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熊包老爸不熊包
周不器感到很奇怪。
周建國欺負老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十年如一日。
按理說應該習慣了才對,今天這是怎麽了?
怎麽就這麽憤怒?
一問之下才知,原來是周建國要開除采購部的副經理伍高義。
理由是伍高義在萬潮集團工作十幾年了,一直負責采購。
而采購,往往是油水最足的部門。
據周建國所說,這十幾年裡,伍高義至少通過他的權限,從集團這裡撈到了五六十萬的油水!
前幾年周家如日中天,生意紅紅火火,也就罷了,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幾年生意每況日下,就忍受不了這種偷盜行為了。
這並不是胡編亂造。
山貨采購,面向的往往都是山村裡最淳樸的老農,也沒什麽字據,都是一口價。山貨等級也要狠狠壓榨,一等貨評成二等貨,二等貨評成三等貨。稱量方法弄虛作假的方法就更多了,一斤的貨能壓到八兩……
貓膩太多了。
“怎麽了?不對嗎?”
周不器有點莫名其妙。
周建軍惡狠狠的道:“伍高義是集團的老員工了,當年是跟著你爺爺一起打拚的,這算什麽?卸磨殺驢嗎?”
周不器搖頭,不以為然地說:“也不能這麽說,規矩就是規矩,他要是手底下乾淨,也不至於……嗯?”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頓住了。
忽然想到了什麽。
伍雨好像說過!
她的老爸就在萬潮集團工作,是采購部的副總。當初她故意接觸自己,就是想借著自己的關系,幫她老爸提到采購部經理的位置上。
伍高義也姓伍……這麽巧?
周建軍見他反應過來,冷哼一聲,“這下知道了?哼!沒錯,伍高義就是伍雨那丫頭的老爸!”
周不器難以置信,“爸,這什麽意思?不會……不會是故意針對我吧?”
周建軍陰沉著臉道:“周建國說了,伍高義這些年貪了周家不少錢,要麽把錢補上,再處以罰金,一共500萬!要麽就報警,讓他去蹲個十幾年。”
“什麽?”
周不器睜大眼睛,旋即憤怒起來。
是了!
一定是這樣!
周建國這就是在利用伍雨的關系,故意針對自己。
一個十幾年的老員工了,一個采購部的核心骨乾,貪個三十五萬,這很多嗎?
開除也就差不多了。
再狠心點,讓他把貪的錢吐出來,也就夠了。
罰金500萬?
報警坐牢?
這特麽是人乾的事嗎?
要是那種規規矩矩、一切按規章制度辦事的外企、合資企業也就罷了。周家的萬潮集團,本來就不是什麽正規公司,為了賺錢,什麽樣的手段都玩過。
十年前,萬潮集團出現了一個競爭對手,市場份額大幅度減少,周建國就暗中聯系道上的人,搞出來了一場車禍,差點出了人命。
沒辦法,人家只能改行做別的生意了。
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總不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看來,為了讓自己出面去李家道歉,這是什麽陰招都用上了,無所不用其極。
周建軍握著拳頭,冷冷的道:“欺負我也就算了,欺負我兒子,我也能忍!都是老爺們,沒什麽大不了的。媽的,欺負女人算什麽事?還是我兒媳婦!操!這件事,老子不能忍!”
周不器眼睛一亮,有些興奮,“爸,你生氣了?要不分家吧!”
周建軍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行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處理。我就不信了,老爺子能任憑他們胡作非為!”
“他要不管呢?”
“不可能!”
“他要真的老糊塗了呢?”周不器頓了一下,眯眯眼,“或者裝糊塗呢?”
周建軍深深地看他一眼,有些陰森,“那就是撕破臉了。”
他嘴角勾起,流露出了一抹冷笑,淡淡的道:“家族內訌,兄弟鬩牆,這種事過去也不是沒發生過。最好的結果,就是分家。鬧大了,那就把集團過去這些年做過的事都數落數落,我讓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周不器神色震動,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熊包老爸的真面目嗎?
是啊!
過去這些年,他完全是一副浪蕩公子哥的做派,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是公司業務不擅長。也就導致他從來沒有參與過集團裡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換句話說,整個周家的權力層,他是最乾淨的那個!
一旦鬧大了,捅出去了……
什麽周建國、周不比,包括老爺子周廣山,通通都得坐牢!
萬潮集團將屬於周建軍!
這就是裝瘋賣傻扮熊包的好處嗎?
……
這麽多年來,周不器感覺直到現在才終於見到了熊包老爸的真面目。
他這手裡在攥著王牌殺器呢!
這就很奇怪了。
既然他這麽厲害,密謀的這麽深,前世為什麽要跳樓自殺?
周不器拒絕了伍雨的約會,一個人反鎖在書房裡發呆。
他並不擔心準嶽父的事。
所謂的500萬罰金,報警坐牢……都是扯淡,都是周建國玩的小把戲,惡心人用的。
爺爺就不可能允許。
他考慮的是熊包老爸的事。
熊包老爸不熊包。
可前世卻實實在在地發生過了啊……
萬潮集團轉型房地產,工地失火,虧了好幾億。周建國父子玩弄心機,把債務轉嫁到周建軍頭上。
老爸扛不住債務壓力,跳樓自殺。
劉姨帶著妹妹回了娘家。
自己和老媽到處躲債,顛沛流離……
這一幕幕,都清晰地印在腦海中。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呢?
老爸手中應該握有很多重要材料才對,這是他隱忍多年安家立命的底牌。
他怎麽就跳樓了?
周不器坐在書房裡,默默地抽煙。
抽了大半包,書房裡縈繞著濃濃的煙味。
他隱隱猜到了結果。
前世,老爸的跳樓自殺的背後,恐怕另有玄機!
他沒有任何理由跳樓啊!
再聯想到周建國帶領萬潮集團這麽多年,或陰或暗的種種手段……
“不行!”
周不器不敢再想下去了,握緊拳頭,“分家!必須分家!帶著爸爸媽媽,劉姨和妹妹,離開春城!媽的!周建國是個惡魔!”
臨近傍晚的時候,伍雨又打來了電話。
一接通,她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怎麽了寶貝?出什麽事了?”
“老公,你救救我爸!你救救我爸吧!”
伍雨哭得稀裡嘩啦,聲音裡透漏著絕望的悲涼,令人心疼。
周不器趕緊道:“你在哪呢?我這就過去。你別急,這事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嚴重!可嚴重了!他們要我爸拿出500萬呢,不給錢,就讓他去坐牢,嗚嗚嗚……老公,求求你幫幫我吧,我就這一個爸爸……”
“好了好了,乖,你別哭,我這就去找你,這事我都知道,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周不器不敢遲疑,趕緊穿上衣服去找她。
感情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她哭的時候,真的很讓人揪心、心疼。
開著銀灰色的邁巴赫62,周不器向伍雨家趕去。
路上,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聲音很陌生。
“你是周不器?”
“是我,你是哪位?”
對方聲音一下就尖銳起來,很憤怒,很冷漠:“周不器!我問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嗯?你誰啊?有病吧……”
周不器罵了一聲,忽然覺得這聲音,這語氣怎麽這麽耳熟呢,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短發妖嬈,精致絕倫的漂亮姑娘的面孔。
“你……你是石婧琳?”
“哼!我問你,小雨怎麽回事?你就是這麽當男朋友的嗎?她爸爸在你家公司裡工作,好嘛,你家要把他送去坐牢?周不器,你可以啊!挺有本事啊!”
周不器氣道:“不懂就別亂說,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麽嚴重。”
“都坐牢了,還不嚴重?你什麽意思?非得槍斃才行嗎?”
“不可理喻!”
“周不器,我告訴你,你要是照顧不好小雨,就趕緊離她遠遠的,你不配!”
“逗比,我不配,你配?石婧琳,你也太可笑了吧?”
“你們周家才可笑!一個為你家服務了十幾年的老員工,一開口就要訛500萬?你鑽錢眼裡了吧?你照顧不好小雨,那就我來!不就是500萬嘛,這錢我出了!”
石婧琳很硬氣,當機立斷。
周不器怒道:“你出?你算老幾?給我滾蛋!莫名其妙!”
罵了一句痛快了,周不器直接掛斷電話。
很是生氣。
這個石婧琳,真跟個瘋狗一樣。
額……500萬。
這麽輕描淡寫地就出了?
她家可真夠有錢了。
……
“伍高義?他怎麽了?”
周廣山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已經不去公司上班了,平時要麽呆在家裡,要麽去療養院靜養,要麽就和一些官面人物應酬,維持著周家的人脈。
看著二兒子急衝衝的樣子,老爺子悠閑地坐在竹製躺椅上,閉目養神。
周建軍沒有了往日裡的恭順,聲音有些冷淡:“周建國要開除伍高義,說他管采購部這些年,手底下不乾淨。要麽他上繳500萬的罰金,要麽就坐牢。”
“嗯?”周廣山渾濁的眼睛睜開,臉上閃過了難以置信的異樣,“你大哥做的?”
“對!”
周建軍語氣頗帶嘲諷之意,“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跟您老人家匯報一下,不器在大學裡處了個對象,叫伍雨。說來也巧了,那丫頭就是伍高義的女兒。”
“這個混帳!”
周廣山大怒,乾癟的大手,狠狠地一拍,差點把竹椅都拍散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