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彠離開後,就登上了馬車。
而此時,秦文遠已經重新回到了馬車裡。
武士彠看到秦文遠後,直接道:“秦大人,你看到了嗎?”
秦文遠微微點頭。
他說道:“武大人做的很好。”
“這些商人,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沒有胡思亂想,完全遵循武大人的吩咐去做,這一點,並不容易。”
秦文遠這不是在恭惟武士彠。
雖然說,看起來武士彠這件事很容易做。
但實際上,各國商人來到長安,一開始沒有將他們匯聚起來,忽然將他們聚在一起。
還要收走他們的武器。
這本身,也是存在一些問題的。
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甚至引起一些恐慌。
讓他們覺得,是不是有什麽意外發生了。
故此,想要讓他們聽話,卻又不會有其他心思,這並不容易。
這其中,要掌握一個度。
而這個度,武士彠就做的很好。
武士彠笑了笑,道:“怎麽說,我也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了。”
“倘若是這點事都做不好,那就真的對不起自己這些年的努力了。”
秦文遠笑了笑,沒再多言。
武士彠說道:“目前已經抵達的商隊,一共有一百七十三個,有的國家只派出了一個商隊,有的國家物產豐富,就派出了兩個商隊,所以數量要比我們聯盟的國家數量多一些。”
“而在各國提供上來的名單中,共有一百八十個。”
“也就是說,還有七個商隊未抵達。”
秦文遠說道:“這七個商隊,可進入了大唐境內了?”
大唐傳遞消息,有加急通道。
比起商隊的速度,要快上不少。
所以,如果相對進入大唐境內的話,就算沒有抵達長安,武士彠也是可以知道他們的大概下落的。
武士彠說道:“七個商隊裡,有三個商隊,已經進入大唐境內了。”
“但還有四個商隊……”
他搖了搖頭,道:“沒有蹤跡。”
“距離萬邦商會召開,只剩下兩天時間了,他們現在還未抵達邊境,我擔心,他們很難及時趕到了。”
“而我更擔心的是……”
他看向秦文遠,道:“他們可能已經發生意外了。”
秦文遠手指輕輕磕動桌子,眼眸微眯,道:“這個可能性不低。”
“或許,是北鬥會,或者其他國家的人,截殺了他們,也許是想要冒充他們,但他們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沒有辦法假冒,所以便改換其他人了。”
“但那四個商隊,卻也永遠無法來了。”
秦文遠看向武士彠,道:“你留給各國商隊的時間,算充裕吧?”
武士彠點頭道:“當然充裕,我們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籌備了,幾個月的時間,就算再慢,也能趕到。”
秦文遠微微點頭:“那就幾乎可以確定出事了。”
“就算不是這四個商隊出事了,也是他們所在的國家,出現了一些問題。”
“武大人。”
秦文遠說道:“我建議武大人立即給那四個商隊所在的國家發信,訴說他們並沒有進入大唐境內的事情,詢問原因是什麽。”
“我想,那些國家,會給我們答覆的。”
武士彠抿了抿嘴,旋即點頭道:“好,我會盡快發函,詢問他們。”
秦文遠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說道:“希望這些國家給我們的回應,是他們的商隊早已出發,而不是不想來了……”
武士彠聽著秦文遠的話,心中陡然一緊。
他明白秦文遠這話的意思意味著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秦文遠,道:“我也希望是這樣。”
“否則的話,就真的麻煩了!”
商隊早已出發。
那表明,最多,也就是這些商隊遇難了!
可若是不想來了……
那就表明,這些商隊背後所代表的國家,出現問題了。
那就不是幾十個商隊成員的事了。
而是會波及數百數千萬人的大事!
甚至可能影響諸國聯盟的穩固。
他看向秦文遠,道:“倘若是後者,要怎麽辦?”
秦文遠搖了搖頭,道:“我們鞭長莫及。”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我們現在都做不了什麽。”
“我們唯一能做的……”
他看向武士彠,道:“是做好這次的萬邦商會,只要這次萬邦商會能夠成功,讓我們與這些商會所代表的背後的國家保持緊密的合作,從而讓彼此難以分開。”
“那麽,就算是那些國家真的出現問題了,也不會影響大局的。”
“其他國家的君主,也都不是蠢貨,他們會明白,究竟跟誰,才會有前途的。”
“而毫無疑問,萬邦商會這個大舞台,讓所有國家因此互通,經濟往來,這是所有國家共贏的事情。”
“所以……”
秦文遠說道:“縱使敵人有陰謀算計,我們也可一力降十會!”
武士彠聽到秦文遠的話,重重點頭。
他說道:“我明白了。”
武士彠苦笑道:“秦大人,原本我就為萬邦商會感到壓力大了,而現在,我覺得壓力更大了。”
“這萬邦商會的重要性,甚至都超出我一開始的預料了。”
秦文遠笑道:“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
“一直在變化,一直有變故,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無論變化和變故如何,都要確保結果,是我們想要的那個!”
武士彠重重的點著頭。
馬車緩緩駛動。
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嘀嗒的聲響。
窗外是熱鬧的小販叫賣聲。
秦文遠依靠在車窗前,說道:“武器收上來多少?”
武士彠說道:“這些商隊,幾乎每個商隊都配備了一些武器,都有守護他們的人。”
“所以收上來的武器比較多,細數下來,有幾千柄刀劍了。”
秦文遠點了點頭,道:“這很正常。”
“他們原來大唐,畢竟是山高路遠,要防備發生意外。”
“若是沒有護衛,那才奇怪。”
“現在重要的,不是收上了多少武器,而是他們是否還藏匿了武器。”
……………………
武士彠苦笑道:“秦大人這一點可以放心,本官已經安排人手對他們的房間和行禮進行搜查了。”
“當然,原因會說的比較好聽,是為了保護他們。”
“而且,本官讓人搜查他們,也不是以搜查武器為名,為師檢查他們帶來的貨誤,確認貨物是否如他們呈遞上來的名單一樣……”
“所以,我們是有正當理由,去搜查他們的。”
“而他們,也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也沒有懷疑。”
……………………
秦文遠聞言,不由向武士彠豎起了大拇指。
他說道:“武大人,厲害啊!”
“就算是我,想不驚動他們,不讓他們懷疑,還讓他們乖乖配合我去搜查,我都會感到頭疼呢。”
“沒想到武大人一兩撥千金,如此輕松就做到了。”
武士彠笑了笑,道:“這不算什麽,就是更合理的運用規則罷了。”
“怎麽說,我都在官場混了幾十年了,倘若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真的白活這幾十年了。”
秦文遠哈哈一笑。
笑過之後,他看向武士彠,道:“你們這樣搜查下來,搜查結果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所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盯緊他們。”
“他們去哪了,做什麽事,見什麽人,都需要盯著。”
“不出意外……”
秦文遠說道:“最遲後天,他們定會露出馬腳!”
時間如潮水般流逝,擋不住,留不下。
一晃,一天時間過去。
這一日,夜。
秦文遠離開大理寺,剛要回家。
就碰到了韓敏。
只見韓敏提著一隻烤雞,就提著一頓飯盒和一壇酒,笑眯眯的向秦文遠說道:“秦大人,喝酒不?”
秦文遠看著韓敏,道:“遇到傷心事了?還是遇到喜事了?怎地忽然要喝酒了。”
秦文遠知道從京兆尹韓敏的府邸,可不會順路順到大理寺門口。
很明顯,韓敏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而韓敏這貨,秦文遠是了解的。
要麽是遇到事情求自己辦事。
要麽,就是情緒有波動。
否則的話,韓敏不會隨便來找自己。
韓敏嘿嘿一笑,道:“果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秦大人。”
他向秦文遠說道:“我娘子有喜了,下官太高興了,想找人慶祝,可這官場裡,能分享好消息的朋友實在是找不到。”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秦大人一個了。”
秦文遠聞言,笑著說道:“恭喜啊,你這是第幾個孩子了?”
韓敏說道:“第三個了,不過前兩個都是女兒,也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是兒子。”
秦文遠笑道:“男孩還是女孩都一樣,憑你自己的本事,也用不著孩子來養你,所以你的身份,不必在意男孩女孩。”
韓敏嘿嘿笑道:“沒錯,下官的確不在意。”
秦文遠心中不由感慨。
盛唐,真的是一個神奇的朝代。
雖然是古代,可男女觀念,遠沒有其他朝代那樣苛刻。
在唐朝,女子可以做官,甚至都可以為將。
後來,更是誕生了歷史上唯一女皇帝武則天!
唐朝,是思想最開放,也最豁達的朝代。
這裡,絕不會有人輕視女子。
這比起後世來,也不遑多讓了。
故此,韓敏並不在意孩子是男是女,他知道了這個喜事,隻想和好友一起慶祝。
秦文遠笑著說道:“走吧,去我家,我下廚再炒幾個菜,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韓敏一聽秦文遠要下廚,就咽了口吐沫,道:“秦大人一開口,我的肚子就餓了。”
秦文遠笑道:“我又不是厲害的廚子,只是會做兩個菜罷了。”
韓敏搖著頭,說道:“可就這兩個菜,下官吃過後,就念念不忘啊!幸虧秦大人不做廚子,否則就沒其他廚子什麽事了。”
聽著韓敏不著痕跡的馬屁,秦文遠笑著搖了搖頭。
兩人漫步向秦文遠的家走去。
路上,秦文遠問道:“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案子發生?”
韓敏搖了搖頭:“和往常差不多,案子發生的頻率,比往年還少了一些,算是比較安穩……”
秦文遠問道:“還有北鬥會的據點被屠的事情嗎?”
“沒有了。”
韓敏說道:“只有那兩個據點被屠,之後,就沒有發生過多人死亡的案子。”
秦文遠微微點頭,他提醒道:“萬邦商會馬上就要召開了,我預計,萬邦商會召開前後,肯定會有一些事情發生。”
“你們京兆尹也要小心心些,提前有些準備選擇,免得到時顧頭不顧尾。”
韓敏一聽,心中陡然一凜。
他不由看向秦文遠,道:“這是內幕消息?”
秦文遠笑道:“就是我的一些判斷,你若信我,就準備一下,若是覺得我多想了,那就一切如常。”
“我當然相信秦大人。”
韓敏看向秦文遠,十分認真的說道:“從下官見到秦大人第一刻起,下官就告訴自己,以後要抱定秦大人的大腿了。”
“所以對秦大人,下官是絕對信任的。”
“下官明天就安排人手,增加巡邏力度,同時將沐休的人都叫回來,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秦文遠微微點頭:“小心一些,準沒壞處。”
韓敏身為京兆尹,若是長安城內發生了什麽事,一個處理不好,他也要受到連帶責任。
所以秦文遠專門提醒他一句。
這一句話,對韓敏而言,就值萬金了。
秦文遠和韓敏有說有笑,來到了秦文遠的小院。
進入院內,韓敏忽然歎息一聲,道:“等秦大人真正大婚後,下官就不能隨時來找秦大人蹭飯了。”
“想到這裡,下官竟是覺得有些哀傷。”
秦文遠笑道:“怎麽不能來了,我雖然大婚了,可我還是我,除了家裡多了一個人外,不會有什麽區別的。”
韓敏說道:“不一樣的。”
“等秦大人大婚後,就是明面上的駙馬了。”
“駙馬那就是皇親國戚了,怎麽能一樣。”
秦文遠笑著說道:“身份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娶了我家長樂之後的附加產物罷了。”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麽。”
“放心吧。”
秦文遠說道:“我保證,即便我大婚了,你想找我喝酒,就隨時可以來,想來蹭飯也隨時可以來,正式成婚之後,我還想著讓長樂給你做做飯什麽的,我家夫人手藝很好,到時候也讓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