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下旨頒布天下,建立忠義祠,讓大唐開國以來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忠魂有所歸處,時時得享供奉。
聖旨一下,頓時天下沸騰,大唐雖然尚武,然畢竟承襲魏晉,文風甚重,朝中大員也多是文人出身,如今他們一想看不起的武夫得享如此高的榮耀,他們的心中怎麽都不舒服,可是卻也無人反對。
繪圖凌煙閣,這可是更大的榮耀,他們要是反對建立忠義祠,豈不是連凌煙閣也不得入,盡管滿心的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
二十八人配享凌煙閣,入選了的自然滿心換衣,這可是青史留名的活計,也容不得他們不激動。而那些名姓不在列的,則是鬱悶非常,免不了有些抱怨,可二十八人的功績,就題在畫像之上,他們也無話可說,人家的功績,可是實打實擺在那裡的。
選了個黃道吉日,二十八人的畫像被恭恭敬敬的請進了凌煙閣,看著旁人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杜睿大不理解,自家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麽就被人供奉上了呢?這未免太晦氣了些!
忠義祠建成之日,儀式明顯就要隆重的多了,不單單太宗親自致祭,滿朝文武,還有一些傷殘老兵也紛紛到場,陣亡將士的神主一一被請進了忠義祠,安排供奉。
頓時殿前歡聲雷動,謝恩之聲不絕於耳,太宗看著,也是興奮異常,到這時他才明白,杜睿為什麽提議要建立忠義祠,一座簡簡單單的祠堂,費不了多大的力氣,但是給太宗帶來的,可是全天下大唐將士的軍心。試想一下,軍心在握,大唐社稷如何還不能江山永固。
“姐夫!你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這麽絕妙的點子,你都能想的出來!”李治看著杜睿,滿臉怨毒的說道。
禮台之上,太宗正接受著將士們的朝拜,一旁的李承乾也是大出風頭,這個忠義祠畢竟是李承乾負責操辦的,自然也有他的一分功勞,軍心歸附太宗的同時,那些大唐將士自然也對李承乾充滿了感激之情。
杜睿知道李治心裡在想些什麽,淡然道:“殿下!大勢所趨,非人力能改,還請殿下謹慎言行!不要做非分之想!”
“哼!”李治冷哼一聲,道,“本王偏不相信什麽天意,本王隻信人定勝天!姐夫此次棋高一著,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麽好運氣了,名利雙收這種事,可不會總是眷顧一個人!”
李治說完,揮袖而去,杜睿看著,也是微微皺眉,不禁擔心起來,雖說李承乾承諾過,未來不會難為李治,但是如果李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即便是李承乾這個寬仁厚德之輩,恐怕也要惱怒了。
#¥#¥#¥#¥#¥#¥#¥#¥#¥#¥#¥#¥#¥#¥#¥#¥#¥#¥#¥#¥#¥#¥#¥#¥#¥#¥#
忠義祠,凌煙閣之事已了,杜睿又再次在李承乾原本就已經非常穩固的地位之上,加了一枚籌碼,一枚重重的籌碼,贏得了軍界的心,旁人縱然是想要動李承乾,也不得不思量一番了。
五月初五,麟德殿內。
太宗放下手中的奏折,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旁邊王德見狀,立馬送上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參茶,太宗伸手接過,輕輕的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好半天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
“聖上聖體違和,不如老奴去請太醫來給聖上診治一番!”王德有些憂心地問道,這幾日太宗的身子不大爽利,已經連著幾日沒能安然入睡了。
“不必了!朕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只是有些累了!”太宗隨口道,“那些太醫,每次都是那麽個論調,什麽偶感風寒,稍加調養就可痊愈之類的,開出的藥房也是大同小異,就是沒什麽用!”
“不如老奴去請駙馬爺來,駙馬爺是杏林高手,醫術高明。”王德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太宗擺了擺手,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朕只是有些累了,沒什麽要緊的,駙馬還要幫著李世績料理總參謀部,那才是大事,就不要勞煩他了!”
“聖上心懷天下,虛懷若谷,乃是天下百姓的福氣!”王德恭維道。
“你這老殺才,就會拍馬屁!”太宗笑了起來,心情一下子舒爽了很多。
說著又拿起了一份奏折,剛剛看過之後,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奏折是撫州刺史上的,原來是撫州蔓生雙瓜,這也算的上是祥瑞了,那撫州刺史在奏折之中,將這祥瑞與太宗的勤政愛民,英明神武,胸懷天下,澤被蒼生聯系在了一起,無數的溢美之詞一股腦,全都加在了太宗的身上,好話是誰都喜歡聽的,太宗看著原本也挺高興的,可是緊接著的一句話,卻讓太宗的臉色,變得比寒霜還要冷。
“微臣以為,此次天降祥瑞,乃是上應蒼天之福,下體後土之兆。陛下上承天命,自然執掌乾德,后宮之主為坤德,乾坤相攜,陰陽調和,國方可長治久安,今文德皇后殯天經年,后宮之位懸而未決,臣啟奏聖上,當早立乾坤,以安臣民之心”
奏折之中鬼扯了一大堆《歸藏》、《易經》上的卦辭言語,最後,這位刺史總結出來中心思想就是,天降祥瑞,主后宮之中有大德之人,當居中宮之位。
次日早朝,果然如同太宗所料的一般,一些言官,禮官紛紛上,奏請太宗,擇大德之人,早立中宮。
太宗當了這麽多年皇帝,早就修煉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看著那些幾樣慷慨,似乎一心為國之人,淡淡的問道:“眾卿以為如何?”
杜睿默不做聲,他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就如火純情了,豈能聽不出太宗的意思,那些言官,禮官簡直就是吃飽了撐得,天下人誰不知道太宗和長孫皇后的感情,誰不知道太子李承乾的儲位固如泰山,別說太宗對長孫皇后的感情,不允許他背叛愛妻,再立他人為後,就算是太宗有這個心思,也不得不考慮到其他的方面,如今眾多已經成年,再立其他的皇后,始畢會讓一些人起了別樣的心思,到時候儲位紛爭,亂的可是大唐的天下。
李承乾滿面漲紅,怒視著那些上的官員,就連長孫無忌也是滿臉憤慨,他們長孫家的優容,全都是因為長孫皇后,如果太宗當真立了新後,他這個外戚的身份,豈不是要保不住了。
“聖上!文德皇后與聖上相伴多年,如今方才仙去,聖上若是便立新後,豈非況且這是聖上的家事,拿在朝堂之上議論,豈不荒唐!”長孫無忌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站了出來。
“天家無私事,中宮之位不可虛懸!”岑文本出班奏道。
太宗見了,也不禁一愣,若是旁的人也就罷了,可是連尚左仆射岑文本都站了出來,這件事就複雜了。
“眾卿以為哪位後妃配得上這大德之才呢?”
太宗的言語之中,不帶著任何喜怒,就好像是旁人的事情一樣,最先開口的那個禮官聞言,頓時臉上一喜,忙道:“楊妃德容兼備,可入主中宮!”
他方一說完,其他言官,禮官紛紛複議,只有岑文本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杜睿看著,只是低頭淡淡的一笑,心中暗道:都是一群蠢貨!
沒人知道太宗平靜的外表下是如何的洶湧,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也不過如此,沉默了半晌,太宗終於開口了,聲音似乎不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一樣,平靜而淡漠的說道:“眾位卿家以為如何?”
眾臣的心頓時一沉,太宗是什麽意思?他們誰也猜不透,或許有人能猜到,但是這些人都是不願意說話的。
而那些沒能猜透太宗心思的人,也泛起了思量,對隋室還是有些念念不忘,特別是吳王李恪一派,在朝中碩果僅存的幾位,自然是希望楊妃上位。
可是,相應的,很多的妃子背後都有一方勢力,如今可不就是再進一步地好時機嗎?下面一下子變成了菜市場,一幫衣冠楚楚,平日裡矜持高貴的大臣們此時如同街頭買菜的小販一般,個個口齒伶俐,爭論不休起來。
太宗依然冷淡的看著下面的情景,一點兒異常的神色也沒表現出來。若是在平時,這樣的場面,他是樂意看到的,大臣們只有分成數派,才有利於他掌控朝局,要是大臣們都團結一致的和他對著乾,他這個皇上也就別做了。
長孫無忌也待不住了,開始怒聲喝罵起來,當初長孫皇后在世之時,向來寬宏仁慈,不知對多少惹怒了太宗的朝臣有過恩惠,如今這樣子,就是人走茶涼啊,簡直就是無情無義,甚至是忘恩負義到了極點。
長孫無忌雖然私心雜念甚重,但是對自家的妹子可是百分之百的疼愛,如今長孫皇后人剛剛故去,這些大臣們就生出了再立新後的心思,這讓他頓時無比的憤怒。
當然也有置身事外和稀泥的,他們對誰當皇后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在他們想來,如今朝堂安定,就算要立新後,也應該立一個沒什麽利益糾葛的!最好身後沒什麽勢力糾纏,膝下也沒有子嗣,並且還要保證日後也沒有子嗣的!他們對太子還是滿意的,可不希望再鬧出什麽奪嫡地風波來。
剩下的就是想要在立後這個問題上分一杯羹的了!立後,立誰,這是個問題,也是矛盾地所在。太宗的后宮中,除了正宮皇后,下面就是貴妃和三夫人,這裡面韋貴妃出身名門,品貌俱佳,而且與世無爭。三夫人之中,陰妃已經死了,還有一個是小楊妃,也就是當年李元吉的老婆,雖說此時禮教尚未風行,可是不管是誰,還是要堅持一下這貞潔的問題的,她可是再嫁的寡婦,而且還是太宗的弟媳婦,遮醜還遮不過來呢,豈能讓她上位,所以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還有一個是大楊妃,出身容貌都是無可挑剔的,又產下了兩個皇子,雖說小的那個不成器,但是大的可是被太宗評價為英果類己的李恪。還有人已經將腦筋動到了那九嬪身上,反正是個個溫良賢淑,足以當起統禦后宮光榮任務。
眾臣越吵越凶,幾乎都要動起手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太子殿下身為國之儲君,自然是也要征求太子殿下的意願!”
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人反駁道:“太子殿下身為人子,做父親要將庶母扶正,也要取得兒子的同意嗎?這是什麽道理!”
“這原本就是皇家的私事,太子殿下怎麽就沒有發言權,難道你們比太子更有發言權,即便是有,此事也不需要叫一大幫外人來插嘴,越俎代庖,這又是哪門子道理?”
“天家無私事!”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再一次被搬上了台面。
“杜睿!你有何話說!?”
杜睿沒想到,太宗居然將這個問題問到了他的身上,他怎麽回答?
長孫皇后怎麽說都是他的丈母娘,對汝南,安康兩公主有養育之恩,他是小輩,豈能胡言亂語,這不是亂了綱常嗎?
不過既然太宗問了,想來也是讓他解圍,杜睿隻好硬著頭皮站了出去,道:“聖上!文德皇后對臣有大恩,此事是聖上的家事,臣實在不忍多言!”
杜睿說的是“不忍”多言,而不是“不願”多言,這就耐人尋味了,眾臣此時冷靜下來之後,也紛紛想到了當年長孫皇后對他們的恩典,那些主張立後的,不禁滿面羞慚,訥訥無言。
太宗點點頭,威嚴的掃視了玉階下的眾臣一眼,然後慢條斯理道:“朕與文德皇后夫妻一體,帝後相諧,朕感念文德皇后的情意,立後之事,就不要再提了!眾卿家若是實在閑得慌,那就把自己的職司做好,不要再無事生非了!”
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但太宗是皇帝,國家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能一言而決,既然他不想提,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再多嘴了,話說到這份上,又都是明白人,當下跪倒在地,口稱:“臣等遵旨!”
太宗此刻的心情,已然壞到了家,看著老實了下來的臣子們,有些厭倦的說道:“眾卿家還有事嗎?無事就退朝!”
太宗說完,便走了,一眾文武全都傻了眼,特別是那些李恪一派的,岑文本見狀,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頹然的走出了太極殿。
杜睿出了大殿,見李承乾正在門口等他,忙上前,道:“殿下!可是有事?今日還不到進學的日子啊!?”
李承乾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道:“承明都到了什麽時候,為兄哪有心思和你說笑!”
杜睿笑道:“殿下不必擔心,聖上本無此心,不過是些別有用心的人,慌亂鬧騰罷了!不用去理會!殿下只要謹言慎行,不黨不私,自然不會有事!”
李承乾聞言不禁點了點頭,這話要是旁人對他說,他不會盡信,但是從杜睿的口中說出來,那可就不一樣了。
正在此時長孫無忌從杜睿的身邊經過,杜睿和長孫無忌雖然不和,但是對方畢竟身份擺在那裡,杜睿連忙躬身行禮,李承乾也不敢怠慢,口稱“舅父”。
長孫無忌面無表情的對著杜睿道:“宋國公!這次的事,多謝了!”
杜睿笑道:“長孫大人不必如此!文德皇后對下官有大恩,下官怎的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長孫無忌眼神複雜的看了李承乾和杜睿一眼,道:“如此就好!”
言罷,便離開了。
李承乾看著,也是一陣感懷,想當年,長孫無忌可是他最為堅定的支持者,可是如今一山難容二虎,因為杜睿的關系,長孫無忌也開始疏遠他了。
杜睿看出李承乾心中所想,趕忙勸道:“殿下不必如此,若是想要修補和長孫大人關系,多往長孫大人府上走走就是了。”
李承乾搖了搖頭,道:“還是不了,舅父私心太宗,尤其是對權利的欲望,或許他對皇權沒什麽心思,但是有私心總歸不好!”
杜睿聞言,也就不再說什麽了,李承乾說得不錯,長孫無忌治國理政絕對是把好手,但就是私心太重,滿腦子裡裝著的都是長孫家,大唐都要排在第二位。
#¥#¥#¥#¥#¥#¥#¥#¥#¥#¥#¥#¥#¥#¥#¥#¥#¥#¥#¥#¥#¥#¥#¥#¥#¥#¥#
李恪此時正在楊妃的寢宮裡跳著腳怒罵,他雖然被禁足,但是太宗還是恩旨他可以出入皇宮,探望他的母妃。
“那幫老匹夫!欺人太甚!”
楊妃坐在軟榻上,聞言悠然一笑,道:“有什麽好生氣的,你啊!做什麽事就是太心急了,總想著自己能成功,可是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冷靜!”
李恪怒氣不息,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嘴裡憤憤道:“母妃,兒臣就是不服氣!論身份,您身為前朝公主,尊貴無比,又有那麽多朝臣推薦,怎的就不能入主中宮?那文德皇后不過是個異族之女,她都能入住中宮,您為什麽不能?”
楊妃雍容的一笑,瞧了李恪一眼,道:“恪兒,你是在替母妃抱不平呢,還是替你自個兒抱不平!?”
李恪聞言,頓時一陣語塞,接著道:“母妃,父皇一向是喜歡您的,要是您能當上皇后,豈不是兒臣也能被高看一眼嗎?像現在這樣,一輩子也都只是個閑散的宗室王爺,能做什麽?”
楊妃歎息一聲,悠然道:“恪兒啊,你還是不明白!你身為王爵,這是天下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你卻還來抱怨!不要以為你做了什麽,母妃不知道。你父皇是何等人物,怎麽容得下有人跟他耍心眼!母妃要真的去爭了,那才是害了你我呢!母妃不爭,就是為了能保住我們母子,可是你卻不能體諒母妃,如今你耍弄這些小計量,才是真正的在害我們母子啊!”
李恪有些茫然的看著楊妃,道:“母妃,兒臣不明白!”
楊妃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李恪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孩子,憑你這樣,也想被你父皇高看!作為帝王,最忌諱的是有人忖度他的心思!母妃如今安安穩穩地做著這個夫人的位子,從來不去爭,不想再進一步。你以為這是為什麽?母妃所為才是為了爭!聖上對長孫皇后情深意重,想要讓他再立新後,實在是不現實的事情,如今后宮之中,你自己看看誰才是最高明的!?”
李恪一愣,道:“兒臣不知!”
楊妃無奈的說道:“是韋貴妃!”
李恪不禁有些詫異,道:“韋貴妃?怎會是她?整日裡吃齋念佛的,父皇估計都不知道宮中還有她這麽一位!她年歲大了,容顏早已衰老,聽宮中人說,父皇一年到頭,都去不了她那裡幾次!她有什麽高明的!”
楊妃搖頭道:“她那是太聰明了,不爭才是爭!后宮之中,除了長孫皇后,就屬她的身份最為尊貴,可是她卻從來不爭,你自己看看這次你鬧出來的事,那九嬪都有人保舉,可有人推薦她了?”
他雖然被剝奪了上朝的資格,但是早朝上發生了什麽,他也是一清二楚,頓時搖了搖頭:“這倒是不曾有過,想來那些大臣也都知道,她登上後位的希望不大,沒道理出來自討沒趣!”
“你懂什麽!旁的人都爭了,不管如何,聖上都會覺得她們心機深重,不能安於室,自然對她們的寵愛就要少上幾分。而韋貴妃這不爭,相比較起來,才符合聖上的心意,自然要對她多看重一分!在這深宮中,所有的嬪妃,一切地榮辱,全系於聖上一身,看的就是聖上的寵愛。如今,韋貴妃已經不年輕了,姿色自然比不上那些新進的妃嬪,但是,只要聖上在一日,就會念著她這次的不爭,這才是資本!你年紀也不小了,遇到什麽事要多動動腦子,可別跟個愣頭青一樣!你耍弄這些小手段,能瞞得住誰?你父皇的心裡跟明鏡一樣,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了,千萬不要害了自己!也害了母妃!”
李恪聞言,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覺得有道理,知道自己這次是太心急了,隻想著要是能將楊妃推上皇后的位子,他將來圖謀大事,才有資本,不過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原本好好的計劃,不過是場小醜表演罷了。
“母妃高見,兒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楊妃歎息一聲,“母妃如今也心淡了,太子的位子穩如泰山一般,又有杜睿相助,你就不要再生出非分之想了,只要安安穩穩的不要隨便惹事比什麽都好!”
立刻聞言,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楊妃看他答應得言不由衷,有些無奈,這個兒子就是心太高,可惜的是,有沒有匹配的上這份心的能力與手腕。若是他自己有這個才能,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要幫兒子爭上一爭,可是,如今這個樣子,怎麽也讓她放心不下來。
以前的李恪可不是這樣的,但是連續的失敗,連續失寵於太宗,讓他的心性變了,楊妃想著也不禁陣陣擔心起來。
“你啊!多去拜訪一下岑大人,讓他教教你該怎麽做好這個王爺!不要一天到晚的聽那些鼓唇弄舌的無用之人亂說話,聽得多了,也就錯的多了!”
李恪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卻根本沒往心裡去,在他的心裡岑文本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老師了,若是一心為他,就該為他爭儲,今天雖然岑文本也說話了,但李恪根本就生不出感激的心情。
#¥#¥#¥#¥#¥#¥#¥#¥#¥#¥#¥#¥#¥#¥#¥#¥#¥#¥#¥#¥#¥#¥#¥#¥#¥#¥#
承慶殿內,太宗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抬眼看著高大的屋頂,上面描繪著各種神獸的圖案,還有各種古老的文章,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道:“朕能猜得出來,這次的立後風波絕對有人在裡頭搗鬼,裡面就有我那幾個好兒子!只是朕不想去查,也不敢去查!不論是誰,朕都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一旁的王德也算得上是太宗的心腹之人了,聞言心中不禁暗歎起來,此時的太宗皇帝剛剛失去了摯愛的長孫皇后,讓他的心開始變得柔軟起來,不過,以他的性子,真的可以一直這樣保持下去嗎?
李泰被幽禁而死,李佑造反被他殺了,真不知道那些小子們怎麽就這麽不省心,就不能讓太宗省省心嗎?
“聖上過於憂心了!想來眾殿下會體會到聖上的一番苦心,收斂起來的!”
太宗淡淡的一笑,道:“要是當真能如此,就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