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旅途與信仰
  “蛤？那是什麽意思？”布魯托的手掌在戰錘的柄上不停的摩擦著，尋求溫度帶來的慰藉，“說實在的，這裡比我們剛才離開的地方更像死者的國度……”

  “你會有這種感覺並不奇怪。”學者有些神經緊張的掃視著四周，“俗話說，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而墮影冥界的前身陰影位面就是主物質位面的影子。再後來，暗夜女神莎爾為了與前任魔法女神斯特拉對抗，將陰影位面與負能量位面連通，從而創造出了墮影冥界。這裡的一切都源於現實世界，但展現的卻是其最黑暗、最邪惡的版本……”

  “你是說，在現實世界中存在的某座城市，在這裡也會有一座對應的城市麽？”阿拉密爾舉起了他的硬頭錘。正常情況下，這柄魔法武器應該如同火炬一般明亮，但此刻卻隻放射出了非常微弱的光芒，這場面讓精靈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是的。”卡拉林點了點頭，“而且不僅是城市，你甚至還會認出一些熟悉的山川、河流、森林和湖泊，但墮影位面能以某種方式將其扭曲和腐化。至於具體是什麽形式，恐怕要等我們自己去發現了。”

  “從那些樹的模樣，我就能猜出個大概。”蘭斯洛打量著不遠處那些幾乎純黑的植物，即使以他的視力，也無法看出樹乾的陰影內存在任何像是樹皮的紋理，“不過，我最關心的還是可能危險。這個層面的居民有什麽特點？我們會遭遇什麽樣的敵人？有什麽需要特別留意的事物？”

  “凡是在物質位面存在的生物，都有可能在這個位面遇見他們的幽影版本。和正常的版本相比，幽影生物更加邪惡，也更加狡猾，擁有著出色的隱匿能力，同時還能發出具有負能量特性的攻擊。這種特性可以直接傷害目標的生命能量，但作用在小伊莎身上就是完全相反的效果……”

  “對啊。”蘭斯洛扭頭看向一旁的小吸血鬼，“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感覺…棒極了！”小伊莎的眼中閃爍著驚訝的光芒，“我不知道這麽形容是否合適，但就像是魚兒終於回到了水裡一樣……”

  “這很正常。我們通常說的生命能量其實就是正能量，但對像你這樣的不死生物來說，負能量才是你們的生命能量，而墮影冥界就是一個負能量佔主導的位面，所以你才會感覺特別舒適。”卡拉林想要朝小伊莎露出一個笑容，但卻發現自己似乎很難做出那樣的表情。

  “你剛才是想要笑一下的，對吧？”蘭斯洛大致辨認出了學者的意圖，“我從剛才就覺得怪怪的，看來這個位面不僅抽走了光明與色彩，還會壓製一切積極的情緒。”

  “是的，對普通人來說，一旦誤入了墮影冥界，很容易變的越來越絕望，最終陷入徹底的瘋狂。我和牧師都有一些法術能幫助大家對抗這種影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會變的越來越難。”卡拉林無奈的聳了聳肩，“此外，墮影冥界中還存在一種名為可怖之域的半位面，它們的入口沒有任何明顯的特征，往往是一陣詭異的迷霧過後，你就發現身邊的環境全都變了。”

  “半位面？就是緹嘉娜創造的那種半位面麽？”

  “本質上…差不多吧。據說每個可怖之域裡都有某種強大而邪惡的存在，它們被稱作黑暗領主，而那些半位面既是它們的王國，也是它們的囚籠，不幸的旅行者一旦陷入這種半位面，想要離開就難了……”

  “我敢拿我的胡子打賭，咱們接下來至少會進入一個那種鬼地方。”布魯托有些悶悶不樂的說道，“我們已經聊了很久了，是不是該行動了？”

  “沒問題。”卡拉林將手伸進背包，再次取出了那卷魅魔領主給的卷軸。一般來說，卷軸在使用過一次後就會變的空白，但這份卷軸有些特殊——按照緹嘉娜的介紹，上面儲存的法術一共可以施展九次，之後才會在一陣無法撲滅的魔法火焰中化作灰燼。

  “你還在等什麽？”矮人奇怪的看著突然開始發呆的學者，“那上面畫了美女麽？”

  “你的幽默感簡直能和那位死者之王相提並論。”學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等我一下，我可以對這個卷軸做點修改，效果一定會更好……”

  “你還能做到那種事？”蘭斯洛好奇的睜大了眼睛，“銀火的力量？”

  “應該是吧，之前我連讀懂這個法術都很困難，現在卻多出了不少奇妙的靈感……”卡拉林的手指上亮起了幽藍色的光芒，開始在卷軸上塗塗畫畫，“讚美魔法女神，她的這份禮物就像是給近視患者送了一副眼鏡，實在是太好用了……”

  “聽上去，你已經是魔法女神的信徒了？”

  “當然。”卡拉林肯定的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知道麽？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真正的巫師，但因為自身的天賦而無法實現，所以才成為了一名學者，後來又因為個人興趣加入了黑暗教團…你很難想象，當魔法女神親口對我說祂喜歡我創造的法術時，那是一種怎樣的狂喜和感動……”

  “我知道那種感覺，我的朋友。”阿拉密爾在一旁輕輕的點了點頭，“只有真正的信徒才能體會。”

  “呃，能為我這樣的…偽信者，稍微解釋一下麽？”

  “言語很難描述那種狀態，如果非要解釋，有點像是心靈相通的感覺。”阿拉密爾皺眉說道，“在那個瞬間，你會清楚的認識到，祂了解你的痛苦和渴望，你也了解祂的意志與…某種宏大的願望。你知道自己與那種偉大的存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麽不同，隨時都能融為一體，而你也期待那一天能早日到來……”

  “那聽上去…似乎並不怎麽…”蘭斯洛斟酌了一下用詞，“激動人心？”

  “旅途總會結束。”阿拉密爾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作為一名神職人員，我或許不該說這種話，但作為一介凡人，只有在知道了終點的情況後，才會有心情去欣賞沿路的風景……”

  “可以理解。”人類騎士點了點頭，“可那些無信者呢？他們是什麽情況？”

  “他們啊…要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要麽有著凡人無法想象的勇氣。”精靈牧師斜了他一眼，“我覺得你不太像是前一種情況，但並不特別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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