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密室
他在港口看見那一幕,胡忠義和幾個同伴扛著麻袋上的遊艇,說是送物資去遊艇會所。
可是哪有深夜送物資的?
何況,那些麻袋那麽大那麽長,明明是人的身形.
他聰明,裝作休憩沒看見。
其他人也一樣。
紀染神情冷下來,追問一句,“你確定去的是遊艇會所?”
“他說的就是遊艇會所,至於去沒去”
他也不清楚。
人微言輕的,很多事情只能裝作沒看見,如果不是紀染來問,他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行我知道了。”紀染思杵道,“你幫我查一下鳴洲島吧,我去遊艇會所看看。”
“沒問題。”
沒想到,這件事情真的和李鎮有關。
聯想起之前的事,好像又能串聯起來,可是,是什麽理由呢?
紀染陷入困惑之中,她無法想象,李鎮到底圖什麽,許昂的命嗎?
他那麽確定那批喪屍能殺死許昂?
她感覺到心冷,無法再深入探究其中的細節。
怎樣一個人,可以自私到殺人性命?
寧願利用行屍走肉的喪屍,也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真狠。
紀染深吸一口冷氣,腦中的怒火一點一點冷靜下去,抬眸望向天空,看不見天邊。
沒有太陽,沒有白雲,只有昏暗。
他呢,現在在哪,還在趕路吧。
“願你.們,一路平安。”她喃喃自語。
當天夜裡,紀染去了遊艇會所。
她借著幫陳子琳帶隊巡邏的名義,將整個遊艇會所徹徹底底的走了一遍,奇怪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難道,不在這裡?
“紀小姐,你到底在找什麽?”
走了一個多小時,跟在身後的人不由問出聲。
這幾個都是特種兵,是陳子琳的隊友,所以紀染並不會避諱他們。
她頓了頓,問,“你們有誰是那天在現場的。”
有人接話道,“發生喪屍暴亂那天嗎?我在啊。”
“喪屍最開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總覺得她漏掉了什麽。
“食堂那邊吧,工人就在那裡休息,突然出來一群喪屍。”
“帶我去看看。”
一切還得從根源查起。
食堂是這邊的員工食堂,招待客人的餐廳並不在這邊,因此偏離會所中心,地處靠後。
小食堂不大,三層樓。
現在是屬於工人吃飯的食堂,白天的時候,二樓是後勤人員待的地方。
夜裡這邊沒有亮燈。
紀染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黑漆漆的,一切看上去都正常,何況,白天這邊往來的人也多,如果要搞什麽動靜,應該也不好下手。
大夥兒都走累了,紀染就沒進去,帶著人去前廳休息,準備換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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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染就待在遊艇會所,接連幾天都沒有去島上。
食堂吃飯的時候,她收到小許派人送過來的信息,說並沒有發現能藏人的密室之類的。
“密室.”
紀染低聲念著這個詞。
眼眸眯了眯,腦中似乎閃過什麽。
手裡的粗糧饅頭還在散發著余溫,她想了好一會兒,低頭咬一口,抬頭時,目光掃過後廚旁的狹窄樓梯。
有個男人的臉一閃而過,很快不見。
是那個姓胡的,李鎮的下屬?
紀染頓時提起警惕的心,起身跟上去。
從樓梯走上二樓。
二樓裡坐著好幾個後勤的人,有閑聊的有整理東西的,亂哄哄的氣氛下,也沒人注意點門口來了個人。
紀染的目光掃過去,心下疑惑。
沒有姓胡的。
她繼續往樓上走。
三樓是天台,一眼能看清所有。
除了晾曬的鐵架子,並沒有人。
紀染笑了下,挑眉。
“有意思了。”
人憑空消失了。
她仔細打量了周圍一番,慢悠悠走下去,直到在食堂門口,看見了胡忠義。
他正好走在一個拐彎口,和旁邊的人說話,紀染遠遠看見一張正臉。
她上樓找人,沒想到他卻出了食堂?
紀染有一瞬的懷疑自己。
可是剛剛在樓梯口反覆走了兩遍,確實沒有其他的路,難不成他只是去後廚逛了一圈從窗口翻出去的?
她雖不理解,但大為震驚。
反常,太反常了。
不急,再看看。
對於這種有意思的事情,紀染很有耐心。
反正現在格城也不用去了,她有的是時間和李鎮玩,如果不把遊艇會所的事調查清楚,以後恐怕會有大麻煩。
這次是許昂的命,下次呢?
狐狸總會有露尾巴的那一天。
兩天后的中午,還是那個吃飯的時間。
紀染再一次看見胡忠義出現在食堂。
這次她學聰明了,吃完饅頭後,裝作走了的模樣,實則躲在對面樓裡的二樓,觀察著食堂的一切。
胡忠義原本是坐在位置上喝著湯,和身邊的人相談甚歡,沒過一會兒,他不經意的看向四周,起身往樓梯走去。
樓梯裡面的情況紀染是看不到的。
不過她也不在乎看不看得到,她只要等著胡忠義出來就行。
這次的時間比較久。
半個小時後,他才面不改色的從樓梯那邊走出來,正好和同伴一起走出食堂。
紀染不動聲色的收斂了神情。
下午晚飯後,食堂這邊幾乎不會有什麽人。
趁著天還沒黑,紀染獨自一人來到食堂,她沒有上樓,而是站在樓梯間,觀察了許久。
小許提醒她了。
密室。
可是這裡的地方就這麽大,實在沒有發現什麽機關。
紀染有些煩躁。
她不太懂什麽密室,也不了解打開密室的方法。
摸索了半天,摸了一手的灰。
最後放棄。
不是這裡。
她推開後廚的門,走進去。
廚房很大,設備齊全,白天后勤的人在這裡忙完後,都會收拾得很乾淨。
紀染繼續往裡面走。
廁所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雜物間堆放著掃帚和拖把,她翻看了會,也沒發現什麽。
最後只剩下那個儲存肉類或者保鮮食品的冰室。
現在用不了,房間就一直空著。
紀染推門進去,打開燈。
房間空曠,一眼望過去,什麽都沒有。
她站在門口,冷凝的眸光從每一件物體上面掃過,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密室.會是怎樣一個密室呢?”
她努力的想,以前和平時代的人會在廚房裡修一個怎樣的密室呢?
不是為了藏人,是為了——
儲存東西。
紀染眼眸一亮,既然不是殺人的密室,那應該不會很隱秘,打開的按鈕應該很顯眼才對。
她走進冰室,先將四個角落檢查一遍,沒有發現可以按下去的東西。
手指在牆壁上劃過,涼意自指尖傳來,突然頓住。
找到了。
她摸到一個凹凸處。
抬頭仔細一看,發現好像是個門狀的東西。
扣住,用力往旁邊一推,“門”直接開了。
“.”
原來不是按鈕式,是推拉式。
確實很明顯。
紀染以為這是一個擺東西的鑲嵌櫃,沒想到居然是個門,這個設計是她眼拙了。
推開後,露出裡面真正的門。
沒有鎖,紀染一擰就開了。
迎面而來的是長廊,以及一股厚重的潮濕味撲滿鼻腔,她連忙捂住鼻子,差點被嗆到。
好在現在天還沒完全黑,以至於裡面的情況能勉強看清一些。
紀染掏出剔骨刀,小心翼翼的往裡面走去。
長廊的盡頭是一個拐彎,而後就是一扇門。
門把手上面有個鐵鏈。
紀染一眼就認出來,這個鐵鏈,和那些綁喪屍的鐵鏈,是一樣的。
鐵鏈只是繞來繞去的打著結,並沒有落鎖。
她伸手把鐵鏈解開,動作很輕,生怕弄出半點響聲。
身後的長廊靜謐極了,昏暗的光亮籠罩在她身上,透著半點神秘和壓抑的黑。
如果換做其他的人,恐怕會害怕。
紀染不一樣,她天生膽子就大。
前世的陳姨說她是喪屍降臨那天出生的,所以天賦奇能,膽大過人。
很快,鐵鏈開了。
紀染握住門把手,深吸一口氣,扭開。
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混雜著腥味撲面而來,她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推開門。
眼前的一幕,當真是令她震驚。
牆上串著一根很粗的鐵鏈,往下連接的居然是一個又一個的人,不,是喪屍!
紀染拿著剔骨刀橫在胸前,擺著進攻的姿勢,一步一步往裡面走。
光線昏暗,她看見一隻又一隻的喪屍,被鐵鏈捆在牆壁上,還有幾隻躺在地上,被木板壓住,沒有動彈,估計死了。
隨著她的踏進,喪屍開始猛烈掙扎,奈何四肢都被鐵鏈綁住,連嘴巴都被布條牢牢纏住,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嗬嗬聲。
這裡面,足足有十六隻喪屍!
紀染仔細去辨別這些喪屍的臉,終於找到一張認識的面孔。
是以前跟著周遲辦過事的一個異能者。
怎麽會.
抓異能者?
紀染眸色一暗,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麽。
她冷笑一聲,一腳踹在地上的木板上,哐當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發出回響。
喪屍被此動靜驚動,鐵鏈隨著它們瘋狂的擺動而發出陣陣響。
紀染轉身離去,她找到特種兵,告訴他們密室的位置,讓他們去把喪屍解決掉。
隨即,開著遊艇回到鳴洲島。
滿腔的憤怒在冷風中無法吹散。
天邊已經徹底黑下來,大地黑沉,似在預告著一切的困籠,壓抑無邊,看不見半點光亮。
一直以來,她只是以為,前世生活的地底下人性遭受壓抑,以至險惡泯滅,卻不想,肮髒的人心,不論何時,都是肮髒的。
三樓的房間門口。
士兵抬手攔住紀染的去路。
“不好意思,李軍長現在不便見——”
紀染冷冷掃過他一眼,不等他的話說完,抬腳踹在大門上。
力道之大,直接將門踹開。
嚇得門口的士兵一個激靈。
“你——”
紀染一把揮開擋在面前的那隻手臂,大步走進去。
胡忠義和她正面迎上來,看見來人,頓時皺眉,不滿道,“什麽地方也敢亂闖?你當真以為自己本事通天?”
“通不通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紀染掏出槍,對準他。
抬高的下巴倨傲輕狂,嘴角帶著嘲諷的笑。
緊張的氣氛一瞬間拉滿,在隨著她掏槍後,房間裡的人頓時繃緊神經,接連站起身。
胡忠義面露惶恐,僵住身體不敢動,眼睛死死的盯著漆黑的槍口。
“你在做什麽?!”
李鎮怒然道,“紀染,把槍放下!”
房間裡動靜不小。
門口的士兵衝進來,看見這情形,連忙掏槍出來,對準紀染。
少女臉上卻沒有一絲慌張,反而,她慢悠悠的掃過後面的槍口,雲淡風輕的笑了。
“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紀小姐,開口就是要我的命。”
胡忠義緩緩咽了口唾沫,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那個槍口,距離他僅僅兩步的距離,對準他的眉心,一旦走火,根本跑不掉。
房間裡還有一個人,是個婦女,此時正戰戰兢兢的站在沙發旁,溫和著嗓音開口,“這位小姐,有什麽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把槍先放下。”
紀染目光看過去。
不認識。
沒等她開口,李鎮厲聲吼道,“你說什麽話!閉嘴!”
婦女瑟縮了一下,沒再開口。
紀染眉梢微動,就在此刻,余光裡注意到胡忠義有所動作,她反應很快。
砰——
胡忠義手裡的槍掉在地上,眉心一個血淋淋的洞,隨即,人也應聲倒下,再無生氣。
婦女驚呼一聲,捂住嘴不敢動。
“紀染!”李鎮咬牙切齒,卻仍抬手示意門口的士兵不要輕舉妄動。
他面露難色,高聲質問,“你什麽意思?真當我不敢動你是嗎?”
當著他的面殺了胡忠義,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我什麽意思?”
紀染抬眸看向他,戲謔一笑,“我倒要問問,李軍長養喪屍是什麽意思?”
養喪屍?
在場的人都愣住,顯然對於這個詞十分迷怔,幾秒後,心底油然而起細密的恐懼。
李鎮臉色一變,立馬道,“你們都出去。”
他看向門口的士兵。
士兵猶豫一瞬,選擇收槍出門,將門關上。
那個婦女跌坐在沙發上,眼睛逐漸睜大,“李鎮你——”
“閉嘴!”
李鎮斥住她,態度惡劣。
婦女閉住了嘴。
紀染已經猜出來她是誰,看模樣,估計就是李序睿的媽媽,嘴巴簡直一模一樣。
“紀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李鎮強裝鎮定,幽深的眸如鋒刃一般射向她,帶著審視和試探,“不要忘記,我們隨時都能把航空基地的工人叫回來。”
“你們?你和誰?”
紀染覺得有些好笑,手裡的手槍打著轉。
腳邊不遠處還躺著一具仍有余溫的屍體。
她波瀾不驚的掃過去一眼,淡淡的目光落在李鎮臉上。
令人佩服的是,李鎮面無表情,眼裡竟沒有一絲動容。
他的貼身下屬死了,他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紀染笑道,“李軍長真是讓人佩服,也難怪有養喪屍的膽量。”
她頓了頓,語調緩慢,“哦不,應該說,是培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