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電影首映，程玉安不得不去。

  “再不來，她要翻臉了。”程玉安在首映現場笑說。

  在媒體采訪環節，記者問周公子：“現在做了監製，以後有做導演的打算嗎？”

  周公子笑道：“人只能吃一碗飯，這個監製我當的都難受死了，不會考慮當導演，沒這個天賦。”

  記者有意提前段時間的事：“你和程導認識十多年，可以找他教你啊。”

  程玉安接話道：“我跟她認識十多年也沒要她教我演戲啊。”

  周公子笑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做導演吧。”

  記者問兩人：“自《風聲》後，二位就再沒有合作過，以後會有機會合作嗎？”

  兩人互相看看，周公子先跟程玉安說：“問你呢。”

  程玉安拿起話筒：“有好劇本肯定會再次合作。”

  程玉安沒看電影就悄悄離開了首映現場。

  趙金麥因為拍戲和訓練，向學校請了長假。

  程玉安到達訓練場地的時候，小姑娘正穿著常服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寫作業。

  說好的要給小姑娘輔導作業，程玉安之前一直沒空，今天過來，看見人這麽刻苦，他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

  走上去看一眼，趙金麥見是程玉安，趕緊把作業本遮起來。

  “喲，寫甚麽呢，還不讓我看。”程玉安笑道。

  “就不讓你看。”

  程玉安也不強求：“說好了給你輔導作業，有什麽不會的盡管問我。”

  趙金麥聽這話，麻利地從書包裡掏出一本練習冊，指著上面的一道題問：“這個你會做嗎？”

  程玉安探頭去看，是一道數學題。

  程玉安看了半晌，眉毛越擰越緊，說道：“這啥啊這是。”

  “數學壓軸題。你會嗎？”

  這上面的符號程玉安都認識，但拚在一起他頭都大，但嘴上不輸：“笑話，我是教授，我能不會？”

  拿過練習冊，又裝模作樣地讀了兩遍題。

  饒了程玉安吧，他解個方程還行，哪裡會做大題了。

  數學知識他早還給老師了。

  “你到底會不會啊。”趙金麥催道。

  “這不正看著題麽，別急。”

  “你不是教授嗎，怎麽看初中的題也要看半天。”

  正看著題，劇組的一個製片叫他：“玉安，你來一下。”

  程玉安果斷答應：“哎，來了。”轉頭對趙金麥說，“我還有點事兒，這個題你先自己想想，等我忙完了再來教你。”

  說完快步走開，一邊走還一邊“埋怨”：“我給人孩子輔導作業呢，什麽事不能等會兒說啊，人小姑娘作業這麽緊張。”

  趙金麥哪能不知道程玉安在裝，看著程玉安遠去的背影，嘀咕道：“不會就說不會嘛，這麽大人還騙小孩子。”

  說著拿開手，在之前的本子上寫道：“麥麥的片場日記。今天程導來劇組，說是給我輔導作業，看了半天題目，其實我知道他也不會做，因為這道題是奧數題。其實不會做很正常，劇組的叔叔阿姨都不會做。”

  程玉安跟製片來到一旁。

  “等下達叔會來，他有點不相信我們劇組。”

  好笑欸，程玉安三個字就是金字招牌，居然有人不相信他的劇組。

  “不是別的，”製片接著說，“他不相信我們能玩得轉這樣一個題材，我們給他提前看過劇本，他覺得我們的故事很不可思議，想演但又怕晚節不保，所以提前來看看。”

  “沒事，我帶他看看劇組。”程玉安道，“只要他到了劇組我就能把他留下來。”

  正說著，達叔的車已經到了。

  程玉安很喜歡而且尊重達叔，他當然也拍爛片，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在觀眾心中的地位。

  達叔一個人來，很簡單的穿著，須發皆白，不論怎麽看都是個普通老頭兒。

  “達叔。”程玉安親熱地上前握手招呼。

  “程導，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程玉安笑道。

  打完招呼，程玉安引著他往裡走：“聽說您對我們這個戲有點疑慮？”

  “是有點，我當然相信程導的能力，只是我沒拍過這種片子，難免會擔心，還請導演理解。”

  “當然理解，當初我立項的時候很多人也不看好，說我在開玩笑。”

  這話真沒說錯。

  程玉安的名聲是一回事，但外界也有很多質疑的聲音，討論的主要焦點在劇本和視效呈現上。

  大劉的作品是出了名的難改，程玉安拿的又是《流浪地球》這個有點簡陋的中篇。

  很多科幻迷都對程玉安的改編不抱很大的期待。

  程玉安帶達叔往天工異彩的工作室走，向他展示做好的視效。

  “我們為了拍這部戲，特地買了最好最新的4K 3D IMAX攝像機，我們準備了六台這樣的攝像機，再配合五台其他規格的攝像機，拍出來的畫面不說國內，就是放在世界范圍內，也是最好的。”

  天工異彩的特效師們又給眾人展示了做好視效鏡頭。

  “這是魔都冰封的場景。這個鏡頭是我們聯合國內5家特效公司一起做的，全部采用CG製作，光這個場景，我們70多名特效師做了兩個月，上禮拜才做好。”

  “這幅圖是地球接近木星時的天空渲染圖。”

  “真漂亮。”達叔笑道。

  “我們和超算中心合作了一個雲渲染中心，這個鏡頭就是在那兒完成的。《阿凡達》的特效就是用超算渲染出來的，有超算的加入，我們會省下很多後期製作的時間。”

  特效師笑道：“用超算省時是省時，但就是太貴了，按分鍾計費，一分鍾五十萬。”

  達叔打趣道：“你們程導這麽有錢，一分鍾一百萬也花得起。”

  程玉安坐在一旁接話：“一分鍾一百萬我真做不起。超算的渲染只會用在最關鍵的鏡頭上，其他的還是得用普通的渲染。”

  錢是一方面，不能用超算全程渲染的另一個原因是，得給其他特效公司留口飯吃。

  《流浪地球》聯合了國內國外共計12家特效公司，渲染的活兒得分給大家。

  《流浪地球》的製作過程本來就長，這就已經拉長了各特效公司的回款周期，天工異彩要再把渲染的錢給吞了，別的公司可就真成乾苦力的了，吃獨食會被業界所不容。

  看完視效，程玉安又與達叔談了劇本和韓子昂這個人物。

  其實達叔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打消最後的顧慮——國產劇組真的能做這麽好的科幻電影？
  程玉安把《流浪地球》掰碎了講給達叔聽，最後說：“我不想拍好萊塢式的英雄救援，我想拍屬於咱們中國人自己的末日浪漫主義。”

  聽完程玉安的講解，達叔竟感歎：“也就你們有這個心氣和格局拍這樣的片子，港島電影人拍碎腦袋也想不出這樣的故事。”

  “那您……？”

  “還有什麽好說的，能參與到這種電影，是我的榮幸。”

  “謝謝達叔，歡迎您加入《流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