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鬼娃娃一口咬到呂安如眼睛以上位置,雖然沒有實體的小女鬼咬人不疼,但冷啊,她宛若寒冬臘月頭先杵進冰湖裡。
趕在體驗冰窟半日遊前,無辜望著鬼娃娃,誠懇說:“我記得啊,之前逗你呢,答應給你帶《孫子兵法》嘛!”
一陣寒風刮過,呂安如哆嗦著抖抖身子,手悄悄摸向腰間。
心裡一沉,摸空了。夢境受到她白天行為影響,從發現這點,她睡前盡量把粉包放近點,無奈百密一疏,銀滄被母親壓回包裡。
武器不再身側,心裡底氣不足。
呂安如在很小的年齡就從她爸身上學到一個道理,識時務者為俊傑。
有次老盛忙得忘記奶奶生日,被奶奶罵得狗血淋頭。
他知錯不認,梗起脖子吼道:“我一天天忙死了,生日忘記可以補過,乾嗎興師問罪啊?”
奶奶伸手要打父親,被母親攔住,哄著奶奶別動怒,交給她處理。
當父親看到母親溫柔絕美的臉,大男子主義全數丟棄。剛要認慫,又發現呂安如和盛冥在偷看,為了面子態度蠻橫不減,說得話卻是:“老婆,我錯了,明天我騰出一天時間,專門陪家裡人!”
在外叱吒風雲的父親都能識時務,她個小姑娘有什麽不能。
抬起頭,正視漸漸變為血色的眼睛,萬分真心地說:“我今天太忙了,我外婆生病,外加照顧她的大娘家裡出事。我整天從東跑到西,從西又跑回東,累得晚上頭髮沒吹睡著了。”
“你意思你把我的事情忘記了?”
鬼娃娃嘴朝下啃啃,呂安如眼睛凍得睜不開,太陽穴突突的疼。
“我有這心沒這膽,我忘記誰的事情不可能忘記你的事情啊。”呂安如拚死解釋。
被騙多次的鬼娃娃沒立刻停止啃咬,稍放緩向下侵略的動作,冷聲冷氣地問:“少拖延時間,書呢?”
“書在包裡,我現在拿。”
把斜挎在身後的粉包移到前方,動作略頓幾秒。確定鬼娃娃默許她開包的舉動,手速極快拉開拉鏈,抽出銀滄。
鬼娃娃察覺被耍,一口給呂安如吞進肚子。
與此同時她也準確刺出銀滄,雙手握劍朝上滑動,劃出新的出口。
站回平地上,臉上再次掛出嘚瑟的勝利喜悅,與鬼娃娃告別:“這招假意投誠也在孫子兵法裡呢,我今天記下這事了,明後天帶給你哦。”
鬼娃娃怒目而視,吐出不成句的兩字【再敢】,隨後消失了。
呂安如猜它要發出恐嚇:再敢忽悠它,當心死的很慘。
歪打正著換來悠閑夢境,給煩心事擱一邊,要好好珍惜難得的輕松。靠在大樹上闔上雙眸,放空思想。
在夢裡有兩種模式時間過得飛快,精神緊張和精神放松。有一點她沒騙鬼娃娃,今天如實好累。
淺淺迷糊中,她好像進入夢中夢。
大概聽多了崔大娘的描述,有個花臉女人坐在她正前方,痛哭流涕。
“請你幫幫她。”
熟悉的話重新飄在耳邊,呂安如這次有機會問了:“Ta是誰?”
“她是櫻桃。”花臉女人提到櫻桃名字的聲音分外輕柔。
“櫻桃,”呂安如念遍,下意識聯系起崔大娘家隔壁的櫻桃樹,問:“你讓我去給你鄰居櫻桃樹澆水施肥啊?”
“不是,櫻桃是大娘的孫女,她小名叫櫻桃。她生病了,拜托你幫我多提醒大娘句。”花臉女人耐心解釋。
呂安如聽得忿然,沒有母親在,她說話可以隨心而來。
“我不去。”懶得問提醒什麽,這桃樹精好傻啊,都要被賣了還想幫人數錢呢。
桃樹精失聲痛哭起來,呂安如不搭理她,繼續閉目養神。
斷斷續續的哽噎總能卡準時間,在她剛迷糊著給她弄醒。
呂安如心煩意亂揉揉眼睛,納悶問:“大姐,你等會再哭,你先回答我個問題。”
“好,我回答了你能幫我嗎?”桃樹精被呂安如凜冽一瞥,憋住抽泣動作。
呂安如乾脆答應:“答得好了,我心情好了,我當然會幫你啊。”要是心情不好,那再說吧。
上百歲的桃樹精從未見過外面世界,思想仍乾淨單純,訥訥點頭:“行。”
“你怎麽進入我夢境的啊?”
這個疑惑困擾她好久了,先有小女鬼、後有桃樹精。必須找到根源解決掉,否則今天來個精轉轉,明天來個靈玩玩,她別想睡個好覺了。
“你讓我進來的啊。”
桃樹精愕然之色不像在裝樣子,呂安如無語地指指自己胸口位置,自黑反問道:“我腦子進水了?能同意你進來煩人啊?”
“你大腦皮層製造夢境的精神接口處有個小破口,我當你專門留出來讓我進入呢。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桃樹精讓呂安如一吼,眼淚又止不住了。
呂安如揚手指下樹後,冷冷說:“我媽媽把治病藥給崔大娘了,你要真覺得愧疚,去那邊哭吧。聲音小點,別打擾我休息。”
“藥只能管一次,若不能杜絕小白滋擾,櫻桃的病會複發呢。”
桃樹精激動說完,瞧到呂安如眼底的冷漠,以及握住銀滄的手,知道再說只會被送出夢境,隻得消沉地走到樹後坐下。
無人打擾,呂安如一覺睡到大天亮。
從夢裡醒來,記起桃樹精告知的原因,想來肯定是小女鬼用怨念撕破的小口子。
解鈴還須系鈴人,晚上去找它聊聊,套出關上口子的辦法。
要聊至少得拿出點誠心,比如對方感興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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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安如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二種,看鬼娃娃年紀五歲左右,送禮必須挑個孩子能看懂的啊。貴個幾十塊錢而已嘛,做事不能太摳門。
添好地址點擊當天派送,望著讓人肉疼的378塊錢派送費,咬咬牙,手指按上支付按鈕。
成功付款,她迫切需要吃點愛吃的美食,治愈下受傷的心靈。
走到餐廳,聞到雞蛋餅味,加快步子。
有禮貌的挨個叫過大人們,落座。等外婆拿起筷子了,她捏住雞蛋餅一角抽到自己盤子裡,夾塊炸裡脊肉放上,再把土豆絲、酸粉條、黃瓜片一層層鋪好,卷起餅子把末尾折進手裡。
大大咬口,各色菜香從舌尖蔓延開來,愉快地眯眯眼睛。嚼碎嘴裡的食物,喝口外婆榨得玉米汁,有種人生達到顛覆的幸福之感。
“安如吃慢點,在外婆這裡想吃什麽隨時告訴外婆,外婆給你做。”外婆幫呂安如剝掉鹵雞蛋皮,放在她碗裡。
呂安如把手裡剩下的少半截餅子塞進嘴裡,咀嚼咽下,望著外婆慈祥的面容,開心說:“您的感冒好多了呢。”
“是啊,你媽媽送來的藥很管用呢。”
外婆與呂母對笑眼,呂母柔聲叮嚀道:“以後身體難受及時告訴我,別怕麻煩我,沒什麽事情比您更重要了。”
“是啊外婆,我在家等您一起過春節呢,等啊等啊,您始終不來。”呂安如努努嘴,幫母親勸道:“您吃完藥及時告訴媽媽啊,即使媽媽忙了,她可以委托物流公司送來啊。”
正幫腔,她微機亮了,有個陌生電話接入,點擊免提接通:“喂,你好,你是?”
“您好,呂安如女士,您所購買的《孫子兵法》已送達收貨地址,請您掃臉收貨。”
“好的稍等,我現在出來。”呂安如掛斷電話,在心裡感歎聲:三百多的快遞費好快啊,這錢花得值。
拿起微機,在外婆有些昏花的眼睛前晃晃,呈現有力證據:“您瞧,我一小時前剛下的單,這會送到了。”
“是咯,外婆聽安如的話,以後及時告訴你和你媽媽,安如披件衣服去取快遞吧。”
外婆擦擦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棉襖遞給呂安如。
呂安如接過穿上,老式棉襖特別暖和。
“剛吃飯別跑,當心闌尾有問題。”
“知道了。”
應聲母親,改跑為快走。
走出餐廳繞過客廳和玄關,一出門看到有個類似無人機的可飛行小機器人。
它停在顯眼的鎮宅石獅子上,聽到有聲響,兩根天線轉向她,機身升起巴掌大的屏幕,照出她人臉。
“叮,掃描通過。”
小機器人飛到呂安如面前,她解下綁在上面的整套書。點擊屏幕的確認收貨,給與五星好評。
“謝謝您的惠顧,已自動為您辦理TT書城會員,下次購買可享八折優惠哦。”
完成設定宣傳,得到呂安如的單聲應‘嗯’,小機器人旋翼轉動,起飛離開。
呂安如進屋坐沙發裡拆開書包裝,把上冊裝進粉包,下冊隨手放桌上。
閑來無聊,陪外婆溜達集市消食,回來路過崔大娘家。
有輛小轎車停在門口,崔大娘的兒子從杭城趕過來,接過藥驚喜問:“媽,這是上次從雇主家拿來的那種藥嗎?”
崔大娘面上閃過尷尬,一個勁給兒子壓手。而兒子關注點全在藥上,壓根沒發現。
崔大娘羞赧地朝遛彎兩人笑笑,誇讚道:“是的,老姐姐人好。上次分給我們些,昨天她女兒回來看她,給我了一整瓶。你拿回去給櫻桃吃吧,早晚各一粒啊,還有窗戶別忘關好。”
呂安如沒母親的好脾氣,瞪眼欲蓋彌彰之人,挽上外婆離開。原來外婆的藥不是吃完了,而是分給喜歡忘恩負義的崔大娘。
“安如,你要體諒小崔。”外婆用手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說道:“老人哪有不為孩子的啊,如果你和小冥如果生病了,恰巧別人有藥,外婆同樣會收下呢。”
“不!外婆和崔大娘不一樣,”呂安如斷然否決,“外婆只會收下健康人給的藥。”
前幾天外婆剛好也生病了,崔大娘依舊拿走藥,人品太差了。
老人輕輕捏下她手心,慈愛地打馬虎眼:“一樣的啦,你和小冥是外婆的寶貝,外婆不忍看你們多受一天罪呢。”
呂安如不再還嘴,沒必要和長輩強嘴,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中午,吃過飯,來到院子裡。
解鎖微機,進入格鬥社統計界面,手指輕碰兩下藍牙耳機控制版面,啟動計數。
兩小時完成鍛煉,回屋衝個澡。吹乾頭髮,趴床上刷文綜社拍攝的有趣短視頻。
刷刷困意來襲,清醒意識離開前夕從粉包抽出書,握在手裡。
進入夢境首先亮出禮物,沒聽到預想中開心的大叫。
睜眼環顧四周,未見白煙狀鬼娃娃,卻見自己身處崔大娘院子門口。
心裡自動提起警覺,這孩子又要和她玩抓迷藏了。
崔大娘家是正統農村平房,三間臥室,一間客房,一間廁所。
把書裝回粉包,抽出銀滄,暗暗嘀咕聲:“倒霉。”
徑自走向鬼娃娃喜歡待的廁所,推開木門,用劍戳戳可藏身位置,沒異常反應。
走出,望向雜物最多的主臥房間,鬼娃娃第二愛藏場所。
一步一歎氣地走過去,主臥比廁所難搜。
走到半截余光掃到詭異一幕,鬼娃娃陪桃樹精坐在樹下,好像還在哄桃樹精,有種不切合實際的幻覺之感。
扭身望去,她居然沒眼花。
呂安如怔在原地無語幾秒,擺好迎戰架勢輕咳兩聲,引起鬼娃娃注意。
小女鬼近期愈發不敬業,興致平平地瞥眼她,繼續用無實體的小手撫摸桃樹精。
一靈一精勾勒出無法形容的畫面,悲情中帶著幾分俳諧。
收回銀滄,但手時刻保持握住劍柄。小女鬼被她欺騙好幾天,萬一開竅借桃樹精當幌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搞偷襲,屆時再招架就晚了。
來到樹下,坐在桃樹精身邊,悵然歎口氣問:“大姐,你怎麽還在啊?”
“小白知道你母親給櫻桃藥,他召集同伴去櫻桃住的城市了,明後天櫻桃又要生病啦。”
從桃樹精臉腫程度來看,呂安如離開夢境的大半天,她一直在哭。
“你放心吧,藥能吃好多天呢。”呂安如沒耐性的敷衍句,看向鬼娃娃問:“今天打不打?”
“你好冷血啊,光關心打架的事。桃樹姐姐這麽可憐,要是有個人和她一樣關心我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