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黑風大王
黃澤嶺東與王羲之故居所在地金庭交界,南與大佛寺所在地新昌縣接壤,西鄰嵊州,為北直隸、河南和山西交界之地。
歷來這樣的地方極易養出巨寇,蓋因此地俗稱三不管,天高皇帝遠,流寇在此就可為所欲為了。
所謂三不管就是三方都不好管,若是北直隸剿匪,流寇就流竄到山西河南,若是河南剿匪流寇又跑到北直隸山西。
古代無論是官府還是軍隊都是劃區而治的,若是流寇跑出自己的防區,沒有更上一級的指揮,他們也沒有權力去跨區追繳。
而且地方官員為了怕影響政績,往往不願意報告匪患,除非匪徒越過底線襲擊縣城和大的市鎮。
黃澤嶺就是這麽一個地方,這裡常年盤踞著一個自稱黑風大王的山匪勢力。
別看名字起的很玄幻,其實跟妖精一點邊都不沾,黃澤嶺靠近邯鄲府,邯鄲歷來都是煉鐵重鎮,所以附近山民多以燒炭為業,每次風氣時都是黑煙滾滾。
所以黃澤嶺的山匪就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黑風大王,其實出生就是一群燒炭的窯工因為苛捐雜稅太重,吃不飽飯。
幾夥人一合計,乾脆咱們上山抗稅,到時候燒的炭不都是自己的,反正全大明都在抗稅,他們也不算冒頭。
只是抗稅抗著抗著就發現,這抗稅偷偷燒炭哪有直接搶錢來的快,還不用乾活,只要你夠凶夠惡,別人就會怕你。
只要你人多,兄弟多,當初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就會乖乖的交上保護費,然後求放過。
只要你足夠大膽,那些原本你想都不敢想的村花鎮子裡老爺的小妾都會成為你的壓寨夫人。
慢慢的一夥抗稅的窮苦人逐漸演變成了這麽一夥匪盜,隨著更多人的加入,搶來的東西越來越多,那些心存良善的人被推著逐漸走向墮落的深淵。
交漳村周遇吉看著鄉民繪製的草圖,幾個參謀人員在根據幾個山民的描述小心的製作沙盤,隨著地形逐漸的成型,周遇吉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他身邊的沈陽中護衛的指揮使易雲天,至於沈陽中護衛的指揮使怎麽會跑到山西這邊來,這說來話可就長了!
事情還要從野豬皮發下七大恨說起,總之沈陽中護衛丟了沈陽,一路敗逃到關內,最後被安排到山西潞州協防潞州衛。
而幾次圍剿黑風大王沈陽中護衛作為外來戶,都被拉了壯丁,這次周遇吉前來剿匪,毫不意外對方又被拉了壯丁。
易雲天這個名字起的非常大氣,正所謂義薄雲天,一聽名字就是個講義氣的人,不過就是身形不像,胖胖的肚腩比胸肌還要發達,易雲天指揮使要是站直了往下看,那是看不到自己的腳面的。
已經入秋的天氣,易雲天還不停的用手帕擦著汗,頂盔貫甲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力氣活!
周遇吉轉頭看看他易指揮使:“你們幾次圍剿都是為什麽沒有成功?”
易雲天擦擦汗:“回周總兵大人,幾次圍剿,人少了根本攻不到山上去,圍困的話上面有水有糧,根本沒有效果,幾次咱們自己都沒有糧食了,對方還生龍活虎的,咱們吃了大虧。”
易雲天看著那幾個參謀製作的沙盤眼睛發亮:“總兵真是神人也,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伏波將軍馬媛堆米成山之秘技?”
周遇吉擺擺手:“這個是參謀部使用的戰場沙盤,乃是太子殿下總結前人智慧發明,你繼續說這黑風大王的事情。”
易雲天見自己的一記馬屁沒有拍對地方連忙補漏:“太子殿下真是高瞻遠矚,謀算千裡……是,這磨盤嶺要是見官兵多了,他們直接用繩梯墜下去,隨便找一個山口就跑了。這山裡咱們哪有他們路途熟悉,往往一追就追丟了,要是追的急了還容易吃虧。”
周遇吉看著一個個山口皺眉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派人堵住這些山口?”
易雲天擦擦汗:“堵住是能堵的,但是這些山口有寬有窄,黑風寇又有一兩千人,咱們要是一個三口安排一兩千,那豈不是要兩三萬人才能堵住?朝廷也從來沒有派這麽多兵圍剿過呀。”
易雲天其實想說這周遇吉就帶了兩千人,還想堵住所有山口,你能攻上山就是運氣好了,您想的還真多!
不過這話也就是想想而已,周遇吉可是太子的紅人,他可不想得罪。
他兒子還在講武堂學習呢,前幾天來信說讓自己要是碰到新軍,一定要接好關系,將來他可能要安排到新軍裡面實習,要是易雲天能認識幾個新軍軍官,將來他的路也好走一點。
這不想什麽來什麽,兒子的信剛到,他就接到將令,協助周遇吉總兵剿匪,他這才頂盔貫甲,裝孫子,其實衛所跟新軍完全是兩個系統,他要是不鳥周遇吉,周遇吉還真拿他沒有辦法。
周遇吉聽堵住山口困難,也一時沒有辦法了,要是新軍全來了,每個口派上三五百也就堵住了,但是他就兩千人,至於這沈陽中護衛,也就能當個民夫用。
周遇吉轉頭問一旁的參謀:“你們有計劃了麽?”
參謀們看著地形圖還在商量,參謀長笑笑:“現在有三個計劃,第一個就是快攻,讓地方沒有準備逃跑的機會,咱們本來人少,對方估計會輕視咱們,要是能一戰而下對方想跑也跑不了。
目前從地形看,正門這裡對方設置了三關,不過以咱們的火力,三關中只有第一關外的陷阱對咱們影響最大,只要陷阱探明了後面三關咱們付出一定傷亡代價應該能當天攻下!”
周遇吉對於這個快攻方案不怎麽滿意,所謂的快攻不就是用人命堆麽,這個可不符合太子練兵的要求,死的多了,估計他不好交差。
參謀長繼續說道:“第二個辦法就是前後夾擊,讓錦衣衛滲透進去,要是能把咱們的人從後山某地送上去三五百人,咱們應該能以很少的代價拿下。”
周遇吉聽了這個覺得風險還是很大,一支軍隊的成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錦衣衛身上,要是對方完不成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