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生命的意義

  在迪娜一通操作後，現在需要的就是靜靜等待。

  兩個女生擠在VIP休息室裡，一邊在嘰嘰咕咕聊著什麽，一邊似乎在化妝。

  短短的幾天時間，喬安娜和迪娜就成了一對塑料姐妹花。

  在警衛室，艾格正在擦槍，不過這些槍平時保養的很好，其實沒多少需要擦拭的。

  艾格只是在用機械性動作來協助自己的思考。

  艾格曾經思考過無數次自己存在的意義，他也因此而精神崩潰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其實在心底並沒有徹底的放下。

  不是他不想放下，是他根本放不下。

  “為什麽來”、“到哪裡去”

  這本身就是人類的兩個終極問題，要想解決第二個問題，首先就得想明白第一個問題。

  艾格很羨慕那些身邊的人，在艾格的日常觀察中，無論是喬安娜，還是安迪、萬斯、尼古拉斯，等等，他們所有的人，包括昂德那個家夥，從艾格的標準來看，他們都是信教徒。

  相信有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把“為什麽來”、“到哪裡去”歸為神的旨意，就可以減少人的絕大多數精神痛苦。

  艾格的痛苦還在於，哪怕他遇到了這種已經是無法用自己已知的知識解決的事情，他依然不準備去相信所謂的“主”。

  艾格更願意相信這一切的背後，只是單純的、冰冷的、極其精密的計算。

  作為工科直男，艾格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簡單的講，一切果都有因，一切因也都有果，1+1=2，2=1+1，這是宇宙運行的規律，而不是所謂的“主”能左右和改變的事。

  不過艾格越來越可以確信，自己這個變量是精心計算後投入的。

  自己就是一場完美的雪崩中，被人敲下的第一條裂縫。

  艾格之所以這麽焦慮，和他的成長經歷息息相關。

  艾格的家庭雖然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但是他們教育孩子的方式野蠻又粗暴。

  一邊整天給孩子灌輸“你要成為有用的人”，一邊對孩子定下幾乎難以完成的目標，然後用自己信奉的重獎重罰手段來刺激孩子。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艾格，性格就非常偏激。

  艾格就很想知道，雖然他也不知道之前的劇情是什麽，他就是想知道，治療血清的研發成功，對世界線到底能造成什麽樣的改變。

  其實艾格心中也明白，治療血清或許意義並不太大，這半年來還沒有一個所認識的人真正死於血疫感染。

  現在艾格最恐懼的是，萬一治療血清根本無法研製出來怎麽辦？那不是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是，既然把他送過來，那就是有意義的，無論這個意義的結果是什麽，必然會帶來改變。

  存在的意義，這是艾格心中揮之不去的魔障。

  自己必須要“有用”，這個念頭如同思想鋼印深深打在了艾格的腦子裡。因為一旦“沒用”，就會被無情的拋棄，就像是哥哥那樣。

  不，一定是有意義的。

  “起初，主創造天地。

  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主的靈運行在水面上。”

  艾格腦子裡越來越亂，他不由自主地念起了自己手抄的聖經開始那幾句。

  “主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艾格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我就是光。”

  ……

  急溪鎮摩根大樓四樓，董事長辦公室，尼古拉斯正在向安迪遞交辭職報告和調動申請。

  安迪草草看了一眼，尼古拉斯申請辭去福音團隊外勤隊長職務，並申請調往羅斯鎮。

  尼古拉斯並不是艾格系的核心人員，他和艾格的關系最開始極為不好，兩人針鋒相對，而且都為對方搞了一些不痛快的事情。

  艾格離開後，尼古拉斯就擔任了外勤隊隊長，這麽長的時間來，也可以說是為了福音團隊出生入死、浴血奮戰、戰果累累。

  捫心自問，自己待尼古拉斯還不錯，安迪就不知道為什麽尼古拉斯想到羅斯鎮去，難道尼古拉斯也相信傳聞，認為自己是洛克神父死亡案的幕後黑手？
  “為什麽你要去？”安迪對著尼古拉斯問道。

  尼古拉斯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說道：“艾麗卡懷孕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後，安迪在兩份報告上簽了字，等一下再交給艾薇拉辦理和存檔。

  尼古拉斯腳步輕快地離開辦公室後，安迪長歎一口氣，然後用雙手按住了頭。

  艾麗卡的事情，安迪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他現在就是頭痛，安迪的偏頭痛又發作了。

  安迪以前患有很嚴重的偏頭痛，找了許多醫生，用了許多辦法，緩解過一段時間。

  隨著近段時間來，安迪的工作強度逐漸加大，他的頭痛越來越厲害了：以前只是左側頭痛，現在右側也開始痛起來了。

  有時候是左側痛，有時候是右側痛，或者它們交替著痛，要麽就是一起痛。反正它們折磨的安迪痛不欲生，痛到安迪很想拿個鑿子把自己的腦袋鑿個窟窿。

  安迪找到海德米醫生，海德米醫生只能給安迪開了一些止痛藥，並強調他多休息，靜養一段時間。

  海德米醫生的話管用的地方只有前半句。

  安迪打開抽屜取出一個小瓶，他先是倒出兩片，猶豫了一下後，又加了一片。為了讓藥物更快起效，安迪把三片藥用牙齒細細嚼碎了，再合著水給咽下去。

  隨後，安迪躺在沙發上，福音團隊的事情現在可不少，都是好事情。

  洛克神父為福音團隊打下了一個基礎，但是在安迪手裡，福音團隊得到了真正的壯大。每天光是收售貨物的剪刀差利潤就大得嚇死人，相當於是每天淨賺一輛卡車的物資。

  福音團隊的人員數量也在繼續增加，在搭好最初的框架後，隨著新人的不斷填充，他們在老人的幫帶和管理下，很快就適應了福音團隊的生活。

  人都是講利益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句話安迪雖然沒聽說過，但是他對這句話的理解可謂是深入三味。

  躺了一會後，頭痛減輕了不少，安迪閉著眼睛在沙發上休息。

  艾薇拉進來了，安迪閉著眼睛指了指桌子上的調動申請，安迪提醒艾薇拉，讓她問問尼古拉斯外勤隊長的後備人選是誰。

  外勤隊長離職後推舉新隊長已經成了傳統，這方法既然好用，就可以一直沿用。

  剛才安迪之所以沒有問尼古拉斯，純屬頭痛得忘記了。

  艾薇拉拿走了兩份文件，然後貼心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隨後，安迪昏昏沉沉地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再也沒醒來。

  ……

  下午，莉莉在福音廣播裡焦急地呼叫，呼叫福音團隊董事緊急返回急溪鎮。

  晚上，摩根大廈4樓秘書辦公室，這裡擠滿了人。

  萬斯疲憊的坐在沙發上，他的精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現在工坊裡的活，萬斯都已經沒做了，他就像是一條老狗一樣每天習慣性趴在工坊的門口盯著而已。

  萬萬沒想到，看上去比自己年輕多了的安迪居然突然就這麽去了，萬斯一度懷疑是有人下毒。

  在嚴厲的質詢了艾薇拉和海德米醫生後，她們兩都證實安迪有嚴重的偏頭痛。其實這段時間裡，每個人都看得出安迪的氣色不怎麽好，也都知道安迪每天的工作有多麽勞累。

  通過簡單的屍檢，海德米推測安迪是死於偏頭痛性腦梗死。

  萬斯命令保安隊將四樓封鎖後，又通知艾薇拉去樓下迎接回家董事，今天的會只能在4樓開。

  等到了晚上，羅斯鎮的人終於來了，但是來的卻不是萬斯在等的人。

  “艾格人呢？”萬斯對著這位自稱是羅斯鎮代理董事的女性帶著怒意問道。

  “艾格離開羅斯鎮快一周時間了。”貝拉對著萬斯說道，“他現在正在執行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

  萬斯聽到貝拉的話後，火氣壓不住了，他從沙發上猛得站起來，大聲咆哮道：“有什麽事情能比現在的事更重要？！”

  面對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貝拉依然是帶著尊敬的語氣說道：“研製能治愈血疫的血清。”

  貝拉這話一講，滿屋子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這事到了現在，沒什麽不能聊的了。

  於是貝拉將她在羅斯鎮發現迪娜開始講起，然後講到艾格三人前去未知地點的軍事堡壘研製治療血清。

  不需要貝拉再進一步說明，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治療血清，這可以稱作是人類的希望。

  如果是其他人去幹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會有什麽想法，因為大家都覺得這事情根本就乾不成。

  但是如果是艾格親自去了，這事說不定真有希望。

  原本被鎖在這間秘書辦公室裡的愁雲和焦躁，瞬間就被這條消息給衝散了。

  這不是對安迪的不尊敬，而是大家對未來的預期不一樣了。

  一般來說，好消息不如壞消息分量大，但是研製治療血清，這是一個分量無比重的好消息。

  有了期盼，自然就有了信心和希望，安迪突然去世造成的愁雲也就消散了。

  接下來，是開會的事情。

  福音團隊通過了改革，現在一共有9+1名董事，其中正式董事9名，替補董事1人，替補董事是安迪提拔起來的一個子團隊的顧問。

  董事會原本的7人擴容成9人後，尼古拉斯從替補成了正式董事，另外兩個子團隊的顧問從後備董事開始晉升，有1人成了正式董事，有1人成了替補董事。

  現在看來，這個替補董事在這次董事會後就要轉正了。

  不過今天雖然莉莉已經緊急通知了，但是現在的正式董事9人裡面，缺席的有3人，除了艾格、喬安娜兩人不在之外，萬年不見蹤影的弗蘭也沒在。

  萬斯對著擠在秘書室裡的人講述著今天發生在急溪鎮的事情。

  “今天早上11左右，尼古拉斯找安迪辦理辭職和調動手續。

  11點30，艾薇拉進入董事長辦公室，拿走了安迪辦理好的文件，還與安迪進行過交談。

  下午13點，艾薇拉進入董事長辦公室提醒安迪該吃午飯了，然後發現安迪已經在睡夢中去世。

  根據海德米醫生報告，安迪是由於長期高強度的工作沒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因為嚴重的偏頭痛引發了偏頭痛性腦梗死而突然離世。”

  接著，萬斯說道：“按照要求，我們應該進行董事長選舉，但是由於有1/3的董事不在，我建議將董事長選舉推遲，可擇期再選舉。”

  萬斯這麽一說，大家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麽，萬斯在等艾格回來。

  既然萬斯這樣發話了，所有的人也就點頭同意了，萬斯正準備進入下一個議題，關於安迪的葬禮時，突然有人高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同意！董事長的空缺將給團隊帶來致命的傷害，所以我認為必須盡快進行董事長選舉。

  我提案，推薦我自己作為福音團隊第三任董事長人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