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伴君如伴虎

  “如果在下能官居三品，倒是借道長吉言了。”岑文本笑道。

  他根本沒有信袁天罡的話。

  袁天罡並沒有因為岑文本不信而生氣，看相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他沒有逼著別人信的道理。

  “袁道長，朕此次找你來，是聽說你勘測天氣非常準，朕想問問今年河南、山東等地是否會發大水？”李世民轉移話題道。

  實在是袁天罡算命的批言他沒法接。

  總不能給岑文本升官，看看到底會不會減壽吧。

  也不能說，為了你好，你以後官職最高就到四品吧。

  “陛下為何會這麽說？”袁天罡臉色突變。

  袁天罡進入大殿後，一直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即便見到李世民，也沒有太大的波瀾，卻因為李世民的一句話臉色大變。

  讓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等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非林軒說的是真的？
  李世民連忙問道：“袁道長，莫非真的如此？”

  袁天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回陛下，草民前段時間夜觀天象，確實發現河南山東等地有連綿大雨之象，但是草民在天象一道上，只是粗通皮毛，並不敢確信。”

  李世民面色一沉，林軒說他有些不信，但是袁天罡也這麽說，那就不一樣了。

  畢竟袁天罡的名聲太大了。

  “陛下，既然袁道長也這麽說，看來此事定是真的，應該早做防范才是。”程咬金說道。

  “是啊，陛下，水災如果早做防范，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房玄齡說道。

  “陛下，草民聽著好像有人預測出河南、山東要發大水，此人在天象一道上遠勝草民，不知陛下可否告訴草民是何人，草民想向他請教請教。”袁天罡說道。

  “此人就是我大唐涇陽縣侯林軒。”李世民說道。

  林軒起身，臉色有些僵硬的說道：“見過袁道長。”

  袁天罡看到林軒的年紀，直接愣住了。

  別的事情可能天賦很重要，但是天象什麽的，晦澀難懂，不僅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學習，還需要很多時間去觀察。

  林軒的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就算在娘胎就開始學，這麽年輕能學出個什麽來。

  不過說這話的是李世民，就讓他不得不相信了。

  “草民見過涇陽縣侯，涇陽縣侯在天象一道上的造詣令人佩服，不知草民可否和侯爺請教請教。”袁天罡說道。

  “好說，好說。”林軒說道。

  “袁道長，不知可否願意留在朝中為官？”李世民問道。

  他找袁天罡這麽久，好不容易袁天罡出現在他面前，他自然不會放過。

  “草民自然願意為朝廷效力。”袁天罡笑道。

  李世民非常高興，說道：“朕就封你為欽天監監副。”

  “多謝陛下。”

  欽天監的官職都不高，監正正五品，監副是正六品。

  但是袁天罡剛入朝為官，就封六品官，已經是很大的榮寵了。

  不過袁天罡並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非常淡然的謝恩。

  李世民說道：“朕和諸位愛卿還有事要商議，李監正先帶袁道長去欽天監逛逛吧。”

  “臣等告退。”

  李淳風和袁天罡兩人行禮退了出去。

  “說說吧，現在應該怎麽辦？”李世民說道。

  “陛下，現在應該下令山東河南各州縣，清理河道，鞏固堤壩，把住在低窪處的百姓遷移到高處，損失並不會太大。”房玄齡說道。

  長孫無忌反駁道：“先不說山東河南會不會發大水，現在如果大張旗鼓的下令河南山東等地做防洪工作，定會人心慌慌，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借機散播謠言，對陛下很不利。另外，如果最後沒有發生洪災，導致勞民傷財，到時候對陛下更不利，臣覺得此事應當慎重。”

  “趙國公，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就因為怕這怕那，就不管百姓的死活了？”程咬金說道。

  “老夫什麽時候說不管百姓死活了？老夫的意思是要慎重考慮。”長孫無忌說道。

  “等考慮完，洪水滔天，百姓都死光了，到時候就不用考慮了。”程咬金嘀咕道。

  長孫無忌面色平靜，裝作沒有聽到。

  李世民揮手打斷了眾人的爭吵，說道：“林軒，你對此事怎麽看？”

  “陛下，貞觀元年到現在六年多的時間，平均一兩年就會發一次大水，修理溝渠，加固堤壩，哪怕今年不發大水，以後也能用的上。臣認為…”

  “放肆！”

  李世民越聽越怒，還沒等林軒說話，就憤怒的說道：“你也覺得朕得位不正，所以上天降下懲罰是麽？”

  林軒愣住了，他沒想到李世民竟然這麽敏感。

  提前做一些措施防備洪水的措施有什麽不對麽？

  他就這麽一說，沒想到李世民直接炸毛了。

  其實林軒理解不了，李世民心裡的苦楚。

  自從登基以後，水災、旱災、蝗災、雪災就沒有斷過。

  如果光是這些，李世民並不會發這麽大的火。

  除了這些自然災害，還有世家在後面散布謠言。

  本來他上位的手段就非常不光彩，那些謠言已經動搖了他的統治。

  “陛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古以來自然災害從來就沒斷過，無非就是有的時候頻繁一點有的時候少一點罷了，和誰當皇帝有什麽關系？如果老天真的要降下天罰，隋煬帝倒行逆施，隋末的時候豈不是天災不斷？但是隋末並沒有發生什麽大的自然災害，可見自然災害和皇帝並沒有關系。”林軒說道。

  李世民一怔，這麽多年天下人都把自然災害怪在他頭上，一出現自然災害，群臣就逼他下罪己詔，就連他都習慣的以為，自然災害都是他引起的，現在聽到林軒說和他沒關系，他有了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本來陰沉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如果現在下旨各地做防災準備，民間災傳出流言應該怎麽解決？”李世民問道。

  林軒見李世民臉色緩和，松了一口氣。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剛剛李世民那個樣子，嚇了他一跳。

  說實話，自從他認識李世民後，李世民從未發這麽大的火，林軒從未感受過帝王威嚴。

  “陛下，不管是洪災、旱災還是蝗災都是可以預防的。在尋常的時候，經常疏通溝渠河道，加固堤壩，一般的大雨就不會引起洪災。多修建水庫蓄水，在乾旱的時候開閘放水，可以有效的遏製乾旱帶來的危害。只要百姓多養雞鴨，在冬天把田地耕犁一遍，就可以有效的防止蝗災。加固房屋，可以防止壓塌房屋，不至於讓百姓流離失所。這些都是預防災害的辦法，並不一定要等發生災害以後再去救災。朝廷以這個理由去做就可以了。”林軒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