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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莽新造反的日子》第305章 魚上鉤了
  第305章 魚上鉤了
  漢子們臉色發白。

  “這……這瘴氣這麽毒?”

  三旬漢子歎息道:“奪人性命如割草,焉能不毒?”

  “難道就無解嗎?”

  漢子們驚聲問。

  三旬漢子遲疑了一下,道:“或許有解,也或許無解。反正我至今沒有聽說過誰能解決瘴氣之毒。”

  說到此處,三旬漢子看著一眾兄弟,認真的道:“此毒若是有解,馮茂說不定早就拿下西南了,根本不需要廉丹出面。”

  漢子們倒吸一口冷氣。

  “如此說來,此毒無解?!”

  三旬漢子遲疑了一下,道:“反正廉丹手裡肯定沒有解毒之法,不然的話,他此次兵進犍為郡,肯定賜下解毒之法。”

  漢子們面色一沉。

  “沒有解毒之法,那進西南豈不是送死?”

  三旬漢子緩緩點頭。

  漢子們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其中一個漢子嘟囔道:“難怪文淵兄不看好此次戰事。廉丹沒有解毒之法,又派遣大軍進入西南,那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對,我可聽人說了,那些句町人和滇人就藏在煙瘴之氣遍布的山林裡。想要找到他們,得先過煙瘴之氣這一關。”

  “……”

  漢子們憂心忡忡,七嘴八舌的說著。

  三旬漢子長歎一聲道:“別說是煙瘴之毒了,水土不服這一關,天水和隴西兩地的精騎都不一定過的了。”

  祖祖輩輩都生活在相對乾燥的西北的天水、隴西的精騎,一入益州,有人就出現了水土不服的征兆。

  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虛脫了。

  天水、隴西兩地的精騎中,已經有十幾個人因為水土不服倒下了。

  還有上百人已經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症狀。

  古人的腸胃,遠比後世胡吃海塞的人的腸胃弱很多。

  不同河流的水,喝了都會鬧肚子。

  再加上醫療套件落後,大夫稀少,往往一個水土不服,就能要了人命。

  漢子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一個個蹲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三旬漢子看了他們幾眼,又道:“若僅僅是如此,我也不會說什麽。畢竟天地間的東西,尋常人很難改變。我之所以會開口說不看好此次戰事,是因為廉丹分兵的情況。

  巴、犍為、越巂三郡皆有戰事,而且還是一起爆發的。

  三地之間相隔成百上千裡。

  卻能一起爆發戰事。

  可見這背後必然有人謀劃。”

  漢子們紛紛抬起頭,一臉驚愕的看著三旬漢子。

  三旬漢子苦笑道:“你們別這麽看著我,我說的是實話。廉丹率領二十萬大軍征討西南的事情,恐怕早就在益州傳開了。

  大巴山裡的蠻人,早不出山,晚不出山,偏偏在這麽時候出山,往廉丹大軍面前撞。

  他們是活膩了嗎?
  不是。

  他們八成是被人逼出山林,故意引廉丹出兵的。

  犍為郡和越巂郡的戰事,應該也是人家故意為之,目的也是引廉丹出兵。

  我猜測,句町人和滇人應該已經聯手,雙方已經商談過了,並且推舉出了共同的領兵之人。

  此人八成已經在巴郡、犍為郡、越巂郡三郡外部署了兵馬,靜等著廉丹。

  廉丹入了益州後,每到一地,都歇息三五日,趕到巴郡足足耗費了大半個月。

  對方大概是等不下去了,所以故意引誘廉丹出兵。

  而廉丹恰恰就順了對方的心意。

  順了對方的心意也就罷了,偏偏還看不上越巂郡任貴,愣是不往越巂郡派遣一支兵馬。

  他難道就不怕對方順勢集中兵力,吞了越巂郡,然後從西側給他狠狠一擊嗎?”

  說到此處,三旬漢子已經徹底無話可說。

  廉丹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脫離看不過眼的范疇,進階到了無眼看的地步。

  他如果是廉丹的話,絕對不會乾出這麽多蠢事。

  魚禾若是在此,一定會驚的說不出話。

  三旬漢子不僅將西南的局勢說了個透,也將他的心思說了個透。

  “文淵兄,那我們該怎麽辦?跟他們一起去送死?”

  漢子們一臉擔憂的看著三旬漢子。

  三旬漢子苦笑一聲,“能怎麽辦?大營內外如今有十七八萬兵馬,我們若是逃跑,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十七八萬兵馬圍著我們,我們會被亂刀分屍。

  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漢子們神色黯然的垂下頭。

  “啪啪~”

  清脆的皮鞭被甩的作響,一個身著騎甲的漢子,提著馬鞭出現在漢子們的不遠處。

  “你們這群馬夫,不去喂馬,圍在一起做什麽?想造反嗎?想死嗎?”

  身著騎甲的漢子甩著馬鞭,憤怒的喝斥著。

  漢子們遲疑了一下,齊齊看向了三旬漢子。

  三旬漢子低聲道:“先回去喂馬,回頭我們再聚,我會盡快想出辦法,帶兄弟們脫困的。”

  漢子們齊齊點頭,離開了三旬漢子身邊,各自去喂馬。

  身著騎甲的漢子,在其他漢子們散開以後,已經走到了三旬漢子身邊,冷哼一聲道:“姓馬的,我知道你跟那些馬夫是一夥的。

  好好給耶耶們伺候馬,別鬧什麽么蛾子,不然耶耶們就將你們亂刀分屍。”

  三旬漢子陪著笑臉道:“小人們哪敢鬧什麽么蛾子啊。他們之所以湊到小人身邊,也是向小人請教如何伺候好將士們的馬。

  您也知道,將士們騎的戰馬比拉扯的劣馬珍貴。

  戰馬得吃上等的草料。

  益州的草料跟咱們西北的草料不同,那些是上等草料,那些是下等草料,他們也分不清楚,所以特地過來請教小人。”

  身著騎甲的漢子冷哼道:“他們不知道,你就知道?”

  三旬漢子臉上的笑意更濃,隱隱浮現出一絲傲氣,“小人當然知道,小人以前跑過益州,知道益州的那些草料能伺候上等馬,那些草料能伺候下等馬,那些草料馬吃不了。”

  身著騎甲的漢子狐疑了瞥著三旬漢子,冷冷的道:“最好是如此,若是讓我發現你騙我,我就一刀宰了你。”

  三旬漢子趕忙道:“小人哪敢啊。”

  身著騎甲的漢子又訓斥了三旬漢子兩句,揮動著馬鞭離開了。

  三旬漢子在身著騎甲的漢子走後,臉上的笑容和傲氣瞬間就沒了。

  他臉上的笑容和傲氣,都是裝出來騙人的。

  “咚咚咚……”

  在三旬漢子的笑容和傲氣剛剛消失以後,軍營內外響起了戰鼓聲。

  軍營裡的斥候、先鋒軍,一前一後,浩浩蕩蕩出了軍營。

  待到先鋒軍和斥候趕到了軍營外二十裡以後,已經到了次日,大軍才正式拔營起程。

  廉丹這邊拔營起程沒多久,魚禾那邊就得到了消息。

  為了能將廉丹軍中的一切了如指掌,魚禾做了不少布置,光是探子,就埋了足足幾百人。

  一部分是呂嵩手底下的人。

  還有一部分是軍中的斥候。

  呂嵩手底下的人是通過什麽手段混到廉丹軍中的魚禾不清楚,但是那些軍中的斥候,是魚禾派人襲擊了犍為郡臨近巴郡的符縣的一支鄉兵,冒充他們,潛入了廉丹的軍中。

  符縣縣尉、兵曹,以及符縣大部分青壯,此前在征討西南的戰事中,死傷了八成。

  魚禾的人代替符縣的一支鄉兵應征,符縣縣令發現不了端倪,也不會詳查。

  即便是發現了端倪,符縣縣令也不會戳破。

  原因無他。

  廉丹征召益州的吏民是有指標的,分派到了符縣多少,符縣就得湊多少。

  湊不出來,廉丹就有權派人斬他。

  符縣本就沒多少青壯,符縣縣令若是發現了魚禾派遣到符縣的陌生人,並戳破他們的身份,那符縣縣令就得再從符縣征召數百人。

  再征召,能不能召到數百人不說。

  光是中間耽誤的時間,就足夠讓廉丹將符縣縣令一擼到底。

  所以符縣縣令根本不會查各地應征的青壯。

  他只需要將人湊夠,交給廉丹完成任務就行。

  至於身份不明的人到了軍中會不會惹出什麽大禍,符縣縣令根本不會考慮。

  人湊不齊、不能按時送到,命就沒了,誰還有心思想以後的事。

  有數百內應潛藏在廉丹軍中,廉丹的一舉一動自然瞞不過魚禾。

  夜郎城。

  衙門。

  魚禾坐在正堂內的座椅上,聽完了呂嵩的稟報,長長出了一口氣,“一個月了,廉丹那廝終於動了。

  我還以為他不會動,還要在巴郡江州縣再待一個月。”

  莊頃苦笑道:“別人碰到了如此強敵,很不得讓強敵越晚動手越好,你倒好,很不得強敵越早動手越好。”

  魚禾看向莊頃,唏噓道:“誰讓我們窮呢。我們要是有吃不完的糧草,我能將他們生生拖死。”

  莊頃遲疑了一下,點著頭,感慨道:“是啊,誰讓我們西南不產糧,誰讓我們窮呢。”

  魚禾瞥了莊頃一眼,嘀咕道:“你可不窮。”

  莊頃翻了個白眼,“金銀玉石銅錠,又不能當飯吃。”

  西南窮,窮在糧食上,而不是金銀珠寶玉石上。

  西南不缺金銀珠寶玉石。

  因為地理和道路的因素,西南有沒辦法將龐大的金銀珠寶玉石換成糧食。

  所以西南不乏抱著價值連城的珍寶,卻活活餓死的人。

  魚禾橫了莊頃一眼,沒有再搭理他,他果斷讓呂嵩下去傳令,“讓大巴山、犍為郡、越巂郡的兄弟們都退回來,準備迎接大戰。一切依照我們之前商定的行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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