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等一位姑娘
孟奚知放下茶盞,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難不成,火燒地靈族,並非只是赤焰一個人的主意?”
窗外的雨雖小了,但從屋簷滾落的雨滴仍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打在窗框上。
葉傾雨搭在窗子上的手指很快便被打濕,這清晨的雨水並不涼,還沒有她手上的涼意重。
可她身上的冷,又不及她心裡的冷。
葉傾雨只在六歲的時候,在暮子河畔見過紅英一次,也正是那一下午的歡樂時光,讓她追悔莫及。
葉傾雨是萬萬不敢將地靈族被滅之事往紅英身上想的。
可簡紹死了,赤焰拿到了上古銀鏡……
紅英能這麽快趕到煙西谷,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風靈相助,而這更加說明他們確實拿到了上古銀鏡。
才會這麽快就找到盟友,或者說被迫臣服於他們的其他靈族。
“你要不要再去她夢裡探一探?”
葉傾雨收回搭在窗子上的手,朝孟奚知走過來,“不必了,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麽,結果已經擺在那了,人靈之戰不可避免,就像仙魔之戰一樣。”
如果結果已經注定,再去分析因果又有什麽意思?
就算上古銀鏡能威脅到魘靈族,但魘靈族如今遠在南海邊,一時半會不可能趕去北地為他們所用。
而葉傾雨,更沒有時間去搭理他們。
真要搞個魚死網破,葉傾雨也不懼怕。
她討厭被人威脅,更討厭被人利用。
見葉傾雨神色鬱鬱,孟奚知伸手將她拉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阿雨莫要心煩,他們如何鬥且隨他們去,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達成魘靈十願。”
如今還有三願,而葉傾雨所要費心的,只有兩願。
龍芮希望她活著,只有成神,葉傾雨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也就是是說,她只要完成九願,最後那一願便會隨之達成。
葉傾雨並沒有因孟奚知的話而心情轉好,她的眼中滿是憂慮,“你說,夢神為何會在這時候去杏山?”
葉傾雨不記得自己在靈墟山有沒有跟夢神提過杏山仙人的事,但如果她提過,此時距她去靈墟山的時候已過去兩個月,他為何如今才去杏山?
這兩個月夢神去了哪裡?
葉傾雨幾乎捋清了重回人族這幾個月的事,唯獨在靈墟山的事,她須得見到夢神,才能知曉。
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沒著沒落的,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發生了,但是她卻一無所知。
淅淅瀝瀝的雨一直不見停,孟奚知撐著油布傘,牽著葉傾雨走在並不熱鬧的街道上。
這種天氣,在外面走動的人本就不多,連調皮的小孩子也被大人管著不讓去海邊。
慕風說海神聆悅來了白沙鎮,白沙鎮雖不大,找個人卻也需要不少功夫。
接連問了好幾戶人家,都說近幾日不曾見過有從海上來的船隻。
更沒有見過陌生的女子。
說此話的時候,這些百姓皆抬眼看向葉傾雨。
要說陌生的女子,她看著就挺眼生的。
昨晚住進客棧時,孟奚知便與店夥計打聽過這白沙鎮上的奇人異事。
白沙鎮最奇怪的人,當屬住在鎮子南邊的樓老爺。
樓老爺名叫樓世臻,今年八十好幾,每晚不睡覺,坐在海邊礁石上等人,一等就是一整晚,一等就是幾十年。
沒有人知道他在等誰,聽一些知道內情的老人說,他是在等一位姑娘。
每隔十幾二十年,樓老爺才會歇上幾日。
對於這麽一位奇人,孟奚知和葉傾雨自然是要去拜訪一下。
一路打聽過去,毫無收獲,也不知這樓府裡有沒有他們要找的人?
已是巳時,樓府卻大門緊閉。
孟奚知上前敲門,好半晌後,才有一個身材瘦小的仆人前來開門。
不等孟奚知說明來意,這仆人將孟奚知和葉傾雨上下一打量,道:“我家老爺今日不見客。”
“為什……”
孟奚知一句話沒問完,那瘦小的仆人已經將大門給關上了。
孟奚知回頭看著葉傾雨,滿臉無奈。
越是不讓人進去,他們越是想要進去瞧瞧這樓府裡藏著什麽秘密。
孟奚知拉著葉傾雨到一處無人的角落,隨手布下一道結界,再走到街上時,便無人能看見他們了。
倆人直接翻過樓府的牆頭。
樓府的下人不多,至少孟奚知和葉傾雨看到的不多。
不過他們還是逮到了兩個躲在廚房裡竊竊私語的老婆子。
一張方桌,兩個老婆子一人坐一方,葉傾雨和孟奚知一人坐一方。
兩個人說,兩個人聽,倒也互不干擾。
“哎,咱們老爺可真是魔怔了,你說他早年不娶妻納妾、綿延子嗣,已是愧對祖宗,如今這把年紀,竟往家裡領年輕小姑娘,怎地,他還想老牛吃嫩草,他能嚼得動?這時候想起來要留個種,也太遲了吧?”
“你才來府上沒幾年,很多事你不知道。”
“喲,怎麽,你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
“老姐姐,那你快說給我聽聽。”
“哎,我也記不太清了,總之啊,在老爺年輕的時候,曾喜歡過一位姑娘,可那位姑娘後來出了海,老爺是重情之人,每日在海邊等候,這一等啊,還給他等上癮來了。”
老婆子喝了口涼茶,繼續道:“大概是過了十幾年還是二十幾年,也沒人記得清了,總之還真就讓他給等來一位從海上來的姑娘,老爺定要說那姑娘就是他等的姑娘,你說他是不是中了邪了?”
“怎麽就中邪了?”
“你這腦瓜子怎麽也不轉一轉,二十來年過去,老爺當初等的姑娘早已是半老徐娘,而上岸的姑娘才二十來歲,怎可能是他等的人?”
“你瞧我,竟忘了這茬,那後來呢?”
“咱們這些人可沒有老爺的富貴命,每日裡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哪裡還記得二十年前一位過路姑娘的長相,但多半是長得有些相像的,否則老爺也不會那般肯定,又或者是當年那位姑娘的女兒,不過啊,這位姑娘在鎮上也沒待多久,又坐著來時的小船,往海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