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手術做砸了?
思思術後1周複查的磁共振出來了,肝髒轉移瘤有點縮小,水腫影比以前更明顯,分布均勻,邊緣剛好沿著原來腫瘤的輪廓。
這種磁共振表現說明,當時聚焦超聲波將腫瘤實體做了全方位的轟擊,沒有遺漏,也沒有超出腫瘤的范圍,實現了精確轟擊的目的。
但是,即使這樣,還會有殘留的腫瘤細胞,這些細胞慢慢分裂,最後又卷土重來,這是惡性腫瘤晚期的宿命,一旦出現遠處轉移,幾乎沒有方法斬草除根。
所以腫瘤提倡“三早”的治療原則——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癌細胞還沒有擴散,聚集在一個局部空間時,可以一次切除乾淨。
海扶刀科室的段曉明也一直關注這個病人,因為這個病人在他們科室做的手術,他也有權限調閱病歷。
他很好奇,楊平那天手術,隨便就轟擊幾十次,還煞有介事的調參數,參數的精確度達到機器的極限,究竟裝模作樣,還是有真東西?
段曉明很想知道答案,當天思思也做了一個磁共振,但是那時剛做完手術,影像表現不是很明顯,還不能下結論。
現在段曉明相信了,術前、術後當天、術後1周,三套磁共振片子一對比,效果清清楚楚,沒有人比段曉明更清楚這個手術效果——非常好,好到不敢相信。
從磁共振圖片看,肝髒腫瘤全部被聚焦超聲波打了一遍,而且受高溫的影響,腫瘤細胞大部分被殺死,正在崩解吸收。
作為海扶刀方面的專家,他自己一直不看好這個設備,幾次申請調回超聲科,但被醫院拒絕了。
醫院當時花了那麽多錢買來的設備,怎麽可能閑置呢,至少現在可以做做子宮肌瘤的病人。
就這樣,這個科室半死不活的,段曉明也一天無所事事,整天盯著手機上的股票漲跌。
“你說楊醫生奇怪不,一個骨科醫生,他還會做海扶刀?”
反正現在沒病人,大家聚在一起聊幾句,手下的助手,一個住院醫師問道。
段曉明指給他看:“你看,上次他們骨科那個小女孩的磁共振,肝髒腫瘤被海扶刀打得這麽乾淨。”
要是海扶刀有這樣的效果,那自己以後大有可為,不會像現在這樣混吃等死。
段曉明想,自己要是能夠跟楊醫生學上這麽一手絕活,不說別的病,光做子宮肌瘤都能讓自己名利雙收。
像自己這種情況,要出名,只能劍走偏鋒,聚焦到一個細分領域,把它做到極致。
搞什麽肝癌肺癌這些,難度太高,自己以後就把子宮肌瘤搞出名堂,到時候在G市也能佔有一席之地。
段曉明琢磨著怎麽打通關系,恐怕又要麻煩宋子墨了。
機器閑著也是閑著,以後要是有什麽病人,請他來操作,帶一帶自己,別整天盯著股票,把眼睛看腫了,還是虧。
要振作精神,乾點正事,段曉明摸了一把光禿禿的頭。
——
“這裡還痛不痛?”楊平用手指右側肝區的位置。
“做手術當天有點痛,現在不痛,舒服很多了,謝謝大哥哥。”思思因為擺脫了肝區疼痛的困擾,氣色好多了。
她桌子上放著一本《人體解剖圖譜》,人衛版的,旁邊的草稿紙上還有一些解剖畫圖。
“這是我找菲菲姐要的,我也想當醫生,現在就開始準備,這是肝,我畫的,菲菲姐說要學好解剖,要會畫圖。”
思思看楊平注意到自己桌子上的書,主動解釋,還把自己的畫圖給楊平看。
這圖雖然有點萌,但是畫得不錯,楊平仔細一看,畫得還挺精細的:左右兩半,5個葉,8個段,膽囊、肝管、肝總管、膽總管、肝固有動脈、肝門靜脈,都畫出來了。
這小家夥,說不定以後真是塊學醫的好材料,楊平的鼻子忽然有點酸酸的。
“你畫得真好!”楊平誇獎她。
小姑娘自豪地說:“我要把人體每一個部分都畫出來,然後我還要畫一幅完整的人體解剖圖。”
術後肝區疼痛消失了,也從症狀印證了手術的效果,腫瘤大體上被熱能殺死,開始吸收萎縮,肝包膜痛覺神經受到的牽張逐漸減輕,疼痛自然減輕。
第一次使用系統空間的模擬手術功能,效果非常好,楊平對思思的幾處腫瘤已經進行過完整的模擬,目前運用的只是肝髒的手術,以後要分步完成其它幾個部位的腫瘤治療。
這種模擬功能對於高難度的手術非常好,可以使用複製體進行大量的研究和實驗性手術,獲得數據,再把數據運用到真實病例。
這個複製病例的能力,還可以靈活運用,比如,對複製病例進行解剖,可以找到醫療儀器都無法檢查出來的病變。
——
方小雲的肌力還在下降,現在降到了二級,只能在床上移動,連抬腿都無法做到。
這個脊髓水腫的拋物線跨度有點大,跟病情不太符合,楊平讓張林給方小雲再複查一個磁共振,加做血管成像。
難道脊髓動脈又栓塞了?或者出現血腫壓迫?手術干擾了脊髓的血運?
手術干擾脊髓血運?不可能的!
楊平對自己的操作非常自信,一根肋間動脈都沒有斷,怎麽可能損傷血運呢。
血腫,也可以排除,如果有血腫,不可能磁共振沒有顯示。
動脈再次栓塞,完全有可能,磁共振對這些細微病變的診斷準確率是95%,意味著還有5%的漏診誤診可能。
對別人來說,存在這5%的可能,但是楊平不存在這麽高的誤差。
他最近進行了系統空間的輔助檢查訓練,磁共振的閱片能力提升幾個境界,偽影、干擾、成像偏差等等,他都能夠識別,如果有懷疑,完全可以進一步檢查,或者輔以其它的檢查來鑒別。
“水腫高峰應該已過,怎麽持續這麽久,肌力也越來越差?”宋子墨百思不得其解。
“磁共振對水腫的識別不會出問題,這個病人很奇怪,水腫為什麽沒有一點消退的意思,進入平台期了。”楊平也有點疑惑。
“如果只是脊髓水腫引起的,關系倒不大,再等等也無妨,就怕有其它的原因。”張教授也上來了。
“楊醫生,方小雲的媽媽上來了,被保安領上來的,她想見一見女兒,保安問允許不?”護士長蔡巧君過來通報。
兩個保安帶著方小雲的媽媽,她這次沒有吵,也沒有鬧,安安靜靜的,好像很老實的樣子,還不住地道歉:“上次我情緒太激動了,這次我想明白了,隻想看看我女兒,她不是手術住院嗎?我是她媽媽,我想照顧她。”
人家不吵不鬧,沒理由不讓她照顧女兒吧,楊平跟蔡護士長說:“問問病人自己的意願吧,同意的話,就讓她進去吧。”
也沒有時間跟她去糾纏,大家都忙著分析病情,這種病例,一不留神,就可能導致永久性截癱,所以一旦出現異常的苗頭,就要分析,及時處理。
“甲強龍、20%甘露醇都用上了,水腫還是沒有減輕,沒理由呀?”
張林是管床的醫生,他也參與討論。
“無非兩方面的原因,一是跟胸椎結核病情有關的,二是跟這個病情無關,有其它原因,雖然診斷思路強調一元化,盡量用一種疾病來解釋症狀,但是一元化解釋不通的時候,就要考慮多元化,這個病人會不會存在其它的問題。”楊平分析道。
醫生分析病情就是邏輯推理的過程,利用自己的知識和經驗,綜合病人的病史、查體和輔助檢查,抽絲剝繭,直達真相。
可是,很多病例根本剝不出真相,只能對症治療,有些病自愈了,都沒弄清楚病因,稀裡糊塗的,這種事非常多。
就跟電視機老是圖像不清楚,你拍一拍,它就清楚了,究竟什麽原因,不知道。
“脊髓沒有缺血的表現,不用太擔心,可以再等等,要是真不能恢復,再往其它方面檢查,現在鋪開檢查,為時過早,病人經濟上負擔不起。”張教授建議再等一等。
楊平思考了一會,把可能的原因在腦海中過一遍,方小雲的磁共振目前沒有脊髓缺血的表現,脊髓的供血動脈也沒有出現栓塞。
至少在磁共振上可以看到的主要動脈,沒有看到栓塞;沒有顯影的動脈,對血運影響很少,即使栓塞也不構成威脅。
複查幾次D二-聚體,也呈現下降的趨勢,不支持脊髓動脈有栓塞,說明體內的凝血塊僅僅局限手術造成的少量出血形成的。
現在鋪開檢查,確實有點為時過早,因為排查需要做大量的檢查,有些檢查還有一定副作用。
“張教授說得對,可以等一等,密切觀察,我也同意。”楊平做出了決定。
“我也去看看她!”張教授帶大家去查房。
方小雲坐在床上,很平靜,她非常相信醫生,她的同事正幫她按摩下肢的肌肉。方小雲媽媽,滕桂花,坐在陪護的椅子上,對大家笑,笑得有點勉強。
她的態度轉變,大家還有點不適應,難道良心發現了?虧欠了女兒,現在要彌補。
可能天天跟客觀的病情打交道,分析病情的時候,不會夾帶任何感情,一是一,二是二,不會因為你討厭一,一就會變成二。也可能在系統空間呆的時間久了,人的性情也有變化。
總之,楊平不太相信這個潑婦轉變這麽快,不過自己也不用跟她打交道,隻給方小雲認真治病就行。
張教授親自查體,肌力目前是二級,同樣是二級,比昨天的二級又差一些,昨天在床上移動肢體比較快,今天移動十分緩慢無力。
現在是進行性下降,張教授皺皺眉頭,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情況不樂觀。
“教授,手術前我女兒能夠走路,現在怎麽走不了啦,癱了?”滕桂花小心地問。
張教授看她一眼:“我們在密切觀察,必要時要進一步檢查。”
“手術做砸了?”滕桂花脫口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