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喜當爹

  尼福爾海姆，傳送中與死亡國都相連的霧之國。

  在地球的北歐神話傳說中，這裡不像阿斯加德那樣被廣為流傳，這個名聲不顯的國度在眾人眼中，或許只有與尼格霍德以及海拉聯系起來時，才會有那麽一些存在感。

  這裡是世界樹根部所在之地，傳說中的黑龍尼格霍德便是啃食了世界樹的樹根，在諸神黃昏落幕時離開了這裡，是這場災難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不過現在，世界樹依舊完好無損，樹根依舊粗壯茂密，沒有名為尼格霍德的黑龍在啃食。

  一片霧氣中，布魯斯踏步走上這片無生的冰原。

  空氣中到處都是腐敗的死亡氣息。

  布魯斯撫摸著世界樹的樹根。

  “尤克特拉希爾，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巨大的樹根宛若一根天柱，就算是以神明的視野眺望，依舊一眼望不到盡頭。

  作為世界樹最粗壯的部位，樹根的橫截面足足有好幾個星系大小。

  這根本不是肉眼甚至是掃描儀器可以一窺全貌的。

  在他們看來，世界樹的樹根就是一堵向著上下四方無限延伸的牆壁，宛若死亡一般遼遠。

  “尤克特拉希爾。”

  布魯斯輕聲呼喚，他眼前微弱的光點凝聚，散發著令人心安的金色光輝，看似微弱卻又無懈可擊。

  “你終於出來了。”

  早在之前借助世界樹移動的時候，布魯斯就感受到了這龐大到支撐九界的樹木不是沒有靈智的凡物。

  世界樹也是一尊真正的古神。

  如果說，除了奧丁之外，對於諸神黃昏最了解的還有誰，布魯斯覺得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金色的微弱光輝凝聚，倒映在布魯斯的瞳孔中，一個瘦弱的女孩模樣從樹根中緩緩浮現。

  她穿著輕紗織成的長裙，長發挽起盤在頭頂，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質，哪怕是天后弗麗嘉在她面前也只能當個侍女。

  女孩的身體凝聚，面容被一層朦朧的微光籠罩，看不真切。

  “……你是？”看著小女嬌柔的身軀，布魯斯覺得，這女孩難道是世界樹上的精靈嗎？

  在布魯斯的注視下，女孩緩緩俯身。

  這一刻，布魯斯心頭猛地升起某種不可名狀的錯覺。

  就好像傍晚日落，飯菜的煙火氣息從廚房內傳來，他坐在客廳中看著報紙。

  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女孩放下書包，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精致的五官下帶著點點可愛的嬰兒肥。

  “爸爸。”

  清脆的嗓音宛若黃鸝鳥般將布魯斯叫醒，聲音帶著撒嬌的親昵。

  他愣住了，看著面前身穿長裙的雍容少女，後者看著他叫喊了一聲，布魯斯能清楚地看見，少女眼中那不夾雜著一點兒偽裝的欣喜。

  “爸爸！”

  懷中突然一暖，像是有某種情緒從精神中擊穿了他的防線。

  少女輕若無物，衝進他的懷裡像極了一隻撒嬌的小花貓。

  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回家向父親告狀。

  少女抱著他，腦袋埋在布魯斯的胸口。

  她的力氣很大，大到似乎要把布魯斯的背脊勒斷，大到似乎要把自己揉進布魯斯的懷中，生怕自己微微松手，面前的光就像是天際的流星消失不見了。

  “爸爸，我好想你。”

  少女用頭摩挲著布魯斯的胸膛，那熾熱的感情容不得半分虛假。

  這種跨越了無盡歲月，從時光的盡頭一路蔓延到那比古老更為久遠的孤獨，在這一刻怦然爆發。

  腦袋一片空白，布魯斯傻了，他雙手放在空中，此時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心頭，一種莫名的情緒似乎在推動著他，告訴他，抱緊面前的女孩。

  你是她唯一的依靠。

  你本就應該是她的大樹，是她的山嶽，是她一生中最可靠的護盾。

  而她也該是你布魯斯一生中最柔軟的部位。

  “你……”

  布魯斯張了張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爸爸？

  布魯斯可記得清楚，自己才二十多歲！

  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那裡的來的女兒。

  可精神深處，那股熟悉的感覺卻提醒著布魯斯，面前的女孩即便不是他的女兒，也應該是他最親近的人。

  見鬼！

  為什麽我沒有半點兒印象？
  難道說這具身體的前身幹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嗎？

  但這也不對啊，我現在無論是硬件和軟件都更新換代了。

  自從成為舊神後，布魯斯原本的肉體早就消弭了，而原本布魯斯的精神，也隨著他的穿越完全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刻的他，完全是秩序之光的投影，就算面前的女孩是前身搞的，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才對。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布魯斯梗著脖子，看著保住他的少女艱難道。

  他原本是想把對方給推開的，可那柔軟的模樣卻讓他的心揪了起來。

  手臂抬起了三次，最終也沒能推開少女。

  “爸爸，我好想你。”

  少女再次低呼一聲，像是剛睡醒的小貓咪，嗓音呢喃。

  她抬起頭，一對眸子如秋水般晶瑩，看著布魯斯的面龐卻帶著怯懦，讓任何人都忍不下心推開女孩。

  “爸爸，你不記得我了嗎？”少女的嗓音帶著哭腔，她用力抱著布魯斯，眼中閃爍著希冀。

  “我是尤克特拉希爾，你的小女兒啊，爸爸，你真的忘記了嗎？”

  小女兒？
  布魯斯此刻正的想伸手按住心臟，好家夥。

  真的好家夥。

  小女兒是個什麽鬼？

  難道我還有幾個孩子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都還沒結婚呢！
  “小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還沒結婚呢？”

  布魯斯無奈地歎了口氣。

  然而女孩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會錯的，我認錯誰也不會認錯你。爸爸，就算隔絕億萬年，就算世界都湮滅，熵席卷一切，我也會在比死亡更寂寥的角落等著你，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你就是我爸爸。”

  好吧，對於喜當爹這件事，布魯斯尷尬地撓了撓頭。

  見鬼。

  別人都是天上掉下來一個林妹妹，到我這兒怎麽就成了喜當爹？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看著抱著她的女孩，布魯斯覺得就算自己口綻蓮花，按她那個死腦筋的樣子，恐怕也不會松手的。

  索性，先問問其他事吧。

  這個女孩是從世界樹裡出來的，認他做爸爸，等會兒問起世界樹來應該會方便一些。

  “爸爸，我叫尤克特拉希爾啊。”

  “哦，尤克特拉希爾啊，那你和世界樹……”

  ！！！

  等等，不對勁！

  布魯斯後半句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裡，他看著面前的小女孩長大了嘴。

  “等等，你說你叫什麽？”

  “尤克特拉希爾啊。”少女抬起頭，好奇地看著布魯斯。

  “爸爸，這是你給我取的名字，你難道忘記了嗎？”

  “嘶——”

  布魯斯倒吸一口涼氣，他突然想起來，剛才尤克特拉希爾就說了她的名字。

  只是當時自己只在意了小女兒三個字，完結了這一點。

  “所以……你是世界樹？”

  “是的爸爸，我是支撐九界的世界樹。”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小腦袋瓜。

  可愛的動作卻看的布魯斯肝疼。

  他現在隻想去B乎問問，睜開眼突然發現世界樹成了自己的女兒該怎麽辦？
  在線等，挺急的！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自己才會有一棵樹作為女兒。

  本著凡事往好處想的思維，布魯斯勉強接受了這個現實。

  “小姑娘，你可以告訴我奧丁打算做什麽嗎？”

  女孩抬起頭，她終於松開了抱著布魯斯老腰的雙臂，讓後者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抱住了他的左臂，仿佛擔心布魯斯隨時可能消失在她的面前。

  “爸爸，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是奧丁對你做了什麽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女孩兒現在的模樣，布魯斯突然有些手癢癢。

  想把奧丁給狠狠地揍一頓。

  “不是的，爸爸。”女孩伸出一隻手指著面前的世界樹。

  “現在的我只是一具投影，沒有本體的完整記憶。爸爸你應該知道，九界早在無數年前就毀滅了，這裡只是一個神祇製造的過去投影。”

  “你知道！”

  布魯斯一臉驚詫地看著女孩，他沒曾想到，連奧丁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投影。

  但眼前的女孩兒居然知道。

  這是什麽情況？
  被創造出來的投影居然知道自己是投影，那尤克特拉希爾的本體到底有多強？
  “爸爸，我當然知道了。”女孩抬起下巴，宛若一只打勝仗了的小貓，趾高氣揚。

  “既然你的記憶不全，那你怎麽知道我是你的父親？”

  “爸爸，就算我失去了所有記憶，也不會忘記你的，你永遠是我的爸爸。”

  得，布魯斯算是沒脾氣了，任由女孩抱著他的手臂撒嬌。

  “那你對諸神黃昏知道多少嗎？”

  “唔……”女孩低著腦袋，兩隻裙擺下的小腳一踏一踏的。

  像極了玩了一天被父母問起作業情況的小孩。

  “難道你對諸神黃昏沒有一點兒印象嗎？”

  “當然有！”女孩抬起頭。

  “我知道最後所有神祇都會死，九界也會崩潰！”

  布魯斯：……

  你那不是廢話，不然為啥叫諸神黃昏。

  少女理直氣壯地喊完後，突然也發現自己說的是一句廢話，撓了撓頭。

  只看見布魯斯臉上無奈之色閃過，她眼睛一亮。

  “爸爸，我知道有誰知道！”

  “誰？”

  原本布魯斯已經不抱希望，沒想到女孩居然還有一些有用的線索。

  “奧丁的兄弟，詭計與火焰之神洛基！”

  洛基嗎？
  布魯斯眼神變得古怪起來，對於這位惡作劇之神，雖然對方在後世的二創中地位已經變成了小醜，甚至成了奧丁的兒子。

  但是如果說，諸神黃昏有一個最大的推動者和罪魁禍首。

  那一定就是洛基了。

  無論是導演了巴德爾的死，引發諸神黃昏，還是加劇巨人與神族的仇恨，都是洛基一手親自操辦的。

  而且，單說洛基，可能祂的戰鬥能力在九界壓根叫不上號。

  但這家夥可是一個生娃小能手，祂的三個孩子在之後的諸神黃昏中可謂是大放異彩。

  其中巨浪芬裡厄是殺死奧丁的巨獸，耶夢加得與雷神托爾同歸於盡，死神海拉更是率領死者大軍，進攻阿斯加德。

  簡直是萬中無一的幕後終極大boss。

  不過這位神明本身的戰鬥力嘛，也不能說渣吧。

  大概比被槲寄生射死的巴德爾還要拉胯一些。

  “洛基是嘛？那我該去哪裡找他。”

  女孩手指著濃霧伸出。

  “洛基在上一紀托爾登臨神位時，因為愚弄眾神，被托爾剝奪了祂在阿斯加德應有的權利，將洛基打入霧之國，如果沒有命令，終生不能返回阿斯加德。

  “爸爸如果你要是想去找祂，可以去霧之國的深處，那裡有一口靈泉，洛基應該會在哪兒。”

  “哦，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嗎？”

  布魯斯好奇地看著小女孩，對方一副粘人的樣子，居然不和他一起走？

  他還說白撿一個向導呢。

  “爸爸，我不能離開樹根太久。”小女孩眼神黯淡下來，微微搖了搖頭。

  “我只是一個投影，或許要不了多久都會消散了。

  “爸爸，等你離開這裡之後，可以來找我嗎？”

  女孩抱著他，嘴裡嘟囔著。

  “我不知道本體的狀況，我只知道那裡很黑，爸爸不在，我很孤獨。”

  布魯斯原本想要開口敷衍，可是被女孩一對脆弱的眼瞳盯著，布魯斯也不知怎麽得，抬起右手，在女孩頭頂揉了揉。

  “放心，等我知道當初奧丁做了什麽，我會去找你的。”

  被布魯斯揉著腦袋，女孩仿佛一隻貓咪，愜意地閉上了眼。

  “對了，既然你還記得我，尤克特拉希爾，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爸爸，你的記憶也還沒蘇醒嗎？”

  “還？”布魯斯眉頭一挑。

  “你是說，之前遇見我時，我的記憶就沒有複蘇嗎？”

  “嗯嗯。”女孩用力點了點頭。

  “在我有意識的時候，爸爸你就已經睡著了，直到九界毀滅也沒有醒過來。

  “當初包爾神王為了讓您盡快複蘇，還專門鑄就了一座祭台，刻上了您的尊名。”

  “偉大的文明秩序之光。”

  布魯斯：……

  一口氣差點兒沒有喘上來，布魯斯臉色霎時僵硬。

  偉大的父神，文明秩序之光？

  怎麽又是這個家夥。

  想起巨人王死去，克蘇魯繼承權柄；托爾死去，哈斯塔繼承權柄。

  雖然這解釋不了兩人的尊名為什麽一樣。

  但是布魯斯心頭不免惡意的想著，是不是這個上一任文明秩序之光死了，所以他才會得到這個權柄？

  不過看著尤克特拉希爾一副柔弱的樣子，布魯斯終究是沒有口嗨。

  散了，等我找到洛基，再去問問這個碎嘴子的家夥。

  按照阿斯加德以及地球上北歐神話的描述，布魯斯覺得。

  想讓洛基告訴他一些真相並不是難事，甚至對方知道他的來意，說不定還會主動給他講。

  畢竟這位詭計之神看起來也是一個究極樂子人。

  只要能給眾生添堵，布魯斯覺得洛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