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進入
  這方世界原本的靈氣被天網完全把持，黃爍這樣的修行者不得天網權柄，就無法獲取到一絲一毫的靈氣。   但現在隨著小鼎的爆炸，原本的規則被抹去，雖然天網依舊在，也依舊控制著靈氣。但天網本身卻成了無主之物，現在起碼在黃爍的感知中，又不下十幾個強大的存在在試圖奪取天網的部分控制權。至於其他弱小一些，但多少也來摻和一手的就更多了，數不勝數。

　  這樣的情況下，要是再晚一些，黃爍還真沒什麽辦法了。就像亂世群雄割據，各自佔領一塊地盤。雖然看起來都是些地方軍閥，實力不算太強。但是作為地頭蛇，對自己的地盤反而看得更嚴實，更沒什麽空子可鑽。

　  一旦地盤劃分完畢，黃爍再想介入天網，可就意味著必須和某位梟雄正面硬杠了。不過現在一片混亂的時候，黃爍動些小手腳，被發現的幾率很小。

　  黃爍雖然現在不想和天網，不想和靈氣長河的靈氣再產生過大的瓜葛，結下因果。但不代表他無法利用靈氣。這種瓜葛主要指修行，納入體內，化為自身力量的那種。但只是單純利用，問題不大。

　  這就像端人飯碗，拿人工資，那就該老實聽話，想要離職就老老實實走程序，做交接，這是本分。而黃爍現在的情況卻是，都是開公司的，你厲害，跨國大企業，我還弱小，創業小公司。但我們只要沒有業務往來，不是甲方乙方，你公司再大也管不到我。就算偶爾合作，也還是相互獨立。

　  黃爍勘察地脈走向，不時地在一些關鍵節點做些手腳，數日後，一個規模宏大，設置簡約，粗鄙不堪的陣法逐漸成型。

　  說著是陣法，也不知道該說是侮辱陣法師這個職業，還是侮辱了黃爍的陣法水平，大陣雖大，但水平也就是低級陣法師都皺眉的水平。也幸虧黃爍陣法造詣夠高，否則想裝嫩都裝不出這水平。

　  隨著陣法被黃爍激活，伴隨著大量吞吐靈氣，陣法周圍的靈氣被有規律地帶動起來，卻也沒有什麽進一步的變化，形成什麽陣法特效。就是單純的靈氣潮汐，不斷地吞吐間，相互干擾，逐漸形成了不少靈氣亂流。

　  因為黃爍的刻意設置，這些靈氣亂流絕大部分都歪歪扭扭的撞在了不同位置的結界上，把老大一片結界弄得像春風吹皺的湖面般，蕩起層層漣漪。威力不大，但是影響的面積，亂流的數量卻大得可怕。

　  中州這邊收到警訊，第一時間出動了大量人手各處檢查。但是因為他們不敢越過結界，否則就回不去了。初步探查後的一致結論就是，青州天網產生混亂，造成了靈氣的失控，進而形成了不少靈氣亂流。雖然煩人，但對結界影響甚微，不必擔心。

　  再結合求死者組織送回的青州相關情報，當權者自認為看穿了真相，也就下令降低了結界的警戒級別，無視這些小動靜。

　  這就是黃爍的目的，人們啊，總是願意相信自己認為的事實，所以他才刻意盡最大努力壓低陣法的水平，讓這些靈氣亂流看起來不像是陣法引起的。只要對面的人忽視掉陣法的可能，那麽就會自覺地用掌握的其他情報去合理的解釋這些現象，主要大差不差的合理，人們就願意相信，畢竟那是自己結合各方信息認真思考的結果，一定是對的。

　  在觀察了一段時間，確定了對面不再派人巡視，黃爍這才安心的研究起了這結界。靈氣亂流的衝擊，引動的結界內能量輕微流動，已經足以讓他窺探這結界的虛實了。

　  這個世界的陣法水平很高，這一點黃爍早有心理準備。調理地脈，建立陣法，是陣法最初級的應用。高級一些的應用就開始體現在法器內，例如黃爍的煉劍，就需要很深的陣法修為。而更進一步，陣法就不再拘泥於物質的限制，回歸本質，是能量的調節手段。通過對能量的調理控制來實現需要的目的，才是陣法的高級應用。

　  這個世界的天網，就是陣法的高級應用，不再拘泥於物質的限制，直指能量本源，以無形的眾生願力成陣，構築天網。之前爆炸的小鼎，其實就是陣法的核心陣眼。

　  黃爍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也對自身的計算能力和陣法水平有這信心，豈料，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問題雖然解決了，卻也大受打擊。

　  用了三個月時間，黃爍竟然沒有研究明白這界壁任何一個陣法的知識，連入門都沒做到。這自然有不同世界理論基礎有所差別的原因，黃爍沒從基礎入手，上來就研究高級成品，難免無法入門。這就像一個連半導體基本理論都沒弄清的人，上手就拆解5納米的芯片，能看出來什麽才有鬼。

　  同時也是這界壁的陣法級別遠超黃爍的當前水平，起碼差了一個大等級，這才無法輕易窺探。

　  但是，黃爍最根本的目的，穿越界壁，無聲無息的穿越，卻意外的解決了。只是這解決的方式實在是簡單的過分，讓黃爍生出深深的挫敗感，感覺浪費了大量時間。

　  三個月的研究，黃爍也不是一無所得。他唯一搞清楚的只是一個很表象的問題，這界壁阻擋外物的基本規則。

　  這界壁畢竟是能量，不可能像個玻璃罩子一般，完全隔絕一切。如果真的完全隔離的話，這中州的生態怕是早就崩潰了。而且也做不到，能量物質化在這樣的世界並不困難，就連黃爍也能輕易做到。但是消耗極大，基本的質量守恆還是要遵守的。

　  以黃爍為例，對他來說，能量物質化的關鍵是意，強烈的意能夠做到意念改變現實。但是，與其配合的必須是大量的高度凝練的能量，起碼也要是神力級別的能量。換句話說，就是能量本身足夠凝練，幾乎接近了物質化的程度，意念才能作為一種催化劑，一種核心動力，來促成能量的物質化。

　  這樣籠罩一州的界壁，面積太大了，如果完全物質化，其消耗足以讓這個世界崩潰。而且這也不符合陣法的特性，陣法的核心在於流動，只在需要的位置大量匯聚能量，以流動來分散受到的壓力，今兒能承受自身數倍，數十倍的壓力。

　  所以經過黃爍多番測試，就發現了這界壁最基本的阻隔規則，核心其實還是靈氣。

　  在靈氣長河中的世界，都勢必沾染靈氣。世界中的一切，蘊含靈氣也只是多少之分，並無有無之別。

　  這個世界，通過天網完全掌控了這個世界靈氣的分配，很自然的，很多其他制度也都是從便利的靈氣中引申出來的。例如其他世界最麻煩的戶籍政策，在這裡就很簡單，每一個新生兒都會在出生的時候打上一個靈氣烙印，也就在天網中有了身份。

　  而外界來的邪魔，因為其既沒有這個世界的靈氣烙印，又自帶著其他世界的靈氣，一旦暴露出氣息，很容易就會被天網發現，進而鎖定蹤跡。

　  所以邪魔們掀桌子，汙染天網也是沒辦法的事。實在是最早一批的邪魔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死得太慘了，給後來者留下了血淋淋的警示和對立的仇恨。

　  而現在，界壁阻攔其他八州的人進入中州的依據，也正是這些靈氣印記。

　  弄清楚了這些，黃爍鬱悶得想抽自己。因為他發現這界壁對他來說形同虛設，自己在這裡研究純屬浪費時間。因為他現在已經切斷了和靈氣長河的聯系，自身的靈氣完全是自己的氣血被金烏轉化產生的全新靈氣。雖然都是靈氣，性質近似，但卻少了靈氣長河的烙印。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黃爍收攝生機，封閉住自身靈氣，緩緩地通過界壁。對界壁來說，就和一塊頑石沒有什麽區別，也就不會浪費能量阻隔。

　  黃爍想扇自己就是因為他最初試驗界壁的時候，是用了不小力氣丟的一塊石頭，結果被反彈了，這才被帶入了誤區。

　  那石頭被阻攔不是因為石頭的問題，而是丟的力氣太大了，強大的衝擊力被界壁判定為了攻擊，才自動生成了防禦。但黃爍受常識影響，下意識的就判定了這界壁阻隔一切的結論。直到確定了阻隔的基本規則是靈氣，他才想起來自己的特殊。進而進行其他的測試，才確定這界壁對緩慢移動，沒有靈氣反應的存在，判定為無威脅的自然變化，並不阻攔。

　  這其實才正常，就像前世IT行業常說的，AI再智能也是個智障。這陣法的判定本就不可能太細，否則一陣刮風下雨就頻頻報警報，誰能受得了。就像之前的測試，哪怕比較大的動靜，最終負責判定的還是人。

　  這種情況其實可以解決，但是任何正常的陣法師都不會去解決。因為解決的辦法就是賦予陣法靈魂，誕生陣靈，也就是類似神靈的存在。自然可以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但是可能麽？陣法只是工具，沒人願意給自己創造一個在頭上管著自己的存在。這樣的大陣，最終權柄隻可能握在權利中心手中，皇權的霸道又怎麽可能容忍一個製約自身的意識存在。

　  這就像黃爍他們劍修，靈劍的劍魂都是自身分魂溫養後的產物，處於自身的絕對控制下。畢竟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家夥事，很少有劍修願意用別人的劍，或者劍魂已成的劍，除非極為自負，有信心掌控一切的家夥。例如王動和大壯這對師徒，就不介意，他們都屬於典型自身夠強大，足夠自信鎮壓仙劍的存在。

　  即便如此，黃爍也是秉著一個理工男的嚴謹科學態度，進行了大量實驗，確認了速度的影響，和其他一切能夠想到的因素外，才親身上陣。他可不想因為一點數據的失誤，被人堵個正著，或者卡在界壁上，那才尷尬的想死吧。

　  按照計算的數據，黃爍用煉體收攝自身生機，心臟跳動幾乎停滯，血液甚至都近乎不再流動。自身法力全部收縮進丹田，不在體表有任何能量反應。口鼻沒了任何呼吸，整個人靜若磐石，然後才以一種近乎定格畫面一般的緩慢動作，一點點的穿過了界壁。

　  果然，界壁沒有任何明顯的阻攔動作，整體感覺很輕微，大概就像從炎熱的戶外走進空調房的感覺，有一個很明顯的邊界，但卻也沒什麽阻隔感。

　  直到完全穿過，黃爍才長舒了一口氣。進是進來了，剩下的麻煩事也不少，一個最嚴重的問題還是他的身份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對這中州兩眼一抹黑，一點相關情報都沒有，就算想偽裝都沒參考。而且很顯然，這中州有著極為嚴苛的規矩，遠不是青州那種殘酷混亂的環境那麽容易混跡的。

　  黃爍進來的地方，是一片荒涼的山區，他為了隱蔽，自然要選擇人跡罕至，還能遮蔽視野的環境。所以當務之急是先走出山區，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嘗試著看能不能混個身份。

　  但讓黃爍沒想到的是，他的行蹤沒過多久就輕易暴露了。

　  他在青州已經習慣了混亂，渾然忘了這個世界原本是個神朝世界，大大小小的神靈都由朝廷冊封，甚至小到一口井都有專職負責的神靈。

　  這山有山神的。

　  當然了，這種邊界地帶的山神，又是荒涼無人煙的地區，肯定不是那種名山大川的大神，神階卑微，地位低下，堂堂山神真論地位香火，還不如皇城內的一個井神。實力低下，管理的面積又大，自然無力時時關注山上發生的一切。

　  但隨著黃爍為了趕路，逐漸提速，哪怕沒暴露自身法力，強壯肉身帶來的不凡速度，還是引來了山神的關注。畢竟這荒山上雖有不少野獸，但是受人道的鎮壓，是絕無可能化妖的，尋常野獸絕不可能有這樣的速度，黃爍這一提速，就有些顯眼了。

　  正在疾馳的黃爍突兀的停下，沒辦法，對面一個人影很突然的從地下鑽出，敵友難辨，但阻攔自己的意圖明顯，由不得不小心。

　  那山神怪異地打量著黃爍。

　  沒有神力香火的氣息，沒有神印間的感知，那就不是冊封的神靈。

　  但又似乎沒有法力劍氣，不像是冊封的仙人，強壯的肉身看著更像軍中的丘八，但又沒有軍中特有的煞氣。但要說是普通人，更說不過去了。且不說那不正常的移動速度，就說這荒山野嶺的，一個普通人來這裡幹什麽？
　  也是被常識禁錮，這山神自始至終也沒懷疑黃爍是穿越結界的，畢竟在正常的認知中，結界不可能通過才是正理。

　  “吾乃此地山神，爾是何人？因何到此？還請配合出示身份路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