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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身被動技》第1192章 誰說老朽的學生沒有機會?
  第1192章 誰說老朽的學生沒有機會?
  “誰說老朽的學生沒有機會?”

  隻聞天外一聲劍鳴,真煌殿方圓萬裡之景,有如鏡面一般哢哢作裂。

  碎裂的世界化作妖豔紅梅,落英繽紛。

  發髻梳理得一絲不苟,劍袍整理得纖塵不染,穩重神情中略帶一絲忙亂,悠然言語間夾雜幾分氣急的梅巳人,憑空登場!

  他頭頂還有著雙重聖劫,劫雲在九霄之巔磨撞,轟鳴炸響,震耳欲聾。

  右手持握太城劍,劍身之上虛實相生,劍意縱橫;
  左手一個徐小受,受臉之上寫滿絕望,驚愕交加。

  可就是這般匆匆趕來,梅巳人依舊將自家學生,給搶到了手裡!
  虛空劍意消弭之後,有如褪去了一塊巨大帷幕。

  天邊騰空的狂暴巨人本被聖裁之劍隔空擲殺,而今卻化作翩翩梅花凋零,徒余聖裁之劍,釘留半空。

  方才一切,似是錯覺?

  就連貳號,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至看見那梅花消碎,他才明悟了什麽。

  “幻劍術?”

  “是幻劍術!”

  同一時刻,被挾在梅巳人肋下的徐小受,欣喜若狂。

  他早已褪去了狂暴巨人之態,本以為這巨人形態是因為被聖裁之劍擊碎而沒的。

  卻不曾想,這只是自己主觀意識上以為的“被擊碎”,所以主觀意識上解除了狂暴巨人。

  關鍵時刻,是巳人先生出手,救了自己!
  就在方才聖裁之劍即將扎中自己,胸口隱隱作痛之時?
  “不對啊!我明明看到,我的胸前中劍了,我都真切感受到了痛苦……”

  徐小受掙扎著摸上了自己的胸口,發現沒有受傷!
  之前被寂絕黑束轟中的傷口已經愈合。

  之後的聖裁之劍,真沒有扎中過自己!

  “真假輪回,虛實跌宕,此乃幻劍術之真義也。”

  梅巳人下巴微抬,無聲快速呼吸著,表現出了從容不迫。

  “那也不對啊!老師您不是說您不主修幻劍術,所以在此道上,造詣不深麽?”

  徐小受從巳人先生手上下來,依舊難以遏製心頭雀喜。

  這種大難不死,從地獄回升天堂的感覺,讓人如夢似幻。

  可這好像就是幻劍術能給人的感覺啊……

  但是,也太“如夢似幻”了吧!
  “我,還活著?”

  徐小受捏了捏臉,再給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

  嘶!
  真疼!

  梅巳人悠然轉眸,瞥向了背生十二光翼,頭頂神聖光環,身著熾白鎧甲,渾身散發光暈的那個類人型三丈玩意兒。

  罪一殿,禁忌生物?

  梅巳人嘴角隱晦一抽,頭皮輕輕炸開,而後才像是想起來了什麽般,呵了一聲,回答起自己學生的問題來:
  “老朽幻劍術造詣確實不深。”

  “大放厥詞者,往往心傷最深。”

  “所以徐小受啊……人,要學會謙遜。”

  貳號隻覺臉頰微疼。

  他竟沒有第一時間看破梅巳人的幻劍術。

  以至於方才,他是在對一個對方虛構出來的梅花版狂暴巨人,加以說教?

  謙遜麽……徐小受嘴唇囁嚅兩下,沒敢出聲反駁。

  謙遜好啊!
  古劍修,就該都這麽虛……呸,謙遜!
  只要人來得及時,沒有導致出人命,您再怎麽謙遜,我都能接受!
  徐小受終於側眸,瞥到了身旁的巳人先生。

  他輕易看到了老師頭頂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中,夾雜著的大量乾枯的卷發。

  視線下移,纖塵不染的劍客外袍裡,是一件領口破缺,夾有淡淡血汙的內衫。

  徐小受眼神定格,懂了什麽,長長吸了一口氣道:“老師,您來晚了啊……”

  “不晚。”梅巳人目光直直盯著貳號,頭都不回,遞過來一隻焦黑的手臂,道:

  “老朽在半路上,其實全力救治過你。”

  “最後卻發現,這不過只是一條手臂,僅此而已,非是你的本身。”

  徐小受看到這條來自第二真身的手,腳下一踉蹌,險些跌落高空。

  他抓過來,當場就給捏爆了!

  就因為這?

  就因為第二真身這切出來跑過去傳訊,卻沒能傳上,最後這邊自爆了,那便跟著失去所有靈性,回歸成了本相的一條手臂。

  您,給被耽擱了那麽多時間?

  徐小受不信。

  他目光無法從巳人先生的卷發,還有染血破損的內衫上收回。

  這些,畢竟都太刺眼!
  頓了下,徐小受忍不住問:“老師,風度……真有那麽重要嗎?”

  “風度?什麽風度?”

  轟隆!

  九天雷劫震響,貳號閃身而退,想避開聖劫。

  梅巳人頭都不抬,劍象豁然拔腰而起,哢哢青無二劍雙斬而上,聖劫便被斬成了飛灰。

  梅巳人額前跌下一縷乾枯的卷發。

  他伸手別好,不明所以偏頭望來,道:“你在說什麽?”

  我說的,就是這個啊!
  徐小受都快被急瘋了。

  他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第二真身趕到你梅巳人渡劫現場的時候,你還是個被聖劫劈得難辨真容的血人!
  一晃到了這裡,不僅血沒了,衣物也換了一身。

  看這情況,這趕路的中途,您老不僅是換了身衣那麽簡單,最起碼還洗了個澡啊!

  就是內衣不換?

  可這,得浪費了多少時間?
  要是不做這些,能早些趕到……

  徐小受意識忽然一晃,聚焦到了重點上——聖劫,怎麽就這麽沒了?
  他連忙止住想要吐槽的情緒,抬眸望上。

  這雙重聖劫不是假的啊!

  巳人先生舉手投足……呸,他都沒動,這聖劫,就給斬了?

  須知薑布衣在其聖劫之下,還只是一重聖劫,就被轟得戰力十不足一,被自己成功收掉。

  巳人先生這封了聖,雙重聖劫都成了浮雲?

  這,就是戰力拉滿了的半聖級古劍修?

  徐小受眸中重燃希望。

  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解放態·天機神使或許並非無敵,也有缺點。

  ——巳人先生,就是貳號的缺點!
  “他是什麽?”梅巳人心頭早有答案,卻還開口一問。

  “天機神使,貳號。”徐小受抓住了老師的衣角,心生滿滿的安全感,望著遠處那聖潔天使道。

  “老朽明白了。”梅巳人長長一個深呼吸,“你怎麽敢去惹他?”

  “我沒惹啊!他跟個瘋狗一樣,突然過來就想殺我……”徐小受說著眼眶一紅,嚎啕大哭,“老師哇!我差點就沒了哇!您可得替我做主哇!”

  “松開。”

  “噢。”

  徐小受急忙松開了緊攥的衣角,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問:“老師,您有幾分把握宰他?”

  “一分不到。”

  “啊?一分?”

  徐小受嚇得差點破音。

  解放態的天機神使有這麽強,劍聖梅巳人都沒把握?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再一黑,道:“老師,您這個一成,到底是幾成?您可不能再虛……謙遜了!”

  “一成,就是一成。”梅巳人臉色凝重,“老朽沒開玩笑,這不是你我能惹的存在。”

  “那您先救他吧……”徐小受想起了什麽,轉向了一邊。

  天人五衰還被聖裁之劍扎在半空,意識不醒,痛苦抽搐。

  徐小受看得喉結一滾,艱難問道:“老師,幻境中自認為的死亡,現實中真會死吧?”

  “會。”

  “那您還不趕緊解開幻劍術?他是天人五衰,是我的夥伴,方才全靠他我才能活下來!他要扛不住了!”

  梅巳人蹙眉盯著渾身鮮血淋漓的徐小受。

  他看不到徐小受身上有多少傷口,因為時間太長,都給修複好了。

  但他卻深知這小子獨自面對天機神使貳號,意味著什麽,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都不知中間吃了多少苦頭。

  只是……

  “幻劍術,早已解開了。”梅巳人歎息。

  “那他?”徐小受指向天人五衰,神色怔然。

  “你該知道的,為師幻劍術不精,非是虛言,方才能救下你一個,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

  轟隆!

  九天聖劫轟鳴,卻輕易被劍象斬滅。

  可一刹的光明之中,映照出了聖裁之劍上掛著的橙色面具人慘敗的身影。

  天人五衰幾近死亡,氣息奄奄,在淨化之力的作用下,渾身痛苦抽搐。

  這些,原來真不是幻象!

  對真的!
  徐小受眸中雀喜不再,臉色變得無比凝重,不敢再自欺欺人,下意識就往前邁了一步,想要救下天人五衰。

  “回來。”

  梅巳人瞳孔一縮,快速出手,將自家學生揪了回來。

  同一時間,徐小受方才邁出的方位,以及天人五衰身前的方位,斬掠而過兩道聖淨之光。

  要不是梅巳人揪得快,這會兒徐小受已然被斬。

  “他……”

  徐小受卻渾然不察。

  巳人先生在,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了,可天人五衰這副狀態……

  “沒救了。”

  梅巳人甚至都不用多瞅一眼,就判斷出來了這位徐小受救命恩人的結局:

  “如此凝練的祖源之力貫體,他又不是你的那種特殊體質……你都不一定恢復得過來。”

  “他離真正死亡,只是時間長短問題罷了。”

  “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徐小受不信。

  他只要從聖裁之劍上摘下天人五衰,一定有辦法救活人。

  “老師……”

  “沒有辦法!”

  梅巳人神情嚴肅的盯著自家學生,“你該明白的,他已經成了一個人質,貳號盯著他,就能盯住任何想動他的人!”

  徐小受當然明白這個理。

  他之前,就是這麽用司徒庸人和宇靈滴當製約,打得貳號落花流水。

  但他還是寄予了一絲希冀,問道:“您出手……”

  “為師,只顧得上一個你。”梅巳人矢口拒絕,極為認真。

  解放態·天機神使不會跟任何人開玩笑,他梅巳人要戰,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提兩個累贅,怎麽跟人家打啊!
  就算天人五衰最終能救下來又如何?

  這個即將失控的衰敗之體,還能放在身邊養傷嗎?
  說不定養著養著,他梅巳人自個兒就要聖劫變異,從兩重,裂變到四重!

  到時候各方厄運齊聚,一遭不甚,滿盤皆輸。

  連方才從險境中救出來的徐小受,可能都要拱手讓出去。

  梅巳人,不可能讓這些事情發生,更不會讓自己成為彼時受製於人的貳號二號。

  “徐……”

  在聖裁之劍上掛懸著的天人五衰忽然動了,艱難抬眸而來。

  徐小受聽得出來,這是在叫自己,連忙看去。

  卻在同時,天人五衰面具下右眼三花翻轉,迅速流入其瞳孔之中。

  徐小受神情一晃,閉著眼睛就焦急回頭,抓著巳人先生的胳膊就道:
  “老師,我們兩個先逃吧,至少先離開這罪一……”

  轟隆!

  聖劫耀夜,真煌殿廢墟一刹光明,劍象則斬滅了所有。

  精神覺醒觸發。

  話聲戛然而止。

  徐小受睜開雙眼,亦愣在了原地。

  “嗬。”

  天人五衰一聲慘笑,右眼流下黑血,三厭瞳目被迫消失。

  他沉重閉眼,喉間聲音咕嚕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個字來:
  “跑……”

  徐小受如遭雷擊。

  ……

  遠方,貳號瞥了眼聖劫之後,出聲道:“聊夠了?”

  這一聲,將梅巳人的注意完全拉了回來,大敵當頭,不容兒戲。

  “梅巳人,我等你很久了,但沒想到你真會過來。”貳號定定而望。

  “是的。”梅巳人頷首。

  “你與聖奴什麽時候扯上的聯系呢?徐小受是你的什麽人呢?”

  “他是我徒。”

  “何苦?”

  “既生天地,本為棋子;早該入局,不必多問。”

  貳號沉默,背後光翼輕輕顫動,在雷鳴聲中停止了問題。

  待得梅巳人劍象將聖劫重歸斬滅,天地恢復安靜之時,他再又出聲:
  “你淡泊名利百年之久,我不懂聖奴許了你什麽好處,能請得動你出山。”

  “你懂。”

  “你做不到!”

  “總該試試。”

  “侑荼都做不到,你比之他,何如?”貳號喟勸。

  梅巳人輕輕歎氣,於胸前徐徐豎起了太城劍,目色從悠遠恬然,變得無比堅定:

  “他之意志,老朽執之。”

  “說了,不必再問。”

  話不投機半句多。

  梅巳人不想再行廢話。

  手中太城劍忽而一斜,渾身劍意直衝雲霄,竟將九天降下的聖劫,貫透而去。

  “轟!”

  真煌殿廢墟被橫衝直撞的劍氣當場引爆。

  太城劍微光閃爍之時,虛空浮現一座巍峨雄渾的古城虛影。

  梅巳人背後,劍象頭頂萬劍跟著亮起,齊齊往下一鎮。

  太城之意!

  萬劍朝拜!

  “絕對帝製。”

  梅巳人一聲輕喃,揮劍斬去。

  太城劍之意、劍象之勢,交相生輝,化作金色劍氣。

  一劍。

  轟鳴炸蕩間,那隸屬於貳號的,禁錮住整片罪一殿,以及禁錮住這真煌殿附近天道、聖道、空間等的規則之力,驟然潰爛。

  萬裡白煙,奔波一殿。

  梅巳人頭頂聖劫,背負窮凶劍象,手執混沌神器太城劍。

  他凝眸而去,一身殺意幾乎能將解放態·天機神使鎮得渾身輕顫,口中卻是商榷的口吻:
  “老朽欲帶一人離開此地,你可應允?”

  貳號手中聖裁之劍一斜,背後光翼一扇。

  那驟然勃發的氣勢,便將比之風蕭瑟還要恐怖無數倍的絕對帝製,給硬生生頂開!

  “如若,不呢?”

  梅巳人聞聲,哈哈大笑,執劍而立,巋然不動間,劍意便從四面八方匯聚,注入劍象當中。

  劍象節節攀升,似那野蠻生長,永無止盡的巨人,很快連罪一殿的穹頂都被堪破。

  虛空島,罪一殿,上方忽然浮現半身猙獰怪物。

  這怪物巨大無比,手中青無二劍橫跨幾近數萬裡,往天穹雙雙一斬。

  嘩啦兩聲,聖劫分碎,當場消亡。

  惡鬼斬劫!

  這一異景,遙隔各大絕地,依舊惹人矚目,教人觸目驚心。

  罪一殿內,真煌殿上,梅巳人無動於衷,就像是方才之劍非出自他手,隻波瀾不驚道:
  “若不……”

  “老朽死生有命,你則必隕無疑。”

  貳號顯然也被這瘋子古劍修的戰鬥力給震撼到了。

  跟各大半聖級煉靈師不同,古劍修們若真封聖,幾乎就沒有分開說為主戰系、主控系,或者說是純輔助系的。

  這群怪胎,戰鬥力只會是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離譜,無法以煉靈之道的常理去喻之。

  天機之道的……也不行!

  雙重聖劫,梅巳人真要破時,一劍可分?
  既如此,他還頂著這聖劫過來作甚,就單純為了好看?
  貳號差點沒思維短路。

  “你在威脅我?”良久,他才出聲。

  “不難理解……”梅巳人淡漠點頭,“這,就是威脅。”

  趁著貳號默不作聲之際,梅巳人伸手抓住了徐小受。

  他外強中乾,腦海裡其實還有個放逐倒計時,根本拖不了多久的。

  貳號必然也知曉此點。

  但正因此,他更怕自己作困獸之鬥!

  劍聖的殊死反撲,一劍,就能爆發無盡偉力,誰都不想一試!
  手一用力。

  梅巳人發現自己拉不動徐小受,不由低眸。

  徐小受,還在出神……

  他方才明明已經說了,想要同自己一道,先逃離此地。

  這會兒,卻盯著那個天人五衰,在思考什麽?
  “徐小受?”

  梅巳人輕聲一喚。

  卻在此刻,他感同身受了自家學生可能會有的選擇。

  徐小受方才說得輕巧,但那一句“方才全靠他我才能活下來”,現在細細想來,分明十分沉重!
  這小子表面兒戲,卻又豈是背信棄義之徒?

  梅巳人當即將劍意彌散全場,將心放在了此間天地之中,並握緊了太城劍。

  徐小受依舊還盯著還掛在聖裁之劍上,卻停止了顫動,失去了一切生命痕跡的天人五衰。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終末唇齒一翕,顫聲說道:

  “巳人先生,我、我能任性一次嗎?”

  “說了,叫‘老師’。”

  “老師。”

  “嗯?”

  “我想學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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