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噩夢
  恐怖的歌詞配上鬼娃娃凶狠的腔調，呂安如有點後背發涼。

  在考場她敢大戰鬼娃娃出於身邊有人陪伴，最關鍵還有豐厚的獎勵誘惑人。

  夢裡場景重現，既沒有同伴又沒有獎勵，她承認在沒必要犯險的觀念下，她膽怯了。

  轉身走向相反的樓梯，朝下跑了兩三分鍾，再次聽到熟悉的歌謠。難聽刺耳，宛若住在隔音差的房子，樓上有人用利器無休止的剮蹭地面。反覆挑戰人能承受的極限，直到把人逼瘋。

  當第五次困在循環裡，她放棄逃離，義無反顧的拔劍朝歌聲源頭走去。

  踢開門，房間深處未見到白煙狀鬼娃娃。

  記憶自動跳到電影情節，不用懷疑，肯定從天花板吊下來，揮劍刺向上方。

  “嘿嘿，小姐姐刺錯位置了，我在這裡呀。”

  小腿肚一涼，鬼娃娃挑釁的聲音隨之傳來。

  呂安如沒正眼瞧下，用銀滄給袖子劃破個口，撕掉一截蒙上眼睛。

  靜心感受周身溫度變換，劍鋒追隨變冷之處刺出。

  “嘿嘿，小姐姐準頭好差哦。”

  “又刺歪了，真笨啊。”

  “加油哦，這次差一點點。”

  五下全部刺空，要從大范圍刺中小點，難度比較高。

  呂安如不急不躁，放慢攻擊，在感受溫度變化的同時多加條聽聲辯位，撐起耐心的細聽鬼娃娃嘲諷之話。

  就在右側吹來股涼風，鬼娃娃罵她‘好蠢’之際，她扭身揮劍橫斬。

  “啊——！”驚聲尖叫之後，寒氣減弱。

  摘下眼罩，望見白煙狀的鬼娃娃逐漸透明。

  可在它徹底消失之前，呂安如耳邊有個竊喜的聲音：“小姐姐休想擺脫我哦，我會陪伴你以後所有夢境。”

  層層冷汗浸透呂安如純棉睡衣，她鎖緊眉頭，握拳狠狠砸在床上。

  給睡在她枕頭邊的小欒震醒，呼喚她幾次未能成功把她叫醒，用小嘴啄啄她胳膊，反被拍遠。

  沒辦法，變回人形，握住呂安如胳膊晃晃：“您做噩夢了，快醒醒。”

  輕微晃動依舊沒喚回呂安如清醒意識，唯有扶起呂安如身子，加大手勁用力搖了幾下，總算看到惺忪的睡眼睜開。

  小欒用手幫呂安如抹去額間細汗，順便多擦了兩把，遲疑地嘀咕道：“好像有股黑氣呢。”

  呂安如抿抿唇瓣，疲憊說道：“悲催了，貌似鬼娃娃遺留了怨念呢。”

  嗓子如同被火烤過，乾澀發疼，給小欒指指遠處飲水機，“麻煩給我兌杯溫開水吧。”

  小欒時刻謹記帽子教誨，呆板拿出與長相不符的老保姆態度：“陰陽水喝了不好，我給您倒杯熱水吧，幫您多吹吹，一會就變涼了。”

  呂安如單手掐住自己脖頸，賣慘地壓低聲音，使它顯得更為沙啞。

  “我嗓子好疼啊，先管嗓子吧，那麽點水喝不出病。”怕死腦筋轉不過彎，多補充句：“你要實在擔心，給我接杯常溫礦物質水吧。”

  小欒思考片刻，走到飲水機前，把呂安如的星空馬克杯放在常溫水位置。接滿多半杯後移到熱水位置上，接入少半杯熱水。

  可能在她的理念中，這樣相對健康點。

  呂安如雙手握住杯子，給整杯水喝完，熱度慢慢回歸身子。

  略微舒服點，感覺自己需要再喝杯熱水，驅散寒冷。

  把杯子交到小欒手裡，反向洗腦：“這次多接點燙水，少接點常溫水，要均衡對衝。”

  小欒沉思下點點頭，明顯有被忽悠到。

  在小欒去接水的空檔，呂安如從包裡拿出個黑色錦盒，朝上打開，一塊溫潤的玉佛躺在黃布中。

  迷信一把，拿出玉佛戴上。

  給盒子裝回粉包，無意中看到鬼娃娃的藍色眼淚。在她注視之際，眼淚閃過一絲鬼氣森森的幽光。

  小女鬼滲人笑容浮出腦海，用力甩甩頭，甩掉印刻心間的記憶。

  或許她該聽聽艾拉的勸，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該把那影片徹底忘記。

  接過小欒新倒的溫熱開水，一口氣喝完，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

  肚子有點漲，人倚靠在豎起的枕頭，解鎖微機進入校園論壇娛樂閑聊版塊。

  選擇搞笑短視頻類別，從點讚最多的作品挨個往下翻。

  欣賞著文綜有才之士的創意展現，笑得前仰後翻。

  其中有個比較粗俗卻能笑死人的視頻，呂安如反覆看了六遍。

  視頻導演是吳昊，文綜比較壯的一名女生和孟夢參與拍攝。

  不足一米六高的孟夢進入電梯，女生隨之進來，電梯門關上。

  女生壯碩身體擋住孟夢，視角切換到由上向下拍攝，就聽到很不和諧的一聲：‘卟~’

  孟夢捂住鼻子，滿臉嫌棄地責備：“臭死了，公共場合講點素質啊。”

  女生凶巴巴地斜眼孟夢，沒接後話。

  過了幾秒，孟夢當味道散去了，放下手。

  剛吸口空氣，手重新捂到嘴上，忍無可忍地問道：“這麽臭，你吃得什麽啊？”

  壯實女生一臉習以為常的看向孟夢，挑挑兩條粗眉，反問：“怎麽？聞完還想要配方啊？”

  笑得肚子疼，呂安如腦子被搞笑情節佔據，感覺把恐怖片忘得差不多了，重新給枕頭放平。

  躺回床上蓋好被子，閉眼睛醞釀睡意，瘋狂給自己輸入暗示：做點有趣的夢吧。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道視線鎖定在她身上。一個激靈睜大眼睛，剛召集全的瞌睡蟲跑沒了。

  側眸瞧見小欒，有氣無力地說：“你變回鳥睡覺吧，別直愣愣站在那兒，怪恐怖呢。”

  小欒一板一眼回答：“我不睡了，我守著您。如果您再做噩夢，我可以及時叫醒您。”

  “行吧，”呂安如拍拍身子右側床面，讓步道：“你坐這裡守著，我翻到左邊睡覺，否則你死死盯著我，我也睡不著啊。”

  “好的。”小欒愉快答應。

  呂安如枕著一隻胳膊，想七想八了一會，困意回歸。
    沉沉閉眼進入夢鄉，這次她身處在學校餐廳門口，比較正常的環境裡。

  肚子咕咕叫了幾聲，呂安如走入餐廳。

  要份西紅柿炒雞蛋和青椒肉絲，再打了半份米飯。給餐盤放在桌上，把菜拌入米飯，津津有味地一杓杓吃著。

  吃了五六口，聞到幾股臭味。

  沒錯，幾股，從四面八方傳來。

  呂安如下意識做出電梯裡孟夢的動作，捂住嘴抱怨：“在餐廳吃飯差不點唄，外面樓道右拐有廁所，解決清楚再吃啊。”

  “嘿嘿，我來告訴小姐姐配方啊，是西紅柿雞蛋發酵味的呢。”

  四周吃飯同學一起轉過臉面朝她，然而臉換成鬼娃娃蒼白如紙的面容，沒有瞳仁的眼睛直直盯住她。

  一口青椒卡住嗓子，嗆得呂安如咳嗽不止。

  持續幾分鍾的咳嗽咳得胃開始抽痛，幾口血從嘴裡噴出，地上兩灘血跡清晰印照出張張在靠近的臉，鬼臉們血口大張，宛若要把她吃進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呂安如猛地驚醒過來，脫虛地抬起手搭在頭頂，有種掙脫溺水的乏力之感，渾身難受極了。

  按亮微機看眼時間，半夜四點半。

  再無睡意，硬挺到早上，遊魂般吃完早飯，拿出考試太累當借口躲回屋子。

  給所有燈打開，再把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屋子，灑在床上。

  呂安如躺在有陽光照射的位置，想睡又恐做噩夢，糾結了半小時，用微機給閨蜜撥去視頻。

  艾拉臉上敷著純黑的糊狀面膜，她迷之堅信海藻見不到陽光，其提取物可以充分美白。

  艾拉拿掉兩片眼膜，定睛一瞧視頻對面的閨蜜，滿臉缺愛缺覺的可憐神色，她誇張大叫起來。

  “老天爺啊，我記得你考試全優啊。難不成考這麽好還被罵？”

  “哎，比被罵還慘呢。”呂安如哀歎。

  艾拉聯系到自身，光拿了一個優+，媽媽足足誇讚她大半天，不禁替閨蜜感到憋屈。

  “沒天理啊，安如如不難受哦。”

  轉念一想，發現違背常理之處，戳破問道：“你玩我呢？明明呂阿姨不看重成績呢，她只希望你和學長每天過得開心。說說吧，你到底有啥鬧心事啊？”

  “我被鬼娃娃怨念纏上了，連做兩場噩夢。具體事情特別離譜，你聽我給你講啊。”

  呂安如悲苦地講完噩夢情節，卻收獲閨蜜大笑不止。

  “哈哈，鬼娃娃好搞笑啊，它在結合時事給你製造夢境啊。哈哈，西紅雞蛋發酵味，哈哈，笑死我了。”

  呂安如重重拍打兩下床面，呵斥閨蜜：“我讓你幫我想辦法，不是讓你取笑我啊。”

  “好，想辦法，哈哈哈。”艾拉笑得面膜不用卸了，彈得到處都是。

  一邊用紙巾擦乾淨床，一邊強壓住笑意問：“你能控制夢境裡的自己？”

  “嗯，可以啊，你不能嗎？”呂安如脫口回答。

  艾拉詫異眨眨眼，同樣脫口叫道：“當然不能了！”

  呂安如沒耐心的第三次糾正：“說點有用的話吧。”

  “哦哦，我意思你既然能控制夢境，那你夢到鬼娃娃立刻讓自己醒來就好啊。”艾拉天真建議。

  呂安如沉重閉閉眼，苦悶說：“大姐，萬一我場場夢到，我場場讓自己醒來，我不用睡覺了啊。”

  “也對啊，那怎辦啊？”艾拉犯難地咬咬手指，根據聽過的靠譜辟邪辦法建議：“要不給床頭多放幾串大蒜，周生他們說能辟邪啊。”

  “這個點子電影忽悠完觀眾，咱們又拿出來忽悠祝淼，不可能有用啊。”呂安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找錯商量對象了。

  艾拉看出閨蜜的失望之色，積極推銷：“說不定有用呢，電影總歸根據古記載去拍攝吧，亂拍會被噴呢。”

  “你忙吧，我去補覺了。”呂安如掛斷視頻，給沒邊際的瞎扯丟出腦子。

  躺在沐浴陽光的床上，冬日裡太陽不燥不熱，曬得人暖烘烘的很舒服。

  第三次睡著，夢裡她出現在送鬼娃娃離開的房子裡。心累地放棄掙扎，任由鬼娃娃折騰她，靠在牆上迷瞪著。

  驚悚情節不斷的夢境，湊合維持了四個小時，到午飯時間醒來。

  望著桌上黃燦燦的西紅柿炒雞蛋，呂安如胃裡一陣翻騰，跑到洗手間。

  乾嘔著，背上多出隻手，輕拍她後背。

  稍微舒服點接過盛冥抽好的紙巾，擦擦嘴，委屈討要經驗：“小冥，你怎麽克服恐怖場景考試後遺症啊？”

  “恐怖場景考試後遺症？”盛冥首次聽說這個新鮮詞。

  呂安如認真點頭：“對啊，你遇到考完恐怖場景做噩夢這種事怎麽處理啊？”

  “我沒遇到過。”

  一句話噎得呂安如啞口無言，長歎聲：“哎，霉運當頭啊。”

  下秒，整個人被摟緊溫暖懷抱中，盛冥貼上她發涼的小臉，清潤聲音飄在耳邊。

  “在考試場景裡，學校系統在保護你們，不會危及生命。等你們出任務了，需要面對真實存在的怪物。它們殘暴不仁、嗜殺成性，你不殺掉它，它便掠奪走你生命或你身邊美好事物。屆時經歷過真正的生死界限，慢慢會明白人只有無所畏懼了，才具備戰勝死亡的基本要素。”

  一席話如雷貫耳，呂安如重重‘嗯’聲：“我知道了，我自己想辦法克服。”

  “下學期需要參加真實任務，你現在還有機會後悔，趁寒假好好考慮下吧。”盛冥替呂安如保全面子的謀後路，“以中C上學期第一名成績畢業很優秀了。”

  “我要繼續讀下去。”盛冥說得對，如果她連考試遺留心理問題都處理不了，以後沒法參與真正的任務。

  雙手比劃個大大的叉，堅定說：“外星好多生物對地球資源虎視眈眈，地球上各國還總起內訌。亦如你所說我們身邊存在很多危險，我不要隻當米蟲。”

  “不急做決定，走吧，先吃飯。”盛冥握住呂安如皓腕。

  坐回餐桌前，呂安如夾起西紅炒雞蛋送進嘴裡，忍住惡心吃完。

  下午在後院空地完成格鬥社要求的每日訓練量，四點多滿身大汗回到房間。

  衝洗完躺床上，摸把特意放在床頭櫃上的紫皮大蒜，告訴自己：不會做噩夢，做了也別怕，當鍛煉膽量，要反攻而上打死鬼娃娃。

  強烈的心理暗示之下，呂安如每天斷斷續續能勉強睡個五六場覺，每次不超過二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