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真實和虛無

  艾格自然不會頭鐵到直接帶著人就衝著普多市一頭扎過去，那不叫偵查，那叫送死。

  聯合外勤隊先準備到托多鎮。

  托多鎮是一個攻守兼備的橋頭堡，這是進入普多市最佳的切入點。

  托多鎮裡的加油站是個好地方，是托多鎮最佳防禦點，艾格在那上面打過一次阻敵，非常爽。

  當時主要是槍不給力，M16在連續射擊後槍管發燙非常嚴重，嚴重到手根本把不住。

  也就是那次後，艾格才知道為什麽在自動步槍普及到人手一支的現代軍隊還需要班用機槍。

  這次艾格專門帶了一根M249機槍的備用槍管，還有一箱子5.56子彈，量大管飽。

  喬安娜駕駛著車，艾格坐在副駕駛上一邊玩手機一邊和大家有說有笑，另外兩名新外勤隊員也在說笑中讓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

  尼古拉斯的三名新外勤隊員都是從保安隊裡補充的，上次尼古拉斯是第一次帶隊到紅區出外勤，結果就出了岔子。

  最近安穩的生活讓人的警惕性放松了不少，對危險的敏銳直覺也降低了。

  尼古拉斯承認自己做事沒有艾格那麽仔細，結果這一點點的小失誤，外勤隊減員1人。

  還好那人只是摸了一下，他自述受到了9%的感染，除了有一些發燒外，似乎沒有什麽大礙。

  這條信息艾格是第一次聽到。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

  艾格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應該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偵查上面來。

  前面就是托多鎮了，喬安娜對著艾格問道：“接下來怎麽行動？”

  “看到怪就停車，沒看到怪就一直走。”艾格收起了手機後，對著喬安娜說道。

  車又往前行駛了一段，還沒有進入托多鎮大家就已經遠遠的看到了鎮裡街道上有感染者在遊蕩。

  “你們上次來的時候，感染者有這麽多嗎？”艾格對著尼古拉斯三人問道，結果後排的三個人都齊齊的搖了搖頭。

  “喬安娜，停車。”等到汽車停下後，艾格對著後排說道，“我需要一個觀察手兼上彈員。”

  “我來。”尼古拉斯打開左邊的車門，和艾格一起下了車。

  等到兩人都翻到車廂裡去了後，艾格對著喬安娜喊道：“喬安娜，先別急，我先打幾波看看動靜。”

  “好的。”喬安娜已經搖下了車窗，她從兜裡掏出一封還沒拆的口香糖，剝開一條丟進嘴裡，然後扭過身子將口香糖遞給後排的兩名外勤隊員，並說道：“來，等一下頭頂上乒乒乓乓響的時候，嚼著口香糖心裡就沒有那麽煩躁。”

  這次皮卡車裡裝的東西太多了，人勉強能立足，已經沒地方趴了。艾格拿了一張折疊床墊放在皮卡車頂，然後半立半臥的利用皮卡車的車頂，端著M16擺好了射擊姿勢。

  “beng！”

  “beng，beng，beng，beng！”

  幾個點射，街道上的感染者應聲倒地。

  隨後，槍聲吸引了一大群感染者，他們從托多鎮的街道上衝了出來，看起來浩浩蕩蕩有二三十個。

  後排的兩個外勤隊員見狀，一個立刻從座位下拿起了一把MP5，另一個人把立在車裡的霰彈槍端在手裡，他們的槍口都對準了車窗外。

  “放輕松，我賭這些感染者跑不完100米。”喬安娜輕松的說道。

  果不其然，艾格一個彈匣還沒打完，那一大片感染者全部倒斃。

  艾格退下彈匣，他把彈匣遞給坐在車廂裡的尼古拉斯，然後拿起一個滿彈匣裝上。

  尼古拉斯一邊填裝，一邊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完了？”他問道。

  “應該還沒有。”艾格說道。

  “beng！”

  話音未落，艾格順手將一個剛冒頭的感染者給爆頭了。

  “又來了一波。”艾格一邊對著尼古拉斯說道，一邊耐心的等著感染者從街道口轉出來。

  感染者移動的太慢，剛跑出來一個就被艾格擊斃一個，現在他有一種等米下鍋的感覺。

  打了十多發子彈後，沒有感染者冒頭了。

  艾格換下了不滿的彈匣，他把彈匣遞給尼古拉斯，然後拿起另外一個滿彈匣裝上。

  “你沒聽到聲音吧？”艾格對著尼古拉斯沒頭沒腦的問道。

  “沒有。”尼古拉斯也是沒頭沒腦的回答道。

  他們兩說的是尖嘯聲。

  都打了兩波怪了，果然沒有尖嘯者。

  在失去了尖嘯者的“發令”後，感染者的移動速度也就是比老大爺遛彎快一些，在艾格的眼裡，這和打靜止靶沒啥區別。

  這樣守著打了三波後，大家心平氣和的等了十多分鍾，沒再發現有感染者，托多鎮應該被清空了。

  無論是感染者還是尖嘯者，尖銳且巨大的聲音對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托多鎮裡要是有感染者，他們聽到連續不斷地槍聲後，一定會被吸引過來的。

  “喬安娜，走，去加油站。”艾格對著喬安娜喊了一句，隨後皮卡車緩緩起步。

  “那裡有個製高點，我們去那裡蹲一會。”艾格對著尼古拉斯說道：“我就想看看這些感染者群是隨機彌散到這裡的，還是察覺到你們之後過來圍獵你們的，或是巡邏隊。”

  艾格講的這三層關系，一層比一層棘手。

  皮卡車緩緩進近托多鎮，在遠處就可以看出，一段時間沒有來，這裡變得更破舊了。

  艾格正在觀察道路兩旁的情況時，他突然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心悸，就像是突然有個什麽東西扯了一下心臟，隨後心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艾格能感到自己的太陽穴隨著心跳加快在突突突的跳動，他瞬間就吸不進氣來了。

  艾格轉過頭對著尼古拉斯問道：“你聽到了沒……”隨後，他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

  不知過了多久，艾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依然在皮卡車的車廂裡。

  “我昏迷多久了？”艾格對著神情極度慌張的尼古拉斯問道。

  見到艾格醒了過來，尼古拉斯先對著前面大聲喊道：“艾格醒了。”隨後他才對著艾格說道：“你剛剛倒下去，這不過才十多秒。”

  “扶我起來一下。”艾格在尼古拉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發現皮卡車正在遠離托多鎮。原來艾格突然昏迷後，尼古拉斯一聲驚呼，喬安娜當機立斷將車掉頭，皮卡車並沒有進入托多鎮。

  原本喬安娜計劃是找個安全地點查看艾格的情況，沒想到剛將車調過頭，他就醒了。

  “停車。”艾格對著前面喊道。喬安娜聽到艾格的喊聲了後，將車減速，停了下來。

  車剛停下，喬安娜快速來到車廂裡，她抱著艾格，用自己的臉貼了貼艾格的額頭和臉，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這是喬安娜在照顧小孩子時學會的，用自己的臉感知對方是否發燒，比用手去試探更靈敏。

  “艾格，剛才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低血糖或是你太累了？”喬安娜擔心的對著艾格問道。

  艾格緩緩地搖了搖頭，他活動了一下後，發現身體已經恢復正常，於是他對著喬安娜和尼古拉斯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需要過去看看。”

  說完，艾格就跳下了皮卡車。

  艾格伸出右手，他將右手貼在自己的心口，感受著胸腔裡傳來的陣陣搏動。

  “我是活人，不是喪屍。”艾格對著自己說道。

  一直以來，艾格對自己的身體有一個謎團沒有解開，他的人物標簽裡，第一條就是“已經死過一次”。

  艾格記得有一個穿越定律，穿越者是不會活體穿越的，他們穿越後接管的身體都是“死體”，也就是剛剛死亡的軀體。

  這條定律，也適用於自己。

  奧利弗·埃文斯已經死亡了，這時候艾格·李的意識才接管了他的身體。

  奧利弗在苦苦支撐了三天后死於血疫。

  對，我還記得剛醒過來時候的那種感覺。

  視野裡一片血紅，內心對血液無法抑製的渴望，感覺不到肢體的疼痛，身體行動極為不協調。

  “血疫雖然被治愈了，但是它改變了你的身體”。

  艾格最開始對這句話並不太在意，他認為這個“改變”，就是可見的屬性改變，然而今天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把這些細節都串起來了，讓他掉入了一個噩夢般的猜想裡。

  我的身軀，其實已經感染者化了。

  奧利弗剛剛死亡，這時候自己穿越過來，強行讓這個已經感染者化的軀體又運轉了起來，隨後，洛克神父用血清治好了自己。

  那管血清，真的可以逆轉感染者化！

  然而，那一管原本可以拯救世界的血清，被用來了拯救自己。

  一直以來，艾格覺冥冥中有一個神秘的力量在操控整個世界的命運，它將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自己強行塞了進來，一定是有什麽目的。

  現在他想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這就像是科學家做生物實驗一樣，一點一點的朝著培養皿加入不同的各類物質，然後觀察微生物群的變化。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數字化培養皿，所有的參數設定好了後開始運行，作為干擾物的自己被“投放”進來，無非就是想觀察一下結果會有什麽改變。

  從醒來後的那天，艾格就一直在麻痹自己，強行讓自己忽視許多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並不斷給自己洗腦，讓自己從心裡對它們進行合理化解釋，比如說我是穿越者，比如說這是屬於我自己的系統，比如說這個世界允許使用插件。

  然而在今天，當尼古拉斯若無其事的說出9%的感染度時，艾格終於繃不住了。

  除了艾格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真實的世界是不可能被數據化的，他們都是生活在數字化世界裡的虛擬人。

  艾格蹲在地上，哭的稀裡嘩啦。

  “艾格。”突然一個溫柔的身軀從後面輕輕的貼了過來，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喬安娜。”艾格一邊哭泣著，一邊問道：“如果這個世界根本就是虛無的，我們還值得這樣拚命活下去嗎？”

  喬安娜將艾格緊緊的抱著，輕輕的對著他說道：“無論這個世界是不是虛無的，但是你對我是真實的，超越一切的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