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聽到此處,微微變se,他禁不住四下裡看了看,隨即歎道:“老夫隻以為你被修道迷失了心智,看來你的狡詐並沒有消失。”他張開雙手,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那又如何,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的xing命!”
皇帝淡淡道:“那你為何不過來取朕的xing命?”皇帝背負雙手,火光之下,氣定神閑,“黃矩,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怕了?”
安國公大笑道:“老夫既然敢做,也就不會有絲毫的畏懼。”輕撫胡須,道:“瀛元,你是不是想等著近衛軍?”
皇帝眯起眼睛。
“隨同前來的近衛軍,你是否覺得就在通天殿外?”安國公冷笑道。
皇帝淡淡道:“莫非他們已經不在?”
此時,那位假冒“范泉”的驍尉已經笑道:“實在對不住,就在先前你歇息的兩個時辰之內,我已經將通天殿外的近衛軍調離!”
軒轅紹皺起眉頭。
驍尉笑道:“軒轅將軍,你應該知道,范泉是有那樣的能力。先前我忽然心血來chao,出了通天殿,本來是想過去巡查一下,後來乾脆將他們調走,他們如今恐怕已經距離通天殿有一段路途。”頓了頓,笑道:“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們,不但是隨駕而來的八百護衛,今天剛剛調動過來的兩千近衛軍,我也已經派人拿著令符前往,如果不出差錯的話,他們也已經回京了。”
安國公哈哈笑道:“瀛元,老夫對你是不得不防。今ri我們剛剛出京不到兩個時辰,京中卻忽然有一支近衛軍出京來,老夫得到消息,那兩千近衛軍就駐扎在通天殿附近,得知此事之後,為了以防萬一,老夫只能讓人將他們調離。”歎了口氣,含笑道:“你想著讓那兩千近衛軍前來解救你,只怕是難以實現了。”
皇帝皺起眉頭來,那驍尉已經笑道:“在調離那八百護衛之時,我就派人前往,如果估算的沒錯,他們已經離開。”
皇帝冷笑道:“你能輕易將他們調離?”
“若是軒轅將軍尚在那邊,自然是無法調離。”驍尉笑道:“不過軒轅大將軍護駕在側,那邊還有范泉的部下,范泉好歹也是近衛軍驍尉,除了軒轅紹,別人也不敢違抗他的軍令,我以范泉的令符去調動他們,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皇帝長歎一聲,道:“黃矩,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
“機關算盡,你終究還是棋失一招。”安國公戲虐笑道:“對了,老夫差點還忘記告訴你,為了以策萬全,老夫還有另一支軍隊似乎也正往這邊過來……池大將軍也應該到了。”
“池公度?”不遠處的徐從陽率先吃了一驚,“他難道也叛了?”
安國公冷笑道:“池大將軍心存社稷,昏君禍國殃民,池大將軍早就看不下去,他也覺得想要匡扶社稷,只能由漢王殿下登基為帝!”
便在此時,就聽得馬蹄聲響起,隨即一騎飛馳而來,黃天都見到來騎,正是自己留守在正門的部下,武京衛進入武京衛,為了以防萬一,與通天殿各門都留有兵士看守,見到來騎,黃天都立時叫道:“出了何事?”
那人翻身下馬,拜伏在地,稟道:“指揮使,城外來了一支兵馬,人數眾多!”
“是誰的人馬?”
“右屯衛軍!”來人立刻道:“打著右屯衛大將軍的旗號!”
黃天都雙眉一展,大笑道:“父親,池大將軍到了,他的兵馬就在城外。”又問道:“看清楚有多少人馬?”
“黑壓壓的一大片,不下四五千人!”
安國公撫須笑道:“池大將軍果然是守信之人,這幾千兵馬,那可都是池大將軍手下的jing兵強將!”
黃天都問道:“父親,是否派人去迎接池大將軍!”
安國公正要點頭,但是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可看清,確實是池大將軍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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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差錯!”來人回道:“我們看到了池大將軍在軍陣之中,那杆蒼蛇槍就在手裡,池大將軍聲稱要來誅殺昏君,助國公一臂之力!”
黃天都欣喜道:“父親,池大將軍已到,大局已定,拿下昏君,擁立漢王殿下登基,我等護送漢王回京,大局可定!”
安國公卻也是露出欣慰之se,向漢王瀛平道:“殿下,池大將軍也來效命,大局已定也!”
群臣此時都已經是大驚失se。
池公度平ri為人低調,少於同僚往來,眾人其實對他的xing子還真是摸不透,但是此人一直都是跟在雷孤衡的部下,乃是雷孤衡手下的愛將,雷孤衡乃是豪義之人,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雷孤衡是忠義之人,在外人眼中,他手下的愛將自然也不回事卑劣小人。
方才安國公聲稱池公度也已經反了,許多大臣卻也並不相信,此時聽得池公度果真率兵來到通天殿外,眾人才知道安國公所言不虛。
不少人心中駭然,許多人都知道安國公jing於算計,卻料想不到此番竟是設下如此陷阱。
其實有一部分jing明的大臣瞧見皇帝一直淡定自若,雖然看到安國公謀反,卻並無慌亂之態,心中便感覺聖上是否留有後手。
當皇帝自稱洞悉安國公的yin謀,不少大臣心裡更是覺得皇帝陛下一定早有安排,先前的驚恐之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只是從安國公口中,他們知道了皇帝已經調遣了一支近衛軍出京,可是這支近衛軍,卻似乎已經被假冒范泉的家夥派人調走,眾臣心中一沉,看來皇帝陛下卻終究是算計不過安國公,他安排的殺手,卻早就被安國公輕松化解。
而池公度領兵前來,更是讓眾臣失se。
不少人心中已經知道,此時此刻,皇帝似乎已經沒有了什麽後手。
京城京郊,皇帝最依仗的武將有五人,十二衛鎮國大將軍雷孤衡、皇家近衛軍統領軒轅紹、武京衛指揮使黃天都、左屯衛忠武將軍韓三通、右屯衛勇武大將軍池公度。
這五人可說是京城軍隊的核心武將,其中自然以雷孤衡的份量最重。
如今雷孤衡遠在東南,軒轅紹就在通天殿,已經不可能調動軍隊,左屯衛忠武將軍韓三通遠在河北平定青天王,甚至於左屯六衛軍,有大半已經抽調至河北站場,而武京衛指揮使黃天都和右屯衛勇武將軍池公度卻齊齊造反,這兩人都是手握重兵,如今既然聯手在一起,那麽京城內外,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抗衡,雖然近衛軍的裝備和戰鬥力都要強過十二衛軍,可是軒轅紹被困在這裡,而通天殿附近的近衛軍也都已經被安國公設計調走,如此一來,皇帝手中便再無依仗。
不少人並沒有忘記神衣衛。
神衣衛是帝國最yin暗神秘的衙門,四大千戶十二大百戶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可是面對十二衛軍的反叛,即使神衣衛出馬,恐怕也已經無濟於事。
神衣衛是間諜衙門,其中或許有不少高手,但是要與軍隊正面交鋒,神衣衛還遠遠不夠格,在實力強大的軍隊面前,神衣衛的暗黑手段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到了這個份上,許多官員心中都明白,曾經雄霸天下勇武過人的皇帝陛下終究還是老了,他自以為洞悉了安國公的心思,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安國公卻也早已經防備皇帝有什麽後手,事到如今,皇帝恐怕已經是無路可走。
安國公黃矩此時已經帶著幾分得se看著皇帝陛下,歎道:“瀛元,老夫明白,你沒有大舉調兵,恐怕是擔心打草驚蛇。你一心想著引誘老夫造反,爾後借機殺死老夫,你秘密調集近衛軍,不動聲se,隻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你自以為是在布局讓老夫鑽進你的口袋,可是到頭來,你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將自己算計進去……!”
皇帝閉上眼睛,他的眼角跳了跳,此時卻感覺一隻手握住了他乾枯的手,那隻手很是溫暖,皇帝睜開眼睛,卻發現皇后站在自己身畔,目光如水,充滿了關懷之se,皇帝看到皇后那一雙美麗的眼睛,忽然露出溫和的笑容,隨即目光銳利,掃向群臣,厲聲道:“朕是天子,你們都是朕的臣子,黃矩造反,你們是否也要跟著造反?”
群臣已經有不少人很是茫然,如今安國公大局已定,皇帝無力回天,黃矩自然看出群臣的猶豫,大聲叫道:“諸位同僚,今ri老夫是為天理而反,大秦已經被瀛元糟蹋成這個樣子,你們難道還要看著這昏君繼續禍亂天下?此人剛愎自用,喜怒無常,朝中多少忠臣良將為他所殺,你們難道還要步他們的後塵?”抬手指向漢王,“漢王殿下睿智英明,文韜武略,正是一代明君之選,老夫今ri願擁立漢王為帝,諸位有以為如何?”
群臣頓時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都察院右都禦使沈客秋已經冷笑厲聲道:“這就是常言說的做了婊子立牌坊。你黃矩大逆不道,聚眾造反,卻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大秦江山。聖上龍天安健,而且早立太子,就算聖上退位,那也輪不到漢王繼承大統,名不正言不順,你們這是謀反篡位,必為天下人所不齒。”
黃天都卻已經冷冷一笑,沈客秋是tai子dang人,安國公是漢王黨人,這些年來,雙方明爭暗鬥,沈客秋與安國公更是水火不容,此時沈客秋厲聲斥罵,黃天都心中便是怒火叢生,做了個手勢,那邊兵部侍郎尤乾早已經是蠢蠢yu動,他今ri跟定了黃矩造反,就愁找不到立功的機會,黃天都手勢下來,他也不等別人過去,自己便已經大跨步走過去,笑眯眯瞧著沈客秋,抬手指著沈客秋道:“你這老匹夫,在胡言亂語什麽?”
沈客秋毫無懼se,怒喝道:“尤乾,聖上待你不薄,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這句話還沒說完,尤乾早已經抬起一腳,一腳踹向沈客秋小腹,沈客秋堂堂都察院右都禦使,卻是被這一腳正中小腹,整個人已經被踹翻在地,這一腳力道實在不輕,沈客秋差點岔過氣去,臉se瞬間蒼白,額頭已經冒出豆大的汗珠。
尤乾得意洋洋,便在此時,群臣之中,有一道身影閃出,動作之迅速,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