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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綻芳華》第22章 治傷
  第22章 治傷
  穆陵關往西北方向橫穿過臨朐就進入般陽縣。

  縣城東南方有山,曰東山,在縣治東十裡。一徑而入,漸行漸窎,懸崖峭壁,山谷交錯,地勢雖不高,卻也連綿起伏。轉折溪迥,時或流為小川,突出小泉。依岬傍岩有小莊,佔高居勝有古寺,誠一桃源仙境也。

  東山山腳般水河旁有個不大的村落。

  鄭微此時就在這個村落的農戶家裡看著昏迷不醒的拓跋宇歎了口氣。

  那日拓跋宇挾持她中了蕭禹城一箭,硬撐著一口氣往西逃竄,一路東躲西藏竟暫時躲過了蕭禹城的追擊。

  一天一夜之後,他們在這個叫山橋村的地方暫時安頓下來。

  鄭微覺得他們顯然對這裡比較熟悉,徑直來到村西的一戶農家。

  這家老漢姓王,瘦高個,眼窩深陷,面容枯瘦,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農戶。

  他家除了老漢的老伴兒,還有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兒子,長相普通,同樣瘦骨嶙峋的,臉色微黃。

  讓鄭微覺得奇怪的還有王老漢一家對於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太驚訝,對於拓跋宇的身份也沒有質疑。

  只是默默的把主屋騰給他們,王老漢拿過夏侯青給的銀錢便進城了。

  鄭微隱隱約約聽到夏侯青吩咐他進城去找醫買藥,再買些糧食吃食。

  拓跋宇的情況特別不好,大熱天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已經開始惡化,若不及時處理引起高熱,可能神仙難救了。

  但此地離般陽縣城距離不短,王老漢來回也要一天一夜,拓跋宇也不知能不能撐得住。

  鄭微又歎了口氣,實在不明白,拓跋宇為何那麽執著的一定要帶她走。

  如果隻他與夏侯青二人想來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鄭微察覺到夏侯青渾身的戾氣,識趣的躲在一旁沒有出聲。

  不多時,王老漢的兒子端了火盆進來,又拿了些乾淨的粗布。

  夏侯青從懷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火盆上烤了起來。

  鄭微開始不明白他要做什麽,見夏侯青把拓跋宇的衣衫褪去,露出傷口,才明白這是要割腐肉。

  “哎”鄭微輕聲提醒,“隻剔腐肉,沒有瘡藥,還是會惡化的。”

  夏侯青只是頓了頓,動作未停。

  鄭微隻好接著道:“我觀這裡靠山,這個季節山裡應該有些藥草,要不去找找?”

  夏侯青這才停手看她。

  自從拓跋宇昏迷之後,夏侯青像變了個人,惜字如金。

  猜測著他的意思,鄭微試探道:“家裡祖父書房裡些閑書,其間有《神農本草經》《博物志》,我平日無聊時拿來讀過,還記得一些,像羊蹄甲,車前草這些草藥都可以去腐止血,而且這些草藥並不金貴,常生在在山間溪旁。”

  夏侯青聞言臉色稍微緩和,待一沉思又不知道想到什麽,沉聲警告:“你不要想著逃跑。”

  鄭微下意識聳肩,沒好氣回道:“此時你就是趕我,我也不走。”

  人生地不熟,一個十來歲的小女郎獨自逃跑是找死嗎?

  反正拓跋宇和夏侯青暫時也沒想要她的命。

  如此,托王嬸照看拓跋宇,夏侯青和鄭微隨著王長根出門了。

  這回他們運氣很好,沒走多遠在般水河旁找到了車前草,王長根帶著他們往山裡走,找了許久沒發現羊蹄甲,鄭微略有些失望,沒想到意外之下竟找到了白芷。雖然根莖還有些小藥效差些,多采一些就是,若是能配上三七就是一副很好的止血生肌方。

  他們不敢往東山深處去,在夏侯青催促的眼神下,太陽正南時分三人便趕了回來。

  鄭微把帶回來的藥材清理了下,她不懂如何炮製,只能簡單的分了兩份,一份煮成湯劑,另一份碾碎外敷。

  可能蕭禹城當時顧及鄭微的安全,利箭勁勢不猛,萬幸沒有傷到要害,拔出箭頭時也沒有出血,這讓夏侯青松了口氣。

  劇痛之下拓跋宇竟然慘叫一聲醒了過來,一腳把按住他腿的王長根踹飛了。

  喘了幾口粗氣弄明白狀況,他才咬牙道:“接著來!”

  鄭微默默的遞上剛才被拓跋宇吐出來的布巾,拓跋宇眸光微微閃動想要說什麽,最終又沒說,張嘴咬了布巾,低頭趴著不動。

  拓跋宇的傷口除了最重的那一箭,再就是抓鄭微時硬抗的那一刀。

  關公刮骨療毒之痛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當微紅的匕首割在腐肉上時,拓跋宇沒忍住悶哼出聲,雙手痙攣,一通亂抓,抓住了鄭微的胳膊,發泄似的用上了所有的氣力。

  鄭微痛哼,覺得這個胳膊怕是要斷了。

  她怕擾了夏侯青動刀並不敢大喊,用力掙扎,卻又脫不得分毫,只能生生忍著,另一隻手緊緊掐著手心,恨不得把拓跋宇打暈了。

  整整一個時辰,拓跋宇又昏睡過去,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衣襟與被褥全都濕了。

  鄭微的胳膊也痛的沒了知覺。

  她指著桌子上的草藥,氣呼呼的道:“這個抹在傷口”

  然後扭頭出門去熬湯劑了。

  翌日,日落月出時,王老漢回來了。

  鄭微終於吃了一頓飽飯,早早的歇下補個覺。

  拓跋宇醒來,夏侯青渾身的陰霾也散了不少,鄭微趁機提了要求。

  王家主屋後面有個隔間放了些雜物,收拾了一番勉強能湊合住人。

  夏侯青安排王嬸與她一同歇在這裡。

  今年初夏雨水特別多,屋裡總有些刺鼻的霉味兒,鄭微以為挑剔的自己會難以入眠,來回輾轉了兩下。

  不過她也真的隻輾轉了兩下,就響起了輕緩地呼吸聲。

  沉沉的睡了一覺,她睜開的時候如水的月光緩緩的傾灑在窗欞前,輕柔舒適。

  王嬸抑揚頓挫的鼾聲不停的盤旋在耳邊,直往頭裡鑽。

  天還沒亮,她已無法再入眠。

  主屋與隔間只有一層木板,淺淺低語聲在鼾聲的間隙中傳了進來。

  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好像是拓跋宇與夏侯青在交談。

  接著夏侯青又問了句什麽,回話的是王老漢。

  帳戶人家哪怕放低了聲音,嗓門也堪比常人,鄭微稟了呼吸,支起耳朵努力分辨。

  “回郎君,五日前據說般陽縣縣令以叛國罪被捕,般陽縣由軍隊暫時接手。奴昨日特意從縣衙門前繞了一圈,大門緊閉,守門的都是軍士。而且這幾日城裡查的特別嚴,有好多軍士拿著郎君你們的畫像挨家挨戶的搜查,說是緝拿大魏細作。奴又去藥鋪發現藥鋪查的特別嚴,怕引起注意,沒敢多逗留,只能匆匆買了些糧食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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