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切腹自殺
  東京，首相官邸。

  因為連續幾個晚上工作到深夜，所以東條英機今天起床晚了些，到早上七點過了才起床刷牙洗臉。

  刷牙之前，東條英機順手把收音機打開。

  收音機裡立刻傳出一個悅耳的中國女音，軟軟的，糯懦的，東條英機覺得比NHK通訊社的播音員好聽多了。

  不過東條英機利用這些碎片時間收聽中央通訊社，只是出於一個政治人物的習慣，他總是想盡可能的多聽多看一些敵對國家的信息。

  東條英機曾經在關東軍當過憲兵司令官，所以能聽懂簡單的中國話。

  所以，當聽到中央通訊社的播音員說八路軍三八六旅已經光複太原，東條英機可以說是極度震驚，因為華北方面軍根本沒向他報告。

  當下東條英機也沒心思再刷牙，匆匆用水漱完口，再胡亂擦了把臉，就穿上襯衣來到官邸辦公室。

  女秘書已經在準備今天的行程。

  看到東條英機進來，女秘書道：“首相閣下，今天上午八點，你要接見海軍聯合艦隊的山口多聞將軍……”

  “推遲到明天下午。”東條英機黑著臉說道。

  “啊？”女秘書聞言愣了一下，旋即應道，“好的。”

  東條英機接著說道：“立刻給北支方面軍司令部發一封電報，請岡村君解釋一下今天早上支那中央軍通訊社發表的那篇快訊是怎麽回事？支那軍已經奪回太原，甚至連支那通訊社都已經公開發表通訊稿，我這個帝國內閣總理大臣居然毫不知情，荒謬，簡直荒謬，簡直是荒謬至極！這事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哈依。”女秘書恭應道。

  “我這就安排發報。”

  ……

  岡村寧次倒不是刻意瞞報。

  岡村寧次只是因為許多情況還沒有最終核實，所以並沒有急著上報，當然，一個不可否認的原因是，他也想在上報之前做一些補救措施。

  比如說，將囤積在太原的武器彈藥給摧毀掉。

  更何況，按照以往的慣例，只是推遲幾個小時上報也沒什麽大問題。

  岡村寧次只是沒有想到國民政府的中央通訊社這次的反應會這麽快，太原戰役甚至還沒有真正結束，通訊稿就發表了。

  這時候，岡村寧次也已經聽到廣播。

  “壞了，這下壞了！”聽到廣播之後，岡村寧次的第一反應就是糟了，這下首相閣下非被氣瘋不可，一定認為他們是在刻意瞞報。

  岡村寧次當即把參謀次長有末精三找來。

  “有末君，支那中央通訊社的廣播聽了嗎？”岡村寧次問道。

  “剛才聽了一點。”有末精三哂然說道，“支那政府也真是有夠無恥的，能把謊話當成事實大肆宣傳的，也就是支那政府和常凱申了。”

  “這個不是重點。”岡村寧次道，“你知道首相閣下經常收聽支那廣播。”

  有末精三聞言便愣了兩秒，等反應過來之後說道：“糟糕，首相閣下肯定會認為這是我們在刻意瞞報，這下麻煩大了。”

  “就是這個問題。”岡村寧次說道。

  “我們得商量一下怎麽向首相閣下解釋。”

  話音剛落，一個通訊參謀就急匆匆走進來。

  “大將閣下，這是特高課剛剛發來的密電。”通訊參謀道。

  有末精三接過電報看完，臉色瞬間垮下來：“可惡，這下更加麻煩了。”

  說到這一頓，有末精三又對岡村寧次說道：“大將閣下，在天亮之前，在第三飛行團的攻擊機以及戰鬥機到達之前，八路軍就已經提前將儲存在太原軍火庫的備份武器以及彈藥轉運到外城的商鋪，也就是說，第三飛行團的轟炸將毫無作用。”

  “什麽？”岡村寧次瞠目結舌的道，“八路軍的反應竟然快到這程度？”

  有末精三道：“大將閣下，要不要命令第三飛行團對太原外城進行第二輪大轟炸，爭取盡可能的摧毀掉這批作戰物資？”

  “算了。”岡村寧次擺手道。

  “這與我們的三不政策不符，而且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那一個師團會戰份的作戰物資放在一起時，還有機會加以集中銷毀，可現在既然已經被八路軍轉移到了太原的外城，那一定是進行了分散安置，就再無法進行集中銷毀了，而如果對整個外城進行大規模轟炸，那得消耗掉多少航空炸彈？”

  有末精三歎息，確實如此，對太原外城進行大規模轟炸的費效比太低。

  好半晌，有末精三又說道：“大將閣下，如果這一個師團會戰份的作戰物資完整落在八路軍的手裡，我們就更加無法向首相交代了。”

  岡村寧次默然，這個事確實變得十分棘手。

  搞不好，他這個華北方面軍司令官也當到頭了。

  想到這，岡村寧次就越發憎恨岩松義雄這個蠢貨。

  “八嘎！”岡村寧次恨聲道，“都怪岩松義雄這個蠢貨。”

  有末精三也道：“可恨的是，岩松義雄已經不需要為此承擔任何責任！”

  兩人正說話間，又一個通訊參謀快步走進來頓首報告道：“大將閣下，第一軍司令官岩松義雄將軍閣下剛剛從壽陽縣發來急電，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什麽？岩松義雄竟還活著？而且他已經逃到壽陽縣城？”

  岡村寧次和有末精三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是大喜過望。

  只要岩松義雄人還活著就好，那麽這一切罪責就都由他承擔。

  當下岡村寧次對有末精三道：“有末君，立刻給東京回電，就說我們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對於太原的情況也不太了解，目前正在核實，首相閣下如果急於知道事實的真相，可以直接致電第一軍司令部加以詢問。”

  “哈依！”有末精三頓首。

  ……

  壽陽縣城，憲兵隊司令部。

  岩松義雄在水原拓也的保護下逃到壽陽縣城沒過多久，參謀長花谷正、情報課長佐久間次郎、通訊課長井上靖以及作戰課長稻盛正夫等軍官也陸續逃到壽陽縣城，野田大隊還有松本大隊的殘部也陸陸續續到達。

  只不過，兩個步兵大隊已經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的殘部。

  其余士兵不是在突圍過程中被八路軍打死，就是在路上跑散了，跑散了的士兵估計也不會有好結果，因為到處都是八路軍遊擊隊活動。

  落單的日本兵遇到八路軍，只能死路一條。

  所以這時候，聚集在岩松義雄身邊的只有五百多殘部。

  單憑區區五百多殘部就想反攻太原，肯定是癡心妄想。

  所以岩松義雄才會想到向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緊急求援，希望岡村寧次能當機立斷出動第一一零師團，沿著正太路馳援。

  岩松義雄知道岡村寧次正在籌劃對八路軍冀中軍區的鐵壁合圍。

  並且第一一零師團也已經完成集結，這時候就在正定集結待命，所以只要岡村寧次一個命令，第一一零師團的兩萬精銳就能沿著正太路快速西進，只需要不到十個小時就能趕到壽陽縣，今天傍晚前就能向太原發起反攻。

  岩松義雄也不是沒有想過從太行軍區抽調第一軍主力緊急回援，事實上他已經給正在太行軍區執行掃蕩任務的第三十六、第三十七以及第六十九師團下達了緊急撤退的命令，命令三個師團以最快的速度回師太原。

  但是這三個師團再快也要兩天才能回來。

  這就比正定的一一零師團慢了至少一天。

  對沒錯，直到現在岩松義雄的內心還是存有一絲僥幸。

  他認為只要能在短時間內奪回太原，就可以將功贖罪，頂多就是解職退役，至少還能保住一條老命，也能夠保住榮譽以及待遇。

  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電報發出之後，

  岩松義雄就開始不停的看牆上的掛鍾。

  眼看八點都過了，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卻還是沒有回復，岩松義雄就開始沉不住氣，對著通訊課長井上請說道：“井上君，你去通訊隊看看。”

  井上靖皺眉說道：“司令官閣下，五分鍾之前我剛問過。”

  “那不是已經過去五分鍾了嗎？”岩松義雄怒道，“再去看看。”

  “哈依。”井上靖無奈，只能再次走進隔壁通訊隊，水原拓也等軍官便向岩松義雄投來憐憫的一瞥，就像看著一個正在水中拚命掙扎的溺水者。

  除了岩松義雄他自己，別人其實都已經看到了他的結果。

  又或者，岩松義雄也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果，只是不想認命。

  片刻之後井上靖從通訊隊走出來，手裡還真的拿了一紙電報。

  岩松義雄便立刻像溺水者抓住稻草般奪過那張電報，急聲道：“這是方面軍司令部的回復嗎？大將閣下已經同意調第一一零師團緊急增援了嗎？”

  井上靖默然不語，而只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岩松義雄。

  岩松義雄很快就看清楚電報內容，並非方面軍司令部的回復，而是來自東京的內閣總理大臣兼陸軍大臣的質詢電，要求他立刻解釋太原事件的來龍去脈。

  看到這，岩松義雄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癟下來，全完了！

  好半晌，岩松義雄才對副官黑田五郎說道：“黑田君，我的刀呢？”

  “哈依。”黑田五郎便上前一步，雙手平舉著岩松義雄的將官刀遞了過去。

  岩松義雄接過將官刀，神情慘然的走進隔壁的茶道室，在榻榻米上跪坐下來，然後掏出汗巾開始仔細的擦拭太刀。

  ……

  八點過，日軍航空兵對太原內城的狂轟濫炸終於結束。

  當最後一架九六式陸上長程攻擊機消失在遠處的雲層，隱蔽在太原外城民房、商鋪以及城外各個建築中的八路軍、遊擊隊以及民夫才陸續的出來。

  李雲龍、丁偉、孔捷還有王野等人也陸續回到了社稷壇的前敵指揮部。

  “娘的，小鬼子的航空兵太可恨了。”孔捷罵道，“等咱們有了自己的航空兵，非給小鬼子的航空兵一點厲害瞧瞧。”

  “看把你美的，還航空兵。”李雲龍不屑的罵道，“你小子先組建一支裝甲兵再說吧。”

  聽到這，孔捷的臉色便垮下來，沒好氣的回罵道：“李雲龍，老子知道你小子有一個裝甲連，不過你也不用成天掛在嘴上。”

  頓了頓，又道：“不就是一個裝甲連麽？老子早晚也弄一個。”

  “就你？做夢。”李雲龍哂然道，“你先弄幾輛摩托車再說吧。”

  李雲龍和孔捷在那裡鬥嘴，丁偉卻已經抄起了指揮部裡的電話。

  “你好，請給我接榆次七七二團。”丁偉對總機接線員說了一句，等接線員把信號接過去之後又道，“喂喂，老程嗎？我丁偉。”

  然而對面卻只有嘟嘟的盲音，線路不通。

  “娘的，通信員？”丁偉掛斷電話罵道，“通知電話班檢查線路。”

  讓通信員去通知電話班檢查榆次縣方向的電話線路，丁偉再次要通了窯頭村的電話，這次終於通了。

  丁偉道：“大壯？你那邊什麽情況？”

  對面立刻傳來一營長葛大壯的聲音：“團長，窯頭村這邊一切正常，就是天亮之前有幾股鬼子逃竄到了附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太原逃出來的。”

  丁偉立刻警覺起來：“有多少鬼子？截住這夥鬼子沒有？”

  “大概有一兩百個。”葛大壯說道，“當時因為天黑，再加上鬼子又來了出分頭突圍，所以隻截住了其中一部分，還是有少數鬼子趁天黑逃走了。”

  丁偉嗯了一聲又道：“大壯，現在你們的任務是繼續加固防禦工事，隨時準備阻擊來自陽泉縣方向的鬼子援軍。”

  “是。”葛大壯轟然應諾道。

  “請團長放心，只要有我們一營在，鬼子別想跨過窯頭村哪怕一步！”

  “好，辛苦了。”丁偉掛斷電話之後，又對孔捷說道，“老孔，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要不然你再帶兩個營前去榆次縣城支援老程？”

  太原雖然已經拿下，作戰物資也保住了。

  但是轉移作戰物資、工廠設備乃至清算太原城內的日偽資產，都需要時間，最保守的估計也至少需要三到五天，最好能爭取半個月。

  所以現在的作戰任務已經從攻佔太原變成了保證太原的安全。

  當然，無論是丁偉、李雲龍他們，還是旅長和總部首長，都沒想過一直守住太原。

  八路軍想的只是守住太原三五天，最好是能守住半個月，直到城內所有的物資都轉移到晉西北或者太嶽根據地。

  這個要求其實不高，也可以實現。

  安化方向和陽泉方向都沒有強敵，有獨立團的一營和新一團的一營分別駐守在牛王村以及窯頭村，已經足夠了。

  但是榆次縣是個隱患。

  駐守榆次縣的七七二團雖然是八路軍的老牌主力團，程世發也是跟李雲龍、丁偉、孔捷他們同一個時期的老紅軍，可說是身經百戰，但問題是，榆次縣面對的卻是來自榆社縣方向的日軍第一軍的主力部隊。

  如果說第一軍的三個主力師團不顧一切的反撲太原，

  單憑程世發的一個七七二團，顯然是不可能擋住的。

  對於丁偉的擔心，孔捷也是十分的清楚，當下說道：“行，我這就帶著二營、三營前去榆次縣城跟老程匯合。”

  孔捷帶著新二團的二營、三營前腳剛走，旅長的電報後腳就到了。

  “老丁，誰的電報？”李雲龍緊張的道，“該不會是旅長的電報吧？”

  “你說呢？”丁偉翻了記白眼，沒好氣的道，“這時候還能是誰的電報？”

  “要糟糕。”李雲龍的臉色瞬間垮下來，急道，“不會又是恭喜我們發財吧？”

  “說對了，就是恭喜咱們發財的。”丁偉說著把電報遞給李雲龍，“你自己看吧。”

  李雲龍接過電報看完，臉都綠了，急赤白臉的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旅長肯定會來這一出，唉，這可真是防不勝防哪。”

  丁偉說道：“那你是啥意思，給不給啊？”

  “不給能行嗎？”李雲龍哀歎道，“官大一級壓死人。”

  “行，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也就不問老孔的意見了，就算他反對，也是一票對兩票，反對無效。”丁偉點點頭，又說道，“那有些物資也用不著先運到晉西北，再轉運太嶽軍區這麽麻煩了，直接就送往太嶽軍區吧。”

  “唉。”李雲龍再一次哀歎道，“不過話說回來，旅長這次好歹留了幾十門山炮步炮，咱們三個總算是可以鬧一個炮兵營了。”

  丁偉笑了笑說道：“也算是沒跑空趟吧。”

  聽到這，王野心說可我跑空趟了，毛都沒撈著。

  按理說，第一軍司令部至少也應該有兩個將官，除了岩松義雄這個中將司令官之外，應該還有一個少將參謀長，可他愣是一個都沒有撈著。

  王野正暗自懊惱呢，耳畔忽然響起叮的一聲響。

  “叮！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岩松義雄切腹自殺，獎勵黃金寶箱一隻！”

  “咦！”王野不由輕咦了一聲，這可有些意外啊，還是落了一隻寶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