陷阱。”蘭斯洛表情誠懇的說道，“那麽，該怎麽處理這顆記憶結晶呢？是不是直接毀掉會比較好？”

  “嗯，以希瑞克的力量，只要你聽了祂的話語，即便明知道祂在撒謊，也還是會受到影響。”克蘭沃讚同的點了點頭，“對付希瑞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與祂產生任何信息交換，這樣祂就無計可施了……”

  “等一下！”

  克蘭沃舉起了自己的重劍，就要朝那顆水晶斬下，但之前一直在旁看戲的鴉後卻突然開口了。只見鴉後輕輕一揮手，那枚有著漆黑內核的水晶便自行飄到了她的面前，在精靈女神王的注視下折射著妖異的虹光。

  “這枚水晶我要了。”鴉後僅僅是瞥了一眼，就直接宣布了對水晶的所有權，“當然，我會補償你的，爵士。”

  “可是，您難道不知道這裡面的危險麽？”蘭斯洛驚訝的反問道。

  “知道，但那是針對死者之主的，祂對我的存在一無所知。”

  “謊言之主的危害不只有那個，夫人。”克蘭沃發出了鄭重的警告，“祂曾經創造過一件名為《希瑞經》的神器，只要讀過它的人無一例外都發了瘋，就連神明也不例外……”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鴉後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的追隨者們一直在為我從多元宇宙的各個角落搜集具有強烈情緒的記憶，其中就包括一些讀過希瑞經的邪教徒，不得不承認，那東西確實能讓人產生強烈的情緒反應…但對我來說，這些記憶不過是一段段故事，是真是假，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大人，不知我可否冒昧的問一句…”一旁的卡拉林小心的開口道，“世人對您的了解非常有限，只知道您的追隨者總在搜集帶有強烈情緒的記憶，甚至還因此對您的追隨者產生了一些偏見，因為他們總是與戰爭、瘟疫、自然災害一同出現，從而被視作了不詳的象征…”

  “你想問的是，我為什麽要收集這些記憶吧？”鴉後輕輕的點了點頭，“你們這些學者其實已經推測出了正確的結論。對我來說，這些記憶就像是燃料，而其中一種用途就是維持自己在現世的存在。如果非要比喻的話，你們所理解的現世就像大海的表面，只不過所有人天生就能像鴨子一樣浮在水面上，所以從來都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海底…內層位面？”卡拉林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指的是這個麽？”

  “所謂的內層和外層只是相對於物質位面來說的，內層裡面還有內層，那是一種完全無法向你們描述的地方，而且也幾乎不會與你們產生任何交集。回到剛才的例子，當年那場脫軌了的升神儀式破壞了我的羽毛，讓我無法再像普通人那樣漂浮，但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溺水而死。對我來說，人們的記憶可以讓我重新浮上水面，而越是情感強烈的記憶，越是能讓我長久的停留，當然大部分時候我只會讓自己的一小部分意識接近水面，便已足夠回應信徒的祈禱、為牧師賜下神術、以及指點一些不怎麽聰明的學徒，比如某個白頭髮的半精靈。”

  “而希瑞克是一個真神，祂的記憶…”

  “對我來說，無價之寶。”鴉後用灼熱的目光看著面前的水晶，那眼神讓蘭斯洛聯想到第一次走入龍穴的矮人，“即便這只是一道分身，但卻擁有著本體完整的記憶，你根本無法想象這裡面的信息濃度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提示一下，神明是不會遺忘任何事的，我是說任何事，哪怕是三個世紀前的某天有隻蒼蠅從你耳邊飛過，你也會記得它飛行的軌跡、有著綠色還是紅色的眼睛、以及每一次振動翅膀發出的嗡鳴。”

  “原來如此。”蘭斯洛點點頭，“想必任何一個真神都不會分享自己的記憶，因為裡面蘊含著大量的信息，也許其中的某個細節都可能導致自身的隕落……”

  “是的，所以說你們拿到的這份記憶必然是被篡改過的，考慮到對方的神職，這簡直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但您還是能利用這份記憶…也許還是唯一能這麽做的。”

  “你明白就好。”鴉後嘴角微微的向上彎起，“當然，我也不會白拿你的東西，畢竟死者之主已經給了你那麽豐厚的報酬，我可不能被祂比下去了。”

  “哦？”蘭斯洛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張大，“莫非您也要給我三個選項，但允許我從中選兩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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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