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過年回鄉
  方美玲點點頭道：“上次我在你家吃飯，你姐給了我兩口袋的零食，我本來想帶回去給兩個妹妹吃。

  可是我奶奶那天正好來了，不僅把那些零食全都搶走，還打了我一頓，說我有好吃的藏著掖著不拿出來。”

  楚雲本來想問，她奶奶打她，她父母不攔著的嗎。

  可是又怕小丫頭傷心，因此沒敢問，而是順著她的意思把那些東西從籃子裡拿了出來：“那等你奶奶走了，我再讓月兒把這些東西給你送去。”

  方美玲畢竟還小，不知該怎麽應答，只知道說不要，便走了。

  等她走了之後，楚雲向楚月打聽方家的詳細情況。

  這才得知，方媽媽和她三個孩子全是農村戶口，只有方爸爸是轉業軍人，分配到紡織一廠當了一名工人。

  因為方媽媽生的全都是女兒，所以公公婆婆看她母女不順言，總是極盡虐待她母女幾個。

  就在五年前，方媽媽不堪虐待，拖著三個女兒投奔自己的男人。

  雖然爸爸有點媽寶男，啥都聽她媽的，但是畢竟是當過兵的人，所以也有男人的擔當。

  老婆孩子投奔他而來，他便負擔起撫養妻女的責任。

  不過除了供妻女吃一口飯，讓三個女兒念書之外，其他方面對妻女們並不好。

  每個月的肉票布票啥的，買了肉和布送到鄉下，給侄兒們吃和穿。

  如果妻女跟他鬧，他就說，他幾個侄兒在鄉下受苦，他做大伯的不應該幫扶一把嗎？

  楚雲聽到這裡很是氣憤，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可是這事不是她能決定的，並且她也不想多管閑事，但是可以幫方媽媽母女幾個一把。

  不過在幫方媽媽母女之前，她得了解一下方媽媽的為人。

  目前就她從側面觀察，方媽媽的人品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她的嘴緊不緊。

  如果嘴巴不緊，她是不敢讓她來她家做鍾點工的。

  萬一讓外人知道了她請鍾點工，單位還不得把她當反面典型拎出來批評！
  因此向楚月打聽方媽媽的為人，楚月卻答不上來。

  楚帆一邊聽收音機，一邊聽姐姐妹妹談話，這時插嘴道：“方阿姨不多話，不喜歡和人拉家常，應該不是個扯是非的人，我覺得姐姐可以放心用她。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姐姐不給方阿姨工錢，給她米面油啥的當作報答，就不會留給任何人話柄了。

  難道人家幫了我們乾活，我們還不能給她一點米面油當做報答嗎？”

  楚雲豁然開朗：“這個辦法好！”

  只要不涉及到錢，就不會給自己帶來無妄之災。

  這個未成年大佬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在她看來天大的難題，他分分鍾就解決了。

  楚雲打算等上班之後，再讓楚月把方媽媽叫來，跟她談當鍾點工的事。

  初五那天天氣陰沉沉的，楚雲怕下雨，便沒帶著弟弟妹妹和邱大叔一起出去玩。

  再說今天陸明軒休息，中午之前就會來她家，她就更不想出去了。

  想到還沒有給董爺爺拜年，早上吃過早餐，楚雲收拾了兩包紅糖、一塊臘肉、兩筒面條便去了董爺爺家。

  董爺爺一家三口看見楚雲喜不自勝，一個勁的說，沒想到她今天會來，都沒準備啥菜。

  董奶奶從小壇子裡撈著酒糟魚，開始準備午飯，楚雲見了連忙道：“奶奶千萬不要忙，我坐一會兒就走，今天我家裡有客人。”

  董奶奶聽她這麽說這才作罷。

  楚雲陪著一家三口聊了一會兒天便要離開，董奶奶讓已經恢復健康的孫女摘了一大籃子的菜讓她帶走。

  楚雲也沒客氣，提著那一大籃子菜回到家裡，見陸明軒已經來了，提議去逛百貨商店。

  明天要回鄉下給鐵牛叔和大軍一家拜年，得去百貨商店給他們買禮物。

  楚月超喜歡逛百貨商場，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楚雲和陸明軒的身後一起去買禮物。

  楚帆則留在家裡陪著邱大叔玩象棋。

  楚帆並不會下象棋，邱大叔還得教他。

  大軍一家對楚雲姐妹兩個有恩，所以陸明軒只打算去他家坐坐，至於鐵牛家他就不打算去了。

  陸明軒上大軍家的門和楚雲姐妹給大軍媽拜年，意義不同，所以禮物得準備得豐厚一點。

  楚雲給大軍家準備的禮物是四包紅糖、兩瓶罐頭、一包奶粉、兩瓶酒外加一斤水果糖，等明天還要添上兩塊臘肉和幾斤水果，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送鐵牛叔的禮物則減半，至於奶粉肯定沒有，他們家又沒有吃奶的娃娃。

  三個人提著禮物回到家裡時，楚雲等人看到的情形是，邱大叔被楚帆殺的落花流水，正抱著一杯熱開水盯著棋盤看。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好歹屬於高智商人群，下棋下不過陸明軒他也就認了，人家可是清大高材生。

  可是輸給一個才剛剛學會象棋的少年，他就有些懷疑人生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厲害嗎，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不服氣都不行。

  楚雲放下東西，照著楚帆的後腦杓打了兩下，低聲道：“你這孩子就這麽爭強好勝嗎？就不能讓著你邱大叔嗎？瞧把你邱大叔給打擊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楚帆摸了摸被打的後腦杓，委屈巴拉道：“我已經讓了邱大叔好幾步了，他還是輸了，我能有什麽辦法……我又不能拯救他的智商。”

  楚雲氣得吹胡子瞪眼，這孩子說這話是在炫耀他的智商吧。

  半夜時候，天空偷偷下起了雪，第二天早上，人們便看到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一場倒春寒因為這場不期而遇的春雪席卷而來，氣溫暴跌，從原來的最高溫度十幾度直接跌到了最高溫度只有幾度。

  好在楚雲姐弟幾個都有厚實的衣服穿，不怕寒流。

  楚雲為了漂亮，並沒有穿棉襖，依舊穿的是那件紅黑格子的短呢子大衣。

  這天早上，陸明軒早早的趕到楚雲家，和她三姐弟一起吃過早飯，便乘車去了鄉下。

  將近中午，吳金貴從自家菜地拔了菜回來，準備讓老婆子做午飯。

  剛走進村裡，就看見有幾個女人聚在一起，興奮的不知在說什麽。

  吳金貴不屑的遠遠瞥了她們一眼，心想，這幾個女人又在搬弄是非了。

  等走近了些，隱隱約約聽到幾句。

  其中一個村婦道：“我剛才在鎮上碰見雲丫頭了，雲丫頭現在打扮得好多光鮮好體面！
  頭上戴著紅發卡，身上穿著呢子大衣，下面穿著毛料褲，還背著個皮革包包，和以前判若兩人。

  她身邊還走著個長得又高又帥的男人，我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她說那是她未婚夫，沒想到她這麽小就訂親了。”

  吳金貴聽到這話如五雷轟頂，楚雲那丫頭已經有未婚夫了？那他小兒子怎辦？
  上次從城裡狼狽回來，他並沒死心，一直在尋找機會讓他小兒子和楚雲湊成一對。

  如果楚雲成了他家的兒媳婦，他們家肯定發達起來。

  可現在楚雲已經有了未婚夫，他這計劃還怎實行？
  就在他心裡各種思量之際，聽見一個村婦問那個碰到楚雲的村婦：“你就沒打聽一下雲丫頭那個未婚夫是幹啥的，能把楚雲打扮的那麽體面？”

  “打聽啦，聽說是大醫院的外科大夫，嚇得我話都不敢多說了，趕緊走了。”

  那個村婦其實不是嚇的，而是在有文化人的面前自慚形穢，所以不好意思和楚雲再聊下去。

  吳金貴一聽這話心涼透了。

  外科大夫的工資比大型國營廠的廠長工資都高，楚雲哪怕腦袋被驢踢了也不會放棄她未婚夫，選他泥腿子小兒子的。

  楚雲一行人是在那個碰見他們的大嬸後面一刻鍾到村的。

  他們走的會比那個大嬸慢，是因為鄉下積雪比城裡厚，一走一滑走不快。

  大嬸走慣了鄉間小路，比他們利索。

  因為才下過雪，村裡除了走親戚的便是小孩子在屋外活動。

  楚雲幾個人的穿著打扮，哪怕在城裡也是冒尖的，何況在鄉下！
  立刻引起那些在戶外做遊戲的小孩的注意，全都驚奇的打量著他們。

  不過出於對有錢的人的畏懼，沒哪個孩子敢湊上前去。

  楚雲卻很親切，叫著那些小孩子的名字，讓楚帆兄妹給他們發糖果點心。

  這些糖果點心是昨天買禮物時一起買的，既然陸明軒要跟著一起回鄉下，那排場肯定要比他姐弟回鄉下要大。

  陸明軒是她的未婚夫，身份特殊，而且又是外科醫生，工資不低。

  不能像她姐弟回鄉，隻給孩子們抓兩個糖就行了，出手要大方些，不然別人會說他小氣。

  所以昨天晚上楚雲就在家裡準備了一包包裝好了的糖果點心。

  裡面糖果不多，只有八顆水果糖，但自己炸的翻餃小麻花卻不少，還有在商店買的散裝餅乾。

  一包糖果點心分量十足，在農村，大多數孩子過年期間還吃不到這麽多零食。

  那些小孩子從楚帆兄妹倆手裡畏畏縮縮的接過糖果點心。

  有的小孩拿著糖果點心直接轉身跑回家，告訴大人楚雲姐弟回村了。

  雖然經過幾個月，楚雲姐妹因為吃得好，不再瘦得皮包骨，臉上有了肉，退去了一臉菜色，長漂亮了許多，再加上穿戴不凡，那些小孩沒一眼認出她姐妹兩個。

  可是第二眼還是認出了，只是她姐妹兩個變化太大了，那些小孩不敢相認，所以跑回去告訴父母。

  有的小孩膽子比較大，雖然不敢和楚雲陸明軒說話，也不大敢和楚帆說話，但是敢和楚月說話，小聲問她，她怎穿的這麽好，她姐身邊那個男的是誰。

  小孩子的行為大多模仿大人。

  楚雲從來沒有嫌棄過任何人，有時在外面碰見乞丐，她還會往討飯的碗裡客客氣氣放上五分錢。

  所以楚月從沒想過自己變成城裡人，日子過好了就瞧不起鄉下人。

  因此還是和以前那樣平和的對待那些小孩子，耐心又友好的回答著他們的問話。

  那些得到小孩報信的人家很快有大人跑了出來，熱情地和楚雲打招呼，問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楚雲羞澀的告訴他們，那是她未婚夫，名叫陸明軒，是醫科大的教授，也是醫科大附屬醫院的外科大夫。

  教授兩個字在農村人眼裡十分有分量，陸明軒儼然鄉親們眼裡的大人物。

  不一會兒，跑來的鄉親們越來越多，楚雲和陸明軒被熱情的鄉親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兩人一邊平易近人的和鄉親們寒暄，一邊幫著楚帆兄妹給孩子們發糖果點心。

  這個年代，不論孩子和大人都很老實，領過糖果點心的孩子不會重複領，年齡有十四歲以上的不好意思湊過來領。

  大花比楚雲還大兩歲，就更不好意思過來領了，站在不遠處豔羨的看著她。

  帶來的糖果全都發出去了，和鄉親們寒暄的差不多了，楚雲便帶著陸明軒和弟弟妹妹一起往大軍家走去。

  站在遠處的大花自慚形穢，沒敢上前跟楚雲打聲招呼，黯然轉身回了家。

  看見兩個弟弟一人一包吃著從楚雲姐弟手裡領的糖果點心，那吃相特別貪婪，不禁皺了皺眉。

  她兩個弟弟年紀都不小了，全都有十四歲了。

  村裡像他們這麽大的孩子，誰好意思湊上去領糖果點心，他們卻好意思跑去領，也不怕鄉親們背地裡笑話他們。

  雖然心有不滿，可是大花啥都不敢說。

  她一進屋，父母弟弟全都盯著她的手，見她空著手回來了，第一個不高興的就是她親媽。

  大花媽翻著白眼道：“楚雲跟她女婿回鄉下，你怎不湊過去要幾包糖果點心？

  以前雲丫頭在村裡你和她關系不錯，你想要幾包糖果點心，她能不給嗎？
  咱家這日子過成這樣，你還講啥清高？”

  大花挨了罵，低著頭一言不發。

  楚雲回村裡了，大軍兄妹早就得到信，因為知道他們要來自己家，所以剛才都沒湊過去領糖果。

  就算他們不來他們家，大軍兄弟也不會湊上去領糖果的。

  他們也是十三四歲的人了，這個年齡在鄉下都算大人了，哪好意思湊過去領？
  楚雲一行人還沒走到大軍家院門口，大軍媽他們就接到大軍兄妹的報信，傾巢出動來迎接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