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風以偶像小鮮肉爆紅,賺到了第一桶金和博得了觀眾的眼光。
他一開始也迷失在觀眾鮮花和掌聲中,每走到一處,粉絲們的尖叫聲讓他很受用。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關虎導演的電話,說要請他演自己的新電影,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就是《老炮兒》。
但是在劇組,他敏感地感覺到劇組的前輩不太喜歡他。
劇組的工作人員當然很尊重他,他說的是導演關虎、主演馮曉剛、張涵雨、劉木華等人,許阿姨倒是很喜歡他。
他一開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甚麽,關虎幾乎是他能接到咖位最高的電影導演了,他在劇組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來演戲。
無意間,他在劇組聽到燈光師和攝影師的談話:
“也不知道找他倆(同組的還有吳簽)來乾嗎,擺個死人臉,演技爛透了,怎麽拍都拍不好。”
“你少說兩句吧,導兒是為了票房,他們倆現在最火,不靠他們,難不成靠我們這群老東西賣票房?他演的好不好關我們什麽事,我們乾好自己的活兒,拿自己那份錢得了唄,他死不死的,跟咱們沒關系。”
類似的議論,李易風不是沒聽過,但這次分外刺耳。
爆紅以後,他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畢竟走到哪兒大家都對他鞠躬哈腰,言語客氣。
但其實他只是導演手裡的棋子。
關虎用他和吳簽單純就是為了他們身上的流量,能吸引粉絲買票進場。
而不是出於對影片創作需要或者欣賞他本人的業務能力。
更別說一些前輩演員嘴上說著漂亮的話:“小夥子長得真好看,好好演”,但眼神中若有若無的鄙夷神情深深刺痛了李易風敏感的神經。
他問過同組的吳簽,在劇組有沒有什麽覺得不對的地方。
吳簽說自己沒感覺:“導演說我們過了就說明咱們演得很好。”
可不是嘛,他在《老炮兒》的戲份比李易風還少,每天拍完幾條就坐車離開參加活動去了。
但是李易風知道,吳簽和自己要是去遠程的劇組,特別是程玉安、烏爾扇、寧皓這些人的劇組,這樣的演技會被導演罵死。
甚至,他們都不會考慮用自己。
就算你是遠程出來的又怎麽樣,演技不過關,我連龍套都不會用你。
不然《流浪地球》這樣的戲,李易風為什麽沒撈到一個角色。
能爆紅成他這樣的,絕對沒有傻瓜。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帥一輩子,不能當一輩子偶像。
他雖是選秀歌手出道,但他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川省電影電視學院畢業。
再加上在遠程多年的耳濡目染,基本的藝術追求他是有的。
他想轉型,爆紅的這兩年,他逐漸討厭自己身上“小鮮肉”的標簽。
不要以為當紅藝人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
特別是科班出身的藝人,誰藝考不是從成千上萬的人中殺出來的,沒有傻瓜。
只是很少有人能保持清醒和自我反省,大多數人都會迷失在爆紅後的奉承和討好中,真覺得自己很好,這些都是自己應得的。
而且,爆紅後,資方會裹挾藝人的“自我追求”,滿滿的撈金日程不會允許你沉下心去打磨演技和研究劇本。
所以,李易風跟楊密說了,自己要暫停一段時間的工作。
他手裡的片約已經清了,《誅仙·青雲志》和《麻雀》殺青,電影上,《老炮兒》後他也沒看中什麽特別想演的本子。
楊密也感覺到李易風這兩年行程太滿,整個人太緊繃了。
“行,休息一段時間也行。”楊密又想起在美國時,劉一菲跟她說的那番話,心中一狠,“明年我拍完《三生三世》也停一下,我們找個地方度假,好好玩一玩。”
楊密明年上半年的行程已經滿了,《三生三世》年後開機,上半年能殺青。
李易風感激地看了一眼楊密,道了謝。
“說謝就見外了。”
兩人在私密別墅裡溫存了一會兒,才分前後離開趕往《怦然星動》首映現場。
《怦然星動》講述了一個小經紀人與大明星的甜虐愛情故事,可謂滿足了無數“少女夢”,作為今冬愛情電影的女性首選,曾經幻想和偶像發生的戀愛劇情在電影裡幾乎全數呈現。
談到“少女夢”,楊密稱自己“小時候一點都不少女心”,反而李易風說起來頭頭是道:“少女夢就是希望有一個可以愛她保護她的人,呵護她、珍惜她、給她快樂幸福。”而談到“少男夢”,李易峰表示“就是希望有一個女孩可以依賴他,依靠他”。
台下的媒體都注意道,李易風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楊密看向他的眼神非常不對勁,那個柔情似水,那個甜蜜齁人。
要說這是楊密演的,她演技要這麽好,這幾年至於被人罵嗎。
媒體小聲交流:“他倆要沒事,我把頭剁下來給你。”
“全世界都知道他倆有事,但人家就是不承認不公開,你能拿他怎麽辦。”
《怦然星動》號稱首部呈現娛樂圈紛繁百態的都市愛情片,首日表現也比較亮眼,以3200萬的成績成為當日票房冠軍。
3200萬看著不多,但《怦然星動》是一部都市愛情片,這樣的開局片方也能接受。
但歡瑞為保險起見,還是準備大炒兩人戀情。
這片子投資超8000萬,總票房沒3億都賺不到錢。
再加上後面還有《從天而降》,這電影的陣容也不容小覷:陳學東、張義興領銜,章紫衣製片,郭靖明監製,陳證道藝術總監。
小心點總沒錯。
觀眾用腳投票的結果就是,《從天兒降》首日1200萬,而《怦然星動》在當日依然坐穩單日票房冠軍寶座,報收2100萬。
但大家都知道,上半個月的電影都是小打小鬧,賀歲檔還得看後半個月的名導和大片。
今年遠程會用六部影片前前後後鎖死整個賀歲檔,就看別的公司怎麽在遠程手下突圍了。
但程玉安和遠程製片和營銷發行部門的人卻犯了難。
這樣的排片太不科學了。
兩個半月的時間塞六部電影進去,還都是商業大片,無論怎麽排片都要自己打自己。
“明年不能這麽幹了。”江雪柔發話。
“我們也不想這麽排,但各製片組都想擠賀歲檔,要他們調檔吵得都要打起來。”營銷部門也有自己的難處,劇組都是大爺。
程玉安看了看排片表:“前兩年壓了太多大片在手裡,今年統一放掉也行。後面要做好排片,各主打大片要充分間隔開,這樣拍片讓人看了笑話。”
“其他公司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們呢,有這麽多片子上,”郭飛笑道,“先不管質量好壞,有片子上,觀眾就會記住你。”
“今年先這樣,”程玉安最後說,“明年的片單趕緊排出來。好,就這樣,散會吧。”
與會人員紛紛收拾東西出去,程玉安也打算離開。
“玉安,你等下。”陳芷奚叫住他。
“我那邊有事。”
“沒事,就兩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