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仙途坎坷,但並非無藥可救。隔天的晚上,她把那些無辜人族送回去之後才有時間歇息,成功收到元昭送去的警示。
她夢醒之後雖然半信半疑,命運卻已經悄悄發生改變。
因那位把她煉祭的新妖王尚未露面,等一年之後,那位妖王會以附屬地小妖王的身份前往鳳雀王城獻貢。讓小白驚出一身冷汗,最終舍卻榮華悄然離去。
沒了入魔的小白成全琉光,她的晉仙之路開始變得十分漫長。
至於琉光的最終下場如何,元昭沒看下去,她只看到小白最終成為狐仙長留下界修行。其實,只要逃過再次被獻祭的命運,她不在乎小白能否成為狐仙。
當然,小白在不在乎就是另一回事了。
總之,小白的命運已經改變,元昭不再多看,也不在意千裡之外的伏兵。手裡仍拿著木偶,心裡仍在掙扎著要不要讀取前塵記憶。
“何方神君在此,擾亂妖靈聖域的清靜?”隨著一道溫然的男聲響起,一道金光從林梢的上空飄然落下。
唔?元昭姿勢不變,坐看那道金光散盡成形。
當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她不自覺地挺直身且兩眼發亮,目露欣喜,“阿晏?!”清脆的聲音揚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一襲白色僧袍的楚晏已然剃度,依舊眉目俊逸,湛然清舉,淺笑吟吟地朝她行隻手禮:
“貧僧法號蘭若,神君以後莫要喊錯了。”
“蘭若?”聽到這耳熟能詳的名字,元昭好笑道,“你就不能取個吉祥點的法號?蘭若在人間可是鬼寺。”
“此乃佛尊賜名,取清靜無亂之意。”楚晏莞爾道,抬起一手,靈氣泛動,隨後一個長方木托出現在掌上,而木托裡擺著一件綴滿亮麗寶珠的霓裳,朝她道,
“佛尊得知小僧來南天為故人慶賀芳辰,便讓小僧代贈賀儀……”
那是一件由金絲玉蠶抽絲製成的法衣,上邊的一針一線,一珠一石皆以佛力織就而成。穿上它猶如諸佛隨身,可敵萬夷。
“萬夷?”元昭聽到這兩個字,本能蹙眉,“莫不是指夷天族?西天也知道我要開羅天?”
唯有打開羅天時,她才會受到萬千夷天的攻擊,像上次那樣。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她閉關失敗險些炸島一事已經傳得滿天都是了。
“應是如此,”楚晏微微頷首,爾後抬眸看她,感慨無限,“沒想到,會是你打開羅天。”
果然是道在眼前,無需遠求。
回顧那些年月,他為羅天何時開一事去了幾趟靈山找道尊,每次皆被那位老人家逮著數落與論道。而且入洞前要論,出洞還要論一場,通關了才能離開。
他每次前往總要做好出不來的心理準備,還好每次都很順利。
去了西天,回顧前塵時發現,其實那些年他是白擔心了。無論能否通關,道尊都不可能把他留在靈山,他是注定要去西天的。
也一定能入,時機問題罷了。
“未必,”元昭不知他此刻的想法,隻想勸他莫要高興得太早,“開啟羅天危機太大,而我法力太低,上次無意間開了一條縫險些把小命丟了。依經驗,就算練成混元訣也抗不住……”
一邊說著,一邊朝木托伸出手,以法力攝取。而那件霓裳仿佛有自主意識似地,呼啦一下就上了她的身。
法衣上身,她原本的白衣褪回靈戒。
佛家所造的法衣華麗繁複,既有女神的端莊優雅,亦有佛家的風格,比如身上的掛飾物皆以七寶為綴。頭戴一頂晶瑩珠石冠,修長的腕間戴著咒文紋路的手釧。
而她的左手除了手釧,還有他以前送的玉髓手串。
看到這玉串還在,楚晏的目光微頓。
“原來佛家的法衣還附帶飾物?”長見識了!元昭好奇地摸摸頭頂的珠石冠和手釧,不止手釧,還有五彩珠石纏的腳釧,“不愧是法衣……”
這是名副其實的從頭武裝到腳,從軀殼武裝到靈魂,突然就有了安全感!
嗯,等她神功練成,鬥膽再開一次羅天瞧瞧這法衣的抗禦度如何。
“阿晏……啊不,蘭若法師幫忙掌掌眼,”元昭見他略微失神,便在懸空的金鐮上站起,體態輕盈地轉了一圈,“我穿得還好看不?”
楚晏聞言抬眸,隨著她搖曳生姿的動作看了一遍,目露欣賞之意:
“好看。”
以前的一襲白衣襯出她看不出性別的剛猛沉穩,而眼前這身法衣讓她顯得雍容華貴,將女性柔美的一面和清逸之氣表露無遺。
法衣除了七寶有異彩,衣身呈金玉之色,泛冰絲光澤。
多年未見,或許因為天上有親朋的庇護,她以前的那股威武剛強之氣有所收斂,如今的她柔和而強大。
“好看是好看,”得到滿意的答覆,元昭將法衣隱沒在神元裡,換回先前的一襲白衣,重新坐在金鐮上凝望故人的臉龐,“萬一我沒打開羅天呢?”
凡事莫太樂觀,省得將來失望。
楚晏一愣,旋即輕笑,同樣盤腿懸空坐著,與她平視時溫聲問道:
“你神格有缺,可是前塵記憶仍未找回?”
“嗯。”元昭氣餒地點點頭,靠向身後的劍柄椅背,手裡喚出木偶衝他晃了晃,“前塵裡盡是少師伯都的片段,好惡心啊,我懶得看。”
“你既有不適,為何不找雲瀾上神為你抹掉少師?”楚晏道,“前塵不僅有少師,還有其他值得你回顧的往事……”
她法力高深,但修心養性的道行尚淺。
她知道,當徹底放下某個人或某件事時,無論提起誰都激不起內心的漣漪。而她當年抹掉的不僅是小仙子,更有小仙子的前塵往事,即她的初始經歷。
如今因為嫌棄一人而放棄她的大半段前塵人生,神格自然無法完整。
佛理道理她都懂,因為道行淺,她便容易心生瞋念,只要蒙住少師的便可。等知道更多的前塵往事,少師那點事會顯得微不足道,或許她就放下了。
“師兄對我避而不見,沒法抹。”元昭無奈地轉著木偶玩,曲膝托腮,“他可能怕我心生雜念……”
以她對三師兄的觀察,他對她已無情意。避她是為了避嫌,還要避免她對他生出不該有的念想。
他自知情動的苦果,不願看到她重蹈覆轍也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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