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死者與來人
  這麽說來……

  “冷靜，我槍口沒有對準你，現在說清楚！”柳子雲手腕一偏，將對準黃傳興的槍口移開，“藍晨琳那邊怎麽回事！我不介意浪費時間，你解釋清楚！和我說實話。”

  “你們不會！”誰知，聽到這番話，黃傳興情緒更加激動，“你們從來不會聽我解釋，不會相信我.”

  “柳警官！”黃傳興對面，程芷抬高聲音說明情況，“我們幾個在休息時，聽到倉庫深處傳出聲音，等過去就發現藍晨琳衣衫不整死在地上。”

  “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黃傳興！這種人就是畜生，聽他解釋什麽？殺了他！”

  程芷仿佛回憶到什麽，一口咬定黃傳興過錯。

  平房對面，柳子雲沒有因這插曲停下，擰著眉毛繼續向人詢問：“黃傳興，是這樣麽？說出事情經過！”

  再三耐心詢問，黃傳興眼皮抖動幾下，緩緩睜開。

  只是……

  瞳孔已經逐漸渾濁，喪屍病毒正不斷肆虐，吞噬人類意識。

  趁著還能保持清醒，他強撐站起。

  從進入試煉到現在，這是自己第一次獲得機會，一個解釋清楚的機會。

  黃傳興激動的渾身顫抖。

  終於有人肯聽解釋，不管有沒有人相信，之後是死是活。

  他隻想清楚的說出來！
  偷取食品的事，不是他做的！

  關於藍晨琳的事，也要說明白！
  還有於禮對！自己曾經想著救他！

  黃傳興強忍著腦中暴虐情緒，張嘴想解釋。

  “吼……”

  可.開口後，居然是喪屍的嚎叫聲。

  樓頂，黃傳興下意識抓向自己脖頸，慌張調整嗓音。

  為什麽！
  聲音呢？
  必須把話說出來，通通說出來！

  他努力咽動自己喉嚨，再度開口。

  “吼！！！”

  可惜，不壓嗓音還好，這會兒黃傳興發出的聲音，更像喪屍了！
  對面、樓下，所有人聽到這聲音，頓感不對。

  距離黃傳興不遠，程芷第一時間打量對方狀態。

  她抬起手提醒其他人，“不對勁，他應該感染了，難怪對藍晨琳做出那種事原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吼！吼！吼！！！”

  黃傳興激動的想去反駁，但發出的同樣是喪屍吼聲。

  而且，聲音中的人類語氣，正不斷消失。

  樓頂，聽到嚎叫聲的張天道緊張下扣動扳機。

  幾道槍響，子彈打到黃傳興旁邊。

  雖然沒擊中，但後者下意識縮緊身體，躲回矮牆後。

  “吼……”黃傳興嚎叫聲連續不斷，充滿痛苦和絕望。

  他還保留著自我，可遭受如此打擊，卻感覺強撐的意識頓時潰散大半。

  天堂到地獄，不過如此，是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絕望中，黃傳興看向樓下那個男人。

  雙方面對面，沒任何遮掩，如果柳子雲想一槍斃了黃傳興，輕而易舉。

  只是，他沒選擇開槍。

  雖然對方外表越來越像喪屍，但眼神不是。

  有理智，充滿渴望。

  並非對血肉，而是要訴說什麽.
  那抹不甘，太明顯了……

  一個被感染後要死去的人，真有必要為自己犯下的罪狡辯麽？
  死前的執念，只為了騙人？
  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很快，柳子雲腦海浮現出這樣猜測。

  可惜，看到黃傳興嘴角不自覺流出的口水，他知道對方變成喪屍就在此時。

  哢嚓。

  沉默對峙中，柳子雲重新抬槍上膛。

  他抬起頭，聲音低沉開口：“你現在能聽到我說的話，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黃傳興沒有再發出聲音，緩緩點頭。

  只是，看到槍口舉起，眼裡本就黯淡的光芒，徹底沉寂下去。

  面部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劇烈抽搐。

  僅存的理智，只有從那雙渾濁的眼底看出。

  “對不起，我不知道一切是否有隱情如果真有，怪我這警察無能吧。”

  “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樣。”

  “我很抱歉.”

  柳子雲穩住槍口，準備給面前黃傳興一個了斷。

  但就在這時，對方卻突然笑了。

  臉皮狠狠抽搐，有些恐怖。

  當著警官的面，黃傳興動作僵硬的抽出手槍，閉上眼對準自己腦袋。

  意識中，病毒變異的倒計時已經歸零。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有思維能力
  但！
  最後，想被人瞧得起
  哪管就一點.
  “吼——！”伴隨用來壯膽的吼叫聲，黃傳興扣下扳機.
  與此同時，他聽到生命盡頭最後的聲音
  “精神藥物過量.病毒異變偏移，血統獲取中”

  砰——

  一道槍響，樓頂矮牆後的黃傳興腦袋被直接擊穿，再沒機會聽到系統提示後續。

  下一秒，屍體從樓頂摔下，讓警惕無比的眾人長出口氣。

  黃傳興……自殺了？
  這始料不及一幕，讓程芷張嘴說不出任何話。

  一邊，鄂四悔轉身就往樓梯口走。

  “哎，等等我。”張天道尷尬的收起槍，一扭頭跟著下去。

  樓下，柳子雲先一步趕到，腳邊躺著的就是黃傳興屍體。

  “死了？”鄂四悔走上去，第一個問出聲。

  “死者為大，埋了吧，還有藍晨琳。”柳子雲緩緩點頭。

  “行。”

  很快，兩人在食品廠外找了個地方，將黃傳興和藍晨琳埋了。

  做完這一切，看著被填平的兩座小土包，柳子雲深深歎了口氣。

  “還算個男人，寧願自殺也沒變成喪屍。你說他到底想說什麽？我們是不是誤會他什麽了？“

  鄂四悔陷入沉默。

  過了三四秒鍾，才動了動嘴唇，許久後張嘴：“沒有。”

  “就是個紈絝罷了一個死去的，沒人在乎，窮凶極惡的紈絝。”

  “死有余辜，罪有應得沒人會記得他。相反我們這些還活著的，現在該回去了。”

  “一個身負罪惡的人.談誤會，不可笑嘛？”

  柳子雲移開目光，看向鄂四悔，略微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然而對方已經轉身離開，自己當下也沒心情細究。

  他快速點燃兩根香煙，插在兩座土包前，鞠躬送行，隨後便往食品廠方向走去。

  很快，兩人先後回到監控室。

  一群人悶著不說話，只有唐九憫坐在桌子前，拿筆不停寫著東西。

  柳子雲湊過去。

  是機器人傳回的圖像。

  放大二十倍後，發現很多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作為團隊的大腦，此時唐九憫全神貫注，就連柳子雲回來，也沒分出一絲注意。

  當然，對方也沒影響他。

  看著上面一張張圖像，發現中間有一個很像湖泊的存在。

  圖像上遠遠看去，居然是血紅色的！
  “血紅色的湖泊？”看到這種存在，柳子雲目光劇烈晃動，終於忍不住開口：“什麽情況？”

  “不知道。”唐九憫回答，“一看就很怪異，我覺得應該跟變異麻雀有關。”

  “有沒有發現，變異麻雀隻圍著一個點盤旋攻擊，從來沒離開過這范圍。”

  “你是指……”柳子雲微微一愣，“它們當中有像主腦一樣的存在？能操控變異麻雀，這就是自來水廠背後的黑手。”

  “你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麽想，只是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邏輯問題。”說著唐九憫切換平板畫面，到一張仰視圖。

  畫面中，喪屍鳥群像是攤開的圓形，頗為整齊。

  “以它們的力量，喪屍都不放在眼裡，為什麽偏偏一直待在這裡？完全可以控制變異麻雀，讓它們四處移動。”

  “而且……就算有外敵進入自來水廠附近，也不該這麽快攻擊。”

  “這樣太過明顯，就像告訴其他人，這裡有異常。”

  “時刻保持如此高度緊繃的狀態，實在奇怪。”

  “你說，為什麽？”

  “我說？”柳子雲回答，“進入攻擊范圍就攻擊，難道不應該嗎？”

  “是應該的。”唐九憫瞧了他一眼，“但太急了，就像稍微慢點，會出什麽意外似的。”

  “還記得那隻肌肉型喪屍嗎？”

  “變異麻雀先擊殺那隻普通喪屍，緊接著更多變異麻雀，以十倍百倍數量撲向肌肉型喪屍，沒給對方一點發揮的空間，直接擊殺。”

  “它們在怕……”

  “怕那些喪屍接觸到自來水廠裡的東西，現在看來，應該是這血色湖泊。”

  柳子雲沉默片刻，又問，“這個湖泊，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不知道，暫時沒任何情報。”

  這不跟沒說一樣？柳子雲有些失望。

  “不過.”但就在這時，聽到唐九憫話鋒一轉：“想想看，能讓喪屍放棄獵殺人類，只有一種可能，湖泊跟喪屍進化和變異有關。”

  “再大膽猜想，也許自來水廠的幕後黑手就是因為湖泊而進化變異，也不好說。”

  這假設很可能是真的。

  柳子雲揉揉眉心，緩緩開口：“不管怎麽樣，憑我們幾個，怕是剛進去，就和那些喪屍一樣下場。”

  “咱沒必要冒這個險。”

  態度非常明確。

  可這時候的唐九憫，壓根沒在乎這些。

  他揉了揉自己下巴，思考開口：“僅憑我們，進入自來水廠成功率不足三成。貿然進入，肯定承擔風險，沒必要為三成機會衝進去玩命。”

  聽到這話，某人無聲的松口氣。

  太好了……

  唐九憫不打算冒險就好。

  不對等等！

  柳子雲突然察覺不對勁，有些疑惑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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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