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廉丹是個麻煩
毫不誇張的說,綠林軍能力壓赤眉、銅馬,建立短暫的更始朝,王莽是功不可沒。
馬援並不知道這些,所以他以自己的心思去猜測王莽,覺得王莽不可能拿自己的江山社稷鬧著玩。
馬援讓人押解著如同敗犬一般嘶吼的廉丹,先一步去了漢陽城。
他自己則率領著兵馬,在大營內清剿殘敵。
馬援以有心算無心,加上新軍將士皆精疲力竭、士氣低落,沒有再戰之心,所以輕而易舉的拿下了所有新軍將士。
兩萬多新軍將士,被他斬了數前,俘虜了一萬六千多人,加上此前俘虜的傷兵,共計五萬多俘虜。
馬援收繳了他們兵器,將他們一並關押在了大營內,留下了一萬兵馬看守。
自此,廉丹征討西南的戰事徹底落下帷幕。
以廉丹全軍覆沒告終。
這場戰事比歷史上早結束了足足八年之久。
廉丹雖然禍禍了益州不少百姓,但益州的百姓卻沒有歷史上那麽慘,沒有被禍禍到千裡無人煙的地步。
益州的百姓也算是免遭了一場劫難。
廉丹落敗,對朝廷、對廉丹、對廉丹手下的將校,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對軍中的新軍將士而言,是一個解脫。
對益州百姓而言,也是一個解脫。
對那些身中瘴氣之毒,命根子快要被扎爛的天水、隴西兩地的精騎,以及一少部分步卒,是一個福音。
馬援在史書上被稱作蠻夷克星,征討過嶺南,並且戰勝了,所以他跟西南也算是有緣。
他跟瘴氣之毒,更是緣分不淺。
在別人眼裡,難以根除的瘴氣之禍,被他給輕而易舉解決了。
他在放火燒山的時候,恰巧燒到了一種類似稻穗的植物。
大火焚燒以後,燒熟的穗仁還挺香。
他嘗了一些,又分給屬下嘗了一些。
然後發現這東西居然有抵禦瘴氣之毒的功效。
他並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麽,但是他收集了不少。
到了漢陽縣後,散給了那些中了瘴氣之毒,命根子快要被扎爛的新軍將士,解決了他們最大的困擾。
魚禾並不知道馬援有這等奇遇,知道的話或許會好好的奚落馬援一番。
因為馬援找到的植物,跟馬援很有緣分。
植物的名字叫薏苡,也就是後世十分尋常的薏米。
此物有防治瘴氣之毒的功效,對人體也無害。
史書上,馬援是在數十年後征討嶺南的時候才找到此物的。
此物救了馬援和馬援麾下將士的性命,卻也害的馬援死後還被人誣陷,草草的葬身荒野。
史書上,馬援在劉秀麾下充任大將的時候,因為用兵之故,得罪了人,被告了刁壯。
劉秀派遣麾下虎賁中郎將梁松去收繳馬援將印。梁松跟馬援有怨,在收繳馬援將印的同時,上書誣陷馬援。
馬援上書陳辯,劉秀相信了馬援,斥責梁松等一眾上書誣陷馬援的人。
馬援死後,梁松一眾人就上書誣陷馬援,說馬援在征討嶺南的時候,搜刮了不少金銀,運回朝廷後還分潤了不少給其他官員,有收買人心之嫌。
劉秀為此震怒,馬援家眷不明所以,不敢厚葬馬援,只能草草的將馬援葬在野外。
最後幾經上書陳辯,才說清楚了馬援是被冤枉的,馬援因此才被遷墳厚葬。
而梁松等人誣告馬援搜刮、分潤的金銀,就是馬援運回朝廷的薏米。
薏米除了能防治瘴氣之毒,還有清熱利濕,除風濕,利小便,益肺排膿,健脾胃,強筋骨等功效。
當初朝中一幫子老將,身子骨都不太好。
馬援帶回去的此物,剛好能幫他們治病,所以分潤了他們不少。
明明是善心之舉,卻偏偏被人誣陷成了收買人心之舉,害的死後還蒙受不白之冤。
只不過,現在的馬援提早步入了造反大業,跟著的又是魚禾這個帶掛的人。
馬援的命運已經改寫,以後在不在魚禾麾下,應該都不會在發生此時。
馬援在拿下了廉丹以後,立馬傳信給夜郎的魚禾,並且派人去告知普乃,加快招降犍為郡各縣的腳步。
馬援的信送到魚禾手裡的時候,已經到了七日之後。
魚禾一邊照顧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相魁,一邊讀著馬援送來的竹簡。
六日前,兩個左右虎賁衛的將士,哭嚎著,帶著捆綁的張休回到夜郎,將左右虎賁衛在飛龍澗的遭遇告訴了魚禾。
魚禾命人解開了捆綁張休的繩索,給張休治了傷。並且派遣剛剛趕到夜郎城的陰識,分派出一支兵馬去馳援飛龍澗。
張休躺在床塌上,指天罵地,賭咒發誓,罵了相魁足足一天。
到了夜間卻躲在被窩裡無聲的流淚。
五日前。
陰識分派出去的兵馬,領著魚父、莊喬、亡洢、亡眠的兵馬,抬著相魁回到夜郎城。
魚父覺得魚禾無德無能,不配相魁這等忠勇為他赴死,所以將相魁等人塞給了魚禾親自照顧。
魚禾很無奈的將相魁留在自己屋內住下了。
並且每日用他那淺薄的可憐的護理知識,照顧著相魁。
看完了馬援送來的竹簡,魚禾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感歎道:“馬援啊馬援,有能耐,也能惹禍……”
抓誰不好,非要抓廉丹。
他費盡心思布下圍三闕一的部署,就是要放廉丹逃跑。
廉丹只要逃了,一定會躲在益州不敢還朝,到時候肯定會找各種借口應付朝廷,不讓朝廷知道他戰敗的消息。
然後做出一副跟句町和滇國苦戰、對持的樣子。
他也好借此消化此次大戰所得,悶聲發大財。
現在馬援將廉丹給抓了,他的謀劃也成了泡影。
“主公,咱們明明贏了,為何您還愁眉不展的?”
張休拄著一根拐杖,像是蝸牛一樣挪進魚禾房內,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塌上的相魁,輕哼了一聲,然後看向魚禾,見魚禾愁眉不展,忍不住出聲發問。
魚禾沒有言語,將竹簡放在了桌上,示意張休自己看。
守在張休身邊的兩個侍女,要扶著張休上前,卻被張休給攔下了。
張休自己一步一步挪到魚禾近前,拿起竹簡看了一眼,驚喜的道:“馬援厲害啊。居然將廉丹給抓住了。”
說完這話,又有些吃味的撇撇嘴,“我們忙死忙活,差點丟了性命,最後卻讓他佔了大便宜。”
魚禾瞥了張休一眼,沒好氣的道:“這可不是便宜,而是麻煩?”
張休愣了一下,看著魚禾驚叫道:“這可是大好事啊。怎麽會是麻煩?”
魚禾歎了一口氣,大致將自己之前的謀劃跟張休說了說。
張休聽完以後,一臉沉吟,“原來裡面還有這麽多門道。”
張休看向魚禾,提議道:“那要不我們將廉丹給放了?”
魚禾橫了張休一眼,“抓都抓住了,為什麽要放?放他回去繼續禍禍我們?”
張休有點迷糊的道:“您不是說,抓住他,朝廷就會徹底盯上我們,我們就沒辦法悶聲發大財了嗎?”
魚禾無語的道:“我放他回去,讓他在王莽面前,添油加醋的亂說一起,鼓動王莽派遣更多兵馬來打我?我是瘋了嗎?
抓住他,固然會引起朝廷注意,讓朝廷徹底盯上我們。
但朝廷摸不清我們的虛實,馮茂和廉丹相繼折戟西南,朝廷也會投鼠忌器。
說不定一時半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放他回去,朝廷就能通過他,了解更多西南內情。
他吃過了一次虧,又在我們手裡受了那麽大屈辱,必然會不遺余力的想辦法給我們製造麻煩,鼓動朝廷出兵。
所以既然抓住了他,那就只能留下,不能放。”
張休恍然大悟,點著頭道:“原來如此。”
魚禾長歎了一聲,唏噓道:“王莽已經開始發瘋了……”
張休狐疑的看著魚禾,不明白魚禾這話是什麽意思。
魚禾也沒有解釋。
依照王莽一生的所作所為,他在篡位之前,那絕對是大德大賢;在篡位以後,那也是雄心勃勃的君主;在多次革新,收效甚微以後,王莽就開始逐漸瘋狂。
或許他想用重錘出擊,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短暫的平定天下,然後再重新塑造大新。
但是在外人眼裡,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瘋狂行徑。
魚禾也這麽認為。
王莽派遣廉丹率領二十萬大軍征討西南,就已經塌上的瘋狂之路。
以王莽的瘋狂,再派遣四十萬大軍繼續征討西南,那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逐漸開始率領西南之兵外侵的魚禾,遠比歷史上的句町王和滇王威脅更大。
魚禾必須早做準備才行。
“來人呐。”
魚禾招呼了一聲。
魚蒙出現在房內,向魚禾一禮。
魚禾吩咐道:“派人去告訴陰識一聲,讓他盡快剿滅從夜郎城外的新軍孤軍。再派人去一趟律高,讓三山和劉俊加緊攻勢。再派人去犍為郡,讓馬援吩咐人將廉丹和一眾俘虜押解到此處。同時傳令馬援,即刻率軍北上,駐僰道城,在僰道和江陽水道上築關。
最後派人去告訴亡承,讓他時刻關注荊州兵入交州的戰況。
若是荊州兵佔優,那就讓亡承遣使入交州,告訴鄧讓,我們可以暫熄刀兵,讓他全心全意應對荊州兵馬,但他必須交出律高三縣。
若是荊州兵佔劣,那就讓他派遣孤軍,直插交州心腹要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