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露天課堂
  囫圇吃了口飯，江笑笑就拉著秦婉柔去佔位置。

  本來她以為她們倆已經算是來得很早了，但比她們早的人，仍然有人在。

  估計她們可能都沒吃飯，直接就來了這邊搶了一個有利於自己學習的位置。

  想到芸昭先生在京城教導過許多名門閨秀的禮儀，隨即就釋然了。

  芸昭先生的名聲就擺在那裡，但凡是個聰慧點兒的姑娘，都不會錯過她的課程。

  她們來這裡聽課的目地，有的是為了以後的婚事提前做準備；有的又是期望自己禮儀規矩學好了，就能借此來得到家中長輩的喜愛與誇獎；有的就純粹是抱著多學點東西準沒壞處而來。

  江笑笑也懷揣著目地而來。

  但她最主要的目的，則是為了以後在待人處事上面不露怯。

  因為香水方子，以後少不得會接觸一些夫人，江笑笑想給她未來的客戶留下一個好的印象，自然就不能走路含胸駝背，那樣看起來一點兒氣質都沒有。

  而且，這香水麽……自然是做高端市場才能賺更多的錢。

  沒辦法，她窮嘛。

  “唔，你在想什麽？”

  秦婉柔和江笑笑說了半天的話都沒得到回應，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笑笑回過神，“沒想什麽，就是在思考一些人生問題。”

  秦婉柔：“……”

  到了地方後，才發現竟然是一個露天的場所。

  江笑笑揚了揚眉毛，芸昭先生這是……準備讓大家頂著烈日學禮儀了？

  眼神在四周轉圜了一圈，發現露天場所中隻擺了一百個椅子，而此時就只剩下十來個空位置了。

  白鹿書院裡的女學生不少，芸昭先生的名聲又很不錯，等會兒來的人應該只會多，不會少！
  反正都是頂著日頭上課，與其站著聽課，倒不如坐著聽課。

  前者至少還要舒適一些。

  “快點兒，”她一把拉住秦婉柔的手腕，尋了空位坐下。

  來遲了的人，見椅子都被其他先來的人坐了，倒也沒有人蠢得去找事情。

  畢竟她們還在書院裡面，便是以往行事再怎麽霸道，也得收斂一下。

  要是叫先生聽了去，少不得會有一頓懲罰，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人，都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去找麻煩。

  江笑笑隱隱約約聽到耳邊傳來一些鬧哄哄地抱怨聲：

  “先生怎麽選擇在外面授課啊？熱死本姑娘了！”

  “萱萱你看，就這麽一會兒我的手都被曬黑了。”

  被稱作萱萱的那個姑娘，極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跟她說話的那個人的皓腕潔白如玉，哪裡像是曬黑了的模樣？

  “唉……要不是芸昭先生教導過京城的名門閨秀，我娘又提前叮囑過我，不然我看見這露天的課堂後，肯定早就轉身走了！”

  多是這樣諸如此類的話語。

  沒過多久，江笑笑就看見有幾個腰間掛著白鹿書院腰牌的少年，抬著一桶清熱解暑的綠豆湯走了過來。

  兩位少年力氣很大，身形看起來比較瘦弱，但兩人合力抬半人高的木桶完全不見吃力。

  江笑笑覺得他們大抵是習武之人，而秦婉柔的話，也恰好證實了她的猜測。

  “他們倆的下盤挺穩，應是在扎馬步上下了苦功夫的。”

  芸昭先生還沒有來，在場的姑娘們覺得無聊，不免就把好奇地目光投向了兩位少年。

  兩位少年什麽時候被這麽多位姑娘注視過，緊張得耳朵尖都紅了，走路同手同腳，惹得姑娘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位少年一放好木桶，便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看他們倆那驚慌失措離開的背影，江笑笑都快以為他們身後是不是有什麽洪水猛獸了。

  不由感歎：古代的少年也太純情了吧！

  不一會兒，正前方便緩緩走來一位約莫有三十歲左右的女子。

  她一頭青絲綰成了百合髻，發間隻斜斜插了一抹翠色。整張臉都未施粉黛，一襲青衣委地，渾身透露著一種清冷的感覺。

  當直視於她的眼眸時，還是不免會被女子眼中的威勢給嚇到。

  兩種氣質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本應該是很違和的，但江笑笑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就覺得這兩種氣質出奇地適合她。

  她的整個心神都被那位女子所吸引，只打量了一眼女子的容貌與氣質，便把視線移到她的一舉一動上面去了。

  女子集清冷與嚴厲兩種氣質於一身。

  在看向她的第一眼時，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這兩點，但在下一刻，便會情不自禁地被女子行走時的姿態所吸引。

  她走得不快，也不慢。

  既不會給人一種小家子的感覺，也不會給人一種大大咧咧宛如男兒的感覺。

  她背脊挺直，昂首挺胸。隨著她的走動，別於發間的簪子竟是不曾晃動半分，由此可見她的步子有多沉穩。

  明明是極熱的天，在場的少女們都受不住熱，伸手給自己扇著風了。

  但那名女子除了抬腳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不緊不慢地向她們走過來。

  江笑笑都看見她鬢角的汗珠了，但她似乎毫無所覺。

  江笑笑覺得她不是沒有察覺，應該是她自小刻畫在骨子裡的禮儀，不允許她做出失禮的事情。

  眸光流轉，想必這位女子就是芸昭先生了吧？
  芸昭先是理了理衣袍才坐下，雙手旋即交疊放於腿上。

  便是坐在椅子上，她的背脊也依舊挺直著，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賞心悅目。

  不像江笑笑，她只要一沾到椅子，背就會不由自主地靠過去，渾身骨頭都似酥軟了一般。

  她也知道這個習慣不好，曾多次要改，但每次都忘記。

  見到先生挺直的模樣，背脊下意識地從椅子上抽離，而後挺了起來。

  秦婉柔說不出芸昭先生剛才的動作好在哪裡，隻覺得她的姿勢看起來很優美，給她一種非常不錯的感覺。

  芸昭做自我介紹，便開始授課。

  她字正腔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她說的話。

  “我希望你們不論什麽時候，都能記住這段話。

  固頤正視，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閑二寸，端面攝纓。

  端股整足，體不搖肘，曰經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肅立；因以垂佩曰卑立。”

  芸昭講完停頓了一下，等大家都記下這段話以後，才逐字逐句解釋這段話的釋義。

  見大家都有所收獲，芸昭這才把自己準備這個露天課堂的原因說了出來。

  　芸昭先生那段話出自於《賈誼新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