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歷歷在目
潮玩公社已經注冊好了。
現在只有7個人,其實就是緣味集團市場部副總監伍雨的幾個手下,辦公地點也在緣味集團,還屬於兼職階段。
不過,這都5月份了,得抓緊時間把盲盒做出來,否則就趕不上《赤壁》在日本的上映了。
周不器有點不放心伍雨,就脫離了《赤壁》的團隊,提前一天跟伍雨來了日本,去見著名的插畫家正子公也。
這套面向日本市場的三國系列盲盒,將會以他繪製的《繪卷三國志》來藍本,這套插圖在日本大受歡迎,是很多年輕人了解三國文化的第一手資料。
說來也巧,中影此前跟正子公也也有合作。
陳導演的《無極》的服化道設計,就是出自正子公也之手,比如電影中的重要道具“鮮花盔甲”,國人看了不倫不類、莫名其妙,一點都不符合中華文化。其實是日本人設計的,是日式審美,為了開拓日本市場。
事實證明這樣的設計還是比較成功的,要不是有日本市場托底,《無極》別說給中影賺錢了,得虧到姥姥家。
有了這層關系,打交道就容易了。
先通過中影聯絡上正子公也,然後上門拜訪就行了。
正子公也是亞洲最頂尖的插畫大師,非常喜愛中華文化,甚至會講一些中文,繪畫過戰國、三國、水滸,包括無極的插畫故事,這些都需要有很深的文化功底才行。
他很期待能夠和中方再次合作。
甚至直接把周不器等人邀請到了自己家裡做客,態度非常友好,一開口就是中文,可惜水平太差,聽起來很費勁。
接下來的溝通非常順利。
正子公也的開價極低,才500萬日元,折算成華夏幣才30多萬元。不過他希望能收獲一筆後期的利潤分紅。
這也正常,30萬就想請動這種級別的藝術家不太現實,這其中還包括了《繪卷三國志》的改編版權。
伍雨似乎不太情願。
在她看來,反正自家又不缺錢,幹嘛要拿以後的分紅補償啊,直接給出一筆錢買斷就好了。哪怕開價5000萬日元,也才300多萬華夏幣而已。一次性付清,以後就兩清了。
免得以後盲盒在日本大賣,還要不停地給正子公也分紅,長線來看,開銷更大。
周不器卻認可了正子公也的合作方案。
區區500萬日元,連《繪卷三國志》的改編權都不夠。正子公也之所以開了這麽低的一個價格,就是為了日後盲盒推出後的利潤分紅。
這種合作模式對雙方都有好處。
三國系列的盲盒在日本市場能不能成功?
不好說!
周不器雖然先知先覺,但他很少利用前世今生的信息差玩“複製+粘貼”的把戲,這件事在前世根本就沒發生過。這一世能不能成,沒有案例可循,只能是遵循商業邏輯摸索著發展。
借著《赤壁》的熱度,盲盒大賣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能賣多久,熱度能持續多久,誰都說不準。
周不器在日本的影響力有限,要想打開日本市場,就必須盡可能多地依靠本土勢力才行。就像YikYak和雅虎合作,並且投資了Ameba;就像京淘收購了一家本土的電商網,並且通過阿裡和軟銀的關系,積極打通本土市場。
潮玩公社的盲盒也一樣。
要借助當地人的能量!
眼前的正子公也,就是最佳人選。
日本的漫畫師很多,絕大多數都上不了台面,真正能稱得上藝術家並且有巨大影響力的插畫家也就是正子公也了。
以“低價+利潤分紅”的方式進行合作,其實就是在利用正子公也的本土資源。
想賺大錢?
可以,要讓三國系列的盲盒大賣!
正子公也為了自身的利益,就會極大地提高主觀能動性。都不用潮玩公社去鼓動他,他就會積極主動地用盡各種資源去幫忙推廣三國盲盒,大力倡導三國文化。
正子公也賺小頭,潮玩公社賺大頭。
三國系列的盲盒一旦成功了,盲盒也就在扭蛋市場中搶來了一塊蛋糕,接下來就可以做更多的新奇有趣的盲盒系列了。
合作很順利。
酬勞是500萬日元,外加日後三國系列盲盒在日本市場利潤的1%-10%,每銷售100萬件,利潤增加一個百分點。銷量超過1000萬以後,就會是10%的分紅封頂。除此之外,在國內工作的吃穿住行都要由甲方承擔。
正子公也表示給他3-4天的時間,把日本這邊的工作交接、處理一下,然後就可以輕裝上陣去中國工作了。
前前後後也就談了一個多小時。
主要是語言不太通暢。
很多時候都要由寧雅嫻從中翻譯。
從正子公也的家中出來,伍雨很開心地說:“這個帥哥真容易說話。”
周不器氣道:“什麽帥哥?人家把你爸歲數都大!”
“是嗎?”伍雨微微一怔,隨即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是個帥大叔。”
周不器瞪她一眼,哼道:“我看你快欠揍了!”
“嘻嘻。”
伍雨挽著他的胳膊,撒嬌的樣子。
寧雅嫻輕笑道:“他的中文水平不行,以後工作了交流起來不便。你要專門請一個翻譯才行。”
伍雨連連點頭,“對,得找翻譯。真奇怪,他連個經紀人都沒有。”
周不器解釋道:“可能是中影的關系吧,讓他對這次合作充滿期待。《無極》給了他躋身電影圈的機會,咱們給了他躋身盲盒圈的機會。錢多錢少不重要,合作的機會最重要。”
伍雨“哦”了一聲,然後長長地一歎,“唉,好可憐!”
“可憐?”
周不器眉梢一挑,不明所以。
伍雨道:“我說的是他太太,好可憐啊。帥大叔一點都不會疼人。就讓他太太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跟女仆似的。咱們走的時候你看見了嗎?她跪在那兒送咱們離開呢。”
周不器搖頭道:“那不叫跪,那叫跪坐,是社交禮儀。古代咱們國家胡凳沒傳進來時,也都是跪坐。他們最多算盜版。”
伍雨撇嘴道:“什麽盜版正版的,反正我覺得日本女人好可憐。當老婆跟當仆人似的,真卑微。”
“嗯,是挺卑微,比國內差遠了。”
“是啊,還是國內好。”
伍雨呼了口氣,覺得很慶幸。
她覺得自己要是生活在日本這種社會裡,肯定會為當地的自殺率貢獻一點增長率。
寧雅嫻輕聲道:“不是這樣的,她們是自作自受。”
“啊?”
伍雨很茫然,周不器也很好奇。
寧雅嫻道:“當年……二十多年前吧,日本的女權很流行呢。當時日本經濟發展速度全球第一,女性還是各大公司爭搶的香餑餑。整個女性階層,幾乎都實現了經濟獨立。”
周不器就很驚訝,“真的假的?”
寧雅嫻道:“八十年代的日本發展多快啊,是典型的人不夠用,不管是什麽人,找不到工作是不可能的。可是隨著經濟收入的提升和社會環境的改變,日本女性就有了更高的需求,出現了很多今天看來都很不合理的要求。”
“都有什麽?”
“比如戀愛觀,當時的日本女性,有著臭名昭著的‘一拖四’現象。”
“啥意思?”
周不器睜大眼睛。
寧雅嫻臉色平靜地說:“就是說一個女人出去逛街,至少要有三個男人陪伴,一個負責打車、一個負責請客吃飯,一個負責購物消費,也就是‘三個錢包’。可這三個男人都只是錢包,不是真命天子,最後會嫁給第四個男人。”
“靠!”
周不器驚了個呆。
還有這種騷操作?
伍雨也驚呆了,擺著手指頭算著,嬌聲道:“溫老師,琳琳姐,寶珊,我……老公,你也是一拖四吧?”
“去你的吧!”周不器差點氣死,“我能跟她們一樣嗎?”
伍雨笑嘻嘻,“雅嫻姐你接著說啊,挺有意思的。”
寧雅嫻道:“在那個紙醉金迷的時代,日本的男性要追求一個女性,必須要付出極其昂貴的代價,鮮花、浪漫酒店、車接車送、高級餐廳、貴重首飾……這些是約會的基本配置。”
周不器有點感同身受,“太過分了!”
寧雅嫻輕歎道:“誰說不是呢?這還不算呢。日本的癡漢概念,也是那個時候流行起來的。當時女性坐公交和地鐵,稍微被男人有點身體接觸,就會大鬧一場,媒體爭相報道,一時間征討癡漢的現象風靡。後來,男人乘車一動都不敢動,連說話都不敢了,見到女人都躲得遠遠的。甚至還出現了女士專有車廂,不讓男人進。”
周不器恍然道:“難怪現在地鐵裡那麽擁擠,所有人都沉默不說話,這是後遺症吧?”
“也許吧。”
“後來呢?”
“當然是越來越過分,在實現了教育公平、就業公平、婚姻自由之後,他們還不滿足,還想繼續為女性爭取權益。這也不算錯。可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能爭取什麽。金錢不缺、工作不缺、男朋友也隨便挑,一個人的基本需求其實就這麽多。思來想去,最後就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生育自由。”
“過了!”
周不器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似一切都歷歷在目。
寧雅嫻道:“當時,她們把婚姻定義為對女性的壓迫,認為如果不用結婚,不用生孩子,女性可以收獲更有價值的自由。這件事觸犯了一個健康社會的底線。”
伍雨眨巴著眼睛,也難以置信,“太誇張了,太極端了。”
寧雅嫻接著說:“當時,男領導給女員工發郵件,如果發多了,就會被起訴到法院,認為他圖謀不軌,是性騷擾。以至於在給女性員工安排任務的時候,要格外小心才行。”
周不器忽然明白了什麽,日本社會由盛轉衰,不僅有外因,更多的是內因啊。
美國的貓膩,頂多讓日本經濟緩慢一點。
可是這種畸形的女性主義一旦發揚起來,可能會讓日本社會走向死亡。
必須要嚴厲遏製才行。
周不器道:“所以,經濟危機來了,各大企業有了裁員的理由,女性都離開職場回家當家庭主婦了。”
寧雅嫻輕輕點頭,“對,大概就是這樣。一切的社會問題都是錢的問題。女性沒有了經濟自由,也就失去了自信,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能依靠丈夫。整個日本社會的男女問題,就發生了顛倒。我當初在日本工作時,情人節要給所有男同事送巧克力,把我氣壞了。”
伍雨歎息道:“原來是這樣呀,我開始還挺同情她們呢,聽你這麽一說,原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寧雅嫻笑道:“其實韓國也差不多,大概也是這個路數。現在全世界都在流行女權,國內也有這種苗頭。只有韓日,根本滲透不進去。人家早就經歷過了。”
周不器頗為感慨,“前車之鑒啊!嗯,不對,我是個女權主義者,是廣大婦女同胞的親密戰友。”
伍雨氣歪了鼻子,“親密炮友吧!”
周不器老臉一紅,“你欠揍了吧?”
“嘻嘻,開玩笑嘛。”
伍雨連忙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撒嬌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