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一線生機

  “你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時光之主大步流星。

  金色的河流不斷自他身旁流淌，逸散。

  伴隨著的還有一條條原本已經走向他，可此刻卻漸漸崩塌、斷裂的時間線。

  不過此時，時光之主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了。

  他已經收束了無數時間線，並且順利的斬卻未來，所有以他為初始延伸出去的時間線最終都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斷裂，一種是被他融合，沒有其他選擇。

  可柳承淵……

  就如他所說的那般，他雖然擁有干涉時空的能力，可還不是真正的永恆。

  要塑造出一個完美的過去，並讓其成長到能夠斬卻過去，讓他感到滿意的地步，不知道需要多少次嘗試。

  就像設定了一個因、一個果，但中間這一過程到底會發生什麽，沒人知道。

  讓一個普通人拿到一塊硬幣，未來他會成為世界首富。

  前者為因、後者為果。

  最終這個拿到硬幣的人必然會成為世界首富。

  可在他成就世界首富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或者沒死，癱瘓了，又比如斷手斷腳，以及隨後被國家部門針對查處等等。

  因果可控，過程不可控。

  柳承淵那張“因果律”的書頁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想讓柳承淵這個好不容易結出完美果實的傑作自甘墮落的腐壞掉。

  “你斬卻過了過去，意味著已經沒有了過去，換句話說，你即便在時光長河這種特殊的環境下，亦無法重歸過去，何況……你和我本是一體，這一點，從你的時光長河攜裹著你不斷向我湧來就能看出一二，受此影響，你即便將精神耗盡，充其量也只能讓自己逆轉一絲過去，但這一絲逆轉，無法給你的過去、我的未來造成任何改變，除了融入我，你沒有任何選擇。”

  時光之主道。

  他算計好了一切，自然不會在這些問題上出亂子。

  柳承淵融入他，這是時間的抉擇，不會以柳承淵的意志而改變。

  “無論你說的再正確、再有道理，我就是不願意融入你，相較於最終‘死’在你手上，我選擇自殺。”

  柳承淵燃燒自身，竭力返回。

  自身的力量和時光長河的力量不斷碰撞，激起萬丈浪花，更是顯化成一陣絢爛到極致的金光，將時光長河這一段全部照亮。

  可惜……

  原本對柳承淵幫助極大的時光長河此刻已經成為了他的累贅，死死的拖住他的身形。

  哪怕他想要回到過去選擇自殺，仍然被時光長河的力量攜裹著，難以後退。

  就像在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中想要逆流而上，無論河流中的人再怎麽掙扎，仍然難免被水流攜裹著，奔湧向前。

  “我輸了。”

  柳承淵整個人籠罩在一陣絢爛的金光中。

  他的精神、意志，乃至心靈，無不在熊熊燃燒，同樣燃燒的，還有他那不甘、不認、不服的信念。

  就如他所說，我打不過你，但我就是不服。

  金色的火焰不斷在柳承淵身上熊熊燃燒，璀璨的光輝閃耀到了極致。

  以至於連“未來”時光之主的身形都漸漸變得模糊。

  “我的人生，是你的給的，我的一切，是你替我安排好的，我想活下去的性格，也是你替我塑造的，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過去，不會有現在，更不會有未來……現在，就讓我把你給的這些，統統毀去！”

  柳承淵心情滿是豁達。

  他張開自己的雙手，似乎要釋放心中的肆意，釋放心中的自由。

  “鑄造基礎的過去、無限可能的現在、終極唯一的未來……統統都毀滅。”

  柳承淵縱情燃燒，就像是一隻已經被火焰點燃的飛蛾，在明知道必死，也要盡情的燃燒自我，死的轟轟烈烈。

  他選擇了不了出身，選擇不了性格，選擇不了成就，選擇不了道路，可至少……

  他能選擇自己的死亡。

  “要麽……我試試吧。”

  這個時候，一道意識漣漪在柳承淵腦海中蕩漾開來。

  這個突兀出現的意識讓開始燃燒自我的柳承淵微微一愣。

  “一號！？”

  “是我。”

  一號回應著。

  “你也……”

  柳承淵本想說，她也到時光長河了，只是這番話沒有問出來就被他咽了回去。

  一號，可是一直被他隨身攜帶著，再加上她也是修成了無上超脫的人物，怎麽就不能進入時光長河了。

  “這……就是你一次次展現出不可思議，展現出超出我理解范疇之外手段的源頭麽？未來的時光之主？”

  一號不斷的計算著什麽數據。

  當年的她，一次次的自以為已經看明白了柳承淵，可柳承淵卻一次次能拿出匪夷所思的大殺器來，逆轉乾坤，這是她心中最大的一個謎團。

  而現在……

  謎團終於在她面前解開。

  那是未來時光之主的力量。

  也是安排好了柳承淵一生之人的力量。

  “你剛才說……”

  “我試試。”

  一號道：“這位未來的時光之主要做的，是將你融入他的自身，從而讓他得以順利的斬卻未來、過去，進而真我唯一，成就終極永恆，而你的修煉……同樣到了需要斬卻未來、超越未來的境界？”

  “是。”

  柳承淵說著，望向那片籠罩在璀璨金光中，依稀可見的未來身影：“只是……我超越不了未來了。”

  他無法在一切規則都在未來掌控的情況下超越未來。

  “實際上這些年來，你給了我很多有關於終極永恆的信息，甚至包括永恆之路的相關信息，我從這些信息中整理了一下，發現了一個我分辨不出對錯的問題。”

  一號道：“有一個說法提及……一個人能不能成就永恆，當他踏入時光長河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什麽意思？”

  “或許……我是說按照我所知的那個說法得出的推測，你，沒有超越未來成就永恆，時光之主同樣沒有斬卻過去成就永恆。”

  一號說著，稍稍思忖了一下：“這就得出一個可能，你最終並沒有被時光之主融合，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時光之主哪怕將你融合了，也未能真正的斬卻過去、斬卻未來，真我唯一，成就永恆。”

  “我沒有超越未來成就永恆，時光之主沒有斬卻過去成就永恆……”

  柳承淵有些惘然：“我也就罷了，將死之人，可時光之主，如此算計，如此布局，最終仍然沒有成功麽？”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為時光之主功虧一簣感到幸災樂禍，還是為永恆之路的艱難而失落惆悵。

  “將死之人……如果你身處外界確實如此，可在時光長河這種特殊環境下倒也未必，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一號道。

  此話一出，柳承淵心頭一震：“生機？”

  “屬於你的未來之路已經斷決，完成了未來收縮的時光之主是你無論如何都邁不過的一道坎，一切規則都在他的掌控和製訂之中，但……你的過去，卻是超出了他掌控的存在。”

  一號道。

  “我的未來？”

  柳承淵似乎想到了什麽：“我那斬卻的過去？”

  “是，你斬卻過去，自然不再受時光之主的製約，你若真存在生機，就寄托在過去之上……”

  一號道：“這是我根據那個推測強行計算出來的一種可能，或許是錯的，或許你什麽都改變不了，但……就看你願不願意去做。”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人生舍死無大事，活著，才擁有一切，而這，也是我心中最強的信念。”

  “好，我會替你爭取到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你自已經斬卻的過去中，走出一個完全屬於你的過去，那個時候的你，將是一個全新的你，一個不受未來時光之主半點影響的你，當你能夠做到這一點時，你自然而然，就相當於超越了未來。”

  一號道。

  “過去……你是說，先超越過去，再超越未來。”

  “是塑造過去，一個由你塑造的過去，這個過去，隻屬於你，完完全全的你。”

  一號重複著，末了，補充一句：“確切的說，是逆轉時空。”

  “逆轉時空？”

  “我是根據洪荒宇宙那些聖人們的所作所為聯想到了這個方法，他們將一柄名為青萍聖劍的時空神兵借助時光長河送到了過去，你斬卻過去，本身也具備一絲永恆特性，再加上你現在剛好也處於洪荒宇宙時光長河這種獨特環境中，你能否像那柄青萍聖劍一樣，超越時光之主給你塑造的過去，走出一個全新的人生，再從那個全新的人生，超越未來。”

  “逆轉時空……”

  柳承淵感受著自己永恆大道所化的時光長河。

  這條長河束縛著他，讓他連回到過去自殺都無法做到，更別說在過去的節點上逆轉時空，走出一個全新的過去，演繹一段全新的人生了。

  “你身上這條屬於時光之主截留在你身上的時光長河，交給我。”

  “你？”

  “你別忘了，我們兩個，一體同源。”

  一號笑了笑：“由我，代替你，去融合時光之主，我之所以能夠修成無上超脫，就是因為曾經融入了一部分時光之主的力量，再加上我們兩個的共同性，以及此刻時光之主迫不及待想要和你融合，我騙過他，可能性很大……”

  說到這，她悠悠道：“或許我們很快就會被時光之主察覺、識破，但只要你抓住這個機會……等他反應過來時，你最差的結果，都是回到過去順利自殺，幸運的話……”

  “走出一個全新的過去，演繹一段全新的人生……一段，在某種層面上相當於超越了未來的人生。”

  柳承淵喃喃道。

  以一號和未來時光之主的羈絆，未必不能騙過他，給他爭取一個希望。

  “是。”

  一號點了點頭：“這就是你的一線生機。”

  “那你若被未來的時光之主融合……”

  柳承淵看著一號。

  “我自有辦法脫身。”

  一號說著，催促道：“你剩下的力量不多了，事不宜遲，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