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戰爭開始以來,奇諾頻頻在公開場合露面,惶惶世人成為了三重枷鎖情緒收割最完美的養料。
友軍心中的敬仰與尊敬,敵人臨死前的絕望與畏懼,還有那種以一己之力扭轉戰局,宛如死神臨世的場面,更是讓敬畏值以磅礴之勢增長。
戰爭打到現在半個多月,奇諾收割了無數人的情緒,三重枷鎖中的尊敬、畏懼、敬畏三值都已突破億。
暫且撇開畏懼與敬畏不提,安德烈企圖用封鎖戰術耗死起義軍,這是絕對沒可能的。
奇諾的尊敬值可以直接兌換物品,物品越是希有,科技含量越高,所需的尊敬值越多,反之越少。
像糧食這種最基礎的物資,簡直不要太便宜。
可以這麽說,哪怕安德烈再封鎖五年,十年,他就是把整個多古蘭德的戰略儲備耗光,起義軍這邊都可以每頓吃兩碗,吃一碗倒一碗。
當然,奇諾並不打算真的跟安德烈往死裡拖。
人的情緒幅度是有限的,前世兵書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起義軍中的奴隸並非職業軍人,沒有那種打持久戰的耐心,別看他們現在滿腔熱血,要斬斷千年來自己身上的枷鎖,氣勢不同凡響。
一旦時間拖久了,奴隸們每天酒足飯飽安逸於現狀,這種衝勁很可能蕩然無存,到時候如果安德烈捕捉到這點發起奇襲,很可能兵敗山倒。
而且,召見菲奇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她這次在風雲關吞噬了以愛德華為首的特洛伊精銳,後續戰爭中也吞噬了許多人類,實力必定暴漲,下次召見她所需要的敬畏值將會大幅飆升,恐怕這破億的敬畏值都不夠花。
還有遠東皇朝,現在他們暫且沒動靜,萬一時間打得久了,這個異域王朝摻和進來,局勢只會進一步陷入混亂。
所以,必須找準一個時機擴大戰果,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上。
“吱——”就在奇諾鑽研沙盤時,指揮室大門被推開了,他從那輕輕的腳步聲中已經判斷出了來者,臉上浮現起淡淡的微笑:“晚上好,小公主。或者我應該提前稱呼你.女王陛下?”
索蘭黛爾不禁莞爾:“你說笑了,我現在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女王,只是個被剝奪身份的平民而已~”
經過這大半個月的休養,和剛到薄暮城的那種狼狽模樣比起來,索蘭黛爾現在的身體與精神狀態明顯好轉。
不過,以前那個天真燦爛、活在童話裡的九公主已經不在了,那種歷經世事的滄桑與疲憊如影隨形,在她的雙眼裡留下了永遠的痕跡。
除了最開始的問候,兩人都沒說話,氣氛不知為何很沉默,奇諾回頭看了索蘭黛爾一眼,問道:“你看上去有話要說,找我有什麽事嗎?”
索蘭黛爾的目光有些複雜,她低下頭搓著衣角,小聲說:“我我有很多話想說,但不知從何說起。這段時間以來,都是你在控制著整個局勢,為我遮風擋雨。”
“我真的很感激你對我的付出,所以不管你做什麽事,我都會支持你.而且我也知道,像我這種躲在後面受保護的人,不應該太多嘴。只是.”
奇諾已經聽出話中話了,直接打斷了她:“這裡沒有其他人,任何話你都可以直說——你不讚同我放任奴隸屠殺薄暮城貴族的做法?”
索蘭黛爾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我只是覺得貴族並非全都是壞人,有些無辜者不該那樣死去.”
奇諾:“但這是戰爭。好人,壞人,有罪者,無辜者.誰都有可能會死。”
“而且你應該很清楚,那是我們的戰略手段,為了威懾鐵板一塊的貴族,我們必須那麽做。”
“現在有些貴族被威懾住了,在我們到來時選擇開城投降,我會給他們有尊嚴的待遇。
“可如果後面他們不再配合,我會讓薄暮城的屠戮再次上演。這些你應該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索蘭黛爾呢喃著,聲音有些發顫,“是我太多嘴了.我相信你的抉擇,一如既往”
索蘭黛爾說完剛準備離去,奇諾來到身後搭住她的肩,另一隻手輕捧住她的下巴,食指在那柔軟的紅唇上摩挲著,他俯身到索蘭黛爾耳邊,聲音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深邃:“你要時刻記住,這是屬於你的戰爭。我們在為你而戰,所有人也都是因你而死。”
“所以,如果你的內心有顧慮,不應該敷衍或逃避,否則這種顧慮會一直伴隨著你。你需要做出一個確切的回答,給我,也是給你自己。”
“你希望我收起鋒刃,對敵人施以仁慈嗎?”
索蘭黛爾顫抖著,眼中的茫然與掙扎愈發濃鬱。
她不自覺搭著奇諾的手,越來越緊,到後面指甲幾乎都陷進了他的皮膚。
最終,慢慢的,她的身體松懈下來,縱使幅度很小,卻還是能感覺到她在搖頭。
奇諾臉上浮現起危險的微笑,他用手撩起索蘭黛爾白金色長發,貼在那散發著月桂花香的發絲上嗅聞著,那雙琥珀色眼瞳仿佛在燃燒:“你終於長大了。”
索蘭黛爾閉著眼,再睜開時,那種迷茫與掙扎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奇諾來到沙盤前,對她招了招手:“來,一起看看局勢。”
索蘭黛爾走了過去,有些羞愧地說:“我其實很想幫你做些什麽,但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什麽都幫不了。”
“沒關系,能留在這裡陪我說話也好。”奇諾注視著沙盤說,“當然,如果你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告訴我。”
索蘭黛爾思索片刻,小聲說:“我這段時間在想,我們在這場戰爭中.是不是缺了一樣東西?”
奇諾:“你是指什麽?”
“理由。”索蘭黛爾解釋道,“縱觀史書,王位之爭總會有個理由,比如借口稱宮中有逆臣,以‘肅清王側’之名起兵。又或者是自詡正統,聲稱當今國王得位不正,從而進軍征討。”
“理由即是大義,大義很重要,這是給己方士兵、以及境內臣民的交代。可我們到目前為止沒有打出任何旗號,並未佔據道義與真理的製高點,這是我所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