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煉
  元青舟安靜的站在走廊裡，雙拳緊握，漆黑的瞳仁中滿是自責。

  不多時，谷雨從裡面出來，元青舟緊張的看過去。

  谷雨在這家療養院有幾個VIP客戶，她每周末都會來複診，正好碰上元青舟求救，她身為齊錦書的主治醫生，當仁不讓。

  “你跟她說了什麽？”谷雨板著一張臉問道。

  “媽媽的病加重了嗎？”元青舟看著緊閉的房門，滿臉內疚。

  “噗嗤，好了不逗你了，你媽沒事，而且她還第一次出現了好轉的跡象。”

  元青舟眼睛亮了幾分，“真的？”

  “嗯，其實之前我一直沒敢跟你說，你媽不是兩個人格，而是三個。你平常接觸到的只是她另一個自我人格，一個完全忘記所有痛苦以及源頭的人格，她真正的主人格一直在沉睡。”

  “治了她七年，她的主人格第一次回應了我，雖然清醒的時間很短，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能感覺到，她的主人格開始有了求生欲。”

  “這為她的康復帶來了非常大的轉機，我接下來會給她制定新的康復計劃。無論你跟她說了什麽，以後可以繼續跟她聊那方面的東西，多刺激主人格。”

  本應該是高興的事情，可是元青舟忽然猶豫了。

  “媽媽要是醒過來，還會像以前一樣痛苦，她現在最起碼是快樂的。”

  谷雨盯了元青舟片刻，歎氣道：“難道你就不需要母愛了嗎？就算現實是痛苦的，但那最起碼是真實的，努力就能克服的。一味的沉浸在虛構的夢境中，等到夢醒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絕望無醫。”

  谷雨抬手溫柔的摸了摸元青舟的腦袋，“你爸爸的事情是你和你媽都無能為力的事情，你們誰都不必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舟舟，你是我見過最棒的孩子，沒有之一。”

  元青舟感覺鼻子酸澀，眼底有些氤氳的霧氣。

  “好了，正好今天也該給你複診，跟我來吧。”

  元青舟跟谷雨到休息室，又是例行的程序，做各種量表，畫畫，回答問題。

  工作中的谷雨帶著眼鏡，認真，專注，一絲不苟，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心理學領域精英的專業性。

  跟家裡那個她完全不一樣，有時候讓元青舟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也精神分裂。

  “你的情感冷漠症持續好轉，但是異手症我還是沒辦法，其實你可以試著去交個朋友，不必活得這麽孤僻。”

  “交朋友好麻煩。”

  谷雨搖頭，“你現在還那麽期待末日到來嗎？”

  “嗯，還是感覺末日到來的時候，會有期待已久的好事發生。”

  “好吧，都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不影響你日常生活。”谷雨收拾東西。

  “谷姨，”元青舟輕喚，“你能再幫我催眠一次嗎？”

  谷雨收拾東西的手一頓，“還是失憶的問題嗎？”

  “嗯，我感覺這次我應該能想起一些事情。”

  谷雨想了想，答應道：“好，我出去安排一下，你等一會。”

  元青舟安靜坐在那裡，眼神逐漸空洞，思緒飄遠，回想起六歲那一年。

  生日那天爸爸領了任務離開，半年後被告知失蹤，媽媽躲在屋子不出來，聽到裡面壓抑的哭聲，倔強的元青舟抱著自己的存錢罐就跑出家門，要去找到爸爸。

  然後她失蹤了，整整一個月不見蹤跡。

  元青舟甚至都不敢想，她的失蹤對媽媽是怎樣的雪上加霜。

  後來她被找到，除了營養不良之外，身體並無太大異常。

  只是，她的大腦似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害，失去了那一個月的記憶，整個人也變得冷漠，對所有感情遲鈍，幾乎沒有恐懼感，因此被確診為情感冷漠症。

  還有她的左手也開始不受控制，雖然大都是保護自己的行為，但在生活中也為她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除此之外，她被找回來的時候，懷裡多了那個到現在還陪著她的人偶娃娃小蠻。

  每晚給小蠻梳頭也成了她改不掉的習慣，就跟直覺末日來臨會有好事發生一樣，她直覺一天不給小蠻梳頭，就會有很恐怖的事情發生。

  後來遇到谷雨，在谷雨的幫助下，她的情感冷漠症逐漸好轉成了疑似情感冷漠症，對各種事物都有了細微的感受。

  只是那一個月的記憶，怎麽都找不回來。

  谷雨安排好一切，開始給元青舟催眠，隨著谷雨柔和的聲音，元青舟感覺身體在下沉，周邊一片黑暗。

  看著沉睡的元青舟，谷雨突然被她自己氣笑了。

  元青舟這個孩子，從她認識她那天起，就是個防備心極其重的孩子，她甚至根本不讓任何人碰觸她的身體。

  但凡碰到，就算她自己沒反應，她的左手也會狠狠地反擊。

  而現在，元青舟能夠如此不設防的讓她進入她意識深處，足以見得這孩子對她全身心的信賴，那她還氣這小沒良心的幹什麽？
  如此一想，谷雨總算是不氣元青舟搬走的事情了。

  催眠依舊毫無效果，結束之後，谷雨安慰元青舟，讓她不要多想。

  回去之前，元青舟推開媽媽的房門，想悄悄看一眼睡著的媽媽然後再走，但是她卻看到齊錦書背對她坐在床邊。

  聽到聲音的齊錦書回過頭來，對元青舟露出笑容。

  元青舟只看一眼，就認出那是‘爸爸‘。

  齊錦書對元青舟招手，讓她坐在身邊，拉起她的手，將一把匕首放進她手中，鄭重的按著。

  “你媽媽都告訴我了，雖然爸爸不知道怎麽了，有很多事情不記得，但是你放心，爸爸會傾盡全力保護媽媽。”

  “只是你一個人在外面上學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遇到什麽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回來找爸爸，好嗎？”

  元青舟鼻頭酸澀，輕輕點頭。

  齊錦書摸摸元青舟的腦袋，“平日一定要勤學苦練，才能在關鍵時刻保住性命。這把匕首是爸爸曾經用過的，以後就讓它替爸爸媽媽陪著你。”

  元青舟低頭，將匕首從那質樸無華的匕鞘裡拔出來，與她小臂一般長短的匕首泛著寒光，元青舟只看一眼，就能感覺出這是一把見過血的匕首。

  尤其是上面刻著一個朱紅色的符咒，讓匕首透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

  “它可以滅殺怪異和魘靈嗎？”

  齊錦書點頭，“它原本就是驅邪器物，是你媽媽祖上傳下來的，似乎還是什麽家主的信物。”

  元青舟仔細再看，匕首手柄頂端的確刻著一個‘司‘字，媽媽祖上就是司姓人家。

  告別媽媽之後，因為谷雨還要工作，元青舟便自己悄悄離開，出了療養院就直接去了打工的地方，穿上人偶服開始發傳單。

  不是她不想乾別的，而是她現在已經被大部分餐廳和便利店拉了黑名單，都是左手惹的禍，唉！

  腳不沾地的忙到晚上10點，元青舟才回到租住的小院。

  買了煎餅和牛奶，吃完之後給小蠻梳頭，然後來到院子裡，開始第一次正式練習《五靈咒》。

  《五靈咒》是一個修煉法門，但是修煉方法卻又像一門擒拿功夫。

  元青舟第一遍練的磕磕絆絆，到了第二遍開始熟練，第三遍就已經圓融，逐漸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仿佛空氣中有一股股陰冷的氣息，順著她的左手心往裡鑽，只是量實在太少，一運行到左大臂就被‘三陽真火咒‘灼燒乾淨，再感受不到一絲一毫。

  似乎，還是直接煉化魘靈更快一些。

  練了五遍，元青舟坐下來，手裡拿著一根樹枝，重新調動存在左手之中的那團灰霧。

  按照《五靈咒》中記載，煉化過後的邪靈會轉化為純粹的陰氣，邪靈難以被普通武器滅殺，但是原本就來自於邪靈的陰氣卻能反殺其本身。

  陰氣不足時，可以將其附著在武器上使用。若是足夠，甚至可以直接以陰氣凝煉武器，千變萬化，威力強大。

  元青舟現在只有米粒大小這一團，還不是記載中正宗的黑色。

  她嘗試著將灰霧附著在樹枝上，結果灰霧一碰到樹枝，樹枝就變成灰燼灑落。

  元青舟又換了自己原來那把自製匕首，結果灰霧輕易在匕首上腐蝕出一道痕跡。

  爸爸給的驅邪匕首跟灰霧相克，嘗試不得。

  元青舟有點迷茫，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才能承載灰霧這種強度的能量。

  《五靈咒》除了能夠煉化邪靈魘靈之外，還有拘禁馭使的能力，上限是五個。

  並且集齊五個之後，還可以組合出新的咒術以及陣法。

  只不過看描述，能夠被拘禁馭使的魘靈最低都是三級惡魘級別。

  而且拘禁要求神魂強度，後面還有一套專門修神魂的冥想法門，就是媽媽讓交給驅魔馬家的《五靈咒》下部。

  元青舟看描述感覺像現在人們常說的精神力，具體要多強才能拘禁，元青舟沒有標準和參照物，所以也無法考量。

  完成晚上的練功任務之後，元青舟回屋睡覺，同時開始按照《五靈咒》的冥想法門呼吸，意識逐漸收緊。

  她要想快速修煉《五靈咒》，就需要一個能夠經常接觸魘靈的環境。

  再沒有比異調局更合適的了，只是該怎麽去接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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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