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獻身者

  場地面前，眾人一片寂靜。

  蘇曉心中有些焦急，生怕己方的科學家聽信了對方的花言巧語，上去被吸取認知。

  可他現在做不了什麽，他之前就告訴過緊急事態部關於認知保管員的事。

  不過，令蘇曉松一口氣的是，目前還沒有人站出來，向這個可疑的認知保管員提出問題。

  認知保管員見此一幕，仿佛並不著急，說道：“諸位可以先參觀我的認知展覽館，這是免費的，主要是回饋這一世代的人類文明給我帶來的認知。在此期間，我會時刻待在這裡，等待有人向我提問。”

  “如果人間道不歡迎我，我也會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開辦展會。”

  祂轉過身，要走進展會中，在那裡的深處等待求知者的獻祭。

  “等等。”

  有人叫住了他。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男人，他膚色很深，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皺紋。

  蘇曉不認識那人，但很快，蘇曉聽到了眾人對他的議論，了解到了對方是誰。

  他不是中夏的科學家，而是來自某個戰亂地區的小國的一個醫學專家，那個國家至今仍然沒有統一，時刻處於戰亂中，那裡的人有條件的都選擇成為難民或移民離去，沒條件的人只能生活在城市的廢墟中，冒著戰火，瘟疫和肆虐的邪物艱難求生。

  額頭滿是皺紋，臉卻蒼白光滑的認知保管員轉過身，對他說著話，聲音中略帶一絲尊敬：
  “您確實擁有超出常人的智慧與理智，可您的年歲太大了，即使願意獻祭智慧，也換不了太深入的認知。”

  白發蒼蒼的老人說道：“我知道，我不想換取太高級的認知。我想要人類文明中已經有的一個技術，您直接把它交給我的祖國，不用告訴我。”

  認知保管員問道：“那您想要什麽？”

  老人沒有思考，需要的東西早已在他心中想定，他說：“我想要製造核彈的技術細節，越簡易越好，要我的祖國能夠完成的。”

  眾人嘩然。

  人群中的秘黨修行者更是直接站出來，本想直接插手，卻有些忌憚地看向認知保管員，隻得對那老人威脅道：“你要破壞國際協議，破壞世界和平嗎？”

  站在認知保管員面前的老人轉過身，對那位秘黨修行者平靜說道：“和平。和平是好東西，是每一個人都應該享受的好東西。在我的祖國，你們奪走了它，聲稱給我們帶來自由，可我們卻隻得到了廢墟和孩童的屍體。”

  “如今，我想要把它帶回來，這難道不可以嗎？這難道不是一個人內心的，最真誠，最善良，最正義的期許嗎？”

  老人說著，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眼睛中含著淚水。

  他取下眼鏡，擼起袖子擦了擦眼淚，轉身正對著認知保管員：“您可以開始了。”

  認知保管員說道：“我先提醒你，我會給予你的國家每個成員一份資料，這份資料中將記載製作核彈的關鍵技術，以及許多需要實驗才能得到的關鍵數據，但是，以你們國家的工業實力和製造技術，無法制造出帶投送能力的核彈。”

  “沒關系。”老人堅定地說：“那也夠了。”

  一位秘黨修行者迅速開口，打斷道：“等等，認知保管員，你這樣散發核武器技術，會對人類文明的世界局勢造成巨大影響！會嚴重干涉我們人類文明的文明進程！”

  蘇曉的超能感應看到，那白發蒼蒼的老人聽到這話後，眼睛中閃過驚慌。

  但驚慌很快平息。

  因為認知保管員也對他說道：“沒關系，那我們開始了。”

  他伸出手，按在老人額頭上，這一動作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

  老人先生露出了些許痛苦的表情，隨後，他的表情變得解脫，蘇曉感應到，他似乎在想一些很開心的事，整個人的情緒色彩變得美好起來。

  隨後，他的情緒色彩消失了。

  這個堅決的老人，眼神變得無比癡呆，嘴角流出口水，徹底失去了屬於人的智慧。

  目睹這一幕的人，都有些沉默。

  只有秘黨修行者慌張起來，有人說道：“認知保管員，你不怕干涉我們文明進程，帶來的反噬嗎？”

  認知保管員這時解釋道：“不用擔心。”

  “我給他們國家的技術，雖然理論上確實可行，但需要一個強大的組織體系才能調動他們的各個工廠，才能製造出核彈。”

  “即使不考慮原料問題，他們是不可能做到這點的。他們的國家已經被切分成了各個群體，彼此甚至抱有仇恨，完全做不到聯合，所以基本不會影響文明進程。”

  “按我們的話說，他們缺乏足夠的文明力量，空有技術，又有何用？”

  “再說了，即使製造出了又怎麽樣呢？一枚或者幾枚只能在本土引爆的核彈而已，能影響什麽文明進程呢？”

  秘黨修行者聽了這一解釋，才緩和下來，但也有人開始聯絡國內，準備截胡認知保管員交予的技術。

  其他沒有掌握核武器國家的修行者也蠢蠢欲動，紛紛開始聯系國內。

  認知保管員看著那些人，輕輕搖頭。

  這時，蘇曉聽到有人顫抖地問：
  “認知保管員，那按您的說法，他的犧牲沒有任何意義？”

  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已經像一個嬰孩那樣，倒在地上，發出咿呀的聲音，留著癡呆的口水，周圍有幾位中夏修行者不忍見到這一幕，上前扶住了他。

  他的心智已經死了，被認知保管員殺死了，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具軀體。

  認知保管員聞言，憐憫地輕歎一聲。

  他說道：“也不能說毫無意義。”

  “他犧牲了自己。他的犧牲，就是他給自己的祖國帶來的最後財富，他那四分五裂的祖國，或許能因為他的犧牲，有被他感動的能人志士站出來，消弭被仇恨與分裂，構建出自己的文明。”

  “這就是犧牲的意義啊。”

  “隱秘觀察者告訴你們：文明是火，犧牲是柴。這句話，我們認知保管員也是讚同的，火焰需要柴的獻身才能點燃，現在他以自己的死點出了一絲火星，這絲火星對他所在文明的意義，甚至大於他找我索求的核彈技術。”

  認知保管員很快結束了這一話題。

  祂詢問道：“那麽，還有下一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