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示意乞力蘇骨稍安勿躁,喚來隨軍的參軍取出地圖鋪在地面,指著幾處臨近“松漠”城的地勢對眾將說道。
“待得部隊休整完畢,乞力蘇骨率本部人馬與吳平加速往寬城匯合那裡的突厥騎兵與徐家軍,然後分兵於松漠城東面與北面形成兩翼,程處默與房遺愛和秦懷玉率二千騎兵往西面佔據有利地形監視契丹騎兵動向,尉遲寶林與羅士信率二千騎兵往東南設伏防備王子滔率軍往營州方向逃竄,剩下二千騎兵和親衛隨我繼續往松漠城正面挺進,如王子滔那廝識時務,本都督可饒他不死,如是敢與契丹勾結抵抗,解決王子滔後,我等可揮軍佔領與之勾結的契丹部落擴大戰果。”
方略既定,各將領領命自去準備出發事宜。
是夜,秦文遠率二千鐵騎與數百親衛抵達“寬城”!
“寬城”步兵統領與衙門官員參見徐天之後,步兵統領驍騎都尉徐焰稟報,吳平與乞力蘇骨已經分兵前往指定區域,六品中州長史范如軒則稟報“寬城”民生與建設的情況,同時將突厥新部落和放牧之地的大致情況也是一一作了說明。
秦文遠十分滿意“寬城”的發展情況,對衙門主政長史范如軒多有勉勵。
便在衙門裡敘談“寬城”接下來各項事務的時間裡,斥候相繼回報程處默、羅士義等兩軍現在的情況,一時未見異常。
此時,有麻三留在“松漠”城的眼線持他的令牌前來求見,秦文遠即傳入大堂問話。
一身著“松漠”城普通百姓衣著的精瘦漢子進屋便跪拜說道。
“啟稟將軍!松漠城內夜間有三千契丹騎兵悄悄進入,王子滔使軍已加強城中防衛,恐是會對將軍不利,麻頭兒如今仍在城裡監視軍情,令小人將此消息稟報將軍得知。”
聽到眼線稟報的最新情況,秦文遠吩咐軍中斥候連夜往各路大軍傳令,明日天明以紅色信號彈為令同時發起對松漠城的進攻。
斥候聽命去後,秦文遠毫無睡意,索性於衙門裡調息氣息靜待天明。
待得天已大亮,叮囑秦文遠做好“寬城”防禦之後便率二千騎兵和數百親衛往“松漠”城前進。
眼見得“松漠”城映入眼簾之時,秦文遠傳令軍中信使持自己令牌往城裡傳令,吩咐王子滔及衙門裡一乾官員前來相見,他是要看看這王子滔接到令牌後究竟當如何行事。
信使縱馬往城門處去後,秦文遠吩咐身邊親衛裡的狙擊手做好狙殺敵軍將領的準備,以揮戟為號狙殺王子滔及所有敢於反叛的“松漠”城守軍將領。
二千鐵騎稍許來到距城門不足五百米之地便成戰鬥陣型停下,秦文遠仍是率親衛往前再行數百米,距城門尚有百米之時,秦文遠住馬於陣前,周倉緊隨身側,二人皆是望著城門不語,靜待城中王子滔是否會出城相迎。
此時的“松漠”城城門緊閉,城樓上兵士林立如臨大敵,城牆上箭樓處床弩等重型武器已是弓上弦,泛著寒光的箭矢對著城下,弓箭兵俱是彎弓搭箭虎視眈眈。
約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城樓上一幫將領出現後旋即拋出一顆人頭,卻是秦文遠派往城中的信使已被斬殺的首級。
一員著甲看起來年齡不過四十歲的壯碩將軍在城樓上對秦文遠大聲叫道。
“秦文遠!你為平州都督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卻要覬覦松漠城,現在帶著你的人馬滾回平州尚算來得及,否則王某讓你來得去不得!”
見到信使被殺秦文遠已是大怒,再聽得城樓上這自稱王某的將軍囂張的話語,秦文遠已知此人定是那不可一世的王子滔,提馬往城樓下大聲說道。
“王子滔!你敢違旨並殺本都督信使,實乃膽大包天不知死活,限你數息時間打開城門自縛請罪,秦某可饒你不死。”
“卻你媽的!老子便是連你也敢殺,你又能拿老子如何?”
話畢,這廝手執弓弩朝著秦文遠便射出一箭……
秦文遠揮長戟撥開射向自己的箭矢,縱馬回到軍前。
此時城樓上戰鼓聲響,數十支刺破空氣的箭矢再次射向秦軍。
秦軍眾親衛早將盾牌豎起抵擋,只聽得“當、當、當”長箭撞擊盾牌的聲音響起,那床弩的威力還真是不能小瞧,百多米的距離使徐家親衛竟已有數人被力掀落馬背,人馬皆是損傷。
秦文遠怒極,這已是第三次被王子滔挑釁,有道是:事不過三,這廝真是該死啊!
原本是想盡量不在戰場上用到超越這個時代的兵器,現在看來得盡快斬殺王子滔及麾下將領震懾守城兵士,減少大唐雙邊軍人的死傷才是正理。
無奈之下,秦文遠右手將長戟猛揮發出狙殺的命令。
只聽到空氣裡數聲清脆的“砰!”聲響起,城樓上王子滔及數名將領瞬時皆被狙殺,血腥之氣彌漫,嚇得城樓上守軍一時愣住,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數名倒下的將軍怎地大腦上都有血洞,其狀甚是恐怖。
稍許時間的愣神之後,眾軍士仿似醒過神來,齊齊發聲大喝便往城樓下跑去。
這仗還怎麽打,別人用的什麽武器都沒搞清楚,留下不是等死嗎?
秦文遠見城樓上敵軍也亂,吩咐傳令兵打出紅色信號彈傳令全軍對“松漠”城發起攻擊。
城裡契丹騎兵見王子滔麾下大軍亂成一團各自往東、北兩處城門逃竄,得知王子滔已死的消息後便開始在城裡搶掠物資,麻三手下的眼線趁亂打開南門,徐天揮軍殺入城中。
契丹騎兵搶奪不少物資後便棄城往北門逃竄,剛出城門不久便與乞力蘇骨與吳平所率的大軍相遇,契丹兵不過三千之數,如何敢與當面近萬的徐軍周旋,仗著馬快便欲往西脫離戰場。
契丹騎兵剛至西面不遠的丘陵地帶便聽得一聲炮響,突見又是數千騎兵殺出,卻原來是程處默、秦懷玉、房遺愛所領二千騎兵與從西門出城的徐天部殺到。
契丹領軍大將蕭戰見前有埋伏後有追兵,一時大驚,想到此次與王子滔合作不過是想撈些好處便引軍回歸部落,卻不料攻擊“松漠”城的唐軍如此強大,將自己麾下已是困住,看眼前唐軍不過比自己人馬稍多一些,這廝心中一橫便揮軍發起衝擊,欲從此處突出唐軍包圍。
秦文遠見契丹兵不發一語便發起攻擊,傳令號兵發出全軍出擊的號令。
周倉一馬當先,手裡的镔鐵棍使得颯颯作響,鬼哭神嚎,程處默將板斧掄得大開大合,一路大笑著殺入戰團,房遺愛這廝更是將馬槊當成鐵棒,馬背上大叫著毫無章法的一通亂砸,碰著的人馬瞬時便是皮開肉爛。
再見秦懷玉一杆長槍使得神出鬼沒,你看他馬背上挑、刺、掃、抖等招式迭出,時不時將馬鞍上的銅鐧抽出配合著長槍遠近通殺,好不威武。
秦文遠持戟於稍高的地勢掃視戰場,許是見過多次大戰的情景,心裡再不起半點波瀾。
此時,乞力蘇骨與吳平所率大軍又至,近萬混合的突厥與秦軍騎兵再次展開對契丹騎兵的衝殺。
乞力蘇骨與麾下突厥兵將恨契丹人竟與王子滔合夥偷襲部落族人,俱是凶性大發,兵器打擊下皆無活口。
戰場上塵煙滾滾,血腥彌漫……
馬蹄聲、嘶叫聲、慘叫聲、兵器撞擊聲混雜,兵對兵、將對將相互廝殺,如雷的喊殺聲音響徹天際,血流如注的人馬屍體堆積,無主而受驚的馬匹四處狂奔,眷念主人的馬匹則守護在屍體旁邊佇立。
秦家軍以絕對的優勢直殺得契丹軍丟盔棄甲,滿地是搶奪的物資和契丹部落的鼓、旗等標志。
此時蕭戰終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原以為大唐兵士不堪一戰,以自己三千的兵力對唐軍稍多的騎兵突圍應該不成問題,那裡知道這支唐軍戰力卻如此強悍,數員小將軍武藝皆是超群,而領軍的小將雖是觀戰未動,隻他那手裡的兵器就可想到其戰力更是不弱。
眼見得契丹兵損失大半,蕭戰審時度勢,丟下手中兵器大叫投降,契丹兵見主將投降,各自將手中兵器丟下跳下馬匹,唯有與突厥兵士戰成一團的契丹兵仍是大戰不休。
秦文遠縱觀戰場情勢傳令鳴金收兵,縱馬衝入與突厥與契丹兵將交戰之處,使長戟架開與乞力蘇骨鏖戰的契丹猛將,長戟上月牙刃泛著寒光抵在猛將的脖子上隱而不發,那猛將臉色蒼白將手裡兵器丟落塵埃大聲說道。
“將軍要殺便殺,何故羞辱於我?”
見此將領似有些骨氣,秦文遠撤回手裡的兵器也是說道。
“你家主將既已投降,秦家軍不殺投降之敵!”
言罷、再與乞力蘇骨說道。
“乞力將軍休得再戰,回營清點傷損兵士吧!”
乞力蘇骨拱手領命,恨恨再望一眼那契丹猛將後馳馬退往軍中。
此一戰,秦家軍以微弱的代價重創契丹騎兵,傷亡契丹騎兵近半並繳獲大量戰馬,契丹軍可謂是“偷雞不得蝕把米!”
將投降契丹兵團團圍起,秦文遠於馬背之上對蕭戰說道。
“你等既已投降,本都督便網開一面,使你等在平州服滿一年苦役後可還其自由。”
蕭戰沒想到投降的結局會是這個樣子,保全了性命卻要失去一年的自由,不由高聲叫道。
“將軍!蕭某部落願意賠償唐軍損失,只求將軍放我等回歸部落!”
“也行!本都督會派人通知你等部落按每人十隻羊贖回俘虜。”
說完此話,秦文遠傳令大軍進駐“松漠”城,將所有契丹騎兵俘虜一並押往城中。
“松漠”城此時已被從東面撤回的羅士義與尉遲寶林率領的二千騎兵接管,秦文遠率大軍進駐後迅捷展開對此城的防務與安民等事宜,一應衙門屬官凡願意繼續留下為官的全部將自己原來管理的事務清點報備,同時將契丹騎兵搶掠而又被收回的金銀等物資進行造冊管理。
王子滔麾下潰散被俘虜的數千兵士,除願意宣誓效忠秦家的部分低層領軍將領被送往齊州教導營重塑思想認識外,余者全部押往平州作為苦役,一年後發給安家費造冊為民。
數日忙碌終是將“松漠”城局勢穩定下來,鑒於此處各民族混居的情況,秦文遠決定重新任命“松漠”城都督主理此地軍政。
左思右慮後決定將平州“上垠”城長史鍾漢亭調入“松漠”城升任都督,而城中的防衛卻交與了吳平所率的四千騎兵和乞力蘇骨麾下牙將阿史蘇思所率的三千突厥騎兵,使“松漠”城到平州“寬城”一線的騎、步軍兵力達到一萬人馬,皆受吳平節製。
諸事安排妥當,秦文遠寫就奏章派出軍中信使往長安城稟報皇上……
大唐貞觀七月,秦文遠從離開長安城到平州任職起始,短短三月的時間就將遼西平、營兩州及“松漠”城各自為政的亂象理順,形成以“盧龍城”為中心的遼西政權,自此展開大規模的民生建設之事。
其時、遼西兵力達到六萬之數,主力部隊以徐家軍二萬多騎兵和二萬步兵組成。
原雄武軍蕭逸屬下將領尚飛這些日被軟禁在盧龍城軍營,聞聽到徐天種種事跡和對遼西短時間便達到的戰果心裡起了諾大的變化,從不屑的心態開始有了佩服,在與留下盧龍城打理平州事務的司馬雲天見面後竟主動要求加入秦軍。
得此情況,司馬雲天寫就書信派出軍中信使傳與秦文遠。
“松漠”城裡秦文遠正忙於接待薛延陀部與契丹大賀氏聯盟首領摩會派來的信使和談判契丹俘虜事宜的特使。
薛延陀部信使呈上敏敏郡主的親筆書信,信中敏敏郡主請求徐天對契丹俘虜網開一面,言及薛延陀部管轄下的契丹民族多與這些俘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為使薛延陀部在管轄的各族部落心裡樹立威信並保證其管轄的各部不再騷擾遼西,還望秦文遠看在她的面上手下留情,其信中多有暖味挑逗的語氣,讓人甚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