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劉浚,杜睿的一顆心猛地向下沉,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也躲不過,在來倭州之前,杜睿怎的都沒想到,居然會有今天這一幕,可是現在的真實情況卻是,這真的發生了。
劉浚走到杜睿的跟前一拱手,道:“末將劉浚見過大帥!”
杜睿看著劉浚,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道:“小將軍來的真巧!”
劉浚如今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初入軍伍,杜睿在他的面前也的確有資格賣賣老,畢竟兩人根本就不是同一等級的,杜睿貴為當朝國公,總參謀部部長,掛元帥銜,而劉浚不過是倭州都護府的一名校尉,上尉職銜。
劉浚的面se微微一變,在杜睿這個大唐戰神的面前,他還是不禁有些膽怯,低頭道:“家父得到密報,說是有倭人要對大帥不利,便遣末將前來護衛,沒想到~~~~~~~末將來遲,讓大帥受倭人驚擾,還請大帥恕罪!”
杜睿淡淡的一笑,看著劉浚道:“驚擾倒還沒有,量這些倭人如何傷得了我,如今也沒事了,小將軍還是請回!”
“這個~~~~~~~~~”劉浚不禁一陣猶豫,咬了咬牙道,“大帥!如今近畿地方不太平,大帥還是速速回平安京的好!以免再被倭人有機可乘!若是大帥有所差池,家父恐擔待不起!”
杜睿心中一聲長歎道:“回平安京!?以本官看來不過是出了虎口,又如狼窩!”
劉浚聞言,面se頓時一陣慘敗,額頭上已經顯出了細細的汗珠,咬著牙道:“大帥此言何意!?”
杜睿見都到了這個關頭,劉浚還如此冥頑不靈,不禁有些怒了,冷笑一聲道:“好大膽的劉仁軌,你當真以為你們父子所做的一切本官看不通透嗎?”
劉浚被杜睿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嚇得一愣,忙道:“這個~~~~~~~大帥此言,末將不甚明了!”
“不甚明了!?”杜睿眼中jing光爆she,怒道,“你們父子做得好大事,難道還想要瞞過本官嗎?”
杜睿一怒,劉浚頓時被嚇得渾身打顫,他從軍以來,也在倭州和倭人多次廝殺,是經歷過生死的,可是面對杜睿這等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在屍山裡睡過覺,在血海之中洗過澡的沙場宿將,氣勢上完全被壓製住了。
“大帥~~~~~~~大帥~~~~~~末將~~~~~~~”劉浚被杜睿的氣勢所逼,連連後退,說話都不利索了。
杜睿也不再理會劉浚,昂然前行,站在了那一隊唐軍的面前,大聲道:“你們難道也要跟著劉仁軌謀反作亂,做那大唐的叛逆嗎?”
這些跟著劉浚一起來的唐軍,都是劉仁軌的心腹,劉仁軌要做什麽,他們雖然不甚明了,可是卻也清楚一些,不過此時被杜睿點破,謀反的後果他們可是一清二楚,一時間也是惶恐不已。
“大帥~~~~~~~~大帥恕罪啊!”一個唐軍士兵實在是承受不住杜睿的威壓,突然滾鞍落馬,拜服於地,連連叩首哀求。
其余的唐軍見狀,也紛紛下馬,跪在了地上,他們這些人都是當初跟隨杜睿一起征伐倭國的唐軍,在倭國滅國之後,便被杜睿留在了倭國擔任戍衛職責的。
杜睿接著又看向了劉浚,寒著一張臉,道:“怎的?到了現在,難道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劉浚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方才他還想著要魚死網破的,可是沒想到杜睿一句話,就讓這些他們父子百般拉攏的將士全都投降了。
見已經撕破了面皮,劉浚也就再顧不得那麽多了,突然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指向了杜睿,大喊道:“我們父子就是要反,皇帝處事不公,我父於國有大功,卻被閑置在這倭州,一待就是六年的光景,君不正,臣投外國,我父子有什麽錯!”
杜睿聞言,面se雖然依舊冷峻,可心中卻不由得一痛,他想過劉仁軌會有怨言,可是卻沒想到劉仁軌有朝一ri會因此而反,如今看來倒是他太想當然了,隻想到了要保證倭州的安定,徹底斷絕這個ri後華夏的心腹大患,卻沒想到,一個人的忍耐力。
如果歷史上沒有他的出現,劉仁軌現在恐怕還在一個郎將的位子上蹉跎歲月,知道唐高宗征討高句麗的時候,才異軍突起,進入了高宗的視線,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而現在呢?
劉仁軌已經一躍成了大唐名將,征討三韓,倭國之時立下了莫大的功勳,儼然已經成了大唐軍界的一顆將星。
將一個大唐軍界的將星放在倭島數年,不得升遷,遠離長安這個大唐的政治中心,確實有點兒流放的意思,可是這絕對不是劉仁軌父子因怨謀反的理由。
“住口!”杜睿怒喝道,“身為大唐軍人,你的職責是保家衛國,守護大唐的疆土,你父子心中有怨恨,你們可知道就在大唐的南方海濱,婆羅洲上,當初本官率船隊出海遠洋之時,曾佔據一處海島,直到現在,那些忠勇的大唐將士依然駐守在那座海島之上,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十余載,和他們相比,你們有什麽可抱怨的!”
方才氣勢還很盛,準備魚死網破的劉浚頓時沒了聲響,無言以對,和那些十余年駐守海島的唐軍將士相比,他確實沒什麽可抱怨的。
倭州雖然落後,可卻並不貧瘠,劉仁軌身為倭州都護府的大都護,儼然就是這裡的土皇帝,皇帝給予了他這份信任,已經是殊為難得了。
杜睿接著又道:“你道你父親對國有大功,本帥問你,和那些戰死了的將士相比,你們父子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大唐可曾虧待了你們!”
杜睿這句話是對劉浚說的,同時也是對那些跟隨劉浚一起來自的唐軍將士說的,這番話說出來,那些唐軍將士頓時無地自容,一個個跪倒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他們也是鬼迷了心竅,被劉仁軌父子一陣蠱惑,昏了頭,這才跟隨劉仁軌父子,一起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如今被杜睿點破,這些唐軍將士也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戰死沙場的同袍弟兄,和他們相比,他們如今還能好生生的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杜睿又道:“你們跟著劉仁軌父子謀反,所求不過是富貴,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劉仁軌如何是大唐的對手,即便你們事成,又能如何,你們的家眷都在中原,難道你們要他們一輩子都背負著一個反賊親人的名頭活下去嗎?”
“大帥恕罪!”
那些唐軍聞言,心中頓時一陣驚懼,連聲哀求起來,他們也不過是被眼前的利益迷惑了心神,如今被杜睿一提醒,這才想起來,家人親眷都在中原,一旦他們這邊謀反,等待家人的將會是什麽命運,可想而之。
大唐自杜睿變法以來,雖然廢除了不少酷刑,可對於謀反大罪的懲罰,卻是極為嚴厲的,一人謀反,三族盡誅,這個代價,他們誰都承受不起。
杜睿點了點頭,道:“幸而爾等翻然悔悟,倒還不算晚,大錯既然沒有鑄成,本官就暫且繞過你們,容你們戴罪立功!”
劉浚見杜睿連敲帶打,輕而易舉的就扭轉了形勢,心中也不由得一陣悲苦,頹然的低下了頭。
杜睿見已經差不多了,手中的長劍一揮,將劉浚手中的劍打掉,喝了一聲:“綁了!”
立刻便有飛虎軍上前,將劉浚一腳踹翻在地,拿出繩索就綁縛起來,這些飛虎軍的將士對於大唐都是極為忠誠的戰士,對逆賊自然沒有什麽善待一說。
劉浚被帶了下去,那些跟隨而來的唐軍,杜睿也全都交給了杜平生統領,事情已定,杜睿卻沒有一點兒高興的模樣,悵然的一聲長歎。
劉仁軌居然會謀反,這是杜睿萬萬沒有想到的,對劉仁軌,杜睿可是十分看重的,雖然如今歷史的走向已經和原本完全不同,可從征三韓和征倭國這兩陣,杜睿還是感覺到,劉仁軌並未因為歷史的改變而泯然眾人。
劉仁軌雖然是個文官,然他在歷史上第一次發跡便是因為戰功,在歷史上的顯慶五年,唐高宗為滅高句麗,決定先攻下百濟,去其外援,然後再攻滅高句麗。
三月,唐高宗命左武衛大將軍蘇定方為神丘道行軍大總管,率水陸大軍十萬出兵百濟。八月,唐軍平定百濟,俘其國王及太子,在其地置熊津等五個都督府,並留郎將劉仁願鎮守百濟府城。十二月,唐高宗命李世績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發兵高句麗。
在這一戰中,劉仁軌則統領水軍,監督海運,負責後勤保障。
龍朔元年三月,唐命左衛中郎將王文度為熊津都督,安撫百濟余眾,不巧王文度於渡海時死去。百濟僧人道琛及故將扶余福信擁眾據周留城抗唐,又派人前往倭國迎回故王子扶余豐,立其為國王。
這時,倭國亦yu乘朝鮮半島三國內亂之時,保住在高麗半島上的勢力,緩和國內的政治危機,遂派阿曇比羅夫率ri軍護送扶余豐回到百濟。
蘇定方歸國以後,道琛與扶余福信引眾圍攻百濟府城,劉仁願遣使告急。唐高宗詔令劉仁軌為檢校帶方州刺史,領王文度部眾,從近道征發新羅兵以救援劉仁願。
劉仁軌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並說:“天將富貴此翁耳!”
於是選吉ri而行,臨行前,劉仁軌發誓:“擬削平遼海,頒示國家正朔,使夷俗遵奉焉。”
此次,是剛滿六十歲的劉仁軌第一次帶兵出征,鑒於沒有作戰經驗,所以劉仁軌治軍非常嚴明。率唐軍轉戰而前,所向無敵。道琛率百濟軍在熊津江口立兩道柵欄,抗拒唐軍。劉仁軌率部與新羅兵四面夾擊,大敗百濟軍,士卒爭入柵內,由於便橋狹窄,落水及被唐軍所殲達萬余人。道琛連失兩柵,遂解除對劉仁願的包圍,退守任存城。道琛自稱領軍將軍,福信自稱霜岑將軍,招兵買馬,其勢愈壯,對唐軍構成威脅。劉仁軌見所率唐軍兵少,便與劉仁願合兵一處,養兵蓄銳。
這時,高宗又詔新羅出兵,援助劉仁軌。新羅王遂遣將軍金欽率兵向百濟府進發。行經古泗,遭受福信部阻擊,金欽隻得由葛嶺道退回,由此不敢復出。不久,福信殺死道琛,兼並其眾,**政柄。
龍朔二年二月,唐平壤道行軍總管蘇定方久攻平壤不克,又值大雪,遂解圍歸國。唐高宗也認為不宜再戰,便下詔書指示劉仁軌:“平壤軍回,一城不可獨固,宜拔就新羅,共其屯守。若金法敏藉卿等留鎮,宜且停彼;若其不須,即宜泛海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