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祭祖出事
冷皓月趕到小樹林時已近午時,她臉上難掩興奮,這是兜著一籮筐八卦消息亟待分享的表情。
她還帶來了暮影的口信。
暮影不跟葉傾雨去不死槐森林了,她打算從蘇宸轍那裡入手。
蘇宸轍畢竟是千年前那些事的親歷者。
葉傾雨有片刻晃神,她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事,可卻怎麽也想不到是哪裡出了問題。
暮影作此決定,不可能是意氣用事,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麽,抑或著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冷皓月說,辰正,祭祖的隊伍從宮裡出發,浩浩蕩蕩往南城門而去。
街道上盡是看熱鬧的百姓,鑾輿經過時,跪地磕頭,高呼萬歲,官兵守衛森嚴,無人敢尋釁滋事。
韓太后今日原本也是要去皇陵祭祖的,但昨夜將軍府闖入刺客,差點要了蘇宸璋小命,蘇宸轍十分善解人意地免了韓太后隨行。
有一件神奇的事,蘇宸璋今日晨時,竟然蘇醒了。
太醫斷言少則十天半月,多則數月才能轉醒的十三皇子,在寒食節早上,緩緩睜開了眼睛。
蘇宸璋這一醒,冷皓月便沒有必要再留在將軍府了,她與徐婉兒道別後,隨徐將軍的車駕出了將軍府,無人敢攔。
徐巍是個老狐狸,雖答應徐婉兒帶冷皓月出府,路上對冷皓月卻是發出了靈魂三連問。
“你是誰?”
“你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
冷皓月行得正坐得端,當下一一回話,“小女子家住向陽城,因從小身子弱,被家人送到神刀門習武,如今到懷寧城,是來投親的哩。”
聽到向陽城,徐巍不免想到十幾年前向陽城那一戰,繼而想到陳弘昌老將軍,再看冷皓月時,目光便沒有那麽凌厲了。
“你可知道向陽城的守城副將張金寶?”
冷皓月哪裡知道什麽張金寶張銀寶的,她也沒料到徐巍這還聊上了,腦子急轉,訕笑道:“我從小便在神刀門長大,對城裡的事並不知曉。”
神刀門,徐巍是有所耳聞的,聽說是在向陽城附近的深山裡。
冷皓月從小便聽爺爺講天下武學之事,對用刀的門派更是了如指掌,她拿神刀門來當幌子,乃是有據可考,並非憑空捏造的一個門派。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稚水國的人,即便不被當作奸細,懷寧城局勢未明前,她也別想走出將軍府的大門。
好在徐巍沒有繼續追問,他若是讓冷皓月給他耍一套神刀門的刀法,冷皓月真沒辦法做到。
徐婉兒從小習武,認識一些江湖朋友不足為奇,既是女兒的朋友,徐巍不好過多打聽。
何況徐巍今日要隨陛下去皇陵祭祖,不可能在大街上與一個小姑娘動武。
在兩條街外,冷皓月下了馬車。
走不多遠,就被人拽進了一旁的巷子。
是暮影。
暮影讓冷皓月帶口信給葉傾雨,也不等她多問,這黑衣女鬼便飄到巷尾不見了蹤影。
又走不多遠,冷皓月被來福客棧的店夥計攔住,道是葉傾雨在北城外的小樹林等候,讓她辦完事過去匯合。
來福客棧外的盯梢者天亮前已被唐衍一網打盡,冷皓月原本還怕被人認出來,走路都是盡量貼著牆角,聽店夥計一番言語之後,直感歎懷寧城臥虎藏龍,真乃福地。
冷皓月神秘兮兮地湊近葉傾雨道:“懷寧城出大事了。”
葉傾雨已經猜到是祭祖出了變故,順著冷皓月的話問:“何事?”
“你知道的,我這人喜歡湊熱鬧,皇族祭祖這麽大的熱鬧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可不得瞧一瞧。”
這就是冷皓月將葉傾雨晾在小樹林一上午的理由。
不過她倒是真的瞧了一場頂大的熱鬧。
祭祖隊伍剛出南城門,從城牆上竟疾射而出三支羽箭,直奔蘇宸轍的鑾輿。
一支羽箭射中馬屁股,駿馬驚嘶,規整的隊伍瞬間亂作一團。
好在禁軍訓練有素,很快便製止了混亂。
官道兩旁圍觀的百姓卻受了驚嚇,唯恐那城牆上再有箭矢飛至,誤傷了自己。
跪伏在塵土裡的百姓紛紛爬起來,四下亂躥。
一眾文官多少有點慌了,這才剛出城就遭到埋伏,且不說後面還有沒有賊匪,這要是誤了時辰祖宗們也是要怪罪的啊。
城牆上都是護城軍,又是誰狗膽包天,敢朝陛下的鑾輿放箭?
身穿軍服的男子從城牆上一躍而下,遠遠看去,竟和蘇宸璋長得有幾分相似。
這人自然不是蘇宸璋,冷皓月今早才見過蘇宸璋,那廝雖醒了,但臉色慘白,身子虛弱,連床都下不來,更別提放箭傷人,躍牆而下。
何況,蘇宸璋根本不會武功。
這位窮途末路的大兄弟乃是定王蘇宸斌。
蘇宸斌剛落地便被打馬而來的唐衍按在了地上,他也不掙扎,任由禁軍押著往鑾輿走去,嘴角斜挑,帶著幾分計謀得逞的得意。
百姓在徐巍的喝止聲中慢慢定了心神,不再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躥。
方才有些莽撞的,甚至差點衝亂禁軍的嚴防死守的隊伍。
但也沒人停在原地,而是找準了逃命的方向,紛紛往官道兩側的空地散去。
比起自身性命,吾皇的安危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如此一來,原先衝撞禁軍的一二十人便顯得格外扎眼了。
護在鑾輿四周的武將早已亮出劍戟,此刻目標明確,雙方直接就過起招來了。
這些趁亂滋事的多半是定王的親兵,難怪滿城捉不到定王,誰能想到他會藏在護城軍裡?
不過,就他這點人手,這點動作,也妄想刺殺一國之君?
實在有些兒戲了。
紛亂之中,老太監顫顫巍巍地爬上鑾輿,撩起在日光下泛著金色光澤的錦簾。
冷皓月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她看到那老太監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眼看著他就要叫出聲來,裝飾華貴的鑾輿卻驀地起了火。
那火起得邪門,冷皓月瞧得仔細,從城牆射下來的羽箭上沒有火簇。
三兩下被製服的定王親兵手中亦沒有火種。
沒有人放火。
火是從鑾輿上無故竄出來的,片刻便化火海,那老太監都來不及尖叫便被裹入其中。
牢牢套在六匹駿馬身上的皮質挽具亦被火舌舔舐。
方才被射傷屁股的馬還沒來得及換下,此刻被火刺激,與其余馬匹發了顛一般嘶鳴狂奔,試圖將身後的鑾輿甩脫。
馬不比人,受了這等驚嚇,六匹馬並不會朝著同一個方向撒蹄,即便是禁軍軍令嚴明,此刻也只能躲避著馬蹄踐踏,而無力去救火。
那火,原本就是救無可救。
不管是文武百官,抑或是跑到遠處的百姓,無一不是嚇白了臉。
這下是真的亂了套了。
連鋼刀抵著脖頸的定王蘇宸斌都驚呆了。
(本章完)