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到了綴錦樓,正看到汝南公主和巧兒一起閑談,自打上次在薔薇園中撞見,事後汝南公主將親手繡的荷包送給了杜睿,表明了心意,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想處,也不再是那麽尷尬了。
汝南公主見杜睿到了,心中暗喜,剛要說話,卻見杜睿一臉焦急的神色,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道:“承明!可是出了事!?”
杜睿點點頭,道:“欣兒!快快收拾行李,我們要回長安!”
“回長安?”
汝南公主一驚,雖說到了大觀園之後,她也時常思念太宗,長孫皇后,和眾多兄弟姐妹,但是要說回去,汝南公主也不怎麽情願,試想一個人在冷冰冰的宮室裡生活了十幾年,便是錦衣玉食又如何,對她來說皇宮就是個大大的監獄,反倒是這大觀園,讓她感覺著更像是一個家。
杜睿道:“對!回長安!馬上就走,巧兒!你去將熙鳳和可卿喚來!”
巧兒如今也長大了,當年那個被杜睿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小丫頭如今也長成了一個光彩奪目的少女,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上面簡單的扎著條辮子,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一般。
巧兒聞言,乖巧的應了一聲,便跑著去了,臨出門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見杜睿和汝南公主相對而立,不由得一陣嬌笑。
汝南公主也沒心思責備巧兒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忙問道:“承明!可是長安那邊出了事,該不會是父皇母后他們~~~~~~”
汝南公主沒說完,就捂住了嘴巴,生怕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忍言的事情。
杜睿也是面色愁苦,道:“皇后娘娘病危,聖上召我回去想辦法,欣兒!你也跟著一起回去!皇后娘娘雖然不是你生母,但是把你自幼撫養成人,你也當去床前盡孝!”
汝南公主聞言,驚得面色瞬間蒼白,雙唇顫抖著,眼神裡滿是不敢相信:“承明!你~~~~你是說母后她~~~~~~”
杜睿點點頭,說:“或許情況還沒那麽糟糕,我這次去會盡力診治的!”
汝南公主此刻也難以抑製眼淚,泣道:“承明!你可一定要將母后治好,自打我母妃過世,從小到大就數母后最疼我,承明!你可一定要將母后治好!”
杜睿見汝南公主哭得梨花帶雨,忙道:“你放寬心就是,我自然會盡力的!”
正說著熙鳳和可卿兩人也進來了,見汝南公主正在哭,也是一陣詫異。
“熙鳳!可卿!你們快去給公主收拾行囊,我們要立刻回長安,你們也收拾一下,跟著一起去,照料公主!”
熙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見杜睿吩咐的這麽急,忍不住問道:“少爺!那巧兒她們!?”
杜睿皺著眉,沒好氣道:“又不是趕集,逛廟會,我們隻去三五月便回,別說了!快去準備!”
熙鳳見一向好脾氣的杜睿都發了火,也不敢再問什麽,忙拉著可卿走了。
杜睿正想著走,卻見杜雲蓮又闖了進來,這丫頭也不知從哪裡來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一看見杜睿,就吵著問道:“三哥!你可是要回長安?”
杜睿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他現在已然慌得六神無主了,哪裡還顧得上杜雲蓮這麽個小孩子。
杜雲蓮見杜睿承認,又吵著說:“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杜睿不禁一皺眉,道:“你去做什麽?給我老實在家!”
杜雲蓮也是任性慣了,原先她想要什麽,想要做什麽,杜睿連個不字走不出能說過,原本以為只要一說,杜睿就能答應,誰承想杜睿居然拒絕了,而且語氣似乎還是在訓斥她。
杜雲蓮聞言就楞住了,但是尚自不肯罷休,吵道:“那為什麽寶釵姐姐她們就能跟著去,公主姐姐也能跟著回去!”
杜睿被杜雲蓮這個小妹吵得也是一陣頭疼,喝道:“說了不讓你去,就是不讓你去,我回長安是有要事,你跟著去,一路上還要照顧你,幾時才能到長安!蓮兒!你怎的這麽不懂事!”
杜雲蓮和杜睿兄妹相依為命這麽些年,杜睿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更不要說是像這樣的呵斥了,眼圈一紅,淚水便滑落了下來。
一旁的汝南公主見了,忙勸道:“蓮兒!你哥哥去長安確實有事,他是心急的,不是有意對你發火!這次回長安是去給皇后娘娘診病,姐姐答應你,等下次再去,一定帶著你同去就是了!”
杜雲蓮聞言,也知道剛才是自己的錯,低著頭,嘟起小嘴,見杜睿還皺著眉,忙道:“三哥!別生氣了,蓮兒知錯了就是。”
杜睿對這個妹妹也真實無可奈何了,實在是不忍心當真怪罪,便道:“你啊!也該收收性子了!”
將杜雲蓮打發了,熙鳳和可卿兩人收拾好了行李,出得府門,上車便朝著長安趕去,杜睿有心照顧汝南公主,刀傷雖然好了,但是汝南公主天生身子弱,像這樣趕路,等到了長安,估計汝南公主也跟著倒下了。
可杜睿剛要吩咐人放慢速度,卻被汝南公主給攔下了:“承明!母后病重,我已然六神無主,此時隻盼著能盡快回到長安,到母后的床前盡孝,父皇他們也等著你去救母后的性命,不必掛念我。”
杜睿還要再勸,但見汝南公主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吩咐人,撿大路走,減少路上的顛簸,又讓熙鳳和可卿好生照料。
一行人緊趕慢趕,原本要十天的路程,居然七天便到了,進了城,直奔太極宮,打前站的杜平原早就到了,李承乾親自在宮門前等候,這兩日長孫皇后的病情愈加嚴重,太宗心急如焚,已經連著處罰了好幾個太醫,李承乾也知道那些太醫是當真束手無策了,只能盼著杜睿快些來。
杜睿看到李承乾,趕緊下馬上前參拜:“太子殿下!臣~~~~~~~”
李承乾一把拉住了杜睿,急道:“承明!這時候還講究什麽虛禮,快快隨我進攻去看看母后!”
汝南公主這時也在熙鳳和可卿的攙扶下下了車,臉色看上去還算好,只是連日趕路有些乏了,見李承乾拉著杜睿要進宮,忙道:“太子哥哥!等等我!”
李承乾回頭見是汝南公主,道:“妹妹!你身子不好,怎的也跟來了!承明!你~~~~”
汝南公主忙道:“太子哥哥!你不要怪罪承明,都是妹妹要跟來的,母后病重,我這個做女兒的怎能不來!”
早有宮娥上前,接過了汝南公主,杜睿吩咐杜仲先回杜家老宅,便跟著李承乾進了宮。
杜睿回到長安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那些當初跟著一起攻訐過杜睿的大臣,不禁暗暗心慌,當年杜睿離開長安,他們原以為除去了心頭大患,沒想到這些年來杜睿人雖然不在長安,但是聖眷卻絲毫不減,如今回了長安,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這些人倒不是怕杜睿搶了他們的風頭,只是他們的思想過於保守,生怕這大唐要是按照杜睿的心思,搞什麽下南洋,威服四海之類的事情,動搖了根本,總的來說,雖然他們僵化的腦袋拖累了大唐的發展,但總歸還是一心為公的,像權萬紀那類人畢竟是少數。
杜睿被李承乾拉著進了宮門,直奔雍德殿,一路上杜睿還不忘問問長孫皇后如今的病情如何,結果一聽之下,杜睿也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長孫皇后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這病怎的拖到了這個地步!?”
李承乾歎了一聲,道:“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承明!你只需告訴我,我母后的病,你到底有沒有把握治好!”
杜睿聞言,咬了咬牙,道:“如今,小弟也只能說盡力而為了!”
李承乾聞言一驚,險些摔倒,這幾日他沒日沒夜的守在雍德殿,人都瘦了一圈,長孫皇后病著,李承乾這個守著的人同樣被累的神情恍惚。
“承明!你是說,連你都沒把握!?”
杜睿苦笑一聲,心道:敢情他們還真把我當成華佗在世了!
“殿下!有沒有把握,小弟也不敢說,還需見過皇后之後,才能知曉!還是快些去!”
長孫皇后現在的症狀和前世杜睿見過的很多哮喘病患者的常見症狀一模一樣,都是發作性的喘息、氣急、胸悶或咳嗽等症狀,少數患者還可能以胸痛為主要表現,這些症狀經常在患者接觸煙霧、香水、油漆、灰塵、寵物、花粉等刺激性氣體或變應原之後發作,夜間和清晨症狀也容易發生或加劇。很多患者在哮喘發作時自己可聞及喘鳴音。症狀通常是發作性的,多數患者可自行緩解或經治療緩解,長孫皇后的病症卻有所不同,這個時候是大唐年間,後來的那些東西根本不容易接觸,所以長孫皇后的哮喘,應當是遺傳性的。
只是遺傳性的哮喘病也並沒嚴重到足以致命的地步,像長孫皇后症狀如此嚴重的,卻很少見,此前之所以沒太過重視,也是因為經歷很長時間的誤診過程,被診斷為慢性支氣管炎、咽炎。想來長孫皇后之前發病,也是被當成了一般的咳嗽病了。
要是放在後世,長孫皇后的病並不難治,只要中西結合,再輔以固本培元之物滋養肺腑,雖無法根除,但總歸能緩解控制,但是這大唐年間,讓杜睿去哪裡找那些西藥,他雖然精通藥理,但總歸不是個神仙,能憑空變出西藥來。
西藥指望不上,那就只能用中藥來治了,前世杜睿曾記下了一味名為神猴二十五味肺病丸的中藥,對治療哮喘病很是有效,至於臨床究竟如何,杜睿也不大清楚,當時只是一時好奇,記下了方子,到底能不能治得好長孫皇后的病,還是要看長孫皇后的命了。
到了雍德殿,杜睿正好看見得了消息趕來的太宗,慌忙下拜見禮:“臣杜睿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宗一把將杜睿給拉了起來,沉聲道:“還什麽萬歲!召你回來,就是讓你給皇后診病,還講什麽虛禮!”
太宗皇帝這幾日也是寢食難安,方才累極了正在承慶殿內休息,聽王德說杜睿到了,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感到了雍德殿。
杜睿進的殿來,安康公主雙眼通紅的撲上前,抓著杜睿的手,泣道:“承明!你快去看看母后!你快去看看母后!”
杜睿給了安康公主一個寬慰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寬心!”
汝南公主這時也到了,太宗看到汝南公主一臉疲憊的模樣,不禁一陣心疼,道:“汝南!你如何也來了!來人啊!快扶公主去休息!”
汝南公主連連擺手,道:“父皇!母后病危,兒臣便是去休息,又如何能躺得下,還是等承明給母后診治了再說!”
太宗聞言,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引著杜睿進了內殿。
此時內殿已然是藥味彌漫,所有的窗戶都緊緊關著,上面還用紙貼著縫隙,見狀不禁一陣皺眉:“聖上!快讓人將所有門窗打開!”
太宗聞言道:“可是太醫說皇后的病症,不易吹風!”
杜睿無奈道:“聖上!這炎炎夏日,哪來什麽風,緊閉著門窗,空氣不流通,皇后身處這麽一間屋子裡,便是小病,也能憋成大病。”
太宗聞言,登時大怒,道:“那幫庸醫!”
見太宗發怒,杜睿連忙勸道:“皇后娘娘此病少見,太醫不曾見過,有此叮囑,倒也不為過!”
將太宗勸住了,杜睿便在宮女的帶領下,走到了長孫皇后的病榻前,見長孫皇后面色蒼白,耳後潮紅,雙唇隱隱有暗青色,知道這哮喘病已經嚴重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道了一聲得罪,便伸出兩指按上長孫皇后伸出的手腕上,仔細感覺著脈象,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唐時禮教大防尚不嚴肅,禦醫看診也沒什麽要懸絲診脈的規矩,只是在床前拉了道簾子,只是如今長孫皇后病危,杜睿又是長孫皇后的未來女婿,也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太宗在一旁看著杜睿給長孫皇后診脈,也是一臉的緊張,生怕從杜睿的口中得到什麽壞消息,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杜睿仔細的想著,好一會兒,才將手拿開,情況總算是沒有他之前想的那麽嚴重,當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轉身對著太宗躬身道:“皇后娘娘患的是氣疾,臣也無根治之法,只能慢慢調養控制,避免複發。臣待會兒開一味藥,再開幾個食療的方子,再輔以針灸之法,皇后娘娘的身體便可以慢慢好轉起來!”
太宗聞言不禁狂喜,原本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接受最壞的結果,沒想到峰回路轉,長孫皇后居然有救了。
太宗看了看長孫皇后,拍了拍杜睿的肩膀,道:“杜睿!你若能治好皇后的病,朕一定不吝賞賜!”
“聖上言重了,臣為皇后娘娘的半子,此乃份內之事!”杜睿說著將一張藥方寫完,遞給隨侍的王德。
檀香、懸鉤木、石灰華、山柰、紅花、葡萄、獐牙菜、甘草、兔耳草、沙棘膏、巴夏嘎、香旱芹、榜嘎、白花龍膽、訶子、肉果草、毛訶子、無莖芥、余甘子、甘肅蚤綴、藏木香、鐵棒錘、寬筋藤、人工牛黃、力嘎都。
王德捧著藥方下去了,杜睿也跟著太宗走了出去,外面的人聽聞杜睿居然能治好長孫皇后的病,不禁一陣歡呼。
“大哥哥!你能治好母后,一定很厲害!”這時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兒走了過來,好奇的看著杜睿,“太子哥哥說,母后病好了,就可以天天和兕子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杜睿一聽,便知道眼前這個小女孩兒就是太宗最寵愛的晉陽公主,只可惜這個小姑娘衝齡早夭,實在是讓人扼腕痛惜。
“公主謬讚了!”杜睿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可愛天真的小女孩兒,笑道,“公主殿下可以把手伸出來嗎,臣也給殿下看看,這樣皇后娘娘也會好得快一些!”
眼睜睜的看著這麽一個小女孩兒早夭,杜睿可過不去心裡這一關,既然撞見了,怎麽都要盡一份力。
太宗見狀不禁詫異,問道:“難道兕子她~~~~~~”
杜睿忙道:“只是防患於未然罷了!”
晉陽公主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的把手伸了過去。杜睿伸手,手指已經搭在了晉陽公主的腕子上。
過了一會兒,杜睿稍稍放寬了心,晉陽公主確實也有隱疾,只是還不嚴重,總歸有辦法治愈,便道:“公主殿下只是先天不足,無甚大礙,臣這裡有一套養身的心法,只要公主殿下照此修煉,自然身體會大好的!”
太宗聞言,不禁有了種劫後余生之感,幸好將杜睿給召回來了,要不然的話晉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